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尔尼诺-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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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道理。”周南涛努力调动了一下自己的大脑，“那这道题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这个，在这里……”
他把带来的几张试卷哗啦啦地翻了半天，终于找到要说的题目。
叶循皱着眉头瞧了瞧：“看着是……这是哪张？我都没做过。”
“今天发的。”
“嚯。”叶循说，“你怎么突然这么勤奋。”
他看到叶循手里在做的订书机定好的一叠试卷，试探道：“这两天发的理综？你不会也都刷完了吧？”
“快了。”
叶循放下笔，转而捧着周南涛的脸。周南涛也由他动手动脚，只是觉得对视太过不自在，就闭着眼睛由他看。
“你学糊涂了。”叶循说，“换换脑子吧。”
周南涛说：“你才糊涂了。”
“怎么黑眼圈这么重？”叶循轻轻摸了摸他的眼下，好像能像眼霜广告里把黑眼圈摸走一样。
周南涛笑：“没有黑眼圈，好意思说自己是高三的学生吗？”
“不要那么急……”叶循凑得很近，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颈窝里。周南涛紧绷的神经忽然松懈下来，同时却感受到一阵让手脚紧绷的酥麻。
一种不同寻常的燥热弥漫开来，周南涛试图把叶循推开，叶循反而伸出手来，把他搂得更紧。如果周南涛愿意，他完全有力气把叶循推开，叶循在身体素质上不是他的对手。然而他放任了对方的行为，任由叶循把他抱得更紧。
叶循揽着他的腰。周南涛的腰非常敏感，轻易不会让人碰到。他紧绷着身体，他清楚地知道，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的感受是痒，然而又不是。
要失控了，他想。在他的恋爱计划里没有这一项，他是最保守的乖孩子，这样出格的事情与他毫不沾边。
“你放开我。”周南涛说。
“我就不放。”叶循说，“你要拿我怎么样？”
叶循的手钻进他的衣服里面，触摸到裸露的，光滑的腰。
要命。太痒了，但他说不出口。叶循的手向下滑了，在宽松的校服裤下面碰到他的胯骨。周南涛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像头上涌去，现在的脸热得发烫，简直要燃烧起来。叶循亲了亲他滚烫的脸颊，对方的嘴唇是冰冷的，像是一粒冰投入沸腾的铁水里，要爆炸，要升华。
“你……”周南涛想说，你冷静一点。但对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与自己动手的感觉迥然不同，被触碰的那一刻，他几乎是蜷缩般地颤抖了一下。
“不要有压力。”叶循轻声地对他说。不知道这句话是在讲什么，是学习的压力，或者别的什么。
“……我靠。”周南涛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一句话来。虽然他知道这过头了，这不应当是他该做的事情。然而他又心存侥幸。因为叶循同样是一个男生，他们是平等的，他们了解彼此的身体，正如了解自己。
叶循的手轻柔而有耐心，洁癖叫他难以容忍别人触碰他的身体，尤其是这种这样私密的地方。但这时候他不想再掌控自己了，他想要逃避自控的压力，而愿意把自己完全交付在别人的手上。
叶循的手指温柔而细腻，所有的感受就像是在冰面下涌动，隐秘地等待喷发。叶循的另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轻轻吻了吻他的脖子。“不要害怕。”叶循像是诱惑一样，在他的耳边低声说。
时间失去了它的长度，变得模糊不清。这一场意外在混沌中结束，他只能手忙脚乱地扯了一大堆卫生纸掩盖踪迹。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紧张太消耗体力，周南涛脱力地躺在床上，叶循洗过手，也躺在他的身边。他的心脏以长跑结束的速度疯狂地跳动，缺氧让他想要大口呼吸，但又不想做得太明显，于是咬着嘴唇压抑自己粗重的呼吸。
“然后呢？”他说。
“没有然后。”叶循说，“你还想怎样？”
周南涛的脸又红起来，起身去洗手间，打开冷水拼命洗手。出来的时候，叶循站在洗手间的门口挡着路，倚在门上：“我只是想让你轻松一点。个人经验，这个比较管用。”
