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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长亭飞雪-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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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儿。”
  
  许久的沉寂之后,邝凌韵突然唤道。滕玄清突然开始紧张,掌心都开始冒汗,小心地应道:
  
  “弟子在。”
  
  “你知道凌乐是替其兄长来的紫霄宫,但是,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者为师换个说法,每十年只有三个交流名额,原本被选中的人是她哥哥,为什么她的哥哥没来,却是她来了?”
  
  邝凌韵的声音十分低沉,其中夹杂了某些难以言说的情绪,令滕玄清感到些许不安。
  
  她垂下肩膀,摇头回答:
  
  “弟子不知。”
  
  “那为师告诉你,因为她的哥哥凌辰临来紫霄宫之前被凌云宗的宗主发现与邪道有染,于是一心前辈就让与凌辰长相相似的凌乐代替凌辰来紫霄宫,并给了凌乐一枚玉佩作为信物。”
  
  邝凌韵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凌乐来紫霄宫是有目的的,她的目的就是将消息带给宫主,让宫主对凌辰身后的邪道有所提防,但凌乐是女子,这一点不可能瞒得住。”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对与之同行的另外两人宣称是其兄在来紫霄宫的途中得了意外机缘,需要一些时间炼化,所以才让凌乐代他,等他成功之后再找机会把两人的身份偷偷换回去。”
  
  邝凌韵说完,滕玄清总算想明白了前后因果,便主动推测道:
  
  “所以覃芸才会说凌乐出卖了自家兄长,她肯定以为凌乐是为了完全取缔其兄,坐牢这个交换名额的位置,主动向您坦白自己身份的。”
  
  “没错。”
  
  邝凌韵点头。
  
  “可是这与凌乐有什么关系呢?”滕玄清不解,“是凌辰与邪道有染,又非凌乐,她将消息带来紫霄宫,明明是有功之臣,为何师尊却不让弟子同她往来?”
  
  “因为那凌辰背后的邪道目标是……”邝凌韵话说到一半,忽然急急停住,脸色难看地闭了嘴,转而说道,“他们的目标关系重大,凌乐已经身不由己卷入其中,便不得撇清干系,总之,你需听为师之言,往后莫与凌乐走得近了!”
第二十五章余秀
  滕玄清张口结舌。
  
  邝凌韵这般近乎武断地命令她去做一件事是以往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她不明白,邪道的目标如何重大,与她,与凌乐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但邝凌韵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滕玄清不得再辩,只好悻悻地垂首告退。
  
  大比初选持续了三天,等练气层的赛场比试结束之后,原本分立三方的赛场便合并到一处,重新建了一座更大的赛场,四周看台足以容纳上万的观赛弟子。
  
  经过一轮初选筛掉九成的参比弟子,余下弟子人数仍然可观,练气期五百六十余人,筑基期一百八十余人,就连基数最小的炼体境弟子,也有五十余数。
  
  由于练气期弟子众多,大比前十天,只安排了练气期弟子的晋级赛事,十天之后,每日两场筑基期弟子晋级比赛,持续二十天,再每日加设一场炼体期弟子晋级赛。
  
  晋级赛为三人一组,每组留一人继续参比,共选两轮。
  
  故而每个弟子在晋级赛的阶段,都有两场比试。
  
  为了方便参比弟子准备比赛,下一天的赛程安排会在头一天公布,在此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对手。
  
  滕玄清拿到晋级赛的名额之后就一直待在紫阳宫,因为凌乐的事情,她不太高兴,近来这几天,除了每日早晚去书房向邝凌韵请安,余下时间,她都自己闷在屋里打坐。
  
  邝凌韵也不管她,这罕见的狠心态度更让滕玄清觉得难过。
  
  十天之后,筑基弟子晋级赛开始,童小余每天都朝紫霄之巅跑,然后把第二天的赛程安排带回紫阳宫,转达给滕玄清。
  
  这一次,滕玄清没有被排在前面,一连十多天也没有从童小余口中听见她的名字。
  
  倒是王书棣早早出场,与之同场比赛的两个弟子有一人没到场,到场的那位比赛一开始就选择了放弃。
  
  华煊则因为抽到轮空的签,无需上场便直接通过第一轮选拔,余下赛况不一一细说。
  
  沉寂了半个月后,某日童小余匆匆从殿外来,还没走近便高声唤道:
  
  “小师姐!”
  
