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关系-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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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离地两人高的地方，有一扇小窗。
　　楼玥坐在地上，一脸痴迷地看着林初霁。她脖子上的伤口仍然在流血，苍白的脸色像个女鬼，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林初霁叫上小薇和许青，准备搭人梯，楼玥却“哈哈哈”地笑起来：“出不去的，别费功夫了。”
　　南乔皱起了眉头，林初霁匆匆地摸了一下她的脸，就爬到了小薇肩膀上，向南乔伸出手：“快上来！”
　　楚贤先被林初霁推上了小窗边缘，她往外一看就愣住了：“这外面是围墙！”
　　中间的夹缝只有二十厘米。
　　“不好了！”许青喊道，“烧进来了！”
　　林初霁咬紧牙关抱住了楚贤。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木质的房屋被烧得哔啵作响，屋子的人往后退，一直到无可后退。
　　林初霁沉默地从佟薇肩头跳下来，试图去院子里看看情况。可灼人的温度将她逼了回来。
　　楼玥还在笑：“初初，我们谁都走不了了，都怪你，要是你乖一点，他们现在已经死了。”
　　南晁脱下衣服给楚贤披上，楚贤却躲开了。南晁苦笑着：“贤儿，今天我们也许都要没命了，我跟你说实话。”
　　“我不能这样平白无故地被人诬陷。你对叶晓霜很好，但你却不知道她一直想插足。她故意让姜汉生撞见了我和她在一起，姜汉生才产生了误会，我真的没有和她怎么样，你要相信我……我跟姜汉生解释过，所以他埋在肚子里十五年都没说出去……”
　　“不！我不信，”楚贤几乎是吼了出来，“晓霜不是那样的人。”
　　南晁摇着头：“我之所以瞒着你，一是因为不能再让流言伤害你，二就是怕你伤心。她已经死了，我……”
　　“撒谎！你敢说你没对叶晓霜始乱终弃？”楼玥冷笑起来，转头看着楚贤，“你还信这个男人的鬼话吗？我可什么都看到了！”
　　南晁一惊：“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什么，呵。”楼玥冷笑着。
　　那时候，她的名字还是“多多”。
　　她忘不了那天。那是一个急雪的下午，10岁的女孩第一次走出福利院的大门，身上揣着偷来的一百块钱，忐忑地坐上了公交车。
　　她原本以为光鲜明艳的楼阿姨，应该会住在她想象中华丽的大房子，带着花园泳池那种。
　　总之是和灰扑扑的福利院不一样的。
　　但并没有。她走进一个并不比福利院好多少的小区，也许是因为她今天打扮得格外乖巧干净，门口的保安都没有阻拦她。
　　垫着脚按响了门铃，楼阿姨果然开门了，她漂亮的脸上露出惊讶混合厌恶的表情，当然，这种厌恶也是多多长大之后才意识到的。
　　“你怎么来了？”楼阿姨压低了声音，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多多进去了。
　　“这孩子是？”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坐在楼阿姨家里的沙发上。和对待多多的冷淡不同，楼阿姨对那个男人非常热情，还露出好看的笑容。
　　“我资助的一位孤儿，”楼阿姨看着多多，“快叫叔叔。”
　　多多偏了头，不想叫。可是楼阿姨看着她，好像很希望她叫“叔叔”。
　　她看一眼那个英俊的男人：“叔叔好。”
　　“晓霜，你平时还做慈善？”英俊的男人问道。
　　“晓霜”是谁？多多歪着头，听不懂。楼阿姨叫楼玉才对，楼阿姨把她的名字写在了纸上，说这是她的名字，也是她们之间的秘密。
　　对，不能让这个叔叔知道。
　　“多多，我带你去房间里坐着，好吗？”楼阿姨弯腰，轻声细语地跟她说话。
　　“好。”多多在福利院并不是个乖小孩，甚至有点阴郁。但在楼阿姨面前，她还是很愿意展现自己阳光的一面。
　　或许，楼阿姨可以成为她的妈妈。要是有楼阿姨这样的妈妈，她做梦都要笑醒了。
　　楼阿姨把房门带上了。多多乖乖地坐在书房里，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拿出一张叠成小块的纸，展开后用手抚平。
　　上次楼阿姨来看她，和她一起画画，帮她在本子上画了一个多多。楼阿姨画画也不太好看，一点都不像多多。
