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民间怪谈之蒲牢-第2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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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着水中的倒影,阿絮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她茫然地把脸埋进水里:“妈。。。。。。妈妈?”
☆、Ⅳ穷极遥塔篇35
脸颊浸透冰冷的水,睁开眼,倒影中仿佛就是另一个世界,有辉煌的朝阳,巍峨的殿宇,立在山崖的人极目远眺,冷风中披风猎猎作响,视线拉近,阿絮看到她的侧脸,朗目皓齿,器宇轩昂,阿絮惊讶地张大嘴,感叹这人的容貌竟与龙玉朗十分挂相,还是说。。。。。。
空灵的歌声连绵不绝,萦绕在阿絮耳边,她在水中眨着眼睛,困惑地看着倒影里的景象。画面变幻,现出北海的龙宫,一棵白色的梨花树下,长发高束的女将军愤怒地扣住身旁之人的手腕,银发白裙的龙王雌雄莫辨,狡黠又骄横地撩起将军的袖管,指尖沿着从她手心蔓延而上的暗红血痕走到左边的心房,笑道:完啦,我昨日在你饭中下了七步亡莲丹,若是七日内没有我的解药。。。。。。
阿絮看得发笑,这位龙王的性格倒是和龙玉朗有几分像。水中波光潋滟,闪过一道道梦幻的光影,幻景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无数仙家前来道贺,恭祝北海龙王新婚燕尔,龙王殿里热闹非凡,新娘婀娜多姿,却独独少了最重要的新郎君。目光移动到龙宫禁苑,阿絮认出了层层幻象后的白玉石像,那是蒲牢的父君开世龙神的神像,一身红衣的龙王醉醺醺跪在石像旁,吐的天昏地暗,直到一人静静走到龙王跟前。。。。。
——你是不是忘了给我解药?
——哈哈哈哈!
——我要抓你回去,你敢不敢?
——敢!有什么不敢?
水里荡起涟漪,幻象渐渐消散,忽然,那位龙王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阿絮惊异地看着龙王,龙王微笑着向她张开双臂,轻启红唇:“来,让父王抱抱。”接着是洋溢着宠溺笑容的葛天聿,她一手把龙王揽进怀里,伸出的手仿佛在抚摸阿絮的脸庞,沉声道:“别听你娘胡说,是她用龙珠骗我才怀上你的,按上下算我才是你父王。”龙王的秀眉拧在一起,要与她理论:“什么是按上下算?今天,现在,我就要——”葛天聿托着腮发笑:“就要什么?”龙王别开眼珠,小声说:“谋杀你。”
阿絮的嘴角也挂上笑意,向水里探出手,想要触碰她们,这时龙王突然看向阿絮,朝她走近,就在龙王要拉住阿絮的手时,龙王叫了一个名字,说:“卿儿呀,你为什么长得那么像你母后,搞不好父王哪天一生气就会忍不住连你一块欺负哦~”
卿儿?葛天卿?龙玉朗!
我不是龙玉朗!
阿絮猛地抬起头,神智瞬间清明,与她不到十公分的距离,一个浑身雪白的怪人正惊慌失措地看着她,旋即飞也似地转身逃窜。阿絮立马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个唱歌迷惑人的部落住民!
那白化人只有迷惑人的本领,实打实战斗起来根本毫无还手之力,阿絮连法术都没用就把她按倒在地,三两下用绳子绑起来,拴在红树上,把人都叫醒准备审问。
白化人的嗓音十分尖细,听得人耳朵不舒服,一番逼供后才知道原来红树峡的泥沼里有一个叫白民国的部落,他们以红树峡特有的黄米为食,能驯化驱使栖居在悬崖的野兽,与异兽合作谋害经过红树峡的旅人,以此吸食旅人体内的灵能。
阿絮问被抓住的白民:“你是用什么术法迷惑我的?”
蒲牢听了心里咯噔一下,目光阴沉地看向白民,迷惑阿絮?怎么迷惑?难道说是色…诱?阿絮上钩了吗?
。。。。。。
白民张开嘴,声音像撞击的碎玻璃:“是真相——从你的灵魂,你的过去,挖掘出的真相。。。。。。”
阿絮不悦地后退,眼前的白民披散着干枯的白发,皮肤褶皱,就像《白雪公主》里送给皇后毒苹果的老巫婆。
“巫婆”直勾勾凝视阿絮的面庞,似笑非笑:“我之一族通晓心脉,绝对不会看错,是你,隐瞒了真相,窃取了真相,咳咳。。。。。。你是骗子,是盗贼,终有一日。。。。。。你会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
慕常羽一脚把白民踹翻:“胡说八道!”蹲下身,用羽刃贴住她的脖子:“带我们穿过红树峡去不死国,否则我要你们全族下葬。”白民诡异地笑:“你也是骗子,是盗贼,哦,不。。。。。。你还是一个背叛者——”慕常羽割破白民的喉咙,站起身眺望明月,指了一个方向,说:“我们往那个方向走,骑坐骑不眠不休,再过几日就能到不死国。”
什刹看着白民逐渐在水中融化的尸体,皱起眉,看向慕常羽的眼神又深了几分,最后什么也没说,拍拍珈珞的肩膀:“乘上坐骑吧。”
阿絮咬了咬下唇,翻身骑上异兽:“小羽毛,你带路。”
“嗯。”
蒲牢驱兽跟在阿絮身旁:“龙儿,白民对你做了什么?”
