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遇见-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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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到家十点半，她还没有睡意，洗了澡之后干脆开了瓶红酒，然后拿了本书就在飘窗看了起来，她的房子因为楼层高，还能看到江边，这会儿，大概是为了迎合跨年倒数的大众活动，这会儿江边的地标建筑还在亮着灯。
　　虽然隔得很远，她听不到那里的热闹，但是她知道下面肯定人山人海，人总是群居动物喜欢凑热闹，不是嘛。
　　她笑了笑，干脆专心看自己的书，说起来，她都挺久没好好看完一本书了，边看书边喝着小酒，她自己觉得还挺滋滋得意的。
　　等到快十二点的时候，她有点睡意了，去上了厕所回来，发现手机在响，拿起来，是李季在视频通话请求。
　　安娅愣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两个人的联系都是文字，就连语音都很少，她按了接通，过了一会儿就看到李季的脸。
　　李季低着头，安娅问：“怎么了？”
　　大概过了几秒，李季看着镜头，说：“新年快乐。”
　　她一说完，窗外传来烟花的亮光，安娅的脸被烟花的亮光闪了闪，看着手机屏幕里，李季认真的模样，安娅笑了笑，说：“新年快乐。”
　　李季淡漠的脸上，嘴角微微的往上翘，安娅累了，干脆就把手机支在床上，然后自己躺着，李季看她躺下，知道国内已经十二点了，说：“晚安。”
　　安娅叫着她：“别挂，我想看看你。”
　　李季大概是已经回到住的地方了，她把手机放在桌子支着，她就趴在桌子上，模样还有点可爱。
　　安娅伸出手戳了戳屏幕里她的脸颊，问：“今天你们也放假吧。”
　　李季点头，说：“周末放假。”
　　毕竟那边的新年其实是圣诞节，圣诞节比较隆重，至于元旦正好是周末，就跟着放了。
　　安娅：“在那边适应得怎么样？会想家嘛？”
　　李季咬了咬唇，然后轻轻的说：“会想你。”
　　安娅忍不住心里软软的，说：“你真小。”如果她再大点，也许已经工作了，经济独立了，也许两个人发展的可能性还大一点。
　　李季：“我在长大了。”
　　安娅想到十年的差距，说：“等你长大了，我都老了。”
　　李季：“不嫌弃你。”
　　安娅被她逗笑了，打心底里的愉悦，笑了一会儿，她问：“过年回来嘛？”
　　李季摇头，安娅有点遗憾，说：“这样啊，不回来的话，有假期也可以在那边几个国家走走。”
　　李季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李季问：“你累了嘛？”
　　安娅：“有点。”
　　李季：“那你休息吧。”
　　安娅：“那你呢？”
　　李季：“我看着你。”
　　安娅忍不住又笑了，总是在跟李季一起的时候，她会不自觉的笑，李季的方式真是笨拙又直接，那种纯真总是在不经意的打动着安娅。
　　最后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最后安娅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李季也真的傻乎乎的一直受到安娅没电。
　　大概，有些时候，打动你的不是她多么精心多么华丽花哨的准备，而只是简单的让你觉得，她就在你旁边，在你睁眼就能看得到的地方。
　　元旦过后，就该是春节的准备了，安娅本来想回家过年，结果元旦后，她妈直接打电话跟她说，今年他们跟着朋友去国外玩过年，让她自己过年。
　　安娅一下子哭笑不得，她爸老安同志是以严谨治学出名的史学教授，家里是很传统的世家。所以当年她冷不丁出柜的时候，差点把老安气得晕过去。
　　安娅还记得那个时候，老安说这是不忠不孝，不忠于自然阴阳协调的规律，不孝于父母的期盼和慈爱。
　　她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是对原生家庭的挣扎，觉得子女长大了就应该是自由的，她跟老安双方都不低头，一直跟家里僵了几年，之前过年回去，老安也是才去对她冷处理，安娅也不愿意服软，两个人就僵着。
