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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红楼上位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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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名字经常要加一个“来”字,如旺儿叫来旺,自己有时候也叫来兴,记得狗的名字经常叫“旺财”,来旺,和旺财差不多了。

    来旺,你们听听,分明是一条狗的名字。

    即使“来兴”他也觉得别扭,兴儿也大无可如何了,他回到了荣国府东南角的马棚,第三十九回说“南院马棚走火了”,说的就是这里。

    距离马棚不远的地方有几间茅舍,方便人看马,柴门开着,周老头在里面边吃面边喝酒,兴儿刚进去时,周老头突然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起来。

    “爹!”兴儿眼前一黑,差点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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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昨贫今富人劳碌,春荣秋谢花折磨

    “爹!你忍着点……我去给你买药。”兴儿急得语无伦次,他确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前世乃一介村夫,孤苦伶仃,今生亦是一介奴才。只得看了看炕头的药罐子,药材都只剩下一点粉末了,或黄或白的积淀在下面,闻着有一股糊臭味。

    兴儿又去炕上翻箱倒柜一阵,找到了几两碎银,还有一块以前贾琏随手赏给他的玉佩,估计很值钱,兴儿大喜过望:“有了!有了!这会子不用愁了!”

    “小猴儿崽子,哪里打旋磨子得来的阿物儿,就高兴成这样?没出息,你老子好些了,过来吃饭吧。”周老头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整个一副糟老头子的模样,并无什么出色之处。打旋磨子,意思就是讨好别人,茗烟曾经对金荣说过。

    兴儿回过头来,见周老头只是脸上出汗,宽慰了不少,缩头缩脑地吃了碗清水下杂面,又闻得老爹酒气熏天,便只敢吃了两勺,不敢多吃一口,也不敢多说一句,愣愣道:“爹……我买药去了。”

    “干啥又去买药?你老子没病!你老子好着呢,清水下杂面,你吃我也见。四十年头里,你老子怕过什么?买什么药,怎么不买点面来?”周老头把脖子一拧,从鼻孔里哼出声音来,偏着头,似乎是有点陶醉的样子。

    兴儿见他老子发酒疯,早一溜烟躲到了门槛外面,这实在是习惯反应,小时候周老头一说大话,便赶紧跑出去,被打怕了。兴儿自是不敢说被王熙凤革了银米,从门外伸着脖子道:“你老就别说了,快点睡下,我买了药再说。”

    “放屁!老子叫你去买面你没听见么?该死的杂种!”周老头吹胡子瞪眼,哐啷一声把药罐子砸碎了。

    兴儿非常无语,他老爹就是这样,是个醉汉,也爱说醉话,平白无故受了一肚子气,兴儿冷笑道:“你为什么又要打肿脸充胖子?有病就是有病,没能力就是没能力,谁笑话你了?小时候是你们一家子要饿死,把我卖了,卖了死契!等我好些了,接你进来,对你哪里不好?你不用天天给我脸子瞧,大不了咱们摞开手,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

    “你这该死的杂种!你眼里连爹都没有了!你是我养的,我打得!骂得!杀得!你老子饿着你了吗?冷着你了吗?”周老头仗着酒醉,愈发破口大骂。

    一席话引得马棚里的人过来看了,指指点点,周老头看到这么多人,反而胆子更壮了。

    兴儿冷笑不迭:“你还有脸说,我五岁那年,就因为多吃了一头蒜,你把我打得满巷子跑!什么老子可以杀儿子!国法还有一条‘父母杀子,同凡论’呢。后来你做什么又去赌?输光了家当,卖了我,赶走了我娘,还叫我不准去想我娘,你才是疯子!我娘呢?八岁的时候,我得病,药铺要一千个铜钱,你说没有!你宁愿花一万个钱买面子,也不愿意花一千个钱过日子,我的命就值一千个钱?是不是太贵了点!”

    “杂种!我把你这眼里没有爹的杂种给打死了!”周老头仿佛被戳到了痛处,登时抄起了门闩要来打。

    周围几个看马的连忙拦住了他,周老头唾沫横飞:“老子天天养马,没有养出一条温顺的铁青大走骡来,反而养出了你这么一条倔驴!”

