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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升官发财在宋朝-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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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辞笑道:“能者多劳,难道晏兄的忙,不是求仁得仁?”
  晏殊眼底波光流转,也笑:“反正明年春至,你就得乖乖回来,我便不浪费时日去想念你了,届时别忘了带手信回来。毕竟五郎对你可不舍得很,哭闹了近一宿,害我本就睡不足,还得亲自哄他。”
  陆辞莞尔,自是一一应下。
  随着船只离港,岸上送行的人也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至不见,陆辞才按下心底怅然,看向身边人。
  这一回,他带了三名下仆,一只狄青,以及一只特别缠着狄青的‘真狸奴’。
  陆辞看小狸奴缠着大狸奴的有趣情形,不由唇角微扬,笑道:“它倒是真粘你。”
  那只去年冬天被他从街上拾来的奶猫儿,似乎知晓自己一等冻伤被养好,要被当烫手山芋送走的命运一般,一直就想方设法地想要留下。
  它发现根本突破不了陆辞的铜墙铁壁,着实讨好不了这个难缠的人类后,就狡猾得很另改了卖乖的对象,转而讨好屋里另外两位应该也能做主的人了。
  奈何朱说也是个铁石心肠的,丝毫不受它影响,八风不动地每晚坐在桌边,除了忙带回来的公务就是读馆阁里借出的书,十分入迷。
  被它吵了几回后,就学会将房门关上,任它在外头撒娇地叫着挠门,也毫不动容。
  它屡攻不克的情况下,只得退而求其末,勉为其难地讨好柳七。
  柳七浑然不知自己其实是这狡猾的小东西列于最末的选择,很快就被它‘喵喵喵’地一路叫着尾随,还不时在他书桌上打滚,露出雪白肚皮随意让摸的乖巧所打动,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随着一人一猫的感情逐渐升温,柳七还特意为它做了几首词,陆辞见状,便没提将它送走之事了。
  不仅如此,他看柳七被猫儿迷得团团转,已彻底沦陷成为猫奴的架势,还贴心地带人往万姓集市一趟,教他挑选狸奴的专属用具。
  柳七就如被站在一面敞开的新世界大门里,只匆匆看了几眼后,就忍不住掏钱的冲动,不断买买买了。
  玩具,食物,小窝儿……很快一应俱全。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只鬼灵精的小狸奴,见到屋里属于自己的物件被不断添置,可以活动的范围也在不断增大,终于确定了自己不会被送走后,就对最宠爱它的柳七来了个毫无预兆的翻脸无情。
  这天,当柳七兴冲冲地将新买的猫爬架带进家门,准备安上时,就愕然地发现,这只平时一听到他脚步声,就大老远地跑来迎接他,然后仰着脸讨好地冲他喵呜喵呜的小狸奴,居然变脸了。
  别说是来接人了 ,即使听到柳七唤它的名字‘小梨花’,也只见它趾高气昂地走了一圈猫步,连瞅都不带多瞅的,就回小窝里玩昨天新买的玩具去了。
  柳七顿时傻眼了。
  在朱说忍笑的注视中,他先是不敢置信地想去摸那昨天还是乖顺情人般的小狸奴,却被它恶狠狠地凶了一脸不说,又用爪垫猛击了几下,只有讪讪收手。
  摸是不敢摸了,被迫‘分手’还惨遭鄙视的柳七的伤心,却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月。
  期间又心酸地连写了七八首谴责的诗词,最后才随着小狸奴对它态度略微好转,才勉强消停。
  虽然旧情是复燃不起来了,但不再被它那般抗拒的情况下,自身也喜新厌旧的柳七对被‘心上猫’厌弃一事,还是能逐渐接受的。
  朱说却清楚,其实是陆辞见那小狸奴太过奸诈、竟还无师自通了过河拆桥这一招、将感情丰富的柳七好一番折腾后,就私底下对它好生进行了‘沟通’,才有了这样的局面。
  不久之后,狄青一到来,这脾气跟身量一同渐长的狸奴,也就彻底有了克星。
  也不知狄青是怎么训猫的,明明什么都没给它买,也不曾对它吼叫,它却在几天之后,就老老实实地围着他转,而且还半点不敢骄纵,而是乖顺听话的模样。
  这样的情景,就叫已彻底走出了那段‘感情’的柳七非但不觉吃味,还大感痛快了。
  这趟出远门,这只‘薄情寡义’的大猫儿,也就自然而然地跟了出来。
  听陆辞说起这猫儿的事,狄青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温驯地盘在自己脖颈的它一眼。
  接下来陆辞就惊奇地看见,敢在柳七跟前耀武扬威的这只大猫儿,竟是在接触到狄青目光的那一瞬,一身毛倏然一竖,好似受到了惊吓一般。
  旋即整个身躯就如化作了一滩水似的,软绵绵地从狄青身上滑了下来,变成一块大猫饼,瘫平在地上。
  陆辞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原来是一物降一物啊。”
  这倒也不奇怪。
  陆辞想,狄青打小就有独自上山打猎的本事,身量看着不壮实,却是极精悍的,最难得的,还是那身野性和锐气。
  小梨花这种娇养的猫欺软怕硬的,会被狄青的气势压住,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狄青结巴道:“还、还好。”
  陆辞看他紧张的模样,不由笑了:“我不过随口一问,你紧张什么?”
