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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女二大作战-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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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望山走火入魔了。
  前面的妖魔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皆是惶惶不敢上前。龙皎月站在他旁边,只朝他嘶哑道:“要死……一起死。”
  沈望山浑身上下全是鲜血,如同刚从血水里打捞上来的人一般,用完全陌生的目光看着她。一个妖魔在他面前,双眼通红想要扑上来,沈望山只拔了剑猛地抬起,那妖魔便成了两半。
  那场厮杀持续了多久,龙皎月也不知道。她就站在他旁边,隔着恰好的距离,看那面前死去的妖魔尸体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一只纸鸢从他的旁侧飞过,只颤了翅膀,窸窣作响。
  沈望山摇晃了一晃,终究是体力不支的倒下了。龙皎月吃力的背起他,只往外面走去。
  身后妖魔一拥而上。
  龙皎月淌着血泪,只认命的闭了眼睛。
  白露,对不起。
  师傅,师傅已经不能履行和你的约定了。
  那千白里的路,她是怎么走过来的?
  有时候沈望山会摔下来。她龙皎月的腕骨碎裂,指骨在洛水池的时候也被挖了,她连扶起沈望山来都不可能。
  她只跪在地上,找了一处有斜坡的地方,用牙齿把沈望山拖过去,用手肘将他推上去,在借势让他落在她的背上。
  她就这样扛着沈望山,走出了那无尽的荒漠。
  她身边的纸鸢一只也不剩,全在那妖魔冲上的时候,化作了漫天的大火,隔绝了他们的视线,留给了她和沈望山逃生的机会。
  沈望山只醒过一次。
  龙皎月跌跌撞撞的往沙漠里走着。他醒来的时候,尚且还在龙皎月的背上。龙皎月背不起他,只弓着身,用牙齿咬着他的衣襟,怕他从自己的身上滑下去。
  他只红着眼睛,抬起手来,手里拿着的残剑,一剑插穿了龙皎月的肺腑。
  龙皎月晃了一晃,嘴里紧紧的咬着沈望山的衣襟,黑色的鲜血在她嘴里蔓延,将那片咬着的衣襟染成一片暗色。
  她已经流干了眼里的泪。
  龙皎月咳嗽了一声,任那黑色的血从她的嘴角漫出,也没有力气去擦拭一下。她的视线依旧是苍茫一片,黑色的,灰色的,秃鹫在空中盘旋,地上是黄沙枯骨。
  她咬着那片衣襟,只口齿不清的苍凉的笑一声。那笑声如同黑夜里枉死徘徊于世的厉鬼凄嚎,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我的肺腑,我的五脏,我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即便是你插了这么一剑,不过是多受点痛楚。
  只要我的心还跳着,只要我的血还热着,我就不会放下你沈望山。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走了多久。黑夜与白昼交替,星辰与晨曦交相辉映。
  像是一具只知道向前走的行尸走肉,只知道前进前进。龙皎月忘了一切,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背上的人是谁,忘了自己本来要到哪里去。
  她只知道,她要背着背上这个人,去长流去。长流能救他,只有长流才能救他。长流有个人在等她,只有去长流,她才能见到她。
  她的身体千疮百孔,可外面的壳子却依旧完好如初。那副美丽的,精致的容貌,鬓角染了风霜,肌肤蕴了黄沙,可依旧是那样美丽动人。
  她以为自己会活活累死掉,到死都会是这样一副美人皮囊。
  在剧烈的日头下,她终于倒在地上。
  背上的沈望山也被摔在了一旁,龙皎月摔倒在地,只怔怔的看着他。
  她的神识渐渐溃散,她甚至已经不认识这张脸。她不知道她背上的人是谁,她只知道,她好累。
  有人突然站在她的面前。
  白蓝色衣裙,黑发如流云。
  在那灼热的日头下,龙皎月只茫然的朝她伸出手去。她的嗓子嘶哑的已经发不了声,她已经不能再动弹一分。
  那容颜在她面前浅颦一笑,似乎有人在她耳边,温柔的喊她师傅。
  龙皎月伸出手去,竭尽全力想要触一触那午夜梦回时,镌刻在心底的面容。
  黑色的血泪盈满了她的眼眶,可无论怎样,那面容,终究是她还没有触到的刹那间,消散如云烟。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本尊爱百合,随便怎么都好啦,小M,深林深海,植物系特质,随便怎么都好啦,本尊爱百合,半甜八位小天使的地雷~还有谢谢夜煞小天使的三个地雷还有一个手榴弹!!!!!!!开森!!!!!!!!!
