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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时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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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昱童问王建国现在要去哪里,王建国说先找个高点的楼层把她们母女俩安置了,他还得去厂里面接同事和同事家人出来。
  “估计今年的水要涨大了。”
  爸爸的话让王昱童害怕,“上游城市水泵崩了,一下子都往这儿冲,水涨得跟疯了一样,雨还得下多久不知道呢,看样子一楼是保不住了。”
  仇秀珍道:“上游水泵崩了?那完了!”说着要跳车下去。
  “你干嘛去?!”王建国拽了一下没拽住她。
  仇秀珍一下车就被淋了个通透,在雨中大喊:“这水太毒了,冲到屋里去的话屋里东西全得完蛋!我拿棉被堵一下!”“棉被能堵什么?你别瞎忙了,回来吧!”仇秀珍没听,还是回去了,耽搁了十多分钟才回来。
  她回来的时候王昱童见水位已经涨到她膝盖了。
  拉着妈妈上车,仇秀珍说她把家里的存折、房本还有金子首饰什么的贵重物品都带出来了。
  王建国开了车马上就走。
  仇秀珍问要去哪里躲一下,王建国还没开口王昱童就说:“去祁因家吧!她家在二楼,还离得近!”王建国把车开到卫生所楼下,王昱童和仇秀珍跳下车的时候发现水已经没到了大腿处,王昱童半个身子都浸在污水中了。
  仇秀珍拉着王昱童在黑暗的大雨中找卫生所的楼梯,王昱童刚刚脱离浑浊的污水就感觉楼梯上方出现一阵光亮,抬头一看,祁因拿着根蜡烛正往下走。
  “祁因!”王昱童立即挣脱妈妈的手,冲上去用力抱住祁因。
  祁因单手拿着蜡烛,将蜡烛远离王昱童,另一只手抱住她,轻轻在她后背拍打着,安抚她:“别怕别怕。”
  王建国在车里喊说他先去把厂里一些家里有老人的给拉到楼上去,一会儿就回来。
  仇秀珍站在楼梯上大喊:“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漫长的夜晚,从未经历过的可怕洪流正在一点点吞噬这座小城。
  王昱童在祁因家随便冲了澡,穿着祁因有点发紧的睡裙躺在她床上,惊魂未定。
  祁因帮王昱童和仇秀珍倒了热水,然后坐到王昱童的身边和她聊天。
  王昱童一直在说楼下的水很恐怖,不知道会涨多高。
  祁因就笑说,别操心啦,这里是二楼,再怎样也不可能涨到二楼来的。
  王昱童一颗心七上八下,仇秀珍站在窗边看着这似乎永远不会停歇的暴雨,再回头看看躺在床上双眼发滞一句话都说不出的杨素,隐约有些担忧。
  已经是凌晨六点,本该是日出时分,现下视野之内还是漆黑一片,有的只有暴雨。
  借着路灯,仇秀珍看见积水已经把一楼完全淹没了,陆续有一些家具顺着水流被冲了出来。
  终于,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秀珍!”楼下传来王建国撕心裂肺的喊声。
  仇秀珍急忙应答,往下一看,王建国没有开车,半个身子都潜在肮脏的水下,双手扒着一块大大的木门,对她喊道,“水太大了!车发动不了了!你快点让孩子们下来!这楼是危楼!被水一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塌了!快!”听见爸爸的喊声,本已经昏昏沉沉入睡的王昱童立刻惊醒。
  仇秀珍招呼她们来到窗边,王建国在水里划了几胳膊,把木门靠在窗下:“爬下来趴在木板上,我运你们到旁边的楼去!”仇秀珍看了一眼从窗户到门板的高度,起码有一米多高,直接跳下去是不行的,肯定会将木板踩翻,得顺着窗爬。
  这个举动有些危险,但总比楼塌了全部埋在里面要好。
  年轻的小孩子可以做到,她自己也没问题,可……仇秀珍回头一看,祁因妈妈怎么办!以她的体重,如何将她运下去?