    铁青大走骡是公马与母驴生出的骡子,众所周知,骡子是马和驴生出来的,但是分两种,第一种公驴和母马生出来的,叫做马骡,体型高大,近似马,不温驯。第二种公马和母驴生出来的,叫做驴骡,体型矮小,近似驴,经过驯马人特殊训练,不会上下颠簸,只会左右摇摆,骑着很舒服。

    第四十八回,薛蟠骑的“铁青大走骡”正是第二种。周老头在此养马,深谙此道。

    兴儿心底一股凄凉油然而生,受了多少年的气刚要酣畅淋漓地宣泄出来,突然从荣国府正院那边过来几个人,为首的是赵嬷嬷,老人家过来笑道:“我说是什么事呢,大冬月里边,还没到春节,犯不着争什么吃。我说句公道话,周老头性子倔,兴儿小子你也别惹他。老爷还在西边外书房看书呢,这么大的声音,连个体统都没有。”

    她说的老爷是贾政,贾政外书房、荣国府正院、马棚是一条平行线,赵嬷嬷又叹气道:“不是我的话难听,我这么大年纪,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兴儿他现在是奴才,奴才只有主子打骂得,他有什么不好,自有琏二爷和奶奶教训,谁准许你打他了?”

    一席话说得周老头哑口无言,酒意也被冷风吹醒了几分,他虽然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主子、奴才等级森严,他怎敢反抗。况且赵嬷嬷是贾琏的奶妈,连贾琏、王熙凤在礼法上都要尊敬赵嬷嬷的。

    赵嬷嬷等人好笑地散开了,周老头赌气进去依旧喝酒,不免又气又愧又恨,觉得丢了面子。

    唯有兴儿望着马槽出了一会子神,赵嬷嬷说的话不错,第五十八回,麝月对何婆子说:“谁在主子屋里教导过女儿的?便是你的亲女儿,既分了房,有了主子,自有主子打得骂得,再者大些的姑娘姐姐们打得骂得,谁许老子娘又半中间管闲事了?”

    由此可见,奴才,首先要接受的是主子的教训,奴才的一切,已经不归父母管了,因为奴才是被卖给了主子的。

    不仅卖了身体,也卖了尊严,更是剥夺了父母的监管权,这就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也是“礼法”。

    兴儿的内心很挣扎、纠结,他爹有时候对他很好,有时候对他很不好,因为这是封建社会,怎么管儿子,他爹都觉得理所当然。兴儿甚至想过,他爹早死了就好了……但是这种想法令他觉得很罪恶,环境加给他的伦理道德的枷锁不允许他这么想,所以一有这种念头,他很快就压制住了。

    “凭他百般不好,我原是他儿子,到底养了我这么大,我尽我所能,日后也就不欠他了。”兴儿打定了主意,便出门往宁荣街跑去。

    兴儿性子有个痴处:凡是对他好过的人,他宁愿别人负了自己,也不愿自己负了别人。

    因为这样他才会心安,他认为心安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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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以两世之名义!

    兴儿一出宁荣街,火急火燎地雇了一匹马,抄巷道找了一家当铺,这些行当,他经常和贾琏出门,原是熟悉惯了的。那家当铺叫做“恒舒典”,在鼓楼西大街。

    第五十七回,薛宝钗问邢岫烟把衣服当在了哪里,邢岫烟说:叫做恒舒典,是鼓楼西大街的。

    这家当铺,正是薛宝钗家下的产业。

    天下乌鸦一般黑,当铺属于暴利行业,典当的东西一般都要低于物品的本身价值,而且过期不赎就是当铺的了。兴儿无奈得紧,眼巴巴望着几两银子,那块玉佩只是一般货色。

    他气还没缓过来,便找到了一家药铺,坐堂的医生叫做胡君荣,胡君荣见他来了,叫人抓了药,笑道:“令尊的病症,前儿我瞧过了,原是每日家喝酒太多的缘故,伤了脾胃肝脏,继而饮食太少,每况日下,腹内绞痛的症候倒还是其次,主要是喝酒没个限度,你该劝劝才是。”

    “我原劝过了的,他不依,说只有老子教训儿子的道理,没有儿子教训老子的道理,叫我怎么办。”兴儿闷闷地说了几句,告辞离开了。

    兴儿一路走,一路想起胡君荣的信息来,这胡君荣,在红楼中可不是路人甲,一次是给晴雯看病,开了“虎狼药”,搞得贾宝玉破口大骂,另一次非常残忍,收了王熙凤的贿赂,活生生把尤二姐腹中的胎儿给打下来了,然后胡君荣卷铺盖逃跑了。

