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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gl]小护士-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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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全在车上睡觉。下了车的那点功夫就是在公共厕所排队。
  不过条件再恶劣都挡不住这帮人眼巴巴地盼着。按照他们的思维方式,反正不去旅游就要上班,不给休假也不补钱,那还不如出去溜达,再累也比窝在那一小块儿地方强。
  好歹出去见个世面不是?
  
  他们春天已经出去过一次了,杨瞳正好赶上秋季这一次。听小孙提起一句,新人要干够多长时间才能公费,意思就是杨瞳才来几天是根本没有资格的。
  杨瞳原本就不想受那个罪,更没道理去争这一点小恩惠,无视颜文字之后笑着让小郭快去。
  
  结果他们开会根本没提旅游的事儿,反倒把处方的规范书写拿出来好好讨论了一番。据说院长没有重点提名,但言语间把所有的门诊医生都涵盖了进去,警告意味十足——本来就没几个,之前发生过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然后院长又提到护理上的医疗安全问题和责任心,也是一通训斥。到最后主题升华,强调各科室之间要做好横向协调,门诊、药方、护理紧密结合,杜绝任何不良因素的苗头。
  杨瞳才明白秦昱言在这里存了心,由着自己把这件事闹得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作为一起医院内部纠纷,好在会议上提出。
  杨瞳就是那个自以为聪明却被无辜当枪使的出头鸟,毫无悬念地就被划分到管理层那一方,对面是整个基层团体。
  
  秦昱言这一招算不上心思险恶,但还是缺了点德。
  人都有喜恶亲疏的区分本能,总有些人会说“虽然和我无关但我就是看不过去那谁谁谁的作为”,好像自己的立场十分坚定特别高尚似的。并且这种敌意很容易抱团,小范围传染之后就变成,孤立。
  更何况这件事确实因杨瞳而起,连带着门诊医生和护理一起受训,甚至这两个部门之间都要生出嫌隙来了。
  会后颜文字对着杨瞳的脸更沉了几分,连活络开朗的小孙看杨瞳时都有了几分不自然。药房另一个年轻姑娘照常摸鱼来输液大厅闲聊时,瞥杨瞳一眼转身就走。一副嫉恶如仇、苦大仇深的大姨妈脸。
  
  我又没欠你卫生巾,用得着江湖不再见么!
  
  杨瞳看看表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也没跟谁打招呼,直接上楼找秦昱言讨要姨妈巾。秦昱言还在顶头那间院长办公室里谈事情,前厅有人叫院长下去看病时,她才跟着出来。
  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她看见等在门外的杨瞳一点都不吃惊,率先进了办公室,用行动告诉杨瞳:“里边没人的地方谈。”
  做饭的荷花姨滚上稀饭炒好菜,下楼看电视。从门前路过,秦昱言回头冲她笑笑,两个人打了个招呼。
  
  整个后院二楼就只剩杨瞳和秦昱言两个人。
  
  在杨瞳开口之前,秦昱言先截了话头,拿出十成十的诚意:“抱歉。”
  杨瞳觉得狡猾的人应该都是脸皮很厚,特别无赖的。不管什么事都推得一干二净,一口咬定反正不是自己的错,你所有的苦难都是自己倒霉,怨不得别人。
  对于不讲理的人,比她更泼皮就可以了,杨瞳的自尊心从来不在这方面体现。但秦昱言从来不嘴硬,错没错先道歉,还胸怀坦坦荡荡,有凌然正气加持。
  杨瞳的火引子缺了氧气,挣扎两下没撑过去,熄灭了,成了个哑炮。
  
  秦昱言站在那张艺术照下方,淡妆比照片更清爽,不同的眉眼却在杨瞳的视线里重合,变成一个人。
  对方大开城门,举着双手缴械投降,完全没有抵抗就献上城池。准备好的枪支弹药用不上,杨瞳站在对面反倒有种扑了个空的无力感,突然就不知道自己是来质问什么的。
  
  秦昱言尝试着替自己辩白,却还是坦诚地承认了:“也不是说利用你,不过当时就是觉得这有件事拿出来说,比空口白牙突然提出来效果好。”
  杨瞳冷笑:“是挺好,门诊和护理都快打起来了。”
  秦昱言笑了笑,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哪儿会少了矛盾?又不是深仇大恨,过两天就忘了。不过对你是真得挺不好意思的,我跟院长说的时候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利落在会上提出来。要说咱们医院的医生,就属他自己的方子最难认,完全自创了一种新的文字体系。你也知道,他从来都不说自己不好的那种人。”
  
  我才上五天班我就知道什么了我!
  
