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槛中之雀-第4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千秋并不逞强,这点他和银雀截然相反;而且他还很喜欢银雀扶着他,总是放心大胆地倚在和他比起来显得娇小的Omega身上。
越靠近本部,气候便越宜人,迎面拂来的海风裹挟着咸味吹动男人的头发:“……没什么打算。”
银雀斜眼看向他:“我如果是殷千岁,我就在内港准备好十个狙击手。”
在王都时男人总会习惯将额发捋上去,可现在全然没这个必要,发丝随意地搭在额前,透着阴狠的狭长双眼藏于缝隙中,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阴郁骇人。
可没有由来的,比起西装革履露出整张面孔的千秋,银雀更喜欢他现在的模样。
乍一眼看有些呆傻木讷,仔细观察便能察觉到他身上快要溢出来的勃勃野心。最让银雀中意的是对方无表情地看向自己时的眼神,幽深晦暗不易察觉的心事总会在目光相接时流露出一些。
刚刚好让他能感觉到自己正被爱着。
“他不会这么做的,”男人道,“王都里到处都有我的人,殷千岁绝对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这么说,在矿场让人杀了你,他把握十足了?”
“应该是。”
银雀的话也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地数日里千秋所思考的问题——殷千岁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会来北部的,还断定他会亲自去矿场看情况。
他没告诉过任何人,他带着银雀离开本部是朝北。
甚至出行之时他保持着一贯的谨慎,安排了好几艘商船在同一时间不同的港口朝着不同地域出发,好让对手难以追踪。
如果行踪不是中途泄露,也不是人一直尾行他们,那就是在消息的来源处出了问题。
而这消息是殷柯给他的。
“……千秋。”
“嗯?”
“别露出这种表情。”银雀忽地说。
他从自我的思绪里抽身出来,侧过头看向身边的人:“什么表情。”
“像在算计什么的表情……很让我讨厌的表情,”说着这话的Omega自己都面无表情,脸上褐红的痂将他的气质从高贵傲慢转向了一种微妙的凶恶,“笑一个来看看?”
男人依言扯起嘴角,笑容僵硬到让人难受:“这样?”
银雀眨了眨眼:“太难看了。”
“你好看就够了,我不需要好看。”这回男人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却不想因此扯动了伤口而倏忽佝下腰,“嘶……呼。”
“你从来没有想过离开殷家吗。”银雀扶得更紧了,“我是说,你别告诉我你对殷百晏有什么感情,他那样对你,对殷千岁……你们不恨他么。”
“……不恨。”缓过那阵痛后,男人轻轻摇头,“他自己一样是从那种训练中活下来的……我不是在为他说话,只是因为相互之间根本没有感情,所以恨不起来。”
银雀眺望向远海,宛若自言自语地低声回答:“哦,你说得对,没有感情的话,也就恨不起来了……”
“嗯?”男人并没听清楚后半句,“你说什么?”
“我说,你很想继承殷家吗?”
千秋仍然摇头:“不知道殷千岁怎么想,但对我来说就像是跟‘使命’差不多的东西,毕竟我们已经为了这个‘使命’争了十几年了,突然放弃的话前面十几年就好像成了笑话?……而且现在,我必须继承殷家。”
“……为什么?”
