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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先生太冷怎么办-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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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场的焦点都在男方的态度之上。只见男人嗫喏着嘴唇,两颊的肌肉隐隐抽动,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他无视了女方殷切的眼神,周围人卖力的叫好,不发一言地起身,大步离开了。
  此时灯光亮起,众人皆识趣地低下头。
  许慕然满心沉重地摇了摇头,便听见周磬轻轻叹息道:“you。”
  你没有任何错,他只是……只是……
  他只是没那么喜欢你。
  人各有命,有人唾手可得,有人求而不得。
  她转向周磬:“你回来了?”
  “嗯。”周磬简单地点点头,递给她一个盒子:“给你带的礼物。”
  “啊,谢谢……”许慕然惊讶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周磬下午在电话里说的话:给你买了礼物,就是觉得很适合你而已。
  什么样的礼物,会让周磬觉得很适合她?
  换言之,她在周磬眼里,是一番怎样的形象?
  怀着满心的好奇,她轻轻将盒子打开,在看到内容物时,小小地倒吸了一口气。
  那是一根通体浅绿,间或有碧绿在其中洇开的翡翠簪子。
  许慕然将东西取到手心把玩,更觉得这根簪好:握在手里的质感初而冰凉,后而温润,仿佛这东西有灵性,会呼吸。
  她端详了许久,将簪子放回盒子,推给周磬:“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虽然不懂翡翠,却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好像料中了她会这么回答,周磬弯了弯唇角,笑道:“收着吧,这东西跟我倒还算是有点缘分。”
  昨日在云里街,她被老婆婆叫到摊子跟前,一眼就看中了这根簪子,她想,如果许慕然戴上这根簪,一定很好看。
  于是她问道:“婆婆,这根簪多少钱?”
  谁知婆婆笑着摇摇头,道:“那个不卖。”
  周磬有些气馁,试着跟人拉锯:“可是我好喜欢……”
  “姑娘,我看你长得有点像我的老街坊,你爷爷奶奶辈里,有没有姓周的?”
  这话倒是问得她一愣:“我,我就姓周。”
  两人一番攀谈,居然发现这位婆婆曾经是周磬爷爷的老同学,两家住在一条街上,后来因为动乱,不得已而分开了。
  记忆的拼图被一块块拼合,谈到兴之所至,婆婆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将簪子往周磬手里塞:“这是我婆婆带来的陪嫁簪子,好久没人陪我这个老太婆聊天了,今天啊,这根簪子,我……我就送你了……”
  周磬自然不能答应,好说歹说地塞给老人两千块钱,又陪着她慢慢走回家,这才作罢。
  临到屋头,婆婆笑着看周磬,用浓重的乡音说:“这簪子啊,是保姻缘的……”
  她将这簪子送给许慕然,也是存了些说不清道不白的私心——这要是让她博导知道,肯定要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好的物理高材生,居然去搞了唯心主义那一套,让他情何以堪!
  《留别妻》有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将它送给你,便是想与你结发。
  听了周磬说完前因后果,许慕然也觉得十分神奇,她将簪子从周磬手里接过来,随手挽了个髻,问道:“好看么?”
  周磬点点头,笑道:“好看。”
  只要是你,怎样都好看。
  酒足饭饱后,周磬叫来服务生结账。许慕然正准备肉痛地掏出钱包,只看见周磬简单地签了个字,对方便收起账单离开了。
  许慕然张了张口,却没有继续往下问。
  大概这种事,周磬也不愿意让别人过多议论吧。
  走到酒店大门时,车已经在门口停好了。周磬从泊车小哥手里接过车钥匙,冲许慕然扬了扬下巴,语调轻柔:“我送你回家。”
  一路开到许慕然家楼下,周磬转头望她:“上去吧,注意安全。”
  “嗯。”许慕然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今天谢谢你了,周老师。”话毕,她笑着又补上一句:“要谢谢你的事实在太多了。”
  周磬正准备说“没关系”,就听见她认真地道:“周老师,让我抱你一下吧,好不好?”
  这种事,回答当然是“好”,怎么能不好?