  滕玄清自屋内走出,见童小余沉着脸,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就知他的来意,想必童小余看到了她的签,而且对手很棘手。
  
  “小师姐!我看见你的名字了!”童小余快步走近,拧着眉地说道,“明天上午第二场,与你同组的两个人分别是紫渊宫的覃芸和紫云宫的余秀。”
  
  滕玄清听童小余说完,顿时啼笑皆非。
  
  这是何等缘分。
  
  她先前初选结束才去紫杉林截道,勒令覃芸不准继续参加大比,结果晋级赛抽签她又抽到覃芸,可真是冤家路窄。
  
  不知道覃芸是否会乖乖听话,当然,如果她实在不愿意吸取教训,也没关系,反正明天的比试之后,她也没机会再出场了。
  
  至于余秀,滕玄清听说过她的名字,是紫云宫弟子,华煊的师妹,筑基六层修为的御剑高手,同修为的弟子中难觅敌手,善用自身所长,甚至正面击败过筑基七层的同门师兄。
  
  童小余愁眉苦脸,滕玄清反倒过来宽慰了童小余几句。待谢过童小余后,滕玄清又回头看了一眼书房,不知道师尊现下是否得知消息,明日又会否去赛场观战。
  
  自从前阵子因凌乐的事情,滕玄清与邝凌韵夜谈之后,彼此间平白生了淡淡的隔阂,虽见面与往常无异,但总觉得不如往日融洽亲厚了。
  
  第二天,滕玄清一早就去了紫霄之巅,没碰见邝凌韵。
  
  她观看了第一场比试,好巧不巧这一场晋级赛的主角是梁裕,筑基八层修为,赢得游刃有余。
  
  第二场比试开始之前,邝凌韵果然到场,在观战席一角悄悄落座,她一来,滕玄清就瞅见了,心里郁结顿消,想着比赛结束之后,还是该向邝凌韵服软。
  
  不管怎么说,师尊总是为她好的,她不该因为凌乐的事情,同师尊生分。
  
  长老叫到滕玄清的名字,于是滕玄清一跃进入场中,紫云宫的女弟子余秀也已到场,与滕玄清分立于赛场两端。
  
  覃芸的名字传过三声之后,未见其人身影,长老们对视一眼,便将覃芸的名字从名单上划去。
  
  滕玄清暗道这覃芸还算识相,于是将注意力全放在赛场另一端的余秀身上。
  
  余秀天赋不错,入紫霄宫二十余载无有劣迹,在众多同门看来,她很有希望进入夺魁赛,在外围观战弟子中的呼声也很高。
  
  滕玄清一入赛场,众观战弟子静了一瞬,随即响起更加热烈的讨论声。
  
  虽然距离初选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但滕玄清与华烨对击那一掌依旧让众多围观那场比试的筑基弟子们记忆犹新。
  
  “先前那华烨也是筑基六层啊,但是被滕玄清一掌废了,今日余秀师姐怕是遇着对手了。”
  
  “我看此事不一定。”有弟子接话,“余秀师姐的秀云剑乃玄阶法宝,与之搭配的秀云剑诀也是高阶剑法,其资源不比滕玄清差,华烨败北合该有轻敌的原因在内,今次孰胜孰负,尚无定数!”
  
  相比于横空出世的滕玄清,余秀在宫中相识的人显然更多,初选的比试也并非人人都看过,绝大多数弟子对滕玄清的实力依旧存疑,在比试开始之前,认为余秀会获胜的人仍占了多数。
  
  至于那未上场的覃芸,则连提都无人提及。
  
  长老一声令下,滕玄清与余秀见礼,相互道了一声“请”。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出手,彼此试探性地过了几招,各自估量了对方的深浅之后,便拔剑出鞘。
  
  余秀听闻滕玄清近身拳脚功夫相当出色,于是以气驭剑,站在远处,不与滕玄清正面对击,滕玄清便失去了使用紫云劲的机会。
  
  秀云剑诀最大的特点就是以气驭剑,如臂指使,灵活多变,威力不比近身剑诀稍减,滕玄清如坠剑影之中,只觉周身尽是剑芒,稍有不慎,就会被锋锐的剑刃削上一剑。
  
  她不得不使出无影步躲避余秀的剑招,却依旧时时笼罩在剑影之下。
  
  及至此时,滕玄清才深切感受到对方的厉害。
  
  余秀比她此前交手过的人都更谨慎,毫不大意,也不轻敌,是个难缠的对手。
第二十六章劫道
  滕玄清被余秀的剑招逼得一退再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开,滕玄清别说近身,连靠近余秀十步以内都很困难。
  
  “这怎么打?”
  
