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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半生娉婷-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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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真希怕她再跑,抬腿在她腹部踹了一脚,嘴里骂骂咧咧的,“臭娘们儿。”
  “噗通。”乔若初被踹倒在地上,发出闷声惨叫,疼的差点昏过去。
  “咚咚咚……”大概是夜间巡逻的警察听到刚才的叫喊声,跑过来敲门。
  许真希的人立刻复又扼住乔若初的脖子,让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巡逻的警察敲了一会儿门,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在外面嘀咕:“刚才是这里叫喊的吗?”
  另一个人接话:“这不是林军长的家吗?他家没人,林夫人平日都住学校。”
  “……”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林公馆归复一片死寂。
  乔若初估摸了一下时间,从她离开学校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夕诺肯定在来林公馆的路上。
  “快点交出来。”许真希手里转着从乔若初手里夺下的手枪,两只眼睛像鬼一般,在乔若初身上扫过一遍又一遍。
  “美人儿,放心,爷爷我舍不得杀你的……”
  “许爷,听说辜骐之前来重庆找过她,她应该知道辜骏现在在哪里?”跟着许真希的男人突然开口说话,一脸横肉,黑暗中眼睛发着残忍的幽光。


第二百二十六章 飞镖
  “你们找辜骏做什么?”
  乔若初声音微弱,断断续续喘着气,刚才被许真希踹中的腹部一片麻木,感觉不到多大的疼痛。
  “老子的玉琀蝉被他掉了包,奶奶的。”男人唾了一口痰,推搡着乔若初,“小娘们儿,辜骏那孙子跑哪儿去了?”
  乔若初霍然想起。
  他是朱麻子,当初被辜骏救活,没有医药费,留下玉琀蝉作为报答之物。后路他走投无路,欲到上海投入青帮门下,又找到辜骏,索取了那枚玉琀蝉作为进入青帮的见面礼。
  却不曾想到,玉琀蝉在辜家被辜甫芳掉包,辜骏不知情,将一枚假的还给了朱麻子。
  日本人占领上海,朱麻子的头儿将那枚玉琀蝉献给日军中将村上久夫,混了个汉奸头,本来这件事要告一段落的。
  偏偏收到假玉琀蝉的日本军官村上久夫被派到相城坐镇,他听说手里的这枚玉琀蝉来自这里,就私下里派人四处搜罗此等古物。
  被林君劢逼得四处躲藏的许真希惦记着湖州和皖南边界发现的唐朝古墓群落,在国军撤退后悄悄潜入相城,寻找之前盗墓团伙的人,试图把唐朝的古墓群掘了。
  从前他手下有个叫黄五的盗墓贼,日本人一进城,他就哈巴狗一样举起膏药旗当了汉奸,还到处拉人跟他一起干。
  听说许真希回去,黄五立刻登门拜访,在以前的老大面前耀武扬威了一番,鼓吹日本皇军诸多好处。
  许真希看出黄五有拉自己入伙之意,故意拿着架子,让他去黄五的手下混,真是天大的笑话。
  黄五也揣摩到他的心思,呵呵几声,烧完大烟泡,大摇大摆地走了。
  次日,他又来了,后面还跟着村上久夫,两人都挂着笑脸,一副“礼贤下士”的绅士样儿。
  村上久夫为了和许真希套拢关系,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枚玉琀蝉,递到许真希面前,“许样,这个,你啲认识?”
