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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穿成宠妃之子-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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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太子压根没有理裴无洙最后那茬,只屈指敲了敲案几,两个神出鬼没的黑衣人便突兀地落在了殿内,齐刷刷地屈膝下跪,向裴无洙行礼。
  裴无洙脸色一变,下意识按住了自己腰间的青崖剑,神色青青白白变幻莫测好半天,才喃喃开口道:“哥你这暗卫收敛气息的功力相当深厚啊……离得这么近,我方才竟然都没有察觉出来。”
  ——这要是在比武场上,早已够裴无洙死无数回了。
  “这是跟哪门哪派学的功夫,都是高手啊,哥你有够深藏不露的,以后不如也教教我?”
  “飞五、飞六,”东宫太子抬手点了两下,不置可否道,“以后就都是‘你’的暗卫了。”
  “暗卫多作查探讯息之用,第一要义自然是隐匿与逃命。论龟息与轻功,你或许不如他们,但也不必妄自菲薄,要是真刀实枪地打起来,他们却未必能赢得了你。”
  裴无洙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强调那句确实是废话了。
  ——就东宫太子身边这些暗卫的潜藏水准,若真是有心想查她,裴无洙可能被人盯上了还毫无自觉,哪里还有在这儿跟人讨教还价,盯到哪里、不盯哪里的分别……
  不知怎的,裴无洙莫名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这种后知后觉的恐惧感,要比先前畏怕东宫太子发作的害怕情绪还有不同……后者只是叫裴无洙不敢面对,下意识去拖延、想逃避,前者却是叫她心中情不自禁地生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不安定感。
  “哥,你这也就得亏是我了,”裴无洙白着张脸强笑道,“咱们亲哥俩,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我也就不跟你计较那么多了。”
  “这要是换了以后的嫂子,哪个受得了你这么恐怖的掌控欲啊,你可别把人好姑娘一个个都吓跑了,最后害得自己打光棍。”
  东宫太子并不想解释自己也不是什么人都会去花那个心思一一盯着的,后院的女人,对他来说只要安安分分地好生呆在他的东宫里不生事就行了,哪里至于像裴无洙这样麻烦……至于未来的太子妃人选,他更是无所谓了。
  左右等挨到了年纪都是要娶的,娶谁都一样,最后还不是端看他母后的意思。
  东宫太子只略一想起就觉得索然无味,并无分毫期待之情。
  “哥哥只是担心你出事,”但无论心里如何作想,看裴无洙面上如此明显的抵触情绪,东宫太子也不得不放柔了语调,轻声细语地悉心解释道,“并不是真的想用他们控制你什么……迢迢,你是明白哥哥的心的吧?”
  裴无洙最难抵抗得了旁人的怀柔政策,尤其是她身边亲近人的。
  东宫太子如此小意温柔的一番劝告下来,裴无洙听得脑袋胀成了两个大,晕晕乎乎间,只有无限屈服地开解自己道:“行行,跟着就跟着吧,反正我以后估计也再用不着去那种地方了……而且我与阿文也快大婚了,也就是忍过这段日子的不舒服罢了。”
  ——待左思源的事情解决后,裴无洙下一步的计划重心就要寄托在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师大人身上了,如果卿俦那里进展顺利的话,倒确实是不再需要跟那帮纨绔子弟虚与委蛇了。
  东宫太子却是听得微微一怔,眉心不自觉地蹙了蹙,不动声色地探问道:“你与福宁的婚事……是已经把日子定下来了么?”
  “嗯,”裴无洙点了点头,随口道,“看母妃的意思,早则明年三、四月,最晚应该不会拖过后年了。”
  ——其实一般远不至于这么着急的,东宫太子都尚未大婚,底下的几个皇子大多连正妃人选都还没正式定下,更别说把婚期定得这么靠前了。
  只是宓贵妃忧心裴无洙的身体拖不得,她今年十五岁,相貌阴柔些也还能拿年岁青稚、男生女相来作掩盖;等再过两年拖到十七岁,就是裴无洙装得再好,恐怕都要有些猝不及防的流言蜚语渐渐传播开来了。
  只有早早将她与赵逦文的婚事定下、大婚后才好名正言顺地从洛阳城中搬到雍州去住。
  建安侯在雍州城戍边逾十年,在雍州城中声望极高,那里几乎算是被他们一家经营得铁桶一块,不比洛阳的人多眼杂,裴无洙过去了,倒是要安全许多。
  突然想到了什么,裴无洙身上的毛又有要炸开的倾向,警惕地望着东宫太子道:“总不至于我和阿文去了雍州,哥你的人还要跟着我们吧?”