　　不过多多很喜欢。从来没人给她画过画像，尽管这画像不像她。于是多多在自己的画像旁边画了一个楼阿姨。
　　多多画得也不好，不过她很细心，还上了色。
　　楼阿姨牵着多多的手，就像妈妈牵着女儿的手。仔细看这幅画的边角，还能看到楼阿姨的落款：楼玉。
　　多多笑了，拿起画想出去送给楼阿姨。
　　她小心翼翼地拧开了门，听到楼阿姨说：“……我不会要什么的，只要你能接受我，我就满足了。”
　　多多凑在门缝上，看着客厅里的两个人。楼阿姨低着头，那个叔叔表情好奇怪，很犹豫，也很激动。接着叔叔拉住了楼阿姨的手，然后低头想去亲她。
　　楼阿姨把头转开了，欲拒还迎似的，抵住了叔叔的肩膀。叔叔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容我考虑考虑。”
　　楼玥对南晁冷笑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南晁脸色苍白：“原来你就是那个孩子……”
　　“对，就是我。”楼玥扯出一个渗人的笑容，“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叔叔。”
　　“叶晓霜的死真的是意外，”南晁急急地解释，“她救了我老婆……”
　　“哈哈哈哈你自己信吗？”楼玥疯狂地笑了起来。
　　火势越来越大了。不过短短的几分钟，这间屋子已经快变成火海。浓烟疯狂地包围着他们。林初霁搂着南乔，也不顾有别人在场，埋在她的颈窝小声说：“乔乔，我银行/卡密码我爸不知道怎么办……”
　　然后林初霁眼圈就红了。她真是个不孝女，什么都不能给爸爸留下。
　　南乔抱住她，抚摸她的头发。
　　不行！林初霁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揪住了南乔的衣服。在南乔的怀抱里，在这样绝望的环境里，她又变成了那个软弱的人。
　　她们或许还能再挣扎一下？
　　林初霁抬起头，热空气几乎要把人融化，房顶的开始往下塌陷。她紧紧握住了南乔的手，南乔也扶住了楚贤。
　　如果出去，会不会有一线生机？
　　房梁坍塌了，林初霁一边带着南乔和楚贤往后退，一边用两只胳膊护住了母女二人。
　　一片混乱之中，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楼玥。
　　她死了吗？
　　林初霁咬紧牙，躲着滚烫的火焰冲过去捞起她。
　　好像没死。林初霁额前的头发也被烧焦了。就在她准备孤注一掷冲出去、死也要死个敞亮的时候，突然一大片粉末兜头而下。她感到一阵清凉，往上一看，被烧漏的屋顶上方，一架直升机轰鸣而至，白色的粉末源源不断地喷洒下来。
　　林初霁回头看着南乔，哽咽着说：“乔乔。不用死了。”
　　她脸上沾了白色的粉末，被眼泪冲出两道。
　　南乔咳嗽了一声，薄唇扯出虚弱的笑容：“嗯。”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反转吗？＇狗脸＇
　　节日快乐，吃汤圆了没？或者说吃元宵了没？（我家叫汤圆）
　　爱你们~


第一百二十一章　
　　直升机几个来回儿，干粉灭火剂彻底将大火压灭。
　　警察、医生以及付芳等人围上来的时候；　林初霁才彻底瘫在了担架上；　仿佛突然间被抽干了力气。
　　林初霁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到自己冲出了那间屋子；　但外面同样火势汹涌；　最后他们都死了；　她抱着南乔，眼泪都被大火烧干。
　　“乔乔！”她陡然睁开了湿漉漉的眼；　发现自己躺在干净柔软的床上，身上也香喷喷的。她的手被人紧紧地握着；　微微转头；　就看到那人稳妥地躺在她身边，完完整整；　一根头发都不少。
　　“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南乔嗓子都哑了，被烟熏的。她问了一连串问题，表情很严肃。
　　林初霁皱着眉头；　把眼角的一滴泪挤了出来：“乔乔！抱抱我……”
　　南乔轻抚着林初霁的脸，眼睛里盛满了温柔的波光；　然后把手肘撑在林初霁身侧；　俯身抱住了她。
　　“我怕了。”
　　热烫的眼泪落在林初霁颈窝，南乔低沉的话音贴在她胸口发出“嗡嗡”的震荡。
　　“以后不许这样。太傻了。”南乔带着鼻音。林初霁是太傻了；　人家说让去泥子岭她就真去，大火面前总是替别人挡着，为了捞楼玥头发都烧焦了……
　　可是这个傻女人，做了那么多傻事都是为了她啊。
　　南乔的语气非常严肃；　林初霁举起酸软的胳膊，拥住了南乔的后背。
