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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镇国公主-第279章

小说: 镇国公主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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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抓着酒壶先猛喝了一口,次后方开始去夹肉。时人守孝,其实远没有那么严格,躲在家里喝酒吃肉,或命乐人演奏,都极常见,孝服下着朱紫衣衫也绝非少见,在外面与宴还大口吃肉喝酒的,倒还只见了阿绍一个,我颇觉新奇,盯着她看一眼,阿绍笑道:“二娘怪我孝期吃肉喝酒么?”
  我轻笑摇头:“孝道在心,不在这些繁文缛节。”
  独孤绍便愈笑开来:“你看罢,我就说她不介意。”
  崔明德夹起一块素菜,淡淡道:“你心里想什么,只有自己知道,就算是思亲断肠,旁人又怎么知道?繁文缛节虽迂阔,却是既可为人所以见,又可相较高下,岂是简单的“不在繁文缛节”几字?”
  独孤绍被她说得没脾气,讷讷放下筷子 ,不情不愿地吃着素菜,幸而我记得她守孝这事,命人依素斋准备,肉是单加的,此刻倒也适宜。平常我们见面,总是有许多话聊,今日却颇有些冷淡,吃到一半,还是我先开口道:“二娘,十六娘,你们替我想想,这奏疏该怎么写?”
  独孤绍的箸蓦地在空中停了一下,这一停之后,她便停了箸,两手压在腿上,歪着头,将眼不住去看崔明德。
  崔明德不慌不忙地吃着菜,似是吃饱了,慢悠悠地放下筷子:“二娘想怎么写?”
  我心中一动,盯着她道:“你觉得该怎么写?”
  崔明德慢慢漱了漱口,将水吐出来时抬了眼瞥我:“二娘想怎么做?”


第471章 计策
  崔明德咄咄逼人地看我; 到此刻我方真切地明白上过战场的人到底有何不同,没上过战场的人就像是没开过刃的刀; 无论工艺如何、使用何种材料; 终究也只是一把钝刀; 反之,上过战场的人便如开了刃、打磨光亮的兵刃; 也不必管工艺、材料、形状,龙泉宝剑也好,杀鸡之刀也好,总已是凶器。眼下的崔明德,便像是开了锋的湛卢宝剑,直直坐着,眼中似有万千剑光向我突射; 盯得我如芒在背,情知此刻不能堕了气势,忙将背挺得直些; 直勾勾地望回去:“如若可以,我自然想灭突厥; 至不济,也当严守边关,不能白白就议了和——正因如此; 所以我才来寻你们商量。”
  崔明德面色不变:“若我们也没有办法呢?你便要曲阿陛下,上疏奏请议和了,是么?”
  我咬了咬牙:“我…不知道。”看独孤绍一眼; 又道:“听人说,西北之地,寸土寸尸,我虽未曾去过西北,却也可以想见守土之难,我们在朝中坐而论道,谈笑定策,何其容易,边关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开疆守土,又是何其之难。难易之间,我又何敢轻易便改了初衷,违心弃上上之策不用,而用下下之策,使我将士白费劳汗苦血,而养寇为患?”
  崔明德的面色终是舒缓了些,淡淡道:“你知道便好。”转头看独孤绍,忽地又道:“脱袜。”
  独孤绍一怔,将腿一收,盘腿坐定,摇头道:“不脱。”难得她被崔明德瞪得这样,还固执不从,我不由也生出些好奇,向阿绍道:“二娘既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你脱了罢。”见她还不从,便作势要恼,崔明德亦横眉冷眼,独孤绍经我们二人齐齐相逼,终是被迫着除了罗袜,赤足站在地上。
  她的脚一点也不像是女人的脚。小腿自胫以下,满布老茧。她因常年习武,手上都是老茧,我见得多了,也已不奇怪,但她脚上的地方又与手上不同,脚上有许多层黑灰色的皮,累成瘢瘢结结、凹凸不平的一片,还有许多细小的痕迹,像是陈年的伤痕未得调理,又像是一层一层的细小伤累加而成。我不自觉地低了头,去看自己的脚,隔着袜子,什么都看不见,但我知道这双脚细皮嫩肉到了何等程度,鞋底不够软,或是在青石地上略多走几步,便能磨出水泡,按摩科捏脚时略多用些力,便要自白变红。我虽比旁人更娇生惯养些,却绝不是唯一一个自小便娇生惯养的女人,如独孤绍,也是大门之女,受尽万千宠爱,却有了这样一双脚。