第6章 
  仇秀珍让两个小孩子先爬下去,一次性不可能都下去,那木板的浮力也承受不住。
  “祁因,你先下去!”仇秀珍说道。
  王建国在污浊的水中扑腾了一下,抹掉脸上的雨水,喊:“快点儿!”祁因犹豫不决,仇秀珍推了王昱童一把:“不然小童你先下去。”
  “好!”王昱童迅速爬到窗台上,仇秀珍拉着她的手生怕她掉下去,王昱童手长腿长胆子不小,脚踩窗台手攀水管,仇秀珍一个没拉住她就滑下去了,跳到了门板上。
  门板被她这么一砸狠狠晃荡了两下,刮着王建国的胸口,王建国差点儿被弹飞了。
  “你慢点儿!”仇秀珍着急,“吓死我了!建国你没事吧!”这一下其实王建国挺疼,但他得撑住,两家老小都指望着他呢。
  他重新游了回去稳稳抓住门板:“没事!祁因,快点下来!”
  王昱童抬头看,肮脏的窗台上祁因脸色苍白。
  雨水不停拍打在王昱童的脸上,很快模糊了她的视线,而祁因还站在那里,不时往屋里看。
  王昱童心里被蛰了一下,急了,大声喊道:“祁因,你快点下来啊!”
  祁因转身对仇秀珍说:“阿姨,你先下去吧。
  我一会儿跟我妈妈一起走。”
  “祁因!”王昱童心里升出特别不好的预感,越来越着急。
  王建国撑了一把站到门板上,向祁因伸手:“你下来,叔叔接着你。”
  祁因反而回屋去了。
  王昱童被雨浇了个通透,内心却似着了大火,一个劲叫祁因的名字。
  那一刻王昱童感觉第一次和祁因被分隔在世界的两边,她过不去,祁因也不愿过来,无论她多么声嘶力竭地喊祁因的名字,她也不做任何回应。
  可能会失去祁因的恐惧感让王昱童极度害怕,她想要爬回去,被王建国阻止。
  “你别添乱!”一向好脾气的爸爸也急了,对她吼道。
  王昱童不敢动了,仇秀珍爬了下来和她一起趴在门板上,王建国重新跳入水中,游泳推着木板艰难地前进,将她们推到了对面的居民楼。
  那边早有二楼的同事在窗口等着她们,又拉又推将母女送到了二楼。
  “没事吧?”大半夜的整个厂的人都醒了,紧绷着神经。
  同事家屋里开着瓦数不大的灯,照得陌生的屋内潮湿阴暗。
  同事拿来干燥的浴巾和热茶水给她们喝,王昱童握着热腾腾的茶杯还在禁不住地颤抖。
  她无法从阳台上离开,就算妈妈喊她进屋她也没动,一直望向卫生所的方向。
  “你别担心了。”
  仇秀珍过来将她的头发擦干净,“你和我一起进屋来,一会儿你爸爸和其他同事会去把祁因妈妈抬下来的,肯定会没事的,好不好?”
  王昱童埋在浴巾里的小脑袋点了点,仇秀珍又开心又心疼。
  同事拿来些干净的衣服让她们俩换上,同事家里没有小孩,自然没有适合王昱童的款式,一件花衬衣和西装裤,整个人看上去凭空长了十岁。
  王昱童有些不好意思,想着如果一会儿祁因看见她穿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被她笑话。
  王建国没时间休息又出去了。
  这回几个同事弄来大轮胎和一个大木箱,都是从车间里冲出来的。
  他们用绳子和铁丝将木箱和轮胎捆在一起,做成简易的船,再从家里抽来柴刀,把之前的门板劈开做成船桨,去接更多的人从危楼转移。
  “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仇秀珍趴在窗口叫道。
  “知道了!你带着小童先睡吧!”王昱童喊:“爸爸!救祁因!”王建国:“知道了!”王昱童自然是睡不着的。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大雨还在继续下着,就算天际间出现了一丝光亮,也不足以让她安心。
  她不想从窗边走开,仇秀珍也没逼她。
  王昱童看着那艘丑陋的小船摇到了祁因家楼下,几个男人从窗户爬进去协力把杨素托了出来。
  杨素全身瘫痪没有一点力气,脸上也是茫然不知的表情,臃肿的身体让几个年轻的男子也很费劲。
  王建国把祁因的被子都卷了起来拧成绳子,结在一起,绕着她的大腿又在腰间缠了一圈,测试一番足够结实,边准备往下放。
  “我喊一二三就往下放,下面的人接着点!”“来吧!”“一二三!”“接着了!放心!把那个小孩子也抱下来!”刚才拖着杨素下去的年轻男子回头看祁因,却不想祁因根本就不是对方口中说的“小孩子”,分明就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年轻男子犹豫了一会儿没好意思马上上去抱祁因,祁因迅速回应:“没关系,我能自己下去。”
