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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红楼上位记-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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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蹙非蹙罥烟眉”成了天衣无缝的绝配(列藏本:现存俄罗斯圣彼得堡东方研究所)。

    看到她的人,仿佛便能看到她诗一般的灵魂,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清澈、纯真、自然,可以洗涤干净多少浊世的肮脏。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兴儿一看,所有的感情、烦恼在刹那间都不复存在了。

    不过,她眸子里的哀怨、愁苦、忧伤虽然令人心生可怜,但是,她眉宇间的傲气又在述说着一句话:生人勿近。

    顾影自怜,与孤标傲世,就像真善美与假恶丑一样,交织成了这么一个钟灵毓秀的矛盾体。

    “别看了,那是林姑娘,以前我们见着,都要远远的躲开,这会子即便出府了,你也不要过分才好。”出来透风的昭儿拉了拉他:“她那样的千金小姐,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再厉害,也攀谈不上她去。”

    果不其然,林黛玉似乎心有所感,刚才为父亲病重的忧虑神色消失殆尽,看下来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眼加冷眼。黛玉甚至没有看清甲板上的两个是什么人,目光便重新回到了江面。

    这种底层阶级的人,向来进不了她的法眼的。

    “不用你说,这种浅显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昭儿,别靠近我,也别和我说话,省得我拖累了你,我是个扫把星,谁粘上了我,谁便要倒霉。”兴儿收回目光,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船舱。

    “虽说不是兄弟了,说几句话怎么了?昨儿个搬东西时,不也是说说笑笑的吗?你发什么神经?我那是为你好。谁像你那么记着……”昭儿大是无趣,自己嘀咕了一阵。

    然而兴儿已经听不到了,昭儿心想:不过,话说回来,林姑娘还真是美。但却是个美人灯儿,风一吹便倒了。还不如找一个屁股大的、胖一点的好生养,而且她又病,谁养得起。苗而不秀,中看不中用啊!

    “昭儿,到底下找点人参养荣丸上来,前儿搬东西时一团糟,谁知道放哪里去了。”贾琏披着外罩出来,实际上他也不关心林黛玉怎样,只是黛玉占着老太太、以及亲戚情分罢了。

    昭儿去了,贾琏皱了皱眉头:“紫鹃,雪雁,你们好生服侍着林姑娘,还有王嬷嬷,别叫她偷懒了。妹妹无须担心,不出几月,便可到扬州了。”

    边说边拉了隆儿过来悄悄道:“问问掌船的快到了没有,这么多天,我都快淡出水来了。”

    “二爷,我问过了,快到平安州地界了,在那儿便湾下船,附近的酒楼可多了。”隆儿道。

    “很好。”贾琏笑了笑。

    林黛玉不过点头福礼,并未多话,雪雁是她从南边带来的,但是年纪小,一团孩气,王嬷嬷又老。还是紫鹃妥当,紫鹃原名鹦哥,是贾母给黛玉的。紫鹃笑着拉黛玉:“姑娘,外面风冷,好生冻着了,快进来吃药吧。”

    “我吃不吃药,与你什么相干,你不用三天两头的劝我。”林黛玉拿着帕子捂嘴咳嗽,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着,紫鹃只是拉着她,笑而不答。黛玉虽是那样说,人却走进去了。

    贾琏不会作养脂粉,不说黛玉,秦可卿他也不管,一味喝酒作乐。黛玉自忖生病忌三房,她又很少关心别人,也是一句话都不曾和秦可卿说过。

    晚间秦可卿孤身一人走出来,突然蹑手蹑脚地翻过了围栏,踩在外面,脚下,是茫茫一片水。

 第78章 绝望可卿

    一路的舟车劳顿,原是叫人劳累,兴儿晚上想闷头大睡,却被船舱里聚赌的人吵得睡不着觉,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内心更是烦躁。便蹬开了被子,开门出来,想远离那儿的喧嚣。

    因时维寒秋,又是江水上面,况且又在夜间,颇为冷冻,船依旧行着,却没有看见人在外面。这样安静一会也好,兴儿瑟缩着走出来,突然大吃一惊:“大奶奶,你等等……”

    “你别过来。”秦可卿素手向里扶着围栏,只要她放开手,身体便可以掉进水里面:“这不干你的事。”

    “我知道,那你为什么……”兴儿轻手轻脚地走近。

    秦可卿回过头,身子往前倾:“你再过来,我便跳了。”

