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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章

开海-第6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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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九千两不等,单就万历九年、十年这两年就为朝廷造出九十多列大青龙、北洋南洋宣府三大军器局四十余台军用玄武、二十六台舰用赤蛟。
  这一百余台蒸汽机型号不同但都是大型蒸汽机,刨除民用之外平均每个厂房年产八台,拥有极为恐怖的生产力……而就这被刨除的民用蒸汽机就让蒸汽衙门去年给朝廷、内库合计交款三十六万两白银,自留二十五万两维持运作。
  常理上,蒸汽衙门不该缺钱。
  但周思敬是个居安思危的人,他从近年的合同中分析到民间采购玄武、黑牛的热潮即将结束,换用一句比较现代的话就是需求趋于饱和。
  大明使用蒸汽机的地方太集中,基本就是广东、福建、浙江、南直隶、北直隶;能使用到蒸汽机的行业也不太多,受影响最大的三个行业是织布、金工、矿冶,并且这所谓‘最大的影响’,一定程度上也只是让过去一个人包揽所有的工作内部进行细分。
  比方说苏杭极为繁荣的纺绸业,最早在棉布织造业开始逐步为蒸汽机大工厂兼并、垄断时,手工织绸户却能和机器织绸户分庭抗礼。
  原因无他,织绸复杂,复杂意味着原有效率低的同时,所需技能门槛高,从业者技能相对更高,就更不容易被社会变革淘汰,从而有机会加入到这场变革中。
  如今苏杭的丝绸织造业则在普遍使用小玄武的条件下完成主动进行的行业分工,有些过去在乡下一天织半匹没攒下本钱的织户如今赚不到钱了,便放弃织机赶着牛车、骡车游走各个乡里甚至走去临县,向田户收购蚕茧,卖给城外的上家,赚点力气钱。
  他们的上家同样也是过去的织户,不同的是过去他们是独立的小生产者,将收购来的蚕茧煮好,购置一台小玄武连上原先的纺丝机,将蚕茧变成一卷卷绸线,不进行继续织造而直接卖给上家。
  上家则是过去雇佣织户生产的小作坊主,他们小有家财,有购置几台小玄武的本钱,把收来的线经二次筛选、精选,完成勾轴、刷绸等工序,织出一匹匹绸缎,再卖给上家。
  最上家则大量雇佣工人,将收上来的新绸用碱水煮、泡猪胰、清水摆净,因为新织的绸缎很硬,需要多人力的加工才能让它变得柔软舒适,完成这一道工序便可以贩至各个裁缝铺与贩往海外的大商贾手里。
  有趣的是这套工序中最下家与最上家都不太需要技术,最下家的收茧户需要的是大量体力劳动与乡间人脉,这个过程没有蒸汽机的参与;最上家则需要大量人工与销售网络,他们往往是过去最大的绸缎作坊主,而这个过程蒸汽机唯一的参与过程只是在清水摆干净后进行力道精准的木槌捶打罢了。
  整个过程是良性的,收茧户在取得一定资本后可以开厂做绸线;纺线户在取得一定资本后也可以再开个纺绸作坊;纺绸户有了资本有了人脉也能雇佣大量工人完成最后的工序进行贩卖。
  周思敬最喜欢的是这样的行业,这样的行业意味着他的小玄武会始终供不应求。
  但蒸汽机参与最多的织布行业则并非如此,织布没有纺绸那么复杂,利润也没有那么高、本就是分散普遍劳作的行业,从业者两极分化极为严重,要么家无余财仨月没收入全家就都得断粮;要么就是贩布大户财产极多,蒸汽机一经参与小织户根本没有参与进程的机会,一县之地往往一上来就是两三台中型玄武都被一个商贾订购。
  织丝行业的从业者多为织户,他们是职业的;织布行业的从业者多数为农户,他们是兼职的。
  接下来这个县的棉布、麻布纺织就被垄断了,巨大的产量提升让其他织户很难有竞争机会,最先使用蒸汽机的作坊主很快就有新的资金继续购置蒸机、雇佣织户,而其他人有非凡技艺的可以去做提花,但更多人比赛还没开始就被淘汰,甚至连去乡下收棉花的机会都没有,直接退化到回家种棉花。
  虽然说主事机器厂这么久,周思敬早就深刻认识到万物皆可使用蒸汽机,万历爷顺天府的皇庄就用马拉蒸汽机挂载镰刀收麦子谁又管得着?