  男子让出路让祁因自己走,等她爬上窗台时握住她的手,嘱咐她往下爬要小心。
  祁因虽然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可她的确是学校的运动健将,让王昱童没了半条命的八百米考试她是班里第一名,校运会跳远轻松夺冠,这点高度对她来说不构成威胁。
  看祁因和她妈妈一同获救,坐在小船上缓缓地朝这边来,王昱童的心才算是从高处落定。
  总算是有惊无险……今天应该不用上学了吧。
  王昱童和祁因坐在阳台上,睁眼看天明。
  等到上午八点多,大雨已经渐缓,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零星小雨。
  天际灰沉沉的,厂区浸泡在黄色肮脏的泥水之中,不断有沙发、木门、衣服和厂里的零件从远处飘出来。
  王昱童靠在祁因的肩膀上没了气力,很困,但却不能去睡觉,总怕睡着的时候又会发生什么事,她又要和祁因分开。
  “这水要什么时候才能退啊?”王昱童的眼睛都肿了,特别酸涩。
  “现在雨不怎么下了,看水里那些东西都往一个地方飘去,应该是已经在退水了。”
  王昱童的手覆盖在祁因的手上:“你怕吗?之前?”祁因摇头。
  “为什么你不怕?”“你是说死么?没什么好怕的。”
  王昱童奇怪:“你不怕死?”“死了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用担心不用失望,也不会难过。
  就害怕也是死之前的事,死之后一切都不存在,有什么好怕,反而觉得轻松吧,挺好……“王昱童那么害怕的死亡在祁因面前却是不值一提,甚至觉得那是一件快乐的事。
  祁因的悲观情绪让王昱童很不舒服:“死了之后就见不到我了,也可以吗?”雨停了,但天还是阴沉沉的。
  铅云一片一片压着,没有一丝缝隙留给蓝天。
  6。22特大洪灾对于日光小镇来说是一次重大的冲击,经济损失巨大,死伤人数尚在统计。
  王昱童家全数被淹,幸好当时仇秀珍留了个心眼把最值钱的家当都拿了出来,而且将门口堵上了棉被,之后涌进家里的水也算是被过滤了一道,不算太毒。
  电器之类的东西被泡坏还算是小事,一些珍贵的照片都被泡烂才是最大的损失。
  仇秀珍抢救了一批彩色照片,晾干后照片上斑斑点点。
  她年轻时候和王昱童婴儿时期拍的黑白照一泡水就糊了,算是全部玩完。
  “哎。”
  仇秀珍可真难受。
  “照片再照嘛。”
  王昱童安慰她,“妈妈别难过。”
  仇秀珍说:“照片是可以再照,但是过去的珍贵记忆只有这一份,没了就真没了。”
  那段时间王建国和仇秀珍在饭桌上最常聊起的都是这次洪水的事。
  说不仅日光城,全省乃至全国很多地方都发了大水,死了好多人。
  “别说全国了,就咱们厂里也死了好几个。”
  王建国一边喝酒一边对舅舅说,“我开车把秀珍和小童送到祁先军家再往外开没几步就熄火了,水疯了一样往上涨,我蹚水走了一段路听见一楼有人砸门,有个老太太困在家里了。”
  王昱童问:“哪个老太太?”“你妈妈一个车间同事,林叔叔他母亲。”
  “林叔叔呢?”“林叔叔那时候不在家。”
  王建国模棱两可道,“然后我想把门打开,结果门口堵了一大堆乱七八糟冲过来的垃圾和石头,正巧你陈兵叔叔住在楼上,他马上爬下来和我一起把门卸了。”
  舅母道:“门都卸得掉?”仇秀珍:“那栋楼年龄比我都大,建厂第一批建起来的,一拽就掉。”
  王建国接着道:“把门卸掉之后见老太太一个人在家,那时候水就到胸口了,一楼马上就要被淹,我和陈兵一起推着门板进去想让老太太坐到门板上带她出来,结果她还不出来。”
  “为什么啊?”王昱童又问,“她不想活了吗?”王建国叹了口气,看了仇秀珍一眼,把刚才没说的话说了:“老太太90多岁了,腿脚眼睛都不好使,那个林叔叔带着老婆孩子和狗跑了,说一会儿来接她,结果被大水困住了没来。
  老太太估计心里也难受吧。”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仇秀珍愤慨,“妈妈都不要,抱着狗走了?”“这种人放在过去要砍头的。”
  舅妈说道。
  “后来呢?”舅舅问,“人救出来了么?”“嗯,我和陈兵直接把她扛起来丢门板上,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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