    “好!”兴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原地停住:“大奶奶,你听我一句话……两句话你听不听。”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秦可卿脸色显得苍白而凄然,一张容颜比往昔更加憔悴,站在风中摇摇欲坠。

    “年前我们去围猎……最后珍大爷害了小蓉大爷,当然其中也有我的作用。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你要怎样惩罚我都行。我冷眼看着,小蓉大爷连银碟姐姐她们都玩遍了,更企图染指晴雯。虽然事情的发展非我所料,但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的。除了保护自己,我也会保护我的朋友。”兴儿坦白道。

    秦可卿听完,缓缓闭上了双目,流下两行清泪,她连瑞珠宝珠都不愿意伤害,更何况是丈夫。她表情如死灰一般,语气也不带感情:“你不是说你能掐会算么,原来你也有预料不到的事情,你不知道,这对我也是一种折磨。按你说的,你并不是主凶,我比你更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更是我所伤感的。因为那次撞破,他时常愈发荒唐,兴许是受到了刺激……”

    “哪怕没有你,他们也注定灭亡,你只不过是提前了一点。”秦可卿一身麻布孝服,神凝眼角,但即便如此,也掩饰不住那婀娜多姿:“你还想说什么,难道你还要问我,为什么我一个营缮司郎中家的千金小姐,嫁入公府门第,贫女得居富室,还有什么不满足对不对?你是不是想说,老太太、公公婆婆对我那般好,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我不是应该很安逸吗?你是不是想说,这原是门当户对,皆大欢喜……”

    “没有,我想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小蓉大奶奶,我只想说,你根本不想死,要不你早就跳下去了,纵使你跳下去了,也不关我的事。”兴儿见劝说无果,冷漠地往回走。

    “你……”秦可卿不禁勃然大怒,羞愧难当,那波涛汹涌的水确实令她害怕,但她鼓足勇气,放开了一只手:“你根本不了解我。”

    兴儿猛然回转,淡淡道:“你如果跳下去,那我跟着你跳!”

    说着一步一步走到栏杆旁边,秦可卿疑惑道:“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的命都是奶奶救的,你既然想要寻死,我也只得寻死,那样咱们才两不相欠。如果奶奶死了,便是我也死了,奶奶你想想,你这样做,要的可是两个人的命。”兴儿边说边挨近了她。

    “你这样逼我是没用的,你以为我不忍心害了瑞珠宝珠,就认为我也不忍心害你,你怎么能和她们比呢。石崇死的时候,有绿珠为他殉情,那么,你就算一个忠实的奴仆罢了。”秦可卿心里微微一动,笑了笑,两只手都放开了护栏,身子飘然落了下去。

    “抓住我!”兴儿在急中生智无用之后,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秦可卿的一只手,他早就在全神戒备了。

    秦可卿抬起头:“你已经救过我两条命,我也救过你两条命,我们已经谁也不欠谁的了。”

    “我的账本还有一条,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你只求你心安理得,你却不知道我心里不安。”

    兴儿喘着粗气:“我也有过痛苦的时候,虽然你是主子,我是奴才,但人的感情都是一样的。我也想过要自杀,但却这么苟活了下来。我在想,活着还有一线希望,哪怕希望多么渺茫,我也不会轻易死去。每一个身怀希望的人,都是对自己的救赎,怯懦禁锢人的灵魂,希望可以给你自由。我知道,你需要自由。”

    秦可卿破涕为笑:“我没有看错你,我原是以为没人知晓,也没人理解。你明白吗,一个小女孩,她幼年的时候,孤苦伶仃地生活在养生堂,一个依靠别人救济的地方。那里奶娘偷懒,孩子们经常死去,她却顽强地活了下来。后来,她非常有幸,被营缮司郎中亲自收养,并请了西席,知书达理,摇身一变,小女孩成了名门千金、大家闺秀。可是,那个人竟然也不安好心,他无情地把她嫁入了一个肮脏的地方,以此换取联姻的利益。她原是也憧憬着,能有一段情缘该多好,但这样也算报答了老人的养育之恩。于是她只求相夫教子,但她没有子,有一个丈夫,怯懦不堪,又不知廉耻。有一个公公,还更厉害。她想依靠才能振兴家族的希望也破灭了。”

    “别人看着,鲜花著锦,烈火烹油,何等璀璨,然而撕掉那层包裹和伪装,一个个都是披着羊皮的狼。表面上看着言笑晏晏,你却不明白他们内心的冷漠,礼法、束缚、羁绊、枷锁,你永远逃不出去,只能绝望……痛的滋味,苦的滋味,唯有灯知道罢了!”