  “我那时候都成家了,你管我也就算了,总不好连阿文这个弟妹都一起管吧?”
  “飞五与飞六既然跟了你,以后便就是你的人了,你大可放心,除非涉及你人身安危之重事,不然孤等闲也不会轻易叫他们过来探问的,”东宫太子捏了捏眉心,平静许诺完,又漫不经心地顺口淡问了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去雍州?”
  “大婚完就去么?恐怕父皇未必舍得你这么小就走那么远。”
  “到那时候哪儿还顾得上父皇,”裴无洙没心没肺地无所谓道,“看母妃怎么跟他说咯。”
  “是了,”东宫太子默了默,缓缓地笑了起来,淡淡道,“迢迢长大了,有自己的归处了。”


第35章 克制   将人掐死了一并带走。
  “倒也不必再顾及哥哥; 就这么去了雍州,”东宫太子缓缓笑道,“看样子也没有再回洛阳的打算; 也不管哥哥活不活得过二十岁、化不化解得了死局。”
  “等你在雍州城接到孤的死讯; ”东宫太子眼神凉凉地望着裴无洙道,“会回洛阳来给孤奔丧么?你会哭么?逢年过节会记得去孤坟前烧点香烛纸钱悼念一下么?……怕不会嫌弃路途太远、往来太烦,成婚后就干脆把孤抛在脑后、忘个一干二净了吧?”
  “哥; ”裴无洙听得目瞪口呆; 脸都青了; 难以置信道,“你就算是故意说反话想激我,也不必这么自己咒自己吧?”
  “呸呸呸童言无忌、百无禁忌; 说的都什么晦气话,赶紧把收回去!”
  “而且; 你根本就不是……对了,你以后千万别去梵净山; ”回想起梦境中窥探到的剧情,裴无洙神色一变,简单粗暴地要求东宫太子道,“不止梵净山,最好岭南那块都不要去了……对了,你这辈子都不许去铜仁了!”
  东宫太子垂下眼,语调平静道:“那看来孤就是死在……”
  “你非要气我是不是; 我说了不许你这样说了!”裴无洙脸都黑了; 这时候倒是能将心比心地体会到往常东宫太子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心塞感了,烦躁地抹了把脸,愤愤道; “你都在想什么呢,我当然是等陪着你过了二十岁、化了死局再走啊!”
  “如何才算是真正‘化解’了呢?”东宫太子心平气和地反问道,“怎么才能知道是‘化解’而不是‘拖延’呢?”
  “全凭卿俦如何说么?他如果真那么可靠,他算得出自己的死期么?他如果不那么可靠,那迢迢梦里有梦到孤究竟是怎么死的么?”
  “如果扛过了二十岁,却还是没有躲得过那个死局呢?迢迢到时候还回来给孤奔丧么?还……”
  “打住打住,”裴无洙被东宫太子说得晕头转向,心中一时也没了主意,但有一点她是非常清楚的,“我肯定是要等到确定哥你已经彻底化解了死局再去雍州。”
  ——不然就算裴无洙去了雍州城也躲不安稳啊,一旦东宫太子再次“莫名暴毙”,伤心悔憾是难免的,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谁又能保证剧情不会再次被掰回原作的轨迹呢?
  “那如果一直等不到呢?”东宫太子微微扬眉。
  裴无洙抿了抿唇,偏头看了那两个明明在场却毫无存在感、只要一说起话来绝对会下意识忽略掉的暗卫一眼,神色难堪道:“那我就等到你登基了再走,你登基了,肯定就不会再有事了……只是哥,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瞒了你一件好像有点重要、但细细一想其实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压根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感情的事……你会原谅我么?”