“为了……”男人顿了顿,“为了完成‘使命’。”
——为了成银雀能永远高高在上,能永远傲慢美丽;为了他能把雀鸟永远地留在身边。
从他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千秋”开始,所有事情的本质便在悄然剧变。
只是这些那些,都是无法轻易说出来的话。
“嗯——”银雀微妙地拖长了音,半眯着眼道,“我扶你进去休息了。”
——
前来港口迎接的阵仗远超出银雀的预料——不仅丹龙带人过来了,就连殷柯也在旁边候着,还带着二十几名壮实高大的下人,谨防有什么不测。
不止他觉得殷千岁会在他们抵达时下手,大抵丹龙和殷柯也是这么想的。
下船时男人没再让银雀搀扶,天冶便接替了这工作,非常小心仔细地支撑着男人,一步步走下临时搭起的路径。银雀跟在他身旁,在见到丹龙迎上来时只轻轻颔首算作问好,再无其他态度。
而殷柯的视线,几乎在第一时间便落在银雀的脸上。
两人的目光相接了一瞬,银雀面无表情地与他错开,转而注视向男人,像是时刻关心着他的状态。
“……太夸张,你没告诉我你伤成了这样……”
在船上为了方便换药、检查伤势,千秋一直穿着细绒的浴袍;现下他衣襟敞着,露出腰腹上缠着绷带,右臂包着夹板挂在脖颈上,靠着手下的支撑才能行动……丹龙至少有十年没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了。
殷柯同样吃惊,一反平常懒散痞气的模样,皱紧了眉看着千秋:“……总之先上车回宅子里吧。”
“已经没什么事了。”男人的目光草草扫过他们二人,“就是暂时还行动不便。”
丹龙连忙上去,想要搀扶又怕碰到他受伤的手:“……他可真够狠的。”
“换成我可能会做得更狠。”
车就停在旁边,丹龙替他拉开车门,看着他平安无事地上了车才道:“……我就是担心他在港口下手,所以让殷柯跟我一起带人过来了……还有银雀,你没事吧。”
他问出后半句的时候,银雀已经打开了另一边的车门:“没事。”
“我和殷柯会在前后看着情况,放心吧。”丹龙扶着车门,勾下腰说,“医生已经在家里候着了……老爷子也问了你的情况。”
丹龙身后,殷柯也看着车里。
男人并没回应丹龙的话,目光反而掠过了他,落在后面殷柯的脸上。察觉到这点,丹龙回头看了眼。
气氛突兀地紧张起来,仿佛有什么很快要在他们几个中间炸开。可在变成那种情况之前,千秋垂下眼,淡淡道:“有什么事回去说吧,我也累了。”
“行。”
车才刚刚发动,男人便蓦地靠上银雀的身体,沉闷的呼气声从喉咙里冒出来:“……有点痛。”
“当然会痛,那个医生说过你应该躺一个月,或者以上。”银雀并不躲闪,由着男人将体重压向他,“你在怀疑丹龙或者殷柯,对不对。”
“嗯?”
“谁知道你去的是北部?”
“他们都不知道,但有人可以猜。”千秋低声道。
“谁?”
“回去再说吧。”
银雀不动声色地抬眼看了看后视镜,司机惊慌失措地挪开目光,假装专心致志地开车。
一旦察觉到有人在出卖千秋,哪怕是身边用惯了的人也不那么值得信任了。这点道理银雀当然懂,像他们这种人,在踏足战场前要学得第一课,就是不要信任任何人。
车里微微沉默了一阵,男人忽地隐忍着“唔”了声。银雀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千秋的左手捂着在伤口处,表情有些难看。
“怎么了……!”
绷带处渗出了点殷红的痕迹。
北部的医生着实技术不怎么样,早该开始愈合的伤口在这些天里已经崩裂过数次。医生的说辞是伤口太深,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只能小心再小心;伤口开裂除了让千秋痛之外,并没有造成其他的问题,不然银雀一定不会让那位医生还能手脚健全地回去北部。
Omega无意识耷拉下嘴角,关切再难掩藏:“很快到了……丹龙找的医生肯定会比那个废物好。”
“没什么事……”男人说,“不需要担心。”
他正想说点什么,千秋却忽然抿着嘴浅浅笑起来:“……靠得近了。就能闻到你的信息素。”
“……”
“我有说过很好闻吧?比止疼药管用。”
“……是吗。”银雀冷笑一声,“要不要我摘掉项圈让你闻个痛快。”
“那倒不必,”男人也笑,“免得我忍不住咬下去。”
“哦?”Omega蓦地收敛了笑意,不客气地挪开身体后,顺手将衣领拉得更上了些,把后颈完全藏了起来,“别靠在我身上。”
千秋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身体突然前倾致使他无意识地绷紧了腰稳住。伤口便在这动作下疼得更厉害了。
“嘶……”
男人短短地抽了口气,银雀则偏着头,看着窗外像是懒得再理会他。
可他分明能看见对方上翘的嘴角,还有因笑意而微微垂下的眼帘。
【作者有话说】:甜的差不多了哈
第59章
正如千秋所预料的,一路上并没发生任何骚乱,殷家的六台车列成队从港口驶往殷家大宅,阵仗大得路旁行人都忍不住揣测这是有什么大人物进都。
“是殷家的车吧?”