阿絮看一眼跑在前面的三人,故意把速度放慢,用龙族的密语传话给她:白民潜入了我的灵识,让我看到了一些幻象。
蒲牢越发紧张:什么幻象?
阿絮顿了顿,答道:我的两个母亲。
蒲牢不觉说出口:“于尔桐?”
阿絮说:“不是她。”
“那是。。。。。。”
阿絮转头,对她挤出奇怪的笑容:“怎么,你的老相好没有给你介绍过?”
。。。。。。
短暂的沉默后,蒲牢气恼地低吼:“龙儿!”她无可奈何地摇两下头,“这事都说过多少遍了,以前是以前,我跟她没关系——唔?”
阿絮飞身一跃,跳到蒲牢的坐骑背上,从身后揽住她,一手牵住骑兽的缰绳,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亲吻她的冰凉的嘴唇。
“唔嗯。。。。。。”
阿絮看着蒲牢扇动纤长的睫毛,用舌尖点了一下她的唇,慢慢松开口,嘴角牵出晶莹的丝线,不等蒲牢平复突然加快的心跳,阿絮压低了嗓子说:“跟我有关系,她们也是我的生母。”
蒲牢眼光波动,明白了阿絮的意思:“原来是这样。”
阿絮把两只胳膊收紧一些,把蒲牢牢牢护在怀里,目色深沉:“秋宁,我想知道我的原身——龙玉朗——她是怎么跟你讲述我的母亲的。”
“龙儿。。。。。。”
阿絮眼瞳深邃:“你会告诉我的,对吗?”
蒲牢微微怔神,静默少许后,笑着点头:“我知道的也不多,而且不保证她当时没有骗我。”
蒲牢回忆了一下千年前在罗刹海滩与龙玉朗的对话,说:“她说她双亲去世的很早,父王还是为母后殉情而死。她的母后很漂亮,很聪明,是真正的天外飞仙,她的父王很古怪,但是做得一手好菜,不过她不太喜欢她父王。。。。。。就这么多了。”
阿絮冷不丁问:“你觉得龙玉朗漂亮吗?”
蒲牢头疼地回答:“你漂亮。”
阿絮说:“龙玉朗和我母亲长得很像,至于那个白龙父王,不仅做得一手好菜,还下得一手好毒。秋宁,你觉得龙玉朗性格好吗?”
蒲牢心里已然吐血,今天这是怎么了?她回答:“你性格好。”
阿絮说:“那你一定会喜欢我父王的。”
蒲牢不解:“你不是说你有两个母亲吗,那。。。。。。”
“我父王是女的。”
蒲牢一惊:“没听说北海有第二个女王啊。”众所周知的那一个自然是大名鼎鼎的敖清。
“就是因为历代龙王都是男性,她才会假扮男子。”
蒲牢问:“她们是怎么。。。。。。传下孩子的?”
阿絮抓住蒲牢的左手放在自己小腹,侧眼看她,扬扬嘴角:“我母亲说,龙王用龙珠骗了她。”蒲牢惊异的表情逐渐凝滞,一时说不出话,阿絮搂紧她的腰,亲吻她的脸颊,小声道:“你也一样。”
“秋宁,你跟我的‘父王’一样是条坏龙。”
阿絮问蒲牢:“是不是龙族都这么阴险?”蒲牢无声地笑,靠进她怀里,闭上眼幽幽道:“你不也是龙吗?”阿絮挑一挑眉:“嗯哼。”
阿絮说:“母亲最后被葛天黎抓去祭献长生殿了,我看到父王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哭着吵着要和她一起死,结果母亲斩断了自己的左臂。”
“。。。。。。”
阿絮苦涩地笑,指向漆黑的前方,抚摸蒲牢的脸庞:“秋宁,你知道这条路再和我走下去,意味着什么吗?”
蒲牢长吸一气,环住阿絮的脖颈,恬淡地微笑:“蒲牢神君为心上人殉情而死,新的海神卷宗上就这么写吧,对了,我还得多给八橘准备点杨梅蜜饯,拜托她把我的形象写的伟岸一点。”
骑兽在红树林中飞奔,蒲牢的话音一点点被冷风湮没。
“秋宁。”
“嗯?”