　　她就在自己身边。这就是最好的、最幸福的事情了。
　　南乔红着眼圈说：“我不能没有你。”
　　太腻了……林初霁脸颊微红，咳嗽了一声：“我们还在医院呢，搂搂抱抱的合适吗？”
　　“vip病房，不会有人随便进来……”
　　话还没说完，林初霁就按住了南乔的背。
　　“怎么了？压疼你了？”
　　南乔手撑在林初霁身子两侧，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林初霁摇头，伸手勾住她的脖子，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红唇微张着，好像要说很多的话，又好像只是诱/惑。
　　南乔低头轻轻吻她。她长发披下来缱绻的温柔，只有林初霁的脖颈和胸口懂得。
　　埋在南乔的怀抱里，极度的疲乏得到舒缓，林初霁想起自己疯了一般用刀抵着楼玥的脖子，鲜血汩汩而流。
　　当时一心只想保护南乔，现在想想，依然不后悔，却多了一丝后怕。如果她真的杀了人，又怎么和南乔相伴到老？
　　“楼玥还活着吗？”林初霁哑着嗓子问道。
　　南乔摸了摸她的头发：“她活得好好的。”
　　“乔乔，我不懂。”林初霁看着她。林初霁不懂，楼玥怎么会是那样的呢？同事几年，公司旗下的艺人里面，就数楼玥和她关系最好。楼玥应该是阳光向上的，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算计？
　　南乔沉默了。她知道林初霁在纠结。
　　林初霁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在泥子岭，认识了几年的同事要烧死她和她的女朋友，这对与她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心理冲击。
　　“或许是因为我不认识什么坏人，”林初霁沮丧地说，“也想象不到坏人长什么样。但至少不应该是楼玥那样吧？”
　　南乔摸着她额头的纱布，眼神有些温柔：“傻瓜，哪个坏人会在自己身上挂个牌子？”她顿了顿，“这些，你都不要想，先把伤养好再说。”
　　“那，楼玥和叶晓霜到底是什么关系？”林初霁就着南乔的手喝了口水，问道。
　　南乔说道：“楼玥是市中心福利院长大的。要说关系，只能说叶晓霜曾经资助过她，对她也很好。你不是看到过楼玥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金锁吗？那就是叶晓霜给她的。叶晓霜是艺名，原名就叫楼玉。”
　　林初霁吃了一惊：“楼玥……是孤儿？”
　　南乔点头：“她12岁的时候被收养了。养父母姓孙，当时年事已高，只有一个儿子。”
　　楼玥的百科资料上，并没有这位哥哥的存在。
　　“可……这些事情你是这么查到的？”林初霁觉得奇怪，为什么南乔查到了，别人没有查到？
　　“你猜她哥哥是谁？”南乔摸了摸她的脸。
　　“是谁？”林初霁充满依赖地在她手心蹭了蹭。
　　“小表贝工作室的老板，孙若。”
　　“是他？”林初霁虽然没见过孙若本人，但也对其有所耳闻。小表贝工作室是国内几个大型娱乐工作室之一，历史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当时肯定不叫小表贝工作室，而是挂在某杂志社名下，靠做一些明星周边运转。那时候，孙若就已经在那儿做娱记了。工作室前总经理是他的“师父”，后来这总经理的位子也到了他手上。
　　后来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小表贝工作室才走上了和各大网络媒体平台合作的道路，和国内其他几家工作室一起，成为大浪淘沙之后屹立不倒的胜利者。
　　南乔说：“席然的视频，就是在那个工作室手里找到并买下来的。孙若手下有大量的狗仔，偷拍视频照片用来威胁明星，收取巨额封口费。但好像受害人都没有提出指控，所以……他这个罪名不知道能不能定下来。”
　　林初霁恍悟，怪不得南乔能办到。通过孙若查到了楼玥，时也运也。
　　想想席然的那个视频，还是拍摄《摸金》的时候，被人拍到的。林初霁猛然想起当时楼玥和李昶的反常，心想：难道当时真的是楼玥安的针孔？
　　当时林初霁化妆间空调里那个摄像头，到底为什么是坏的？难道是……楼玥原本也想对她下手，后来却没有下手？
　　想起当时楼玥对她的表白，还有楼玥在泥子岭的表现，林初霁觉得头更痛了。楼玥当时想烧死所有人，只想留下林初霁。那么说，是林初霁改变了事情原本的方向吗？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