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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言欢 完结+番外-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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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昀之的严厉,完全表现在他对自己的儿子身上。
  对自己,却格外宽容。
  因为自己无能,而留下来的烂摊子,懒得处理了,便把自己的儿子从国外叫回来。
  商滕最难的那些日子,一周休息的时间,十个指头都数的过来。
  甚至于,一边输液一边开会。
  连去医院的时间都没有。
  他和他父亲不同。
  遇到问题,他从未想过逃避。
  但是现在,面对胸口不断翻涌的怪异情绪,他第一时间,选择了无视。
  他不明白那是什么。
  因为无知,所以恐惧。
  下意识的,他不太敢直面那些情绪。
  他敏锐的洞察力告诉他,那些情绪不是他可以承担的起的。
  既然承担不起,那就不要承担了。
  这是他第一次选择逃避。
  ………
  新年就要穿新衣服,何婶也陈甜甜也换上了新衣服。
  红色的小裙子。
  连扎辫子用的头绳都是红色的。
  是岑鸢一个月前给她买的。
  陈甜甜的衣服,几乎都是岑鸢买的。
  小孩子长的快,五官也越发清晰。
  与商滕,是有几分相似的。
  何婶笑称:“都说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久了,就会长的越来越像,你看甜甜这鼻子这嘴,和你多像。”
  商滕唇间带着淡笑,他缓蹲下身,替她把脖子上的围脖围好。
  看到面前这张脸时,商滕垂下眼睫,迟疑的问她:“甜甜想见爸爸吗?”
  陈甜甜搂抱着他的脖子:“我天天都在见呀。”
  奶声奶气的声音,像在撒娇。
  商滕微愣了一瞬,然后垂眸笑笑,单手把她抱起来。
  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
  “去堆雪人吧。”
  终于可以堆雪人了,陈甜甜在他肩上乖乖躺着,兴奋的不得了。
  外面雪很大,积雪也很深。
  她踩上去,半个腿都陷进去了。
  差点被雪埋在里面。
  还是后来,商滕把她从里面拎出来的。
  陈甜甜堆了三个雪人。
  两个大的,一个小的。
  她指着那两个大的,说:“这是爸爸和妈妈。”
  商滕微垂眼睫,沉默了很久。
  陈甜甜说:“何奶奶说,妈妈离开了,爸爸什么时候去把妈妈找回来?”
  商滕把她抱起来:“外面风有点大,我们进去吧。”
  陈甜甜难过的抿了抿唇,然后不说话了。
  ………
  岑鸢是中午过去的。
  家里人都在,江祁景和江窈两个人不情不愿的坐在客厅看电视,应该是被强迫出来的。
  刘因则忙着和她的那些小姐妹们打电话。
  她从小混在市井的圆滑性格,让她俨然成了一朵交际花。
  在那些阔太太们之间游刃有余。
  江巨雄是最先看到岑鸢的,脸上的严厉稍微卸掉一些:“来啦。”
  岑鸢点头,把外套递给过来的佣人,礼貌的道过谢。
  背对着门口坐着的二人听到声音,纷纷回头。
  江窈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继续去看电视。
  江祁景盯着她带着湿意的头发沉思了会,应该是雪,落在上面融化了。
  “你要不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岑鸢笑了笑,走进来:“不用。”