  狄青彻底答不上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但就是每次看到陆公祖笑盈盈地与他说话时,心就不受控制地跳得飞快,脸上变得滚烫,话也说不好了。
  得亏陆辞忙了扎扎实实的两日,又因已上了船,总算放了心,就未再调侃他,而是在叮嘱他玩耍时莫太靠近船边、以免掉下河后,就回厢先作补眠了。
  狄青左边手臂上还搭着不知何时又爬了上来、跟软泥一样赖着的大猫儿,身子站得笔直。
  等他低头乖巧‘恭送’陆辞回厢后,立马将这奸诈的猫儿放开了。
  平日敢在柳七公然叫板的狸花猫,到狄青面前,哪怕被这般冷待,也只敢仰着脸,委委屈屈地‘喵’上一声。
  而狄青淡淡地瞥它一眼后,它竟连‘喵’都不敢再‘喵’了,一个轻盈地跳跃,麻溜地去在船上自个儿溜达去。
  狄青遂不再管它,原地犹豫一会儿后,就从随身的小包袱里取出一册书,在桌旁认真读了起来。
  也没读上多久,他估摸着快到午膳的时候了,便将书放下,往小厨房走去……
  陆辞并不贪睡,且因早膳用得匆忙,仅小憩了一时辰,就悠悠醒转了。
  真要说来,他还是被一阵让人食指大动的食物香气所唤醒的。
  他一睁眼,在边上小榻上坐着的下仆,立马就察觉到了。赶忙取来热汤和干净的巾子,供陆辞洗漱。
  陆辞将自己打理好后,便打开了房门,一眼就看到了老实巴交地在甲板附近的桌子边坐着,一本正经地读书的狄青。
  陆辞莞尔一笑:“船上那么快就被你逛完了?”
  狄青从汾州到汴京时,是他头一回出远门,全程走的都是陆路,又是随同大商队行进的,坐船显然还是头一回。
  这般岁数的小郎君,会感到新鲜,忍不住四处探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同样年少老成的朱说,当年也没少在船上逛来逛去,不时因观河看海有感,写下诗赋呢。
  狄青连忙应了一声,对这问题,他却含混过去了:“唔。”
  好在陆辞并未追问,而是立马就被他跟前那正用小瓷碗接了点灯油,正温着的小巧玲珑的瓷碟里,所散发的诱人香气所吸引过去了:“这是什么?”
  狄青飞速回道:“酱汁。”
  陆辞好奇道:“什么酱汁这么香?”
  他这回离京,并未带走宅中的厨子,而是临时雇佣了一位,专程为他们在船上的膳食服务,等到了地方,雇佣契约就解除,对方将随船自行折返。
  因定得比较急,雇金也不高,陆辞是不指望能遇上物美价廉的好事的。
  但若对方的手艺真这么好,做个佐料还讲究成这样,那他都要忍不住考虑,将那厨子的雇佣契书,再延长一段时间了。
  狄青不自觉地有了笑模样,回道:“用姜、蒜、花椒粒、碎米……”
  陆辞越听越不对劲,挑眉道:“是你做的?”