    “我已经在尝试了,奶奶,你已经逃出了一半了,相信我。”兴儿肚子贴着冷冰冰的栏杆,左手扶住,右手抓紧了秦可卿的一只手。

    秦可卿淡淡看了他一眼:“那你拉我上来吧。”

    兴儿使足了劲,他如今的力气,因为练习武艺,愈发大了,拉一个憔悴苗条的秦可卿上来,不是很难。

    秦可卿刚要登上甲板,兴儿却道:“你先别上来,就站在栏杆外面,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嗯!”秦可卿依言面向水流,兴儿的双手拉开了秦可卿的双手,做出拥抱蓝天的状态。

    “闭上眼睛,这里没有阶级,没有礼法,也没有世俗的羁绊,这里没有争斗,没有利益,也没有前进的阻挡。你要想着,只有希望、理想和飞翔。”兴儿喃喃自语。

    “好飘逸的感觉。”秦可卿闭上美眸,轻轻感受着船的前进,江水的味道,风的吹拂,那种感觉,真是真实的、美妙的,就像在飞翔。有一个人拉着她,心里一点也不害怕会掉下去。

    上面一个船舱,帘子放了下来,那个女孩被这一幕彻底震惊了。

    蓝天碧水,群星闪烁,船儿游着,不管它漂泊到哪个地方,始终会有几个人相信,那个地方,有着希望、理想和飞翔。

 第79章 奴才、主子

    黛玉掀开帘子,眸子凝望着江水,绿萼梅交领上的脖颈,如清水出芙蓉一般的清雅雪白。  白底中衣袖子里的两只素手,一只拿着帕子,手指不断活动,浅紫的背影靠在窗下椅子上,头上是一个倭堕髻,下面百褶裙覆盖了鞋子。另一只手支撑着尖尖的下巴,黛眉颦起,活脱脱就像庄子说的“西施病心而颦其里”。

    昨晚那甲板上的一幕已经不在了,黛玉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也不会无端过问闲话。只是,一个奴才,和一个奶奶如此说话行事,对她这种闺阁女子还是颇有冲击力的,是以黛玉觉得匪夷所思:那奶奶也太没有气性儿,那奴才也忒胆大了些。

    如此一想,她又想到自家身世上来,黛玉自忖:“昨儿个琏二哥找药,原是老太太叫人配给我的,论理,我不该说是他忘了,故意冷落于我。然而我却是个多心的人,他未尝不是把我当做累赘。老太太、宝玉、凤姐姐自不必说,但外祖母家下其他人,难免抱怨,终究没有意趣。”

    “旧年我与先生北上京城,母亲仙逝,如今三年有余,再度回归,谁想家父染病。留在贾府,终究是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徒留我做司马牛之叹。”林黛玉柔肠百结,不觉就低下泪来,哽咽难言。

    司马牛之叹:论语,学而司马牛说,人皆有兄弟,我独亡。因此,司马牛之叹一般代指没有兄弟姐妹、孤苦伶仃。

    黛玉孑然一身进入贾府,看到那些筵席欢笑,姐妹成团,便更伤感了。

    众所周知,林黛玉孤傲清高,爱使小性子,周瑞家的送宫花,她就说是剩下的才给她,当场就丢回去。周瑞家的那可是王夫人的陪房啊,长此以往,下人当然要议论她了。

    还有一幕,黛玉只想着说话,无意中又把彩云偷王夫人玫瑰露的事情说出来了,不给彩云面子。无论黛玉有意还是无意,这种爱得罪人的脾气,自然是不讨喜的。说实话,林黛玉的处世方法,在现实中也是不可取的,除非你不想好好过了。

    这些得罪人的事情一旦积累得多了,有朝一日,会墙倒众人推的。

    俞平伯先生说得好:黛玉直而宝钗弯,黛玉刚而宝钗柔,黛玉天真而宝钗世故,黛玉尖锐而宝钗浑圆。

    但是,林黛玉不讨喜不假,但她饱受歧视也是真的。

    宝玉过生日的时候,探春说宝钗和贾母是娘儿俩,二月没人过生日。袭人说,二月十二是林姑娘的,只是不是咱们家的人。

    黛玉是贾母的外孙女,有血缘关系,宝钗只是贾府亲戚,却说宝钗和贾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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