  江窈剥了个碧根果,故意咬的很响:“感冒了不正好,可以继续博可怜了。”
  江祁景不太客气的警告她:“住在别人家里的寄生虫就该有点寄人篱下的自觉。”
  江窈气的全身发抖,偏偏她又不敢和江祁景争。
  往往想生儿子的家庭,不是极穷就是极富。
  中产的倒没有太多这种讲究。
  江祁景在江家,从小就是被宝贝长大的。
  江窈深知自己不是亲生的,怎么和敢和他吵。
  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江巨雄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岔开,让厨房阿姨去给岑鸢倒一杯姜茶出来,暖暖身子。
  他虽然默许了刘因为了江家的生意,而把岑鸢嫁给商滕的事。
  但他心里,还是疼爱这个女儿的。
  哪怕他嘴上不说。
  这次岑鸢和商滕分开,他也是默许了。
  原本以为没了岑鸢这条中间枢纽,商滕就会把所有的投资全部撤回去。
  但他没有。
  …
  岑鸢道过谢,在沙发上坐下。
  电视里正放着一部比较老旧的片子。
  岑鸢很小的时候看过,但已经记不太清了。
  刘因的笑声不时从旁边传过来:“那是那是,你家杭杭本来就乖,上次鸢鸢和商滕的婚礼上,我见过他一次,又懂事又有礼貌。”
  她口中的杭杭,大概就是楚杭了。
  因为岑鸢和商滕的婚礼,他那边来的朋友,只有楚杭一个。
  岑鸢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为他无论对谁,都是一副温柔的笑脸。
  世家公子身上该有的礼数和气度,他一样不落。
  刘因把电话挂断了,看着江祁景说:“今天晚上楚家订婚宴,你和岑鸢一起过去。”
  她为了这次的机会,可是在两个月前就开始讨好楚杭的舅妈了。
  又是送包包,又是送珠宝的。
  刚才那通电话自然也是打给他舅妈的。
  楚杭的母亲,她是没资格联系的。
  现如今商滕这条路子走不通了,那她就只能靠自己儿子了。
  替他多拉些人脉,总是好的。
  江祁景身上有那种艺术家的孤傲,对这种阿谀奉承没兴趣。
  倒是一向沉默的江巨雄,罕见的赞同了刘因的话。
  “都是同龄人,只是吃顿饭而已。”
  他对江祁景的爱好还算宽容。
  他想学艺术,江巨雄从小就送他去最好的艺术学校,也默许了他报考现在的专业。
  但这不代表他可以一条路走到黑。
  大学毕业后,他还是得老老实实回家继承家业。
  这次楚杭的订婚宴邀请函就那几张。
  能拿到的,那可都是这上层圈子里极少数的人。
  随便结识几个,那都是以后能用上的人脉。
  刘因又把视线移向岑鸢:“你和祁景一起去,盯着他点,万一喝多了,还有个人照顾他。”
  岑鸢不想参加这种宴会。
  她知道,江祁景也不可能会去。
  但是在她开口之前,江窈听到这话,也说要去。
  她都二十五了。
  前几天家里也安排她去相过亲,但都是些小企业的,她可瞧不上。
  这次可是好机会。
  楚杭那个圈子里的朋友,各个都是她平日里费尽心思都碰不到的人。
  这次如果能一起过去,哪怕是随便勾搭上一个,她够她下半辈子了。
  刘因语气冷漠:“你去干嘛,这拖家带口的,是想要被人看笑话吗?”
  江窈一听她这话,嘴角的笑就掩了下去。
  不甘心,但是又没法反驳。
  毕竟自己不是亲生的。
  哪怕平时刘因骂岑鸢再凶,但和自己这个白捡的女儿比起来,她还是无条件的偏向岑鸢。
  江窈不爽的把怀里的抱枕扔回沙发,起身回了房间。
  甚至连年夜饭都没出来吃。
  佣人去叫过,被她骂回来了,就没人再管她了。
  吃完饭后,岑鸢接到了一通没有署名备注的陌生来电。
  她走到静处去接。
  不算太熟悉的声线,温柔中,带着淡淡笑意:“嫂子。”
  岑鸢微愣了一瞬:“你是?”
