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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镇国公主-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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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阿欢也不是一无是处。她的文采聪敏虽不及崔明德,在世家女中却也是中上,在宫中两年,除了些小小意外,并没出过什么大纰漏,替我管账、管人,也理得条理分明,若能多加历练,过个二三十年,也必是一位好贤内助。
  再说,阿欢她虽是比时人所期待的美人黑了些,面容却生得极是不差,又是从小骑射,身强力壮,是生养的好胚子——一想到此,我心中便是一恸,连喝几大口茶,才将这股痛苦压下去,继续想着我阿欢的好处——母亲再是霸道,李睿毕竟是她的小儿子,娶妻时总不能全不为他考虑,而我阿欢门望虚高,生得不差,又有才干,宜子孙,与李睿相处得也还不差…
  我猛然握紧了茶杯。
  李睿。
  倘若是李睿主动和母亲要的阿欢,那么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李睿说他看上的是我这里的楚儿,可若真是这样,为何不见他问楚儿,却总是见他来问阿欢?若他看上的真只是一个粗使宫女,以他那性子,何必遮遮掩掩?
  李睿。
  小时候,父亲更亲近李睿时,我没有怨恨,因为我知道自己穿越到了古代,男尊女卑的事实不容更改,后来,父亲和母亲对李睿的教育更为上心,对我却敷衍塞责、一味溺爱时,我没有怨恨,因为我本就天性疏懒、不愿做那勤学苦读之事,再后来,李睿出宫开府、恣意花丛、风流快活,我却只能在父母的眼皮底下和心上人偷摸相处、还要时时担心我们两那不可见的未来时,我也不怨恨,因为我知道母亲是那位著名的则天陛下,做她的女儿,比做她的儿子,实在是要幸福得多。
  可是现在,我几乎无法抑制对李睿的怨恨,我恨他是个男人,我恨他身为太子,一母同胞,他却可以顺理成章地勾搭我的心上人,父母发现了这事,不但不会怪罪,反而因此而将我的阿欢嫁给他,阿欢明明是我的,明明是我先遇见她,可是与她先幽会的,却偏偏是李睿。
  我想起阿欢初次穿胡服的那日,她那么美,将我迷得忘掉了一切。她去汝州时明明就曾陪我出去骑射,却特地穿了艳丽的胡服出去,还说自己没有带骑服。她明明已与李睿相熟,却装的好像互相不认识一样。来洛州的路上,李睿明明是与她说话,却等我出来,就无趣地走了。他们明明就已经出去幽会过,整个宫里除了我,是不是人人都知道这事了?所以崔明德才突然那么笃定?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只瞒着我一个。
  可是明明是我先认识她的。
  可是明明该是我的阿欢,为什么突然间…就变成别人的了?
  我奋力地抓起茶杯,扔向窗外。
  内造的淡青色瓷杯在昏黄的夜里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砸在厚重的窗棂上,又落在地上,发出一阵凄厉的脆响,门外的宫人轻唤“公主”,想要推门入内,被我厉声喝退:“滚!”
  她慌乱地看了我一眼,畏缩地离开,片刻后宋佛佑在门口唤我:“二娘?”
  我拉开了门,怒火烧心,连嘴都哆嗦起来,几次才说出想说的话:“谁再问一句,就拖出去杖毙!”