    并不是胡君荣没有医术,而是胡君荣医德实在是渣,别看他道貌岸然的,其实唯利是图。

    兴儿心里没来由地厌恶,空有医术,而没有医德,这种医生真是社会的败类,当然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丝毫情绪。

    他身上的银子勉强够医药费,但接下来的日子委实使得他发愁。眼见天色不早了,加快了马鞭,连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刮破了,他也毫无所觉,冬雪阵阵,很冷。

    兴儿提了药包回到南院马棚,刚转了个弯,便看到庆儿鬼头鬼脑地溜出来,一色青衣小帽,庆儿见到兴儿,脸色变了一下,才笑道:“好小子,我是给你老子送药的,你快回去看看吧。”

    兴儿冷笑道:“原来是庆儿哥,旺儿大哥、王信大哥、柱儿哥和你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平时无缘无故还要和我们打饥荒,今儿忽喇吧的给我送药,你会有这种好心?”

    第六十五回说明了:王熙凤的心腹,贾琏的心腹小厮不敢惹,但是贾琏的心腹,王熙凤的人敢惹。

    谁想庆儿夺路跑了,兴儿大是疑心,回转到家里,只见周老头咳嗽不止,地上淌了一滩血,兴儿惊道:“爹,你怎么啦?你忍着点,儿子给你煎药去。”

    说着便去拿捻子点了煤炭生火,快手快脚地打开药包,煎药起来,忽然想起庆儿鬼鬼祟祟的样子,兴儿悚然变色道:“是不是庆儿给你吃了什么药?这个天杀的!”

    “咳……咳咳!”周老头不停咳嗽,苍老而羸弱的身体在随着他的咳嗽而颤动:“兴……儿,都是爹不好,你老子一看到那么多人都比咱们有体面,心里就气不过啊……咳咳。他们凭什么……我原也是一个读过书的人,只是囊中羞涩,最后一事无成……”

    兴儿握紧他爹干瘪而又因为日久天长做粗活显得粗糙的手,眼中含泪:“无论你怎么对我,你好歹养了我一场……是不是庆儿给你乱吃了什么药,爹,我去找他算账!”

    “别去……”周老头想用手拉他,可是很无力,突然又咳出血来,恐怕有一大碗,兴儿睁大了眼睛,越想越心惊胆战。

    “我对不起你娘……”周老头张着嘴,俄而手一松,再无声息。

    “爹!爹!”兴儿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努力用手扭动他爹的脸庞,可是只有一丝残留的余温,也显得那么地冰冷,就像这腊月的天。

    “爹!!!”兴儿凄厉的嘶吼一声,几乎哭晕过去,庆儿是王熙凤的心腹,怕是故意来整他的,他越想越觉得合理,不由得怒火滔天:“王熙凤,你这个贱人!”

    兴儿的头脑和内心完全被仇恨充斥,他握紧拳头,大跨步走出来,却遇到了隆儿和昭儿,两人提着礼物,想是刚明白了情况,隆儿道:“兴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就先节哀,我们去求求琏二爷,没准有些赏钱,可以让你老子有个葬身之地。”

    “我老子都被他们害死了!你们还叫我去求他!我今天就要跟那个贱人讨个说法!咱们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兴儿咬牙切齿,根本不听。

    昭儿道:“你莫不是疯了不成?便是他使绊子害死了人,一则我们是奴才,找谁说理去,二则她靠山那么大,你拿什么拼?”

    “不要劝我!你们谁要是再劝我,我周兴儿就跟他绝交!我就是死,也不受这口窝囊气!我受够了!”兴儿冲了出去,直去了王熙凤院子,隆儿和昭儿听他把话说得这么重,对视一眼,虽然不敢相劝,却很担心。

    “这个人怎么啦?”平儿见兴儿怒气冲天地过来,刚要拉他,却被兴儿避了开去,只见兴儿冲进堂屋,一手把帽子丢在地上。

    屋里尚有宁国府的尤氏、秦可卿在晚间过来闲聊打牌,但是兴儿宛如看不见一般,一字一句道:“王熙凤!你这个贱婢!使用卑鄙阴险的手段杀了我老子!我周兴儿和你誓不两立!不共戴天!”

    “俗话说得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周兴儿以两世之名义起誓!只要我还活着,你既然令我有冤无处诉,生不如死。有朝一日,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我会让你在我面前跪下来求我!然后老子对你弃之如蔽履!如果违反了这个誓言,我周兴儿天诛地灭!不得好死!舌头上长了个疔,化成脓血烂了!”兴儿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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