  许真希眯起浑浊的眼珠瞧了几遍,视线落在玉琀蝉腹下微不可见的那一点上,“村上太君,你这个东西,是假的。”
  “假的?”村上久夫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
  “太君,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枚玉琀蝉,应该是清末仿汉玉之作……”许真希一番辨别,村上久夫听的频频点头。
  回去后,村上久夫查到朱麻子身上,直接把他给抓回相城,许真希循循诱导,朱麻子为了保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抖了出来,一口咬定真的玉琀蝉在辜骏手里。
  ……
  那枚真的玉琀蝉辗转到辜骐手里,又被辜骐秘密塞给乔若初,她捐给了政府用于抗战,真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不为人知的东西在引导似的,玄而又玄。
  “他在法国。”乔若初知道辜骏在战区做了随军医生,她当然一点都不会透漏给许真希之流。
  “朱麻子,辜骏对你有救命之恩,玉琀蝉也是你主动送给他的,为何今日又要反悔?”乔若初有意先稳住他们,为夕诺赶过来争取时间,故而明知道跟这种人谈道义无非是对牛弹琴,她还是硬着头皮厉声质问。
  “臭娘们儿,少废话。快把你乔家的东西交出来!”比起玉琀蝉,许真希更关心皇陵图的去向。
  “皇陵图藏在我祖父的那边《龙穴陵记》里面,后来被我烧了,真的。你知道,我们乔家为此家破人亡,我一时气恨不下……”乔若初忍着呕吐和腹部的疼痛,平静地和许真希周旋。
  “放屁。”
  许真希啐了一口,“噌”的一声拔掉日本武士弯刀的壳,白刃在黑夜里寒光闪闪,让人胆寒。
  乔若初打了个哆嗦,垂头祈祷夕诺快点到来。
  不好。
  她拿走了他的枪,就算他来了,手里没有武器,只能白白送命罢了。
  乔若初后悔不迭。
  “交出来。”许真希的刀刃逼到她脖子上,他的手一压,乔若初感觉一股热热的东西喷了出来,甜腥气四下散开。
  她感觉不到疼痛,心头满是恐惧。她死了倒不怕,万一夕诺因此送了命,她可是不能原谅自己。
  “东西不在我身边。”乔若初倒吸一口冷气,嘴唇因为疼痛被咬得鲜血淋漓。
  “在哪儿?别耍花样。”
  “在房间里面。”乔若初向公馆的二楼看去。
  许真希拎起她从天井里出来,“麻子,你在外面盯着动静,这女人很狡猾。”
  乔若初的血将衣服氤湿了一大片,她本来就气血不足,此刻头晕目眩,一点反抗的气力都没有,只能任由许真希抓着,狼狈地往楼上拖。
  “放在书房的保险柜里。”进了二楼,乔若初指了指书房,许真希持枪四处看过,知晓没人才进去。
  其实那里面除了几根金条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乔若初无非是拖延时间罢了,能拖一分钟,就有一分生的希望,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奇迹发生呢。
  “密码。”许真希到了保险柜前,重重敲了下。
  乔若初沉思一瞬,报了个错的。
  许真希按照她说的输入进去,保险柜纹丝不动,还发出了嘟嘟的警报声。
  “噗嗤。”
  血光飞溅,许真希回头一刀扎在乔若初的腿上,“你敢骗老子?”
  “啊……啊……”乔若初抱着腿在地上打滚,失声痛喊。
  “密码到底是什么?”
  “59……”
  许真希按照她说的,又输了一遍。
  保险柜依然打不开。
  “娘的,你敢骗老子。”许真希暴怒,手里的枪立刻指向乔若初,“老子直接蹦了你。”
  命休矣。
  乔若初迟迟等不到人来救,情急之下,也想不到自救的办法,只好闭上眼睛,心里默默与世永诀。
  “噗——”
  乔若初恍惚中听到一声钝器穿透骨肉的声音,紧接着,她听到有人“呜哇呜哇……”痛苦到极点的呻吟,毛骨悚然。
  “若初,若初……”
  门被踹开,夕诺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身边,将她抱了起来。
  乔若初遽然睁开眼睛,只见许真希倒在地上抱头翻滚,一颗铁钉式样的飞镖钉入他的脑门,鲜血和着脑浆喷了一地……
  极度惊恐中,她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高大威严的身影,气质和林君劢多少有点相似,正是她许久不见的公爹沈儒南。
  “父亲。”
  “送她去医院。”沈儒南声如洪钟,表情极端严肃,看了手下一眼。
  “若初。”夕诺见乔若初脸色苍白如纸,马上要昏睡过去,提高嗓音喊,“你撑点着啊。”
  一路上,乔若初身体轻飘飘的,很困,一会儿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喊叫,不让她睡过去,一会儿,又看到林安在巴黎的小院子里走路,叫她,“妈妈”,她打起精神,扑上去抱住儿子。
  醒来的时候,她躺在中央医院的病房里,右腿上一跳一跳地疼着,不剧烈,但很折磨人。一个女子谢对着她,坐在椅子上打盹。
  “含梅姐。”乔若初虚弱地发出声音。
  魏含梅一激灵,猛地站起来睁开眼睛,“若初,你喝水、吃东西?”