周南涛站着看他，半晌从喉咙里滚出一个“嗯”来。
叶循笑起来，问他：“为什么和我谈恋爱？”
周南涛想了想，回答：“因为我没有谈过恋爱。”他又问：“你呢？”
“唔……”叶循说，“因为没有不谈恋爱过。”
“最开始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想找个人谈恋爱和喜欢你并不矛盾。”叶循说，“而且拜托你不要双标，明明你当时也不是这样说的。各取所需不也挺好的吗？”
周南涛笑了笑，为了破解这种莫名窘迫的气氛，故作轻松道：“好啊，那接着做题吧，正好需要你。”
叶循看穿他的心思，也满不在意，坐回到桌边，翻着试卷自言自语：“啊，刚刚说到哪里了……”
窗户的缝隙一直开着，叫人耳热的气味很快消散不见了。桌上的笔被风吹得冷了，周南涛用力握着笔，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
叶循拿着试卷看题，周南涛盯着题目看了半天，感觉眼皮僵得连垂下来的过程都很吃力。他以前总喜欢在上学的时候看恐怖片，因为想起第二天还要上课，作业还没有写完，一切虚幻的恐怖就不那么可怕了。可见学习这个主要矛盾是个很好用的工具，只要抬出它，一切次要矛盾就都无所遁形了。
而现在，不过才做了几道题，刚刚的荒唐片刻就恍如隔世。周南涛倚在床栏上，喃喃道：“不想学了。”
“那就算了。”
“算了就没饭吃。”他的目光飘忽到叶循身上，“不想学也得学。”
“这就是生活啊。”叶循看看表：“快十二点半了，你不习惯熬夜的话，还是睡吧。”
“这么晚了……”周南涛站起来，草草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大哲学家，晚安。”
“哎，懒得回去的话，就在这儿睡吧。”
周南涛看了看那张狭小的单人床，很难不产生一些擦枪走火的联想。
“太挤了。”他嫌弃道。
叶循笑起来：“好吧，那晚安。”
第41章 K for Kidding
周末回家的时候，终于可以睡个懒觉。邓蓝也没有叫他，周南涛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并且怀疑自己是被外面排骨的香气唤醒的。
简单洗漱了一下，正听见外面母亲和妹妹在说话。
“你明年中考，至少也要等你中考完再想这些吧。”
周南涛太熟悉他的母亲了，这是很典型的无可奈何地哄小孩的语气。但周南风毕竟比他少吃四年饭，修为尚浅，所以还听不出来。
“怎么了？”他坐到周南风身边。
邓蓝无奈地看着周南风，周南风撅着嘴看着饭，两个人都没有介绍情况的意思。
最终还是邓蓝开口：“你妹妹想当明星。”
“啊？”周南涛震惊地看向周南风，“我才几天没在家，你什么时候有这么惊人的志向了？”
“你什么意思啊！”
“不是，我是说……”周南涛想了想，措辞道，“挺远大的。”
邓蓝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想法呢，天天讲，坚定得要命。我的意思是，咱们家也没有做这方面工作的人。你看人家当明星的，要么是有亲戚朋友做这个，能带你一把；要么是家里有钱，愿意捧人，也不在乎花多少钱。我们家一没人二没钱，哪来的门路当明星呢？”
周南风认真道：“有选秀啊！而且可以签约经纪公司做练习生，不一定要有钱的。”
周南涛认真端详了一下自己的亲妹妹，虽然自己常常比较嫌弃，但这么看看，也算是个漂亮小姑娘。小时候学过唱歌跳舞，热衷于在学校晚会上表演，周南涛想，是不是爸妈让她表演太多了，产生了可以做明星的错觉。
“你知道经纪公司的练习生有多少吗？”周南涛说，“有机会上节目的寥寥无几，不比你在学校考试的竞争少呢。”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行呢？”周南风反驳。
“想当明星，就要保持身材，特别特别特别瘦的那种。还有经纪人整天盯着你，别说吃零食吃夜宵了，饭都吃不饱，你受得了吗？”周南涛夹起一块排骨，“你看，这么香的肉，你就再也吃不到了。”
“吓人吧你就……”周南风喃喃道。
“吓你干嘛。”周南涛笑，“不信的话，自己查查去嘛。”
“那……”周南风想了想，下定决心道，“想要收获，总要有所牺牲啊。为了出道，我也可以少吃点。”
系着围裙炒菜的周国伟从厨房走出来，语重心长道：“娱乐圈不是什么好地方啊，你看看那新闻，可乱了。”
“就是就是。”周南涛附和。
“一天到晚的，吸毒的，出轨的，搞同性恋的……小姑娘家家的，太危险了。”
周南涛要附和的声音停了下来。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心跳声在耳畔清晰可闻。顿了顿，他还是说：“就是，太危险了。”