  狄青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邀功一样殷勤道:“鱼脍也料理好了。”
  话音刚落,他就似变戏法一般,从边上的小竹篮里小心取出一碟切得薄如蝉翼的鱼片来。
  看他一脸期待的模样,陆辞无奈道:“有厨子做事,你浪费这时间作甚?不如多读些书。”
  狄青着急道:“不费事,我,书也读了的。”
  唯恐陆辞不信,他还把搁在边上的书又拿了过来,向陆辞示意自己已读到了哪一页。
  他进厨房时,见那厨子做事好生潦草,手艺一瞧就精不到哪儿去。
  在船上少说还得待个十来日,若任其烹饪,陆公祖肯定不喜,只能囫囵了事了。
  陆辞摇了摇头:“我知你一番心意,但我带你出远门,可不是要让你为我下厨,在炉灶间辛苦的,只想让你沿途看景,闲暇时读读书,一道增长见识的。”
  狄青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晓得了。”
  “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陆辞见他耷拉下脑袋的沮丧模样,霎时心软,在他肩上拍拍,笑道:“只是,你若真不喜那厨子手艺,也不必亲自下厨。等夜里船靠岸了,我就带你上岸去,尝尝沿途各地的特色佳肴,再打包上一些,就足够应付次日的早午膳了。”
  听了这话,狄青原本黯淡的眼底唰地一下又亮了。
  这情绪上的强烈变化,陆辞看在眼底,十分想笑,但顾及到小孩好面子,还是忍住了。
  ——还真没想到,这小饭桶不仅能吃,还挺挑剔。
  想到这,陆辞不由有些犯愁。
  该不会最后叫小狸奴走上歪路,贡举不考,却闹着做厨子去了吧?
  他全然不知的是,根本是自己想左了。
  若他哪天心血来潮,去到狄家庄,那不管问谁,都会得到同样的答案:在认识陆公祖前,狄青对吃食不挑剔的程度,已到了夹生的米粒、稀汤模样的所谓米粥,失手烤焦糊的鸟肉,没剖腹掏肠的鱼……都是能面不改色地往嘴里塞的。
  他也的确有些灵性,钻研吃食上肯花心思,虽比不上宫里御厨,但就地取材的本事,却已足够让小饕餮很是满意了。
  虽被剥夺了下厨的‘权力’,狄青知晓陆辞对自己的关怀,又解了怕厨子手艺太差,导致对方又吃不好的隐患,便当真听话,一心只读圣贤书了。
  一到夜里,陆辞毫不食言,就领着下仆和狄青往繁华的城里钻。
  然而今非昔比,与当初带朱说出门时,仅是偶尔享受一顿的情况截然不同的是,此时的陆辞好歹已做了三年多的官,现在还领着从三品的优厚俸禄的人了。
  加上一些自己弄来的额外进项,有房有马还有余钱的他已颇为富裕,能真正过奢侈日子了。
  在当地最有名气的饭店里一顿饱食后,陆辞就悠悠然地带着不好意思地红着脸的狄青,留下一桌子数量惊人、让伙计们目瞪口呆的空盘子空碗,往车水马龙的街上去了。
  因陆辞秉着随意逛逛的心思来,就有了走到哪儿算哪儿的随缘心思,便未雇请领路的小向导。
  于是不知不觉间,人生地不熟的两人,就不慎误入了遍布秦楼楚馆的小巷。
  陆辞淡然自若地领着狄青穿行其中,对招揽客人的歌妓们微笑回视,却丝毫不为其秋波所动。
  倒不乏女子被他那难得一见的俊俏模样反勾得芳心大动,原本只投入三分心思的揽客行径,愣是使出了十分动力来。
  若不是陆辞有凛凛气势,叫她们不敢轻易靠近,加上他步履轻松自若,速度却半点不慢的话,就不会脱身得那么轻易了。
  即便如此,未能成功的她们哀叹出声的同时,还是不死心地将香帕掷出。
  狄青被陆辞牵住一手,当然不舍得挣开,但行动自然就不比正常情况下的灵敏,于是不可避免地被一些充满脂粉味儿的帕子掷中。
  一想到这帕子真正对准的目标,狄青的脸色,很快就变得越来越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京城的官员要出城,得汇报姓甚名谁,居何官位,奉了什么差遣,到哪里去公干等情况。这些情况还要被报告到御史台和尚书省以备查考。宋仁宗时有个宰相张士逊,年纪大了退休在家养老。一次他出城郊游,回来时受到守城官吏盘查,老爷子感到憋屈,写了首诗说:“闲游灵沼送春回,关吏何须苦见猜。八十衰翁无品秩,昔曾三到凤池来。”他也不过发了顿牢骚,而不敢挑战制度。(《活在大宋》)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由汴京回密州的路途,并无一河贯通的便利,而是要么全走陆路,要么绕趟原路,转折一番,才能全行水上。
  陆辞素来不喜马车颠簸,对行陆路是能避则避的,现便仗着自己没晕船的毛病,择了较为麻烦的水陆。
  只是上回来京时,他走的是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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