  我忽地觉得自己的脚有些碍眼,也收腿盘起,崔明德在此时看了我一眼,淡淡道:“这还不是打仗打的——那些伤多在身上——不过是屯田而已。而她身为营主,已算是供奉极好、不必干粗活累活的了,最幸运的是,她至今还是好好的、完完整整的一个人,什么都未缺,功名爵禄,也一个都不曾少。至于埋骨他乡的那些…呵。”
  我许久都未出声,崔明德也不肯开口,还是独孤绍先打了圆场,笑嘻嘻地道:“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也好意思拿来说,正事倒忘得干净——李二还要赶着交奏疏呢,你快帮她想想,要怎么写?”一面说,就弯腰穿了袜,又直接拿手撕了一大块饼吃:“真香。”
  崔明德瞪她一眼,唤人打水给她洗了手,再看我时,面色严肃依旧:“此事其实容易,也还有别的办法,可公主有没有想过,若是再有旁的事,也是陛下的意思与你的,或是与国家利益有所违背,公主又该如何?从前陛下虽用着公主,军国要事,却还是多与宰相们商议,并不曾事事令公主与闻,到如今,公主纵是想不参与军国要务,怕也是难了。而一旦参与这些,势必与陛下意见相左之时,何况陛下已然年迈,处事不比从前,一件事倒罢,十件、百件而累加,公主将如何自处?是曲佞陛下之意,还是件件事都以死相逼、犯颜直谏?”
  她问了我一直隐约在担心,却又不敢细想的问题。我已有了自己的势力,却还未有与母亲“商议”大事的资格,日后是将继续依附母亲、事事顺从,还是有我自己的主见,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倘若母亲换成李暅,这事便再不成问题,毕竟我早便已经下定决心。可现在我面对的却是母亲,自小小才人、前朝嫔妾慢慢爬上天后、太后、皇帝宝座的母亲,临朝听政数十年、逼死亲子、废黜过皇帝的母亲,我这身体的生身之母,生我、养我、栽培我的母亲,我翘翘尾巴,她便知我要往何处的母亲。我害怕着,然而再害怕,也终要面对这件事,尤其崔明德和独孤绍已问到眼前。
  我张了好几次口,又捏了拳替自己壮了好几次胆,才道:“我…愿为几谏之子,或小受大走,不愿为愚孝之人。”顿了顿,又道:“当然,于国则宁为国之良臣,不愿为死国之忠臣。”
  崔明德缓缓地露出些笑意,收了气势,懒洋洋地靠坐回去,慢吞吞地道:“记得公主自己说过,‘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无论开战或议和,不过是政治的手段,而非目的。”
  我豁然开朗:“议和当然可以,可议和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是既要换回淮阳王,又不能让突厥坐大——便是开战,最终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遏制突厥。”
  崔明德点点头:“淮阳王是一国郡王,国之宗亲,派他和亲,不单是为了武氏,也是为了朝廷,于情于理,都不可置他于不顾。吐蕃是我之强敌,与之和亲,不是为了结两姓之好,而是为了安抚怀柔,最好能渐次削弱,或使之归化。突厥新复国,势力不强,亟须人口、粮草,劫淮阳王绝非为了与我为敌,不过趁着立太子的时机,欲藉此以为筹码,浑水摸鱼罢了,我们可假意答应他们的要求,命淮阳王娶突厥之女,多费金银币帑,使之消除戒备,与我结交。吐蕃那里失了淮阳王,却依旧需要安抚,若能选一宗室,封为公主,送与吐蕃和亲,陪嫁中多金银重宝,少粮草药材,随行多细作探马,少工匠技人。吐蕃见我结亲之意甚坚,又多重贿,必德我而怀恨突厥,再使以游说之客,劝其发兵攻打突厥,突厥势单,必不敢直撄其锋,而其既与我交好,淮阳王又已娶其女,自然便向我们求助,我们则佯为答应,以坚其战意,实则派人引兵西掠,进而不攻,俟两方胜负已定,再行出兵,可坐收渔人之利。”
  我张了张口道:“你既有这么好的计,为何不早说,还要一意主战?”