  杨瞳被那几个姑娘堵的满心窝火,对秦昱言这个罪魁祸首说话也有了分尖酸刻薄的味道:“你挖坑给我跳的时候怎么不说不好意思了!?”
  秦昱言不经意地轻叹一声:“是我不厚道了,每个位置都有该有的担子。医院就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心思多,各想各的理。我坦诚点告诉你,我站在这里,就要想这个位置的事情。”
  秦昱言伸手在自己身前比划着切下一刀,然后翻转,掌心向外推过去:“我是这边的,我需要考虑的是对面的事情。”
  
  杨瞳喜欢讲理的人,哪怕这理对自己无益。沟通即是合理,不管最终是谁说服谁,经过漫长的拉锯和彼此理解,都是心甘情愿且和平的。
  杨瞳突然就明白为什么自己在秦昱言面前总是占不到上风。这个女人把自己的棱角和个性藏得太深,永远是一副温吞、退让的样子。对错分得清明,有理有据,以理服人。看似民主,其实是种潜移默化的□□强硬。
  但凡她露出一丁点尖利的攻击意图,杨瞳都会用十倍、百倍的强势压过去。偏偏她没有。就像是飘在半空的棉花,杨瞳出拳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打。
  
  杨瞳看看她的手,指节修长,指甲修得圆润,什么颜色都没涂。杨瞳觉得自己后退了一步,但身体却没动,眼前的景象没有分毫变化:“照你说的,我是‘那边’的人,你干嘛跟我说这些。”
  秦昱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颇有些感慨:“这难道不是正常的领导和员工的谈话?”
  杨瞳还是半颗学生心,不知道这样的谈话究竟算不算正常。但感觉不太差。要是秦昱言上来就是哭天抢地一脸愁容期期艾艾地哭诉“你听我说,这是个意外,你误会我了”,这种苦情剧的戏码反倒会让杨瞳觉得她是在愚弄自己的智商。
  再加一句“我始终爱的都是你,只有你一个”,杨瞳都考虑配合她捂上耳朵做歇斯底里的崩溃状,惨了吧唧地大吼:“我不听我不听你这个骗纸!”
  哦不对,是骗子。
  
  万幸,秦昱言是个理智、精明的女人。她不会上演CCTV8海外剧场的戏路。
  她这样剖白心迹虽然有些残忍冷酷,但最起码,杨瞳觉得自己终于是找回了自己该有的平衡位置。
  领导和员工。而不是秦昱言和穆林洁的附属品。
  从今以后要讨厌的就是明生医院综合办公室的领导,以一个员工,一个小护士的身份。
  
  这种僵硬、机械化的相对关系让杨瞳有安全感。哪怕被领导拉着加班、扣工资,当成各种苦工劳动来来用,也好过一看见她的笑就想到穆林洁,以及穆林洁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不正当庇护。
  到这会儿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杨瞳竟然对于她给自己使绊子这件事有点开心。杨瞳心里的小人急的跳脚,食指相指,破口大骂:“杨瞳你是不是M啊!”
  
  M……不应该啊!抖M能一个盐水瓶子把一个小姑娘给砸昏?
  不可能不可能!
  
  杨瞳反问:“全院二十多个人,你跟每个人都‘正常’的谈一遍,那你背地里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划分的‘这边’、‘那边’还有存在的意义?”
  秦昱言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白色的马克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花纹。秦昱言放下凉水壶,理所当然地解释:“我当然不会跟每个人都说这些,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你,所以才跟你说。你到底还是小……”
  杨瞳挑着眼看过去,秦昱言笑着止住了下边的话,转了个话锋,却还是接着上边的内容:“学校和社会,中间的思维模式有一条分水岭,一刀切,差得很远。不过你现在的资本就是年轻,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好好干吧 。”
  
  秦昱言眉眼柔和,杨瞳觉得她的面貌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好像……拍照时的焦距微调,景色在视线内被拉进了些?
  