　　这两年难得稍微缓和了，但是老安心里始终还是有根刺，看到她就忍不住指桑骂槐的说她几句，安娅知道老安嘴巴毒，说的话越刻薄，其实心里越是在意得要死，所以也不跟他犟了，偶尔拍拍马屁什么的。
　　难得现在他退休了，他时不时跟安妈妈说还不如眼不见为净，不过这样也好的，他们有精力出去走走也许看得多了，就能想得更多。
　　既然不用回家过年，安娅就打算出去玩，她上网看了一下，国内人山人海首先不考虑，东南亚近年也被国内占据，她干脆看远一点，看着看着，就看到了法国。
　　她们公司的总部在德国，她倒是去过几次欧洲，但是法国，她还真的就在巴黎转过机，还没有机会去走一走。
　　而且李季既然不回来的话，自己在巴黎的话，还可以顺路去看看她，正好自己去年办的一年多次申根签还有效，这么一想她有点心动的去查了机票，顺便做一下攻略。
　　正当安娅准备着自己的法国之旅的时候，乌璐璐一个电话打给她：“丫丫，冯放得癌症了。”
　　安娅整个人是愣在原地的，她马上请了假从公司出来，然后在人民医院门口的咖啡店看到了仿佛混都没有了魂的乌璐璐。
　　乌璐璐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她抱着安娅就开始哭：“丫丫，怎么办，冯放怎么就得癌症了，她还那么年轻，她家里还没有同意我们，我们还有很多计划都没有做完，她怎么就……”
　　安娅赶紧安慰她，说：“冯放呢？到底怎么回事？”
　　乌璐璐：“她已经住院了，医生说下午跟她讨论手术方案，我趁着她去做检查出来的，丫丫，我好怕，我不敢在冯放面前哭，但是我真的好怕，冯放有事的话，我怎么办。”她显得很慌乱脆弱，毕竟，乌璐璐是家里的老来女，全家人都宠着她。
　　哪怕已经三十一了，她性子还是跟小孩子一样，在家的时候依赖家人，跟冯放在一起的时候依赖冯放，她总是很乐意绕着冯放转。
　　安娅：“她到底什么癌症？具体病情是什么？”
　　乌璐璐：“我只知道是甲状腺癌，上个月她们体检的时候她就查出来了，她自己去医院做了穿刺复检，说是恶性的，她早上要住院了，才跟我说。”
　　安娅想起之前去她家吃饭的时候，冯放的异常，大概就是因为发现这个事，才特意叮嘱她多看着乌璐璐。
　　虽然大学的时候，安娅她们班就有人因为癌症去世，但是身边亲近的人得癌症，冯放还是第一个，意识到死亡来得这么猝不及防，安娅也有点慌，但是看到乌璐璐整个人都要站不住了，她只能搂着她，安慰：“没事的，甲状腺肿瘤据我所知存活率很高的，你先别慌，等下午医生来了，我们再问问。”
　　她看着哭成泪人的乌璐璐，说：“璐璐，你是冯放的伴侣，她生病了，你就要撑起她，撑起你们的家啊，你得照顾好她和你自己。”
　　乌璐璐看着她，笑得有点悲戚，说：“丫丫，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特别害怕，从来都是冯放宠着我，她突然要倒下了，我真的，很怕。”
　　安娅抱着她，乌璐璐又哭了一会儿，发泄了那种恐慌之后，她吸了吸鼻子，说：“我们回去吧，冯放应该也检查完了。”
　　等她们回到医院的时候，冯放已经回了病房，乌璐璐看到她眼睛还是红红的，但是已经不想在她面前哭，冯放心疼她，说：“傻丫头。”
　　乌璐璐直接就回了一句：“大骗子。”
　　冯放看到安娅，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安娅：“你这可是真的大麻烦，医生之前说了什么？”
　　冯放：“浸润性癌，但是没有转移，尽快手术切除，然后看看病灶要不要做其他治疗。”
　　乌璐璐在她旁边坐着，问：“你跟叔叔阿姨说了嘛？”
　　冯放的手抚摸着乌璐璐的头，说：“早上说了，宝，别怕，我这不是还在嘛，甲状腺肿瘤的存活率很高，运气好的话，我能整个病灶切除完，只要终身服药就行，还是可以陪你变成两个大婶子。”
　　乌璐璐眼看又要哭了，憋了一会儿说：“你才是大婶子，我永远是宝宝。”
　　冯放笑了：“那我是大婶子，你一直是宝宝，你还跟我搞姬，你乱｜伦啊你。”
　　乌璐璐趴在她腿上：“你管我，反正我就是宝宝。”
　　安娅又在医院待了一会儿，等冯放爸妈也过来之后，她跟乌璐璐打了一声招呼，看到乌璐璐在给冯放收拾柜子，再孩子气的人，当你依赖的东西要倒下的时候，你都得要长大的，因为没人会心疼你了，你得自己学会心疼自己和别人。