  崔明德垂了眼道:“我固知陛下不愿开战,但私心之中,却难免存着一丝侥幸。”抿了抿嘴,又道:“阿叔说,太子今日上疏,愿朝廷倾重宝议和,务要将淮阳王安安稳稳地接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感谢小鹿筒子的长评,虽然我双更失败但是真的有开心到飞起并且在努力戒王者(凑不要脸ing)
  还有一位在古早章节捉虫的但是我一下子忘了…周末会找出来捉虫哒,鞠躬感谢~晚安么么哒~


第472章 则天(二十一)
  门又在响了。这些人就是不愿意让她闲着; 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大惊小怪地进奏,每一日都不得安生。
  她有些厌倦地抬了抬眼皮; 果不其然地发现阿婉已坐起身; 迅速地开始披衣。还是年轻人好; 昨夜两个饮了酒,她撑不住; 先去睡了,半夜起身,见这头还有灯光,走来一看,小东西还在读书,她看不下去,说了几句; 小东西有恃无恐,口内干是答应,两眼还只盯着书不放; 她不愿以皇帝的身份威压,便只能以情人的身份利诱; 先不过是略加撩拨,到后来她倦怠了,小东西却又起了兴致; 撒娇撒痴,威逼利诱,非要行云施雨; 她情倦既极,又不忍拒却,于半梦半醒中强自挣扎,终是沉沉睡去,模糊中记得小东西到底是翻覆了许久,说不定到天亮才睡——这时候却还能一坐便起来。
  阿婉如猫儿般灵巧地下了地,到了门口,回来时附着她的耳朵,吹着气道:“是奏疏。”
  她嗯了一声,只觉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沉重,牢牢地闭上眼,不必细想,已知是谁的奏疏:“阿青不在,你收着罢。”
  婉儿迟疑了一下,笑道:“不然交给阿庄?”
  她不喜欢这笑声中的小心,右眼睁开一条小缝,看着婉儿:“叫你收着,你就收着。”
  婉儿微蹙了眉尖,叫了一声“七娘”,她知自己语气重了,不说自己的不是,倒闭上眼,理直气壮地道:“她资历尚浅,代阿青做些琐事尚可,保管奏疏这等大事,还是你来,我才放心。”
  婉儿轻轻叹了一声,将手抚在她手上,叫一句“阿曌”,不像在叫情人,也不像在叫皇帝,倒像在叫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有太子和狄国老的疏,你也不看么?”
  她索性将这孩子气发挥到底:“他们所说,无非是边疆事,此事我已有计较,不忙。”说完话,半晌不听婉儿动静,终是没忍住,半睁了眼,自眼皮缝隙中窥见婉儿坐在床前,两眼直直地看着她,那眼光也如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看得她无端生出几分心虚,在床上仰了半日,终是起来,命高延福传进奏疏,择名字看了几本,忽地问:“太平未曾进奏?”
  高延福道:“不曾。”隔了片刻,小心又道:“魏王那里,似不大好。梁王请派御医前往探视。”
  她哦了一声,心情不佳,并不想多管这侄儿:“不是叫人去看过了么?”
  高延福未及答话,婉儿轻咳一声,道:“那是三月的事了,请王太医看的,不见成效,梁王之意,是否能请院正携几位侍御医去看看。”
  她不肯直接答复,却问:“突厥使者送来的国书,魏王看过了么?”
  一阵小小的静默之后,高延福才躬身道:“梁王…不让告知魏王。”
  她亦沉默了一阵,这之后便彻底睁了眼,盯着高延福道:“你亲自去,带上所有该值御医,看看魏王。再告诉他,细心养病,毋要为突厥之事担忧。”
  高延福明白了她的意思,将头压得极低,小声应了一句“是”。他退下去后,她又许久都没说话,婉儿亦不说话,也并不替她穿衣、洗漱,只是默默在她身束手立着,她的思绪本已飘得很远,看见婉儿的模样,却又收了回来,不自觉地伸出手,将婉儿的手轻轻一碰:“阿婉觉得,我凉薄么?”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她从不是在意旁人看法的人,她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期盼着什么回答,是令人不快却真实的“是”,还是令人愉快却虚假的“不是”?她觉得自己有些虚伪,明明是这样的人,明明不惧人说,可有时候,却总还想伪饰一二,好像这样之后,婉儿便会信以为真。天下之大,确有许多人会信以为真,但那一定不会是婉儿。可是天下之大,她只在意那么几个人的看法,其中头一个,偏偏就是婉儿。
  婉儿抬眼看她,反手握住她的手,嘴角带笑:“凉薄得很。”
  她心情复杂地看了婉儿一眼,想将手收回来,却禁不住婉儿的拉扯,只能将自己的大手蜷在婉儿的小手掌里,轻哼出一声:“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
  婉儿淡笑道:“这便是好听的话——正因你之凉薄,武氏方能有今日,你为他们做的已够多,也是他们报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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