  暧昧微妙的感觉很难捉到,杨瞳心里的定位实打实地起了变化。
  穆林洁让她来这里上班,秦昱言同意了,自己来了,这是三个人的事情。杨瞳一直觉得这段关系拖拖拉拉甩个大尾巴,黏糊胶着,烦得要命。尤其是看到秦昱言对自己笑的时候。
  刚刚秦昱言说话间完全不提这回事,杨瞳知道,那段关系已被斩断,碎成渣渣找不到了。现在就是正儿八经的领导和下级,清晰明朗。
  
  杨瞳找到了新的攻击目标,心里舒畅——虽然还是同一个人。
  在秦昱言道歉的收尾中,杨瞳撞上秦昱言凝视而来的目光,心脏在空荡荡的胸腔里被粗粝的石块儿砸中,悬着晃了晃。好像一席对话就是一份羁绊,自己同她之间有了别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杨瞳捂着七上八下摸不清状况的小心脏下楼,找颜文字报休假。
  “我休周六。”
  颜文字斜眼看她,“→。→”,捏着一把尖利的嗓音:“休什么周六啊?新人十天试用期是没有休假的,你不知道啊!”
  
  ……
  关于秦昱言,刚刚觉得她颇有领导风范那绝对是错觉!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好多人把我当成护士来着……
  其实我不是,也不是医生。所以文中关于医学方面的内容可能会有BUG,真正懂行的人不要笑话我啦QAQ 温柔地提醒我,我会改╭(╯3╰)╮
  
  感谢~~~
  默夏已逝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7…26 12:45:04 
  15339241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7…25 00:07:14
  
  又一个编号君,不知道怎么称呼你们好苦恼……
  默夏是该叫默默呐还是小夏子,萌萌哒!
  谢谢你们的地雷,食用完毕~~~




☆、送药(一)

  杨瞳周六去上班的时候气氛就已经缓和下来了。年轻人特有的血性不会冷却,但年轻人没有老人的尖酸狠绝,大多数还是不愿意彻底撕破脸的——毕竟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们更是精明外露,笑呵呵地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她向来下班就走人,一秒钟都不多呆。也不知道后来那无所事事的四个钟头里,这些人说过什么,是如何讨论自己的。
  这件事好像是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过去了。
  
  总之和平相处就好。虽然这可能是表面上的,并且这和平处于薄冰之上,岌岌可危。
  
  下午四点是个时间分界线。上小班的人这个点换班,因为冷清而显得死气沉沉的医院稍微热闹一些。午休的瞌睡虫到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散完了,开始有人窜岗闲聊,不管在哪儿都能听到女人情绪高昂的高谈阔论和惊起一滩鸥鹭的爆笑声。
  换下班的人都还没走,聚在输液大厅,说起小孙和男朋友的喜酒,越调侃越来劲儿。杨瞳不大爱听这种话题,拿了一上午累下来的处方和药筐给药房还回去。
  
  药房和收费都是两个人,小班轮开,全年无休假的工作。药房除了那个嫉恶如仇的小姑娘,剩下的就是科室主任,是个六十多岁却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有点神经质,从来都只守着她的药房,没事儿就不出去。杨瞳尊称她一声“英老师”。
  杨瞳去的时候她正在接电话,一边“嗯嗯啊啊”一边对杨瞳点头示意。杨瞳把药筐摞到柜子上,顺便把原先那几个筐子里的报纸杂志给整了整,叠整齐之后压到药筐下边。
  
  英老师对着电话说:“药我都给你准备好,你看让谁送去?”
  杨瞳支棱着耳朵听,老式的诺基亚,倒是一点扩音都没有,听筒里说些什么根本听不到。
  英老师应了几声,说了句“那行吧”就准备挂电话。刚把手机从耳朵边拿下来,英老师又想起来什么了,又急急地贴过去叫了一声:“哎!秦昱言!”
  原来是昱言·不靠谱夫斯基·秦。
  
  英老师:“熟地、川芎、当归都有,白芍好像不多了……那行,都给你拿上。你几点来取?……行。我等你来拿。”
  杨瞳把处方码整齐,又在药柜上墩了墩,想着这几味药和一块儿那不是四物汤么,秦昱言她痛经啊?看她瘦巴巴没几两肉的样子,一定就是气血不足,疼到满床打滚的那种。不过仔细想想,她脸色倒是蛮好的,白里透红莹润有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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