　　乌璐璐也是成年人，再孩子气，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这是她跟冯放之间的大难关，如果这一关过了，两个人的感情和牵绊也会更深。
　　等她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因为突然的冲击，她一下子没有什么胃口，干脆直接回公司，打算饿了再吃个下午茶之类的。
　　正好在等红绿灯，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看到是李季给她发了信息，依旧是很简单的早上好，后面又加了一句中午好。
　　李季的早上，是安娅的中午，安娅本来想回她，但是绿灯了，就算了，干脆回到公司再回复她好了。
　　总算到了公司的停车场，安娅叹口气，她趴在方向盘上面，其实冯放得癌症这件事对乌璐璐冲击很大，对安娅也冲击不小。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觉得死神真的可以很近，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
　　她趴了一会儿，手机又振动，她拿起手机，看到发信息的还是李季，她发了两张图片，一张是她自己做的早餐，一张是她的自拍照。
　　似乎从元旦跨年开始，李季就习惯性的给她发自拍，安娅实在是过了爱自拍的年纪，干脆晚上等李季下课了，跟她视频。
　　两个人之间的话题是安娅主导，安娅会跟她分享自己的生活和工作还有兴趣爱好，李季更多时候会听，大概是怕安娅觉得她闷，基本上安娅说一句话，李季都会点头或者眨巴的看着她。
　　安娅问她兴趣爱好是什么，李季说以前是看书写代码，现在是看你和想你，被她直白的表白了一脸，安雅表示，不要先看一个木讷的小朋友，她甜蜜起来，分分钟就是暴｜击啊。
　　安娅回她：“有时间嘛？”
　　李季：“嗯。”
　　安娅点了视频通话，接通之后，李季大概刚刚从家里出来，她住的公寓楼下就是一个小公园，早上天很蓝，阳光不错，反倒安娅在停车场，有点暗。
　　李季找了个凳子停下来，看着屏幕，大概看到安娅的脸色不好，她皱眉：“怎么了？”
　　安娅摇了摇头：“早上出去一趟，有点累。”
　　李季：“好好休息。”说完，她又补了一句：“其实喝热水真的挺好的。”
　　安娅一下子就笑了，说：“我知道。”
　　李季大概是想要安慰安娅，但是她又不知道说什么，她问：“我做什么，你会高兴一点？”
　　安娅想了想，说：“嗯，我挺喜欢听你说话的，你说话的声音好听。”
　　李季抓了抓脑袋，说：“内容有限制嘛？”
　　安娅：“不限，我就是想听你的声音了。”
　　李季想了想，然后开始说：“数据可分为数值数据和非数值数据两大类，从计算机……”
　　等她说了一大堆，安娅反应过来她在说她专业的东西，大概是关于数据的概念？想到她刚刚说内容的问题，还有她现在认真的说着话的模样，安娅一下忍不住笑了。
　　李季看她终于笑了，也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的更加努力的继续说：“从计算机所处理数据的类型这个角度来看……”
　　安娅实在笑得不行了，说：“好了，可以了。”
　　李季被她笑得感觉自己耳朵热热的，说：“是不是挺无聊的？”
　　安娅：“是太可爱了，我怕我忍不住。”忍不住想要近距离的亲亲她，揉一揉她的脑袋……呃，就跟看到一个大型萌物一样，根本把持不住啊。
　　李季觉得脸也热了的抓着脑袋，安娅看着她，说：“问你一个问题？”
　　李季点头，说：“你问。”
　　安娅：“中国春节那几天，你有空嘛？”
　　李季不解？
　　安娅：“如果你有空的话，刚刚你背的那一段，能不能面对面的，再背一次给我听。”
　　李季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一下子瞪大眼睛，张了张嘴：“你……”
　　安娅笑了，问：“什么时候可以给我答复？”
　　李季一直淡漠的脸上，薄薄的唇，忍不住裂开，看到一口整齐的白牙，说：“现在，有空，一定有空的。”
　　安娅：“那春节见，你去上课吧，别迟到了。”
　　李季咬着唇用力的点头，乖巧得不行，等挂了电话，安娅靠在靠背上，觉得，她有点迫不及待的过春节了。


第8章　再见
　　决定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