  于是周磬倾过身去,和许慕然浅浅地拥抱了一下。
  一触即离,却回味长久,除了理论物理,她想不出有什么比她现在所正经历的更美好。
  许慕然下了车,回过身来,冲周磬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晚安。”


第023章 
  闹钟声如搅拌机,轻快地搅破晨光蒙住的云翳以及人们的酣梦。
  钟表的时针指向数字七,周磬顶着一头乱发去洗漱,中途路过客厅,看见全身上下一/丝/不/挂——不,还有一条内裤——的周声,正在聚精会神地跟游戏较劲。
  她在沙发后站了一会,最终还是忍不住,稍有点嫌弃地道:“你注意点影响行不行?”
  “嗯?”周声看都没看她,对着屏幕信口雌黄:“影响今天不是没来么?”
  周磬:……
  周磬:“大早晨的就起来打游戏,像什么样子。”说着就要去掐他电源,吓得周声一蹦三尺高:“等等等等等等我还没存档呢姐对了昨天给你推荐的那条裙子怎么样我的眼光不差吧我就说嘛嫂子就适合穿那样的款式啊啊啊——”
  嫂子?
  这个词在某种程度上取悦了周磬,让她手中的动作停了停。
  美有千百种形式,而每次在许慕然身上所呈现出来的美,都是最合她眼缘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周磬有些出神地想,大概不是。
  毕竟她本来就好看。
  周磬迟疑的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周声打完他面前的boss以及存档了。他抬眼看了看她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些什么,笑嘻嘻地说:“她喜欢啊?”
  “嗯。”周磬扯掉电源后点点头,“她喜欢。”
  反正已经存了档,周声也不着急,像将罐头吃干抹净后的橘猫似的,缓缓伸了个懒腰,冲周磬比个wink,邪笑几声:“嘿嘿嘿嘿嘿,自古红蓝出cp啊……”
  周磬:“什么?”
  周声放慢语速:“自古,红蓝,出cp。”
  周磬深深蹙起眉:“cp是什么?”
  ……拿什么拯救你,我这连cp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欧内桑。
  周声语重心长地道:“cp,就是uple的意思。”
  uple吗?
  周磬不禁想起昨晚许慕然扑进自己怀里时的样子。
  好像长久以来的妄想突然化为实体来到面前,只感到一瞬间的真实,余下的便全是虚无。
  太美好,以至于不敢相信。即使她从未自欺欺人地将这当做许慕然对于自己感情的接受,也依然阻止不了她的心旌悄悄摇荡。
  周声假装伤感地唉声叹气:“明明生在一个家里,我姐是个老古板,而我却承受了我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帅气和聪明,我大概是个假弟弟吧。”
  她瞥他一眼:“说什么胡话,又想让我跟妈告状?”
  周声连忙讨饶:“姑奶奶我错了,您饶了我吧。”
  周磬满意地点点头,正准备拔腿离开,却突然顿住步子:“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来着?什么cp?”
  “自古红蓝出cp。”
  周声看着她进了卫生间,有句话并没敢说出口。
  在这方面……我姐可能有个假脑子。
  周磬一进办公室,就接到蓝馥的电话,对面语气有些焦急:“周老师,刚刚何叔说要去你的办公室找你,你千万注意,别跟他吵起来啊!”
  她简单回答道:“知道了。”
  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一阵敲门声。她深呼吸平定了一下情绪,朗声道:“请进。”
  进来的赫然便是何中励。周磬没起身迎他,他也不见外,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还假模假样地冲周磬拱拱手:“哟,来上课也穿这么漂亮啊?”
  从头一次见面起,周磬和何中励便不对付。如同老鼠躲避猫,羚羊躲避猎豹,是一种发自天性深处的拒绝。两人一开始还能象征性地聊上几句,谁知到后来,何中励居然会对她提出那样的要求,周磬对他便更是避之不及。
  他今天之所以过来,怕是因为还没死心。
  “劳您费心了,我穿什么衣服来上班大概不在监察组的管理范围之内吧?”
  何中励说:“我就是说句实话,小周你不用这么敏感吧?你这儿有没有乌龙、龙井什么的,哎哟刚刚一路开过来堵得我气急败坏的,就等着到你这讨口茶喝……”
  周磬冲他摊了摊手,假模假样地笑道:“何叔,您也看见了,不比您,我的办公室就这么四四方方十几平米,小庙没人上供,也没什么好茶,只有热水,您要喝的话,我给您倒点?”