  我看见仆从们惊骇的表情,她们这会儿一个个都面色如鬼一般青白,恰与这样的夜晚相配,宋佛佑什么也没说,挥了挥袖子,这些人便如释重负般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我瞪着宋佛佑,等着她开口说话,她若是敢开口劝我,我便叫人把她拖出去也打二十…不,十杖,从此这殿里就知道,到底谁才是这里的主人,谁也不许再骗我。
  然而宋佛佑并没有再开口,她只是定定地看了我一眼,默默地进来,收拾了地上的碎片,退出去后片刻又端了一杯茶进来,一模一样的淡青色瓷杯,里面煮着我所喜欢的、用茶叶而非茶末冲泡的淡茶,边上还配了一盘四块点心,不知是什么糕点,白白糯糯,还冒着香甜的热气。
  她放下茶和点心之后便退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我站在门口向外看,偌大庭院中如今空空荡荡的,上阳宫中林木茂盛,怕起火灾,并没有点许多灯火,从屋中看去,只见四面暗暗的一片,白日鲜艳亮丽的花木丛如今只是一片影影幢幢、高高低低的黑影,随着夜风而起起伏伏,发出悉悉索索疑似人走过的声音。然而定睛看时,四面并没有人,唯有草木、庭院和我。
  屋中灯火摇曳,将我的影子投到院子里,拉得长长的,时而经过了庭院,与草木连为一体,时而又晃将出来,对我顽皮地一笑。它如今可比我快乐多了,我在这副臭皮囊里又愤怒,又悲伤,它却依旧无知无觉地跳跃、摇晃,天真好似孩童。
  我真是恨它这样快乐,将头转向天上,有一轮硕大的圆月低低地挂在天上,这才发现今日已是八月十六,昨日过了中秋了。如今中秋还不是个官定的大节日,白日里不过赏菊饮酒,并无甚大庆贺,父亲身体又不好,夜里也没人敢大肆折腾,那一轮圆月挂在空中,反倒显得极冷清。
  这时代的空气实在是太好,圆月照耀下,远处洛州城墙和宫墙的影子清晰可见,最高的那处,便是洛阳紫微宫的正门,则天门。
  母亲喜爱洛阳,我童年的一大半是在洛阳度过的,也常常被父母带着登上则天门的城楼,或是与李睿一道偷偷爬到城楼上去看宫城外的街景。
  (部分正文在作者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去年元旦父亲和母亲带我上城楼看烟花,我还悄悄握住了韦欢的手,轻轻地告诉她,这一日是我生日,要她按着前世的规矩对我说“生日快乐”。
  可现在,许是月光的缘故,楼宇的阴影变得狰狞而陌生,如一只择人欲噬的怪兽般盘踞在洛阳上空,叫人看了心生不安。
  我突然想离开,逃离这个宫殿,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令人生厌的时代。
  我以为我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可是现在,我想回家,我想妈妈。
  我不想想她。


第157章 痛哭
  天明时我终于从沉思中抽身,换了衣裳,到母亲跟前去探听消息。才到仙居殿门口,就见李睿匆匆过来,算了算时间,他该是城门刚开时就出了城,起得这样早,一定是有什么急事。
  我低头对他一拜,口称“太子”,他见了我时,便敛了焦急,露出端庄的太子模样,点头道:“兕子。”——声气形容,竟是刻意在模仿当初的二郎。
  虽在离宫,母亲却依旧起得极早,听见人报便召了我们兄妹两个进去,入内一看,连父亲也早起坐着,眯着双眼,对着光亮处看一份卷轴,见到我们,淡淡点头,努力摆出严父的模样,嘴角却依旧不自觉地勾起:“六郎,二娘,你们来得正好,朕与皇后有事要同你们说。”
  我的心上上下下一通乱跳,不由自主地拿眼去瞥李睿,他却也正看我,似是有些犹豫,待见母亲将我招到身前细问起居、一时半刻多半是不会打发我出去时,才下定了决心,跪地一拜,朗声道:“父亲、母亲,儿有事请问。”
  父亲惊异地看了他一眼,眼光不由自主地转向母亲,母亲手搭在我身上,看李睿道:“何事?”
  李睿直身道:“儿听说,父亲和母亲想以韦玄贞第四女为儿正妻,不知此事是虚是实?”
  我终于亲耳听见这事了,心内痛楚,面上却装出惊愕的模样,仰脸看母亲。
  她将手在我肩上抚了一抚,似是对着我,又似是对着李睿说:“韦氏奕叶贵盛、族茂冠冕,韦欢贞毅正礼、言容有则,为你妃匹,并无不可。”
  李睿得了确定的消息,霎时便发了急:“可她父亲品级低微,兄弟皆行为猥劣,不堪大用。”
  母亲淡淡道:“她父亲兄弟品级低微,日后正仰赖你的提拔,外戚之属,本就该荣其位而虚其实。你读史书,这些道理,都不知道么?”
  李睿道:“虽是如此,可她门第也实在太差了…”
  话未说完,母亲已经打断她:“李氏为天子,门第自然天下第一,再是低门,嫁入我家,便是天家门第,再是如何高门,难道还能越过我李家去么?何况你已贵为太子,日后便是天下至尊,何须这些门第妆点?”
  李睿真是急了,亦昂着脖子打断母亲道:“可她是妾生子!自古可有妾生子为太子配的?”
