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已久-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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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的心思敏锐,很多话都听得懂。
她扒在门口,想着傅北能开口喊自己进去,可是这人始终不理自己,等了三四分钟,还是识相离开,去练功房玩。
房间里的人这才回身,只听到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下午,几个朋友上门,一行人过来约着要出去。
凑巧赶上乔西刚刚来,一众朋友挺好奇,纷纷问是谁,还是陈妈回道:“叫乔西,最近才搬过来,就住在对面房子。”
乔西不怕生,可也不喜欢被大家盯着,等傅北上楼换衣服要出门,她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悄悄问:“你要去哪儿?”
“出去。”
“去哪里?”
傅北不回答,腿长,步子迈得大。
乔西又问:“晚上还回来吗?”
走到拐角处,傅北有点不耐,“问法怎么那么多。”
她便没再问,亦没跟着。
这人走得太快,跟不上。
小孩儿去了练功房。
走到大门口时,好友赵拾欢无意瞥见二楼阳台,眉头一挑,不解问道:“那小孩儿跟你很熟么?”
傅北:“不熟。”
回答得毫不迟疑。
赵拾欢啧了两声,抬抬下巴,“看后面楼上,正盯着你呢。”
二楼,乔西站在阳台上,孤单单的,身形颇为落寞,可能是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就立马躲开。
傅北薄唇抿着,半晌,淡漠回道:“走了,别管她。”
第四章 4
当年乔家才发迹不久,乔建良两口子整日忙着立业赚钱,哪有精力顾及孩子,他们根本没重视过对女儿的教育问题,像老一辈那样,管吃管喝散养着就行,而乔家上面两个老人早已去世多年。
七八岁是最喜欢打堆玩闹的年纪,渴求小伙伴,但周围都没有同龄人,故而乔西只有孤零一个人。
老太太惋惜,认为乔家两口子不负责任,可到底不好多管别人的家事,只在私下里念叨:“孩子不是生了就完事,要教要养,既然有钱,报个兴趣班让她和其他孩子一起玩就行了,唉,这一家真是……”
傅北进门便正正听见这话,一下看过来。
老太太见到,和善地问:“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赵拾欢她们有事要回去,就提前走了。”她说。
“你倒是回来得巧。”老太太笑道,“小西刚刚过去,一下午闷闷不乐,扒阳台都扒了好几次,一直等你呢,可怜见的。”
傅北身形一顿,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乔西没像往常一样大清早就往这里跑,直到下午都不见人影,估计还在生昨天的气。
但晚饭过后还是来了。
彼时傅北在客厅沙发上坐着,一看到人,抬了抬眼皮子。
乔西没往她身边凑,而是去亲近老太太,老太太笑眯眯地问:“白天怎么不过来,出去了?”
“去典当行了。”乔西小声回道,用余光有意无意瞥了眼傅北。
典当行是北区的一个旧店铺,以前干典当生意的,如今被乔建良买下来做古董买卖,周围人还是按原来的名字叫那个地方。
老太太让帮佣端点瓜果蛋糕过来,全部推给乔西吃。
乔西乖乖吃蛋糕,时不时跟老太太搭话,但就是不理会傅北。
傅北抵着沙发靠背看电视,不关注一老一小。直到老太太中途离开,对面似有若无的打量还在,乔西似乎不太开心,一连看了这边几次,无奈她没有任何回应,小孩儿吃完蛋糕就走了。
老太太出来时没见到人,便疑惑:“人呢,去哪儿了?”
“走了。”
“自己走的?”
傅北不咸不淡地嗯声。
老太太来气,训道:“这大晚上的,她那么小,你也不会叫家里谁去送一下。”
外面夜色静谧无边,到处都黑漆漆的,要是发生什么多危险。傅北没吭声,惹得老太太不住地又说了两句,傅家什么都好,在旁人眼里那就是顶厉害的家庭,可是老太太清楚,这家里啊,哪哪儿都不错,就是人情太淡泊了。
后一天,乔西像往常一样早早就来了。她穿的新裙子,那是乔妈亲手做的,裙摆大而蓬松,看着就特别可爱喜人。
小孩儿老是在跟前转悠,可又不说话。
傅北当做看不见。
乔西终于憋不住,闷声闷气地问:“傅北,你在干嘛?”