  滕玄清咧了咧嘴,她也用剑,但不是像余秀这样用的,以往她总觉得以气驭剑更多的是花架子,好看花哨却不实用,所以邝凌韵让她选择主修功法的时候,她根本没考虑过与之相类的剑诀。
  
  现在想来,哪怕她自己不修,多了解一下也是应该,但凡她多研究一下以气御剑的法门,现在也不会如此被动。
  
  余秀并指成剑,朝滕玄清遥遥一点,那秀云剑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凌空朝滕玄清飞过去。
  
  滕玄清尽力躲闪,剑锋擦着她的身体落下,将她的衣角割了一道小口子。
  
  看台上,人群喧嚣,邝凌韵拧了拧眉。
  
  啧。
  
  滕玄清暗啐一口,后退的同时伸手按住腰间剑柄。
  
  在下一道剑影落下之前,她身体轻旋避开剑刃锋锐,后退之势稍顿,瞅准两剑之间的空隙,足尖一点,身影刹那间原地消失。
  
  秀云剑没了目标,落在空处,激起一蓬乱溅的碎石。
  
  “什么?!怎么回事?滕玄清人呢?”
  
  观战弟子哗然,纷纷站起身来朝赛场内看,偌大赛场,竟不见滕玄清的身影。
  
  余秀也因滕玄清突然消失而愣住了,但她立即警觉起来,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谨防滕玄清突然袭击。
  
  她全神贯注,观察场内每一处风吹草动。
  
  忽然,某处沙石轻扬,余秀一剑刺出,锃一声响,剑尖点在残影上,滕玄清的身影却在她身后显现出来。
  
  滕玄清唇角一勾,长剑出鞘,胜负即将分晓。
  
  剑芒过境,滕玄清眼角余光瞥见邝凌韵突然起身,顷刻间自场外消失,滕玄清拿剑的手猛然一颤。
  
  下一瞬,剑尖自余秀后肩刺进去,余秀脸色一白,鲜血晕红衣衫,秀云剑自空中跌下,哐啷一声落在地上。
  
  “滕玄清!”场外暴起一声怒喝,一道灰袍人影闯入赛场,“切磋比试,点到为止!何故下此狠手?!”
  
  来人是余秀之师,紫云宫何稚长老。
  
  滕玄清呆立着,眼望剑下殷红,下意识地将剑抽回来。
  
  她像没听见呵斥声似的,抬眼朝看台上张望,四下环顾,不见其师。
  
  何稚大怒,抬掌要对滕玄清动手。
  
  关键时刻,滕玄清本可及时收手,却硬将那一剑刺入,加上先前滕玄清初选时重创华烨,有前科,在何稚看来,滕玄清就是故意为之。
  
  场外一片哗然,看戏者众多。
  
  监赛长老没来得及阻止,眼看滕玄清就要在何稚掌下受创,忽然一阵凌厉的冷风掠过,沙尘飞扬之际,何稚掌风被一道白袍所阻。
  
  滕玄清心里燃起希望,忙抬眸朝来人看去,那眼里刚刚点燃的星火刹那间便湮灭了。
  
  “何长老。”阮樾拦下何稚,朝其拱手,“刀剑本就无眼,小辈弟子切磋更难掌握分寸,玄清方才想是无意失手,师侄之伤需尽快医治,本座宫中有一枚玉清止血丹,便赠于余秀师侄,还请何长老宽宏。”
  
  言罢,他侧头看向滕玄清,示意滕玄清向余秀道歉。
  
  滕玄清神情恍惚,她刚才那一剑的确没打算真伤人,但事已至此,她不得辩驳,只得垂下头,有气无力地开口:
  
  “何长老恕罪,晚辈并非有意。”
  
  何稚诧异地看着阮樾,没想到阮樾会为滕玄清出手,还拿出玄级丹药替滕玄清压下此事,余秀此伤的确受得冤枉,但远不需用到玉清止血丹的程度。
  
  “阮长老言重了。”何稚扫了滕玄清一眼,“既只是失手,本座便不再追究,还望师侄往后注意一些,获胜虽然要紧,但还需顾及同门情谊,莫再下这般重手了。”
  
  看台上再次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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