“……哈,那太正常了。”
“殷家大少爷已经和四公主订婚啦,要不了多久该叫皇亲国戚……”
“那看来,果然还是长子比较受宠爱?都是殷家的儿子,殷二少却娶了个烂货……”
“你命不要啦?”
“哈哈,未必在车里还能听到我们闲话嘛,真是的,这话又不止我一个人说……”
这些琐碎的议论自然进不了当事人的耳朵,即便是听见了也能假装没听见。
况且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莫说旁观者是这么认为,就连丹龙、殷柯也一样在心里如此觉得——老爷子就差找时间开一场宴会,当场宣布殷千岁成为殷家下一任家主了。
殷家大门前,止玉约莫早收到了消息,此时正背肌挺直地站在门旁候着。隔着很远千秋便注意到了她,低声说:“你明明喜欢山茶,为什么却让止玉戴金盏花?有什么说头么。”
“嗯?难道我喜欢山茶,我就不得不在自己身上也戴一朵山茶么。”银雀懒洋洋地瞥了眼止玉所在的方向,“适合她而已。”
“……也不是不可以。”男人意有所指地这么说了句,沉沉眼眸一直注视着银雀。
车一路开进了西院,在佣人们的搀扶侍奉下,男人回了他和银雀的卧室。床头堆了好些柔软的枕头供千秋靠着,男人便半躺在床上让天冶替他点了根烟。
回了家,许多事自然而然地就不必银雀再做了。
Omega脱下的外衣有人接着,在床沿站定后立刻有人搬软座的沙发过来……只要拿出烟,必定会有火主动缠上来。
“呼……”
从贫穷寒冷而危机四伏的北部归来,再回到一直以来有人侍奉在侧的生活,一时间银雀竟有些恍惚。他抽着烟,呆望窗外蔚蓝的天:“突然累起来了。”
男人指缝间夹着烟,因而朝他伸出手时小心再小心;他略显粗糙的手掌贴合上银雀细嫩的脸颊,拇指轻轻抚过硬质的痂:“那就去睡会儿,去客房也可以,在我旁边睡也可以……”
银雀收回远眺的目光,垂着眸像在认真感受男人的触摸:“……老实说,我觉得你随时会被人杀掉。”
“不至于。”
“……咚咚。”叩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千秋松开手,朝门口一瞥便看见丹龙挑眉笑着的脸,“我现在叫医生过来,还是你们先放松放松?”
还不等千秋回话,银雀忽地站起身:“我去洗个澡。”
“嗯,洗了澡去睡一觉。”男人淡淡道。
即便听上去双方的口吻都很冷漠,丹龙却仍然能从中听出点别的东西——这次在北部遇险,他们俩之间兴许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那我去侍奉太太沐浴。”止玉道。
“去吧。”男人呼出一口烟,“天冶也出去守着。”
丹龙疑惑地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坐上了银雀先前坐过的位置。天冶最后一个退出房间,懂事地替他们关上了卧室门,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能听见男人吸烟时烟草燃烧的细微声响。
“……你是有什么话想……”丹龙的话尚未说完,男人忽地看向他。
“你对银雀下的催眠,‘钥匙’是什么?”
“诶?”这问题完全在丹龙的意料之外,致使他茫然了一瞬,“……当然是你的说那个。”
“我说的什么?”
“你的告白。”丹龙蹙眉道,“就是只要你向他承认你爱他,他就会记起来。”
——他就知道是这个。
千秋头疼似的皱紧了眉头,视线并没落在丹龙脸上,像在自顾自地思考什么。
丹龙试探道:“……你已经说了?他想起来了?”
男人并不回答,反而说起另一件事:“四公主为什么没死,里面有没有殷柯的事?”
“……你在怀疑殷柯?”比起他和成银雀之间的纠葛,显然现在有更多更重要的事等待他们处理,丹龙顺着他的话往下,暂时将催眠一事放置,“那天的情况很……很奇怪。”
“嗯。”
“我给殷千岁下了药之后,按照计划,下面的人趁机将酒洒在了四公主裙子上,带她去宴会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