  小九有项终极新技能,就是一出考场什么都不记得了……怀念这些年屡考屡不过的六级!!!!!!!啊啊啊啊希望这次能过啊!!!!!!!
  沈望山和龙皎月的祖父是一见如故,大概就是高山流水遇知音,钟子期和伯牙的感觉吧~
  
  第81章 你可曾后悔爱上我
  
  龙皎月从迷迷糊糊中醒来。
  睁开眼,面前还是灰灰蒙蒙的一片。灰白色的人影在她面前攒动,之前已经碎掉的手腕仍然被挂在铁索上,有冰凉的池水从她的身体上滑落。
  有那么一瞬间,龙皎月以为之前沈望山来救她的事情,都只是那么一场梦。
  一片模模糊糊里,有人声在她耳边响起,遥远的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叛徒,卧底,长流,之类的话,全在她耳边响起。
  她依旧被吊在水中,黑色的巨大的锁链将她的手吊在半空中,微微一张嘴,胸腔里像是燃着火一样的疼。
  她的眼睛在长久的充血之后已经快要坏死。整个人如同放在油锅间煎熬,她想开口,却只是发出了轻微的嘶声。
  面前有人发觉了她已经醒过来,一个黑色的影子蹲下来,只朝她悲凉的喊道:“小姐。”
  龙皎月的眼眶下还留着残存的黑色的血泪,只吃力的竭尽全力的朝那个人转了转早已看不清楚的眼睛,嗓子里的声音犹如两片磨砂纸互相摩擦,朝他开口道:“沈……沈……”
  她努力了好几次,都说不出话来。那个黑影沉默了片刻,只说道:“沈世尊至今昏迷未醒,你的背上有沈世尊的剑痕,他们都认定了你是魔界的叛徒,不止背叛了长流,灭了西北齐云府,还差点杀了沈世尊。”
  龙皎月脑袋里一片沉重,费了好半天力气才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是吗?沈望山没死吗?那就好,那就好。
  她大概知道,她回到长流了。
  她终于没有害死沈望山,她背着他逃回长流了。
  沈星南只蹲在那水池前面,眼里发红,只说道:“小姐,若不是你背着沈世尊逃回长流,再晚一步他就死了。明明是小姐救了沈世尊,可大家却非说是小姐杀沈世尊不成,还非说小姐背上的伤是和沈世尊打斗的时候落下的。”
  龙皎月被吊在那个池子里,只睁着茫然的眼睛,沙哑着嗓子说:“他……无事……无事……就好……”
  沈星南看她这幅样子,眼里淌下情真意切的泪来,只说道:“小姐,圣尊已经判了小姐的罪,不日便要对小姐行极刑。星南无能,救不了小姐。”
  龙皎月的眼里,沈星南只是一团模模糊糊的黑色影子。她只张了嘴,半响才说道:“没,没事……白露,白露……”
  沈星南只黯然的说道:“皇宫里也已经知道了此事。人皇族传来禁令,说小姐在长流担任仙姝峰师尊的时候,滥用职权,勾引拜入门下的白露公主。如今小姐已经被逐出了长流的仙籍,白露公主不会回来……她没有回来。”
  勾引,勾引门下的弟子?勾引白露?
  别人说她什么都可以,说她是叛徒,说她是魔族卧底,说她害了沈望山也可以,判她极刑可以,判她魂飞魄散判她挫骨扬灰都可以。
  但是,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她是勾引了白露?她曾经,曾经那么那么竭尽全力的,那么下定决心的,才不顾一切的和她相爱!
  只是勾引吗?这在白露眼里,也只是她的一场勾引吗?所以白露没有回来,是见都不想再见她一面吗?
  她被谁冤枉都可以,被谁指责都可以,可为什么连白露都会相信,把她的心意,只当做那些流言蜚语里的勾引?!
  我那样,那样坚持的,那样痛苦的,在绝境里,没有疯掉,没有死掉,就是为了回来见你一面啊!可为什么,为什么?!