  她这话里的排斥与讽刺意味太过明显,饶是何中励一直勉力维持着面上的和气,现在的表情也不禁沉了沉:“那就算了吧,我一会回我自己办公室再泡点。”
  “既然如此,我就有话直说了,”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周磬,“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你想好了吗,啊?”
  周磬看着他,只觉得十分荒谬,几乎要笑出声来:头一次见到有人洋洋自得地将自己的脸皮踩在地上,狠命碾了几脚之后又将它戴回去的。她微微一笑,用轻到让两人都能听清的音量说:“想好了。”
  看她的表情,何中励很满意:“你答应了?”
  他就知道,周磬不会是个榆木脑袋。更何况他开出的条件那么优厚,想来没人不会动心。
  “我想好了——”周磬缓缓卷好自己的衬衣袖口,悠然道,“我不答应。”
  “何叔,”她站起身来,嘴角弧度渐渐上提,像一把美艳而又慑人的刀,随着薄唇里蹦出来的字,将何中励仅存的体面一刀刀切碎:“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冒着风险,为了那个什么……”
  “啊,对了,”她觑着对方比暴风雨来临前的天色还阴的脸,故意慢悠悠地道:“物理学院院士的评选名额,就去帮你篡改论文吧?”
  “我跟你提过许多遍,我们现有的实验条件不足以验证你的结果,能达到这么高精度的对撞机,全世界现在也没有几台,就算有,也都是在nasa的实验室里。”
  “而且,”她轻声地,带了点恶意地说,“我跟《physics》的编辑有过接触,他们的口味也不奇怪,并不只盯着尖端技术搞花头,只要有真才实学,很容易过稿的,不是吗?”
  何中励面色红红白白,十分不好看。两人对视半晌,他“哗”地站起来,动作幅度之大,将放在茶几上的资料都带下去几张:“周磬,你等着!”
  周磬望着他怒气冲冲甩上门的背影,无所谓地笑了笑,用口型冲着空气说了一句话。
  ——随时恭候。
  物理兴趣小组今天的活动安排在中午,徐知阳提前到了教室,想要在开始之前做一些实验器材之类的准备,却发现周磬已经将器材都准备好了,正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周磬身边,轻声问道:“周老师?”
  “啊,”周磬回过神来,“徐知阳啊,来得这么早?”
  徐知阳说:“想着提前过来整理下器材什么的,没想到您已经都整理好了。”
  周磬点点头:“嗯,我今天没什么事,下了课就直接过来了。”
  徐知阳笑了笑:“今天是要做什么?”
  周磬随手将碎发别到耳后,换了个姿势,愉快地说:“用分光计测波长,挺有意思的。”
  何中励毁了她一上午的好心情,只有现在,跟学生说话的时候才能放松些。
  徐知阳盯着她唇边若隐若现的笑容,猛然间听见心底小人十分卑劣地笑了出声。
  ——徐知阳,你居然喜欢她。
  不过你也不用太觉得有什么,小人补充道,毕竟系里没有女朋友的男生,百分之八十都喜欢她。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周磬的那天,她扎了丸子头,穿姜黄色毛衣搭一条吊带裙,未施粉黛,远远看去居然有几分稚气未脱的样子。
  他看着她在开课后走上讲台,声音镇定从容,波澜不惊:“大家好,我是周磬,从今天开始,我将担任这门课的讲师,请多指教。”
  徐知阳想,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开始喜欢她了。
  这份不能见光的爱意在暗处吸取着来自他内心的养分缓慢生长,像是苗家传说中的蛊虫,利己亦损己。
  为了周磬,他开始参加各种能见到她的场合:课前准备,课中提问,课后答疑,去办公室混脸熟,泡在图书馆研读专业书籍,以及参加物理兴趣小组,都只为了能获得她的一句肯定。
  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他的专业成绩和水平极快地提升了,各大评优活动的名单上开始出现了他的名字。可就算如此,他也依然不觉得满足。
  心上人就站在他的面前,而他碍于各种桎梏,不敢上前。
  她是一朵是他不敢采摘的,生长在高岭上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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