  “水。”
  乔若初指了指桌子上的杯子。
  魏含梅递给她,小声叨唠起来,“若初,你以后出门还是带个人吧,这太危险了,今天要不是姚先生去找沈司令寻你,你恐怕……”
  原来是夕诺去找的沈儒南。
  乔若初恍然大悟。
  “姚大哥呢?”乔若初目光四处寻了一下,魏含梅“噗嗤”一声笑了,“若初,他一个大男人,不方便在这里照顾你,沈司令派人把我找过来的。”
  乔若初拍了拍头,她怕是被许真希给吓糊涂了,夕诺怎么能在夜晚跟她同处一室呢。


第二百二十七章 阵亡的消息
  说话间,外面雄鸡亮嗓破晓。
  “含梅姐,你回去吧。我没事。”乔若初想起她家里还有几岁的孩子,愧疚地说。
  魏含梅拿了一小碗红枣粥在开水里泡了泡,“你喝完粥,我再走。”
  说完,她把乔若初扶起来,靠在床头,递了个勺子过去,“多吃些吧,过些日子林军长打仗回来,再和他生个孩子。”
  乔若初正拿着勺子往嘴巴里送,听她这么说,忽然把手撤回来,“含梅姐,我是不想再生的了,太受罪。”
  话落,她忽然想起魏含梅早年在堂子里吃了药的,这辈子都无法生育,一时止不住伤感。
  “妹子,你真是少不更事啊,你知道姐姐我多想给同生生孩子吗?生几个我都不嫌受罪。”魏含梅的眼圈红红的,险些落下泪来。
  乔若初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这仗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万一男人回不来了,留个孩子给我们,活着也是有希望的。”魏含梅瞥过头去,外头渐亮的天光和室内昏暗的灯打照着她娇媚却略显沧桑的轮廓,一片说不出的消沉。
  “含梅姐,”乔若初伸手拉住她的手,“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魏含梅抹了抹眼泪,含着泪的眼弯成月牙状,给出一个可亲的笑容,“若初,你看,我真是糊涂了,说这些干什么,快吃饭吧。”
  “好,我吃。”乔若初点点头,放下勺子,捧起碗一口口喝起来,发出小小细细吞咽的声音。
  “快回去歇息吧。”
  她把空空的碗放在桌子上,“谢谢你呀,含梅姐。”
  “谢我就生分了啊。”魏含梅麻利的将东西收拾好,“一会儿啊,梦娘来照顾你,我心里念着虎虎,就先走了。你睡下吧。”
  乔若初笑了笑应下,目送她出去。
  天大亮的时候,护士来换药,有点发愁地说,“夫人,您的伤口有些深,天气往热里走,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乔若初听了心往下沉,忽然她提着声音说:“麻烦您请个大夫来帮我看下,伤口处我倒不觉得怎么疼,这里,”她用手在腹部打了个圈,“疼的有点厉害。”
  护士掀开病号服看了一眼,“夫人稍等,我马上叫医生。”乔若初瞧见她眼中一抹不太对劲的神色,撑起身低头检查,左腹上方后面一片紫黑,疼痛从那里慢慢向周遭放射。
  这时,一位男医生匆忙赶过来,大概昨夜没休息,满眼的红血丝,简单检查之后对护士说:“安排做个仪器检查,我怀疑这位夫人的脾脏轻微破裂。”转头又安慰乔若初,“不要紧。”
  乔若初微笑着对他表示感谢,苍白的芙蓉面上隐现一丝担忧,像璀璨的宝石,光华中忽然裂开一条纹。
  男医生的目光滞了一瞬,敛眉温和道,“林夫人,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不大说的上来,就是胸腔有种难受的压迫。”
  “先做检查吧。”
  护士依言,上午九点不到,结果出来,乔若初的脾脏下端微破裂,正在渗血,不及时手术的话,渗出的血液堆积到腹腔之内,后果不堪设想。
  “除了手术,没有别的办法吗?”乔若初犯难。
  一旦手术,至少要卧床旬月,她的工作就要耽搁下来,这是她很难接受的。
  “没有。”男医生说,“比起保守治疗,手术的风险性更小。”
  沉默。
  许久,她才说:“请允许我考虑考虑。”
  不到中午,夕诺一并她的几名学生过来探望,带了花篮和水果,见她倚靠在床头坐着,以为伤情不重,都露出欣慰的笑意。
  学生们走了之后,乔若初拽了拽夕诺的袖子,苦恼地说:“姚大哥,唉,我可能要躺很久。”
  “脾脏破裂,医院建议我尽快做手术。”夕诺切水果的功夫,她又补充道。
  “脾脏破裂?”夕诺吓了一跳。
  昨天医生忙着消毒止血,根本没来的及做全身检查,他一直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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