“你们这都是偏见！”周南风不满。
“就算是偏见，也有它形成的原因。”周南涛说，“妈妈说得对，先好好上初中吧，人家娱乐圈才不要义务教育都没完成的小文盲呢。”
周南风涉世未深，被家里几个老前辈唬得一愣一愣。邓蓝软硬兼施，又道：“要当明星，又不急一时半会的。妈妈怕你三分钟热度，要是以后不想做了怎么办？还是先好好上学，过几年还没有忘记梦想的话，那说明你是真的很坚定，到时候再说也不迟嘛。要是中考完还坚持的话，可以接着去学跳舞。”
“……那也行。”周南风想了想，给碗里多夹了两块排骨。
周南涛逗她：“女明星不能吃这么多排骨的。”
“就是因为以后要做女明星，才要现在多吃点嘛！以后就没得吃了。”
周日回学校，叶循下午提前到了宿舍，看到隔壁的门也开着。
“叶循？”他探脑袋进去，“你怎么也来了？”
“嗯。”叶循说，“在家里也无聊，一个人。你呢，一会干什么？”
“收拾收拾东西，然后去教室自习吧。”周南涛说。
“哦。”叶循淡淡地回应了一声，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呆，“去教室怪无聊的，你要是没什么要紧做的，带着东西去琴房吧。”
“行啊。”琴房是他们常去的约会场所，有时候叶循在里面弹琴，周南涛在做题。
但是很少白天来。因为是偷偷来的，周南涛即使有这个想法，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打扫。里面的总是很容易积灰，他只能保证自己坐的那一片地方是干净的。
下午的阳光从窗户上面斜斜地照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灰尘，让它们也变得金光闪闪。因为懒得擦桌子，周南涛也没在刷题，坐在一个矮柜的顶上，靠着墙背三千五。
叶循弹了一会，停下来，忽然问周南涛：“你怎么也来这么早？”
“我妹妹学校开家长会，顺路送我来的。”周南涛说，“也不知道她在学校怎么样，小脑袋里想法不少。”
“怎么了？我觉得你妹妹挺可爱的。”
“她呀，”周南涛晃晃腿，“最近闹着要当明星，我妈头都大了。”
叶循笑：“这不是挺好的？你她当明星，你当明星哥哥。”
“好个屁。”周南涛说，“就她那两下子，给人家当炮灰都不够用。就是选秀节目看多了，也想逐梦演艺圈。”
叶循翻着琴谱，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才说：“原来你家也有烦恼吗？”
“这叫什么话？”周南涛觉得好笑，“我家的烦恼多了去了。你家才应该没有烦恼吧。”
第42章 J for Juncture
叶循的指间随意在琴键上游走，钢琴叮叮咚咚地发出琴音。
他停下来，说：“我家破产了。”
没有一点铺垫，他的语气又太过平静了，就好像是在说今天是个晴天，七点钟要上自习了，像是这样陈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实的语气。
周南涛猝不及防，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好生硬地回问：“什么？”
“破产了。”叶循耸耸肩，“没钱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行业不景气，中小企业很难做的。”叶循长叹一声，“以后要换房子了，十万块钱的床垫也没得睡啦。”
周南涛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叶循今天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冷淡。
周南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是安慰，可叶循看起来云淡风轻，不需要安慰。哪怕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云淡风轻，可他知道叶循是多么骄傲的人，他不会想要安慰。如果是鼓励，又更加无从说起。既然叶循在沉默，那他配合着沉默，也就足够了。
他忽然觉得他对这个小恋人毫不了解。他不了解对方的过去，不了解对方的家庭，他认识的只有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叶循。
因为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