又是直呼姓名,不像喊其他人一样那么规矩老实。
“没做什么。”傅北淡淡地说,到沙发上坐下。乔西就跟着一起坐,起先离得有点远,然后慢慢往那边挪,最后厚脸皮地挨着对方的手臂,她不会看傅北,大黑眼珠眨也不眨地盯着电视机屏幕。
如果没有下午的事情,应该就算是和好了,小孩儿的别扭性子来得快去得快,会生闷气,但不会记仇。
可惜下午有一群人来到傅家,大人孩子都有,其中就有周佳琪,周佳琪比乔西大一岁,而且长得更高更瘦,长相也精致好看。
乔西还没怎么长个儿,矮矮的,有点肉乎乎,见到这么多人,她有些局促地站在旁边,但没谁搭理她,大家都有事情要忙。
周佳琪甜甜地叫了声:“北姐姐。”
傅北还没开口,一众家长就连忙夸赞周佳琪有礼貌,相互寒暄过一阵,有人问老太太:“那是您家的亲戚?”
“隔壁家的,过来玩。”
乔西和周佳琪的梁子是打小就结下的。
大人们去外面后,周佳琪走到乔西面前,一个劲儿地问:“你的裙子在哪里买的?”
小姑娘平时娇生惯养,说话就有点颐指气使的意味,她被周围人宠惯了,乔西不回答就反复地问,语气还有点骄横。
乔西想躲开,不愿意理会,结果被周佳琪扯住了裙子。
“放开,你要把裙子扯坏了。”她急道。这条裙子乔西非常喜欢,所以今天才会穿着过来,小孩儿总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在意的人。
周佳琪就是不放,霸道地说:“你告诉我在哪里买的,我就放开。”
“我妈妈做的。”
无奈周佳琪不相信。
傅北下楼的时候,正巧看到乔西用力打了下周佳琪的手臂,小孩儿力气不小,周佳琪抬头看见她下来,率先哇的一声哭出来。
外面的大人被惊动,但是两个孩子闹矛盾,大家都不好说什么,只有赶快哄周佳琪。
乔西就死倔地站在原地,小手捏着裙摆。
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家里客人还有一大堆,傅爷爷让傅北把乔西送回隔壁。
傅北便去送人,快走到乔家门口,沉声说道:“以后不要打人。”
十来岁的年纪,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认为再怎么有摩擦都不应该打人,何况还下那么狠的手,她没有偏向乔西,站的立场简直公正。
乔西本是拉着她的衣角走路,听到这话,一声不吭地松开手,自己闷闷地走回去。
自这一晚上起,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乔西再没有去过傅家,老太太还疑惑:“怎么突然不来了,是不是家里有事?”
陈妈说:“昨天还看见她在家门口坐着呢,估计过两天就又来啦。”
可是仍旧没来。
两天后的下午,傅北在保安亭见过乔西。
小孩儿在那里跟保安聊天,保安养了一只憨厚的巴哥犬,她就蹲在地上摸狗,还不嫌脏地时不时就抱一下,巴哥犬对她很亲热,不停地摇尾巴。
傅北还没过去,赵拾欢就来了。
见到乔西,赵拾欢登时一乐,喊道:“哎,那谁,小孩儿,还认识我不?”
自然是认识的,乔西知道她跟傅北好,理都不理,直接背过身对着。可把赵拾欢整笑了,她这人就是欠,非得凑过去逗两下,把乔西惹恼了。
“你好烦啊,别挨我。”
赵拾欢脸皮比城墙还厚,乐道:“地方就这么大,将就挤一挤。”
乔西还在气头上,连带着波及旁人,总之不搭理赵拾欢,赵拾欢变戏法儿似的摸出一把糖,哄道:“吃吗?专门给你带的,国外进口糖,很好吃的。”
“不吃。”乔西生硬地说,语气却软了不少。
赵拾欢素来不知脸为何物,左一句右一句,几下就把人哄住,本打算过来找傅北,现下也不想去了,而是把乔西哄骗走,说带她出去转转。
小时候的乔西比较单纯,长期被困在大院里,一听到有人要带自己出去玩就心动不已,纠结半天,终还是抵不过赵拾欢说的好话,将信将疑跟人走了。
快走到门口,赵拾欢说:“你牵着我呗。”
乔西摇头:“不牵你。”
“不牵的话,出去走丢了我可不找你啊。”赵拾欢真的不正经,什么话都说。
乔西犹豫不决,走着走着,还是捉住了赵拾欢的手。
傅北就站在枝丫茂密繁盛的矮树后面,看着两人一步一步走远。
。
从前傅北不会哄人,现在亦左右不了什么。
乔西离开傅家,走得很干脆。
这么多年过去,陈妈还在傅家做事,瞧见后两步出来的傅北,多嘴念道:“乔小姐还是老样子,都没怎么变过。”
傅北没接话,气质清冷微沉,视线停留在大门口。
。
在家住一晚,乔西一大早就驱车离开,都没在家吃顿早饭。乔建良左右为难,舍不得她走,又放不下架子去追,只能看着车子开远。
七井街繁华熙攘,天还没亮就车流不息,进入街头后就一路堵,开到店门口已经天亮。
纹身店没有请其他员工,就乔西一个人单干,店铺很小,但样样齐全,新店初期很难接到生意,一天都没两个客人会进来看看,就算来了,十个咨询的人里有九个都不会做纹身。
在店里呆到八点半,实在没客人,她还是关店,准备买菜回家做饭。
一个人搬出来住以后,生活节奏都慢了下来,她做事一点不急,买完菜又去买了一大堆速食食品。
小区楼下寂静,高大茂盛的老榕树下停着一辆通体黑色的迈巴赫,车型很大气,傅北就倚在车身旁。婆娑的树影投落下来,这一处半明半隐,以至于乔西下车时没有发现她,直到这人出声问:“去哪儿了?”