  龙皎月微微张了嘴,眼眶里蓄满了黑红色的泪。她模模糊糊的看着面前的沈星南,只声嘶力竭的张开那被火烧一般痛苦的咽喉,绝望的哀嚎起来:“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我要去见她……”
  她拼命的挣扎起来,在池子里溅起一阵水花。沈星南难过的看着她,只说道:“小姐,宗主他也说了,不再插手此事。”
  沈星南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半响才继续说道:“宗主说,只当从没有过你这个女儿。”
  龙皎月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了下来,只颤着嘴唇说道:“父亲……父亲也放弃了我……吗…”
  沈星南只吸了口气,朝她哀哀道:“小姐,如果你只是受噬心魔蛊的威胁,做出那些事情……星南能理解你。可你为什么要打伤白掌门,为什么又要杀了那个齐云府的弟子?铁证在此,星南也无法再为小姐辩解了。”
  是吗?是吗?我打伤过白芷吗?我杀过那个弟子吗?
  龙皎月脑袋里混乱一片,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是那天晚上她和魔尊一战发生的事情吗?
  可事到如今,辩解还有什么用?她龙皎月这幅支离破碎的嗓子,还能说出那些辩解吗?
  龙皎月只哑然的笑了起来,如同黑夜里厉鬼的凄厉嚎叫。沈星南只红着眼眶说道:“小姐,你为什么要做下那些糊涂事?”
  原来所有人都不会信她的。
  沈星南来看她,也不是因为相信她,只是想让她为自己所犯下的那些莫须有的罪行而忏悔。
  忏悔,忏悔什么?
  忏悔她爱上了白露,所以愿意不惜一切的和魔尊翻脸,所以才会将往日种种全部暴露,所以今日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吗?
  为什么要忏悔呢?她毕竟,还是这样真真切切的爱上了白露啊!
  即使被白露误解,即使自己的心意在别人的眼里,不过只是一场不知廉耻的勾引。
  沈星南不忍道:“若是小姐悔过,求圣尊大发慈悲,也可以少受一点罪,小姐,你说你后悔了,说了我便去禀报圣尊,圣尊是看着小姐长大的,一定会给小姐个痛快!”
  龙皎月眼里淌着冰冷的血泪,只大睁着已经看不见的眼睛,颓败的身体里,从胸腔里,轻轻的,微微的说道:“我……我……不悔……”
  我龙皎月从来没有爱上过什么人,白露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
  如果她也觉得我只是一个魔教卧底,如果她真的以为我只是那样不知廉耻的想要勾引她,如果往日里所有种种不过是因为她年少无知才会误认为的爱。
  也好。
  如果我死了,她也不怎么会伤心了吧。
  那她也不用为我掉眼泪了吧。
  我这个人啊,最怕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掉眼泪了啊……
  沈星南只红着眼睛,听着她那一声不悔的呢喃,只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小姐,你为何到现在都如此……”
  旁边有黑影上了前来,秋明渊的声音凉薄的跟冬日里的雪一般,只站在一旁冷冷道:“不见棺材不掉泪,还一口一个小姐。她龙皎月已经被逐出了龙庭,不过是一个魔族的派来的卧底,身负百来十条命案,当得起你喊小姐这名字么?”
  龙皎月被吊在水池中,只吃力的闭了泪已淌干的眼。
  沈星南见秋明渊来了,也不敢再说,只点了头唤了一声秋世尊,回头面露不忍的看了一眼龙皎月,还是退下了。
  秋明渊站在她的面前,声音凉薄的如池水一般,让人听着脊骨生寒:“你差一点害死了望山,身上又带着噬心魔蛊,我没有杀你,便已是好了。”
  龙皎月已经封闭了神识,只在脑袋里沉沉的回想着曾经仙姝峰的点点滴滴。
  曾经没有珍惜的岁月,她曾不屑的日子,日思夜想的面容,全在她脑海里浮现。
  她是多么,多么想要再见一见那个人,回到仙姝峰那岁月静好,琴瑟在御的日子里。
  秋明渊见她不回答,只继续说道:“望山不知道要何时醒过来,龙皎月,你认罪吧,若是坦白你所曾做下的罪行,诚心实意的悔过,死前所受的折磨或许还可以少一点。”
  白露的脸在宫灯下温柔如水,只转过头朝她喊道:“师傅,你看!”
  天边一道霞光,有归巢的鸟在远处如同一个黑点般掠过夜幕。白露牵着她的手,往那仙姝峰去,一边走着一边美滋滋的说道:“鸟儿要归巢了,师傅也要和白露一起回家了。”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了,可眼眶里黑色的血泪又重新的溢满了她紧闭着的眼眶。
  秋明渊看她那副依旧破败掉的身躯已经浸在水中,不由得冷道:“自作自受,却连累了望山同你一起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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