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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穿成宠妃之子-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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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刚才岂不是白泡了池子,”裴无洙的关注点总是莫名其妙地跑偏掉,啧啧称奇道,“一会儿收拾完还得再洗一次?我不出去,我就要站在这里,看看你到底是怎么做菜的。”
  东宫太子拿裴无洙没有办法,只得付之无可奈何的一笑。
  裴无洙不单单光是看,她站在一边看着看着,还非要不停歇地发表两三句自己的意见看法才行。
  “你说你这双手,”东宫太子切个菜,裴无洙就在边上感慨万千道,“原先只见你舞文弄墨、操琴抚剑……今天才知道还可以切菜,啧啧,莫名有种暴殄天物的意思。”
  “迢迢,”东宫太子顿了一顿,低低道,“你可真是……一点记性也不长。”
  裴无洙眨了一下眼睫,又眨了一下,脑子里才将将反应过来了。
  “不是,”裴无洙心里也很郁闷,“我现在随便说你句什么,你都要觉得我是在有心撩拨挑逗你,可我确实是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觉得我们两个里,真正需要先反思一下的,得是你自己么?”
  东宫太子微微一笑,正欲辩驳,一阵微弱的鸟翅震动声响起,东宫太子的神色微微一变,手上的动作便暂时停歇下来。
  裴无洙不敢多话,面容警惕地呆呆看着东宫太子随手以某种古怪的节律叩了叩案板,一只白鸽便呼啦一声径直飞了进来。
  东宫太子甩手扔出一根筷子,一筷将白鸽死死钉在了墙上。
  然后面无表情地拿小刀顺着白鸽的肚腹剖开,从一片鲜血淋漓的黏腻里摸出一卷蜜蜡封起来的密信。
  展开略略一看,随手将其扔在洗完菜的残水里。
  ——整封密信混在水里,很快便化之于无形了。
  裴无洙看得心下微惊,继而便是一股莫名的敬畏。
  “你们这,”裴无洙心神复杂地感慨道,“还挺费鸽子的啊……传一回消息死一只啊。”
  “并不全是如此,”东宫太子眉心微蹙,像是正在暗思索着什么,只简单与裴无洙解释了一句,“这种是单线联系的暗信,消息可以传不出来,但一定不能叫外人截到……所以这鸽子不能放回去,若是被人无意中打了下来,也绝不能叫里面的消息再泄露出去。”
  裴无洙一下子就懂了:“给你传消息的人,身份很特殊?”
  “洛阳禁卫统领,”东宫太子平静地吐出了一个名姓,“光禄勋高崎。”
  裴无洙听得悚然一惊。
  如果说“为国羽翼,如林之盛”*的羽林卫是宫廷禁卫军中的贵族子弟兵,为帝王仪仗和宿卫侍从,地位在无形之中远高于军中其他部队……那么总领七署,直统羽林中郎将的禁军统领光禄勋,就是无可置疑的能为帝王守门之职。
  没错,光禄勋总领帝王宫中一切防卫,其下设七署,而编制逾两千人整个羽林卫,甚至仅仅只是隶属之下的其中一署。
  ——而光禄勋之下还有非常要命的一署,名曰“期门”,分管值守皇城中的各座城门。
  “光禄勋高崎,”裴无洙骇然变色,“他,他也是你的人……?!”
  ——不怪裴无洙震惊失语,光禄勋这个位子非常之紧要,某种程度而言,是比之内阁与大九卿还要地位超然的存在。
  大庄每一代帝王,没有一个不是把自己最最亲近、信任的武将安置在光禄勋的位子上的。
  不然的话……光禄勋若是有反意,那动起手脚来,可是太便宜了。
  而如今这位光禄勋高崎……沉默寡言、奉公守己,为人做事,都非常之低调。
  ——是个低调到让裴无洙几乎都觉得他没什么存在感的人。
  裴无洙绞尽脑汁地在记忆里苦苦搜寻了一番,才勉强回忆道:“高崎在光禄勋这个位子上做了有快十年了吧?”
  “他是父皇在做太子时期的老人,家世似乎并不如何,全赖父皇提拔,受父皇知遇之恩,在东宫詹事府效命多年,”裴无洙怔怔道,“父皇登基后,前后换过几任光禄勋,比如建安侯曾经也兼过一段时日……而高崎,是其中做的最长最久的。”
  也是做到现在的那个。
  按理来说,真宗皇帝既然对高崎如此之深信不疑,那高崎的忠心……应当还是经受得住考验的吧。
  这人也是东宫太子的人么?