“我很感谢白民迷惑我的幻术,她让我看到了我的生母。”
“嗯。”
“我的母亲也让我下定了决心。”
蒲牢心头一震,缓缓仰起脸。
阿絮说:“秋宁,如果有那么一天,请原谅我‘斩断我的左臂’。”
或许至此往后,正是分道扬镳的起始。
☆、Ⅳ穷极遥塔篇36
经过白民突袭后,阿絮一行再也没有遭到过攻击,平安抵达不死国南边的国界。不死国王派了使臣迎接他们,阿絮看着使臣老头白花花的胡须,笑:“原来不死国也有老爷爷?”使臣捻着胡须笑:“不然何来‘老不死’一说?”此言一出,阿絮和慕常羽都大声笑了出来:“哈哈哈。”
使臣抬手邀请:“几位请随我来,我已在不死山为你们安排好了行馆。”阿絮拱手道谢:“有劳。”
阿絮觉得不死山开满罂粟的活火山。
朦胧的山灰在空中飞散,方圆万里弥漫着硫磺的气味,炽热的岩浆如波似涛,从山口涌出,奔腾而下,妖艳的罂粟在熔岩里怒放,合着五彩风车的咔哒声在风中飘飘摇摇。
阿絮惊奇地上前,想要摘一朵罂粟,使臣急忙拦住她:“小殿下,使不得。”
“怎么,这花不能摘吗?”
使臣耐心解释:“火魂罂粟会灼伤您的皮肤。”
阿絮说:“我试试,若是伤了我,不要你负责。”
“这。。。。。。”
阿絮用蓝色的灵光覆盖手指,小心翼翼地摘下一朵罂粟,送到蒲牢面前:“夫人喜不喜欢?”蒲牢满腹心事,没注意刚才使臣说的话,见阿絮送花给她,径直伸手拿了过去,不料罂粟刺啦燃烧,疼的蒲牢冒泪花:“嘶——”
阿絮一惊,捉住她的手含进嘴里,边舔边说:“你怎么回事,没听见使臣说不能碰罂粟吗?”
“我。。。。。。”
阿絮轻轻吹她的说:“还疼吗?”蒲牢摇头,阿絮问使臣:“被罂粟烧伤了怎么办?”使臣应道:“也无大碍,静养几日便可自愈。”阿絮放下心:“还好还好。”然后叮嘱蒲牢:“秋宁你可千万别徒手碰这些花,小心又烫着了。”蒲牢淡淡应一声:“嗯。”
不死山外围用四方秘境道标似的柱子圈了起来,外面有不少人前来朝拜,在山前的神龛供上一炷香。阿絮问使臣:“他们都来求什么?”使臣捋着胡须说:“什么都求,事业,姻缘,轮回。”阿絮边点头边说:“轮回也能求吗?”使臣说:“能求啊,不死山是妖莲红蛇的战场,传说中留下了妖莲的魔力,有用异行空间的轮回之力。”
“唔。”
使臣躬身:“小殿下来此的目的不正是为此吗?”
阿絮嗯道:“是这样,没错,所以你能给我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消息的话。。。。。。”使臣话说到一半,看到面色苍白的蒲牢,提醒阿絮:“小殿下,您的。。。。。。爱人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阿絮闻声回头,蒲牢身子晃了两晃,竟然笔直倒了下去。
“秋宁?秋宁!!!”
…………………………………
耳朵里嗡嗡的,在漆黑的地方,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传来深切的呼唤:我们终有一天会相遇,回到盛开罂粟的地方,不论日后如何,我要我们都在不死山相会,轮回万世永不分离。
你知道在我的故乡,风车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轮回,是轮回。风车转了一圈,就是一个轮回,风车的响声是给亡灵安息的乐曲。
风车,不死山,火红的罂粟。
红罂粟,希望,窒息的美,伤害她的爱。
黑暗中,有什么,越来越清晰。。。。。。
雪,是雪,飘零的雪,还有一轮模糊的人影,她背过身,话音凄凄:我觉得我确实很强,一直把你照顾得很好,只是这一次。。。。。。忘记吧,千万不要相信我说过的话,千万,不要等我。
千万,不要等我。
“你要去哪里!你还有事没有答应我!”
阿絮抱紧蒲牢,慌张道:“你终于醒了!”她扶住蒲牢的肩,用热水浸湿的毛巾给她擦汗:“感觉怎么样,来喝点水。”
有人靠在桌边,转动手里的羽毛笔,笑着说:“我就说这样她会醒的。”
阿絮看都不看她一眼:“无关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