  殿中有一刹那的寂静,我的心瞬间便跳到了喉咙口,一手捏紧了拳头,怕被父母看出来,赶紧低下头去——我求之而不能得的韦欢,在李睿眼里,原来不过是个妾生子。
  母亲以为我被李睿吓着了,搂着我在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吩咐道:“兕子出去罢,独孤绍今日在,叫她陪你去苑中逛逛。”
  我咬牙挤出一抹笑,抬头看着母亲道:“阿兄的亲事是家国大事,兕子虽是女儿,亦不想置身事外,而且兕子也想早些知道,到底谁会是兕子的阿嫂,兕子以后还要靠阿嫂多眷顾呢。”
  母亲笑了笑,并没强迫我出去,只是在我脸上一捏,笑道:“人这样小,心思倒是这样多。”便让我依旧靠着她坐着,再抬头看李睿时笑容就淡了:“谁说韦欢是妾生子,她母亲分明是清河崔氏,宗牒记谱,明明白白。”
  李睿见母亲意甚坚决,便又将目光投向父亲,父亲不自在地道:“你阿娘说的是,韦欢的确是记在崔氏名下,她母亲是崔懿德父亲的从妹,清河崔氏。”
  李睿愕然,向前膝行几步,抱着父亲的腿道:“阿耶…”
  父亲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你自己求的她,我们已顺了你的心,将她配给你了,你还要怎样?你如今已是太子,不能再如从前那般一味任性胡闹了,多学学你…”他顿了顿,一个“二”字将要出口,却猛然收声,颓然叹道:“多学学你阿娘。”
  母亲微笑着看了父亲一眼,亲昵地道:“三郎若累了,就先回去歇息罢,睿儿一向识大体,让他自己想一想,便会明白的。”
  父亲点点头,伸出手来,母亲和我一人扶住一边,将他送入内殿,再回来时李睿还跪在地上,哀求般地唤“阿娘”。
  母亲冷了脸,呵斥道:“圣躬不豫,正是你这太子监国秉政、担当国事之时,你却一心只想着妃嫔妾御,你自己看看,可像一个太子的样子?你这样子,叫陛下如何能放心将国家交给你!”
  李睿还不死心,讪讪道:“可那是儿的正妃,未来的皇后…阿娘真要让一个妾生子母仪天下么?”
  母亲松开我,慢慢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道:“妾生子又如何?当年陛下要立我时,朝臣们还嫌你大父是商贾起家,地位微寒呢,如今如何?你李家虽自夸门阀,号为陇西李氏宗亲,其实却是边陲武镇,素为山东大姓所不齿,宁为禁婚家,不为武镇妻,可如今当天子的是谁?名望虚高而内实潦倒的又是谁?你以为你的尊荣富贵源来何处?一个虚幻的姓氏么?”
  李睿讷讷不能言对,只好将头俯下去,草草一礼,起身时道:“若阿娘执意,那儿也只好认了。可是阿娘能为儿取太子妃,却未必能为儿生太孙——儿告辞。”说着便赌气般要冲出去,我只来得及唤一句“阿兄”,便听一声清脆的响声,却是母亲一巴掌打在李睿脸上,将他整个人都打得懵了,竟不及捂脸,只是直愣愣地看着母亲,脸上被打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很快便成了一个清晰的巴掌痕。
  所幸殿中人早都退出去了,室内只剩下婉儿与我,我忙低了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眼角却不住向前瞟视,余光看见婉儿从角落里走出一步,站在了殿中明暗交界之处。
  母亲一个字一个字地对李睿道:“你就是这么和你母亲,和朕说话的?”
  李睿白了脸。他大概从未想到母亲会这样对他。
  他也终于想起来去捂脸,手伸到一半,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骇怕的脸色,连脸也忘了捂了,扑通一声就跪下去,低声道:“儿错了,求母亲…求天后陛下恕罪。儿…愿取韦氏为正妻,以礼待之。”
  母亲垂了眼睨他,右手手指微张,婉儿快步走到她身侧,恭恭敬敬地扶着她的右手走回来,母亲坐在了父亲刚才坐的地方,挥一挥大袖,让婉儿退开,一手依旧搭在我身上,一手放在案上,淡漠地道:“你们小夫妻间如何相处是你的事,朕只要一个好好的儿媳,承继宗庙,居中处惠,贞顺守礼,安抚六亲,懂么?”
  李睿将头叩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臣恭聆圣教。”将要走时,我叫住了他:“阿兄…向阿耶讨的韦欢?”
  李睿低眉不语,母亲温和地摸了摸我的头,笑着向我解释:“你阿耶想一次为他将正妃和良娣都置了,所以问他可有中意的人选,我想陛下尚在病中,太子初立便选一妃两御,似不大妥当,所以谏止了。韦欢在宫中两年,识进退,有胆识,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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