  裴无洙都吓傻了。
  “原先不是,”东宫太子只简单道,“现在是了。”
  “你,你确定么?”裴无洙心神不定,忧虑重重地反复质疑东宫太子道,“那些文官就算了,左右真到了翻脸掀棋盘的时候,他们也起不了什么用,还是得哪边拳头大听哪边的……但,但武将不行啊。”
  “从东潼关陈朔到光禄勋高崎,”裴无洙眉心紧蹙道,“我一直没有多问过你,可我也实在是放心不下。你确定他们真是你的人吧?”
  “关键时候都靠得住么?要是万一有哪个敢掉了链子,那,那可太坑了……”
  “我先前曾与你说过,我是在北边剿匪的时候遇到了陈朔,帮过他一回,使他欠了一个不小的人情下来,”东宫太子微微叹了一口气,不想叫裴无洙多思多虑、提心吊胆,想了想,干脆就直接说了,“那时候,是东胡细作伪扮成僧道之流过关,绑了陈朔的妻女秘挟他夜开城门。”
  “陈朔而今是在大庄颇有威名,但他年少悲苦,父早亡、母改嫁,颠沛流离、孤苦伶仃地长大,与其夫人少年携手,一路扶持走了下来,夫妻间感情极深,成婚几年,孕有一女,爱若至宝,”东宫太子微微叹息道,“但当时那种情况……如果陈朔敢开门,会害了一城百姓的性命。”
  “他将从一个头角峥嵘的军中新秀变成一个通敌叛国的千古罪人,他和他们一家,都会被钉死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
  “陈朔与东胡人斡旋了一天两夜,孤赶到前,东胡人已经等不及快要动手了,”东宫太子神色平静道,“孤其时恰好带兵路过,救了他妻女下来。”
  “陈朔那边收不到音讯,其实已经算是默认在家国大事面前含恨放弃了自己妻小,守住关隘击退东胡人后一度想引颈就戮、自戕谢罪,后来再重得见,失而复得,自然是狂喜欲疯。”
  当时陈朔跪在东宫太子脚下,披头散发蓬头垢面,赤红了双眼,只恨不得把一颗忠心就此原原本本地完全献上。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你,”那么多巧合撞到一起,惹得裴无洙听罢忍不住微微生疑,审慎道,“你不会是故意踩着点去的吧?”
  “当时的陈朔于孤而言,”东宫太子平静地摇了摇头,淡淡道,“还并没有值得去如此筹谋拉拢的必要。确实是时来运巧,一时恻隐,多费了些功夫去耐心筹谋着把人救了下来。”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裴无洙怔怔叹息道,“怪不得你那么放心……陈朔就此对你死心塌地、尽忠职守,也是你应当的。”
  东宫太子浅浅一笑,温和道:“这一句,也是陈朔当时与孤说的。”
  当年最后两边辞别,陈朔跪在东宫太子身前,铿锵有力地誓忠道:“恻隐之心,仁之端也。*太子殿下仁爱爱人,必会成一代盛世明君。”
  “而微臣,愿意永生永世向这样的大庄、这样的殿下,誓死守卫效忠。”
  “那,”裴无洙听罢,怔然半晌,呆呆道,“那高崎呢……”
  “高崎的事,”东宫太子含蓄而委婉道,“孤做的不太光彩,就不说出来污你的耳朵了。迢迢,你只消知道,如今的高崎之于孤的忠心,比之当年当时的陈朔,只多不少。”
  裴无洙蓦然悟了。
  当年的陈朔不值得东宫太子那般筹谋设计拉拢,现在的高崎……却是值得的。
  裴无洙一时心里五味陈杂,叹息道:“哥哥,你……”
  “我让你失望了,是不是?”东宫太子轻声打断道,“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以前的我招你喜欢了,对不对?”