  东宫太子听得莫名想笑,但面上还是得安抚住裴无洙:“你和左可还的事情,方才已经叫孤气得不行,最后也只不过往你身边放两个暗卫看着你罢了。”
  “迢迢,你觉得你得是瞒了怎么样的大事,才能叫孤气得‘不原谅’你。”
  “那不一样,”裴无洙虽然不喜欢有人时时刻刻盯着自己,但事情的好歹她还是心里有数的,闻言便摇头否定道,“今晚的事儿,哥你就算是再生气,归根结底也还是因为你心里看重我、爱护我,但如果有一天,你……”
  “那个隐瞒算是背叛么?”东宫太子平静地打断了裴无洙无意义的自我臆测,不想看她自己吓自己。
  “当然不算!”裴无洙唬了一跳,断然否定道,“只是一个无伤大雅、于事无碍的小秘密罢了。”
  “那便无妨,”东宫太子简单干脆道,“只要你不背叛孤,不与旁人勾结在一起意图致孤于死地……那孤就永远都是你的哥哥。”
  “孤对你,从来没有‘不原谅’一说。”
  裴无洙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来。
  “不过迢迢,”东宫太子冷眼旁观了裴无洙的神情变幻,突然又冷不丁出声提醒她道,“你自己也知道的,给了人期望、却又不满足人的期待,最后可是会害死人的。”
  裴无洙微微一怔,这话她听得耳熟,略一细想,便回忆起是当初从梨园阁出来时她与东宫太子谈起洛青园之死时的自我反思,没有太明白她哥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突兀地提起这茬,只下意识地愣愣道:“可哥你明明也说过,那不是我的错……”
  东宫太子被自己先前的开解之语噎了个正着,静默片刻,干脆面无表情地掠过了这茬,单刀直入道:“你方才答应了孤,如果事情有所不顺,你就等到父皇百年后再离开洛阳……迢迢,你这回不会再对着孤轻易毁诺了吧。”
  裴无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东宫太子方才那话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裴无洙略微有些无语,对这些明明有话却不直说、只一味拐着弯来恨不能把人绕晕过去的“聪明”人自叹弗如,忍不住促狭着调侃道:“知道了知道了,哥你不会就是不想我离开洛阳吧,别害羞,你要是心里不舍得我你就直说呀。”
  “好,那孤就直说了,”东宫太子面无异色地坦然接下,从容自若地提要求道,“孤想你和福宁大婚后还留在洛阳,孤提了,你就会答应了么?”
  完了,裴无洙懵了,正常套路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被东宫太子不按常理出牌的坦然自若打了措手不及,裴无洙挠了挠后脑勺,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方才的一时口快,小心翼翼地表示:“我,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我比较想去雍州。”
  “而且阿文也喜欢那边……哥你放心,事情一定会很顺利的,你可是以后要当皇帝的人了,总不能老这么婆婆妈妈、粘粘糊糊嘛。”
  ——其实最主要的是,这马甲如果可以不掉的话,裴无洙还真不太想掉。
  虽然东宫太子方才应承会包容她这点“小秘密”,但一来是她皇帝渣爹那边,怎么说当年也是个“欺君之罪”,二来嘛……古代封建的男权社会唉,能当王爷谁要想不开要做公主啊!
  万一最后被安排去强制相亲、嫁给一个话都说不到一起去的男人怎么办!
  东宫太子深深地望了裴无洙一眼,垂下眼睫平淡一笑,温和道:“好吧,你既一意想走,孤也不好再强留……那就这样吧。”
  “飞五飞六,把你们身上的‘勿相忘’拿出来给五殿下。”
  地上跪着的暗卫应声而起,手中各捧了一只颜色简素的香囊上来,裴无洙疑惑地捻起来一只,竟摸得其内微微发热,再细细一摸索,不由惊讶地挑起了眉梢,震撼道:“这里面是活的……虫子?”
  ——穿过来五六年,她这是总算见着了活的蛊虫么?!
  宫斗夺嫡本要开武侠支线了?这个裴无洙熟啊,她跟着秦国大长公主学剑学得可刻苦了……
  “南疆伴生的紫玉虫与紫玉草,”东宫太子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三言两语便解释了其中的玄妙,“一相靠近虫子就会发燥发热,故将其虫称作‘勿相忘’”
  “他们两个都常年以紫玉草药浴,你拿着相配的虫子,放在剑穗上也好,荷包里也罢,只要他们靠近你一百里之内,‘勿相忘’便会有所反应。”
  “如此,”东宫太子似笑非笑地睇了裴无洙一眼,淡淡道,“你便可以随时探查他们二人的踪迹,倘若他们真跟着你进了长乐宫,你也好直接把人揪出来管教一番再打出去。”
  “我知道哥你安排人主要还是因为担心我,”裴无洙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嘴上客气着,动作却丝毫不拖沓地捡了那两只香囊到怀里,笑容发虚道,“并没有叫人去探查我宫中隐秘的意思……你是为我好,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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