  那边传来吞吐烟雾的声音:“是我,楚杭。”
  刚刚还被刘因谈论的名字,这会在她耳边响起。
  岑鸢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打电话。
  楚杭说:“原本是想单独给你邀请函的,但因为这边有事,走不开。所以就想着,给你打一通电话。”、
  岑鸢其实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邀请自己。
  如果是因为商滕的话。
  岑鸢轻声告诉他:“我和商滕已经分开了。”
  “我知道。”楚杭的话里,仍旧带着淡淡笑意,似乎并不意外,“就当是礼尚往来吧,嫂子的婚礼我参加了,我的订婚宴,还是希望嫂子也能够来。”
  似乎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哪怕知道她已经和商滕分开了,却还是叫她嫂子。
  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的确,礼尚往来,是这么个理。
  迟疑片刻,岑鸢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好。”


第二十六章 
  和岑鸢想的没差; 江祁景最后还是没去。
  艺术家都是孤傲的,不愿意和那些身上都是铜臭味的商人打交道。
  虽然这么说有些故作特立独行,但江祁景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
  凡事老子乐意。
  这点; 就连刘因也拿他没办法。
  只骂了他一句; 又不忍心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好歹也是她花费了这么多财力精力换来的。
  最后只能让江窈也一块去了。
  在去之前,岑鸢就想过; 可能会在那里碰到商滕。
  但她也没有任何不适应,或是别扭。
  把他和纪丞剥离开以后; 商滕就只是商滕了。
  在岑鸢眼中; 他和楚杭,和林斯年; 通通没什么区别。
  她温柔,性子也薄凉清冷。
  这种清冷无关对人的态度。
  只是她的情绪,很难因为她不在乎的人而有所起伏。
  楚杭亲自出来迎接的她。
  他和商滕家世相当,年纪也相仿; 但是性子却如同两个极端一般。
  如果说商滕是冬夜里的寒风,刺人骨髓。
  那楚杭就是夏日里的骄阳。
  岑鸢对这两种都不讨厌; 也算不上喜欢。
  这次的订婚宴,来的人并不多。
  除了两家的至交以外; 就是双方的朋友。
  但来的几乎都是楚杭的朋友; 听说新娘从小到大,都是跟在楚杭身边长大的。
  如果非要深究她有什么朋友的话; 大概就是楚杭身边的那几个。
  甚至也算不上朋友。
  顶多算是和他们认识。
  楚杭忙着招待客人; 带着岑鸢入座后,就先告辞了。
  岑鸢今天的穿着打扮很简单。
  白色毛衣搭配浅色碎花长裙,外面是一件奶茶色的双排扣呢子大衣。
  微卷的黑发用发带绑了个马尾。
  很简约温柔的打扮。
  她哪怕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都给人一种,婉约贤淑的印象。
  这样的人,似乎格外讨小孩子的喜欢。
  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乱跑乱走,险些撞到旁边的桌腿。
  好在岑鸢及时用手挡住,他的额头,磕在她的手背上。
  有些发懵的抬头。
  岑鸢见他身边没有大人跟着,温柔的蹲下,替他把松掉的领结系紧了些。
  “怎么一个人乱跑,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抿了抿唇,大眼睛盯着岑鸢看。
  过了会,朝她伸出手,要她抱。
  岑鸢笑了笑,伸手去抱他:“以后不能随便让陌生人抱,知道吗?”
  他才三岁,当然不知道。
  所以懵懵懂懂的问她:“那陌生姐姐为什么要抱我?”
  她伸手在他鼻子上,轻轻的刮了刮,笑容里是对小朋友的溺爱:“因为你可爱呀。”
  她纠正他,“不是陌生姐姐,是陌生阿姨。”
  小男孩摇头,去抱她的脖子,脑袋趴在她肩上:“漂亮姐姐。”
  岑鸢无奈的轻笑,抱着他起身:“你家人在哪?”
  他手指着前面,岑鸢便顺着这个方向过去。
  越往前走,便越安静。
  酒店在岛上,四面都是海,过来的时候,有专门的轮渡。
  半小时一趟。
  只有拿了邀请函的人才能上船。
  直到前面没路了,只有一扇玻璃门,门外的浅灰色窗帘,被风吹的飘动。
  小男孩的手还指着那。
  岑鸢迟疑的过去,把门推开。
  冷风彻骨,夹杂着淡淡烟草味。
  男人听到动静,无声垂眸,那张冷冽的眉眼,比这冬夜暖不上几分。
  空气中,是海风的咸腥。
  轮船行驶在海面,热闹的灯光,和酒店里的,无甚差别。
  商滕把指骨处的烟掐灭,放进手边的烟灰缸里。
  深邃的眼底,倒映出岑鸢的身影。
  她是平静的。
  平静的冲他笑:“又见面了。”
  撵灭烟蒂的手像是沾了水的拖把一般,抬不起来。
  小男孩看到他了,大眼睛眨了眨,喊他爸爸。
  岑鸢微愣了一瞬,眼里有话的看向商滕。
  他走过去,看着岑鸢:“给我吧。”
  是平淡的语气。
  三岁的孩子,也有些重量了。
  岑鸢的力气并不大,这一路走过来,也有些累了。
  哪怕是寒冬,她额上也微微沁出了细汗。
  从岑鸢手中抱过来后,商滕皱着眉,沉声训斥他:“说了多少遍,不要到处乱跑。”
  完全没有对待陈甜甜时的温柔。
  小男孩明显很怕他,瘪着嘴,又不敢吭声。
  最后委屈巴巴的将眼神移向岑鸢。
  露台的门再次被推开,江言舟还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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