  裴无洙一时愣住。
  “孤其实,”东宫太子低头一笑,淡淡道,“也不太喜欢现在的自己……但是迢迢,我也确实没有办法了。”
  “我认真想过了,如果父皇知道了,又该怎么办,”东宫太子神色平静道,“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是下不去手的……但我更不可能坐以待毙、引颈就戮。”
  他现在不是只自己一个人,他更不能让裴无洙为此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用一场政变,”东宫太子木然道,“拱父皇提前去做太上皇了。”
  “高崎能帮我很好地解决掉这个问题,无论是父皇,还是做了太上皇的父皇。我没有时间再慢慢等着了,手段什么的……自然也就顾不上光彩不光彩了。”
  东宫太子心道:他到底是没有办法狠下心去弑君弑父……将真宗皇帝圈禁荣养,是东宫太子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个转圜余地了。
  裴无洙呆了呆,上前两步,从后边抱住东宫太子,肯定道:“我喜欢你……不论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那都是你。”
  “只是哥哥,”裴无洙苦恼道,“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最好,还是我们小心一点,不要让父皇知道……我不是怕你把父皇怎么样,我是忧心你出事。”
  “当然,我也不是不信你做不好方才说的那些,”言罢,裴无洙又觉得不对,慌忙找补道,“我只是担心你,单纯的担心你……况且,就算你到时候成功了,不以正常法子来,在外人眼里、史书之上,总是不好的。”
  “迢迢,”东宫太子微微一笑,淡然道,“孤这个人都不是按照正常情况生出来的……还怕以后在登基的正当与否上在被人挑刺说些什么呢?”
  东宫太子冷冷在心里想道:他现在早不是当初那个心无旁骛、一心为国事操劳的自己了……他其实早都已经疯了,从他得知自己身世就是个笑话起的那一刻,就隐隐已经疯了。
  他现在为了留下裴无洙,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也什么都敢做得出来。
  哪里还会去在意旁人怎么说、怎么看。
  “别想那个了,”裴无洙听得十分心疼,仓促地转移话题道,“高崎给你秘发暗信是想说什么?”
  东宫太子按了按眉心,这事他本不欲与裴无洙多说的。
  但更不想去刻意瞒她什么。
  “父皇带着贵妃去小北园那边踏青,”东宫太子简明扼要道,“一不小心惊着马,闪了腰……问题应当不大,不必心急,先用点东西填填肚子,我过去看看,晚上回来再与你细说。”
  ——先前要不是真宗皇帝心里憋闷得慌,带了宓贵妃出去四处转悠,裴无洙还被按在长乐宫里出不来呢。
  “那,”裴无洙怎么可能真不着急,异想天开道,“那我能不能……”
  “你要是也随我一道过去,”东宫太子打断裴无洙,温柔但不容拒绝道,“才是会真引人心疑。”


第95章 花蕊夫人   她这是针对我娘吧?
  “你这话说的; ”裴无洙听得很郁闷,小声嘟囔道,“我过去引人心疑; 你过去就合适了?”
  “我自然是先回西山大营那边; ”东宫太子无奈道,“呆在那里安心等着父皇的传召了。”
  ——真宗皇帝腰上带伤、行动不便,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
  出于稳定人心的需要; 帝王负伤; 自然是避人耳目、大事化小为先……以东宫太子对他父皇一贯的了解; 私以为,会被第一时间传召至小北园,应当还是自己。
  裴无洙略一作想也明白了; 立时无话可说,只憋屈地瞪大了双眼; 瞅着东宫太子收拾得当走人。
  东宫太子临走之前,将秘隐在暗处的飞六叫了出来; 吩咐他为裴无洙置办晚膳。
  “你倒是还有脸来见本王!”裴无洙一见飞六,登时气乐了,哼笑道,“飞六啊飞六,上回坑本王坑得舒服痛快么?”
  ——虽然东宫太子后来有解释,他其时之所以早有准备,守株待兔等着裴无洙过去找信; 不是飞六主动告密; 而是东宫当时戒卫森严,早有警觉。
  但裴无洙可不信,东宫方面究竟有没有察觉; 当时过去探寻的飞六本人会毫无意识。
  ——不过就是夹在两边什么都不好直说,最后干脆选择憋着不吭声了。
  飞六骇得满头大汗,忙不迭地跪下请罪道:“殿下息怒,其时确实是小的不对,殿下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小的那一回吧……”
  “不,”裴无洙断然拒绝道,“本王小肚鸡肠,就没有那大肚量。”
  “那,”飞六僵硬地跪在地上,手足无措,坑坑巴巴道,“那殿下觉得,得是该怎么办才好呢……”
  裴无洙冷笑着抱了一连串做工程序极其复杂的“富贵菜”出来。
  原则就是不求有多好吃,但求有够复杂。
  然后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苦着一张脸的飞六,微微冷笑道:“去准备吧,本王晚膳要吃这些。”
  飞六实在无法,要他简单置办点家常吃食还勉强可行,裴无洙报的这些菜名,里面有些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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