嗓音微低,沉沉的,为燥郁闷热的夜晚徒增一抹凉意。
第五章 5
光影黑沉,瞧不清具体的情形。
小区里居民少,清净又冷清,都能听到风吹落叶卷地的声音。
傅北今晚换了身衣服,不似昨天那么正式,但依旧走的轻熟风,全身上下一丝不苟,严谨正经中露出勾人的禁欲。
站在树木的阴影中,乔西看不见她脸上的沉郁的神情,只在听到说话声时微微一怔,随即收敛住所有情绪,回道:“买菜,要做饭。”
毕竟带这人到家里过了一夜,能找到这儿也不惊奇,只是没想到她会过来,看样子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乔西没有要交谈的意思,提上所有东西关车门,往大楼里走,傅北跟上,要帮着提,她亦没拒绝,直接将大半的东西都塞给这人。
电梯里就她们两个人,电梯门里可以看见倒影,乔西站在前面的位置,没有回过头,但能从倒影里瞥见身后的人。傅北几乎快挨着她,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在看她,一举一动中都透露出占有和靠近。
在外人眼中,傅北温和斯文,学历高有见识,博闻广识,是极优秀的人,可私下里,乔西知晓她的不一样,沉稳之下是强势,偏执,一旦认准了就绝不放手。
楼道里依然没人,一直到进门都只有她们俩。
守了一天店分外疲惫,乔西不想说话,择菜洗菜,默默做事。
傅北就在旁边打下手,知道她不愿意交流,倒没逼着必须说话。
乔西脾气倔,越强硬越没用。
晚饭两菜一汤,荤素搭配有营养,吃完傅北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乔西也不赶人。她没管那人,做完事情就进浴室洗澡,不知是不是天气逐渐转热的缘故,今晚水有些烫,洗澡时额头都能热出细汗,腰后的扶桑花在热水的浇灌下开得热烈奔放,像是能将打在花瓣上的水珠吸收掉。
近两年她定期健身运动,身材看起来更紧实些,小腹平坦,腰肢盈盈一握,臀圆而翘,整个人热辣野性。
热水淋在肩头,顺着曲线分明的美背往下流,流过性感的脊背线,淌过红艳的扶桑花,落到冰凉的地板上。
她知道傅北在外面等着,不急不忙,慢慢洗。
浴室的侧面有一面半身镜,里面映照出赤着的模样,比娇艳的扶桑花还要美几分,当年的小女生长大了,变得饱满紧实,明媚艳丽的脸,美得不可尤物,腿长,身材高挑,哪里都完美无瑕。
洗完出去,傅北还坐在沙发上。
见她边擦头发边出来,沉稳说道:“过来。”
客厅里一切都是原样,她在里面洗了多久,傅北就在沙发上坐了多久。
乔西温吞过去,她没穿睡袍,而是穿的紧身小背心和热裤,尤其显身材,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么穿。
“怎么?”径直挨着坐,她把鞋子拖鞋甩掉,就这么懒散地抵着靠背。
虽然是挨着,但中间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像当年傅北对自己那样。她曲腿坐着,光滑白皙的脚背尤其惹眼,手指脚趾都干干净净,没有涂任何护甲油指甲油,一点不花里胡哨。
乔西素来不着调,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眼下就像是故意做给傅北看,因为傅北不喜欢她这个样子,以前每次看到都会皱眉或是怎么样。
可这回独独不同。
傅北连眼神都没变一下,拿过她搭在肩上的毛巾,帮忙擦头发。
动作很轻,不容许她退开,乔西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