  但这世上普遍的百姓是要考虑实用与性价比的,哪怕你蒸汽机便宜到三十两银子一台,我三十两银子全家吃一年还能添置几身新衣裳,拢共就那几亩地犯不着搬个铁牛回家供着对不对。
  而蒸汽衙门的周主事看见的就是这种令人悲哀的情况——这个县的织布业不再需要蒸汽机了。


第88章 铁饭碗
  周思敬并非悲天悯人。
  只是蒸汽衙门的现状并不蒸蒸日上。
  民用铁牛为少数大庄园主买着玩,大多数不是那么发达的州府,雇人比买机器有更高的性价比,官府也支持甚至强迫他们雇人。
  一介治下子民不过万户之小县,需求极小之下大多数行业只要几十个从业者便趋于饱和,比方说要饭的乞丐,县城就那么点儿、饭馆就那么多、市场就那么大,十几个从业者人人每天能吃得嘴上流油儿,再多那就不好意思,只能让你们去下边乡里自谋生路了。
  戏班子、红白喜事的乐队也只需要十几个人就够,有俩懂风水会看坟地的就能吃下整个市场,再多人也只能改行。
  若非当年江西丰城懂看坟地的人太多,出身堪舆世家的邓子龙何至于给人看地沦落到差点饿死的地步,实在没办法去考了个武举呢。
  我本丰城一道人,万人敌与我何加焉?
  县城里最多的就是农户,可内有土地兼并、外有行业兼并、时值旱灾横行,自耕农有一半就不错,你们这些富户地主一下子要用机器把人力代替咯,让本官的百姓上哪儿去乞活呀?
  朝廷的考成法,它考你治下收多少税、考你地方有多少老人多少孝子贤孙、考六部的摊派职责完成情况、考地方对公费支出的执行情况、考富户地主是否隐匿田产户口,但它不考百姓有没有耕地,因为在朝廷层面上这个问题无解。
  世上总有百样人,就算朝廷把贫富均了,照样到第二年就有人没地了,但地方官不能不管。
  说人民是乌合之众那是一种极其刻薄且不负责任的说法,但即使处于绝对平等的状态,追求财富这件事上的也确实有跑得快的、也有走得慢的,官府总不能一概把跑得快的腿全打折。
  他们只是建议,也只能建议跑得快的帮帮后边的,自己作裁判的下场拽一把摊在地上的,鼓励鼓励走得慢的,最要紧的——给跑不动的鼓鼓劲让他继续跑,走不动要瘫倒的给杯水。
  吃不饱饭的先等等,先让一口没吃的吊住命,再回过头给快断顿的一把米续上。
  一旦大地主用了蒸汽机,就等于把吃不饱的人手上饭碗砸了。
  所以相当一部分官员极为抵触大地主用蒸汽机。
  这甚至与他们是不是儒生都没关系了,只因为他们是人,当一种新的力量出现,不是灶台下升起一堆火而是仅便利少数人时,他们是不是明朝的官员、它是蒸汽机还是人工智能都不重要,只与他们是人有关。
  是人,就会对新生事物既有追捧者,也有抵触者。
  各地知县、知州乃至知府,为此出台的地方法律层出不穷,有的是直接禁止地主使用蒸汽机;有的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就要求地主使用一台蒸汽机要上交多少亩田分给没田的佃户;还有些则要求地主为官府开垦多少亩荒地准用一台蒸汽机;亦或使用一台蒸汽机就必须雇佣多少佃户,且规定最低人工费用为几何。
  再有便是知县为百姓谋福利弄个小铁牛放县衙,在各乡都交界装个大石磨碾子,每年到大收的季节由衙役装车上赶着县里转一圈,凭借高超效率一次性解决养不起驴的百姓磨面问题,做点实事的同时也为自己搏些政绩官声。
  这一切在周思敬眼中都不是好兆头。
  “朝廷要修的铁路越来越多,单周某眼下知道的,铁厂徐主事的铁轨一直用青龙军列运去关外,三个内卫旗军沿乌梁海铁路向西一里一里铺过去,那条估计要修到归化城,关内昌平到延庆卫一段,顺天府征发了徭役。”
  周思敬放下笔,手掌重重按着桌案,希望能以此让其他几名衙门官员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道:“昌平向南经真保镇直抵武安,京营加入修路;大同往北出关到集宁,往南到太原、长治,都在修,长治、武安都是产铁、锻铁要地,山西又是煤炭重地。”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几条路不是皇帝的目的,这几条路只是陛下在大军未动前使粮草先行,还有成都的蜀王爷也凑热闹,要走了铁轨规格尺寸,还请皇帝拨下有经验的匠人,要在四川自费把铁路修了,通到西安府去。”
  “像驿道一样,铁路终归有一日要遍及天下。”
  周思敬说这话时语气带着极深的悲哀与不安,但下属同僚中总有不开眼的,诧异地鼓掌道:“好事啊,主事您这是不满什么?”
  对周思敬来说最可气的是还有人附和:“是啊主事,这样订单就滚滚而来了!蒸汽衙门也会在朝廷更加重要。”
  “当然是好事,可这有两个问题。一是太快了,陛下要把如今的青龙推为定制,一切的往返轨道、间停陆煤所、货车全以如今的青龙为定制,可你们觉得现在的青龙它是定制?”
  “他跑起来你连百步内让他稳稳停住都不行,两年里光周某人知道的跑出轨道二十余次,在轨道里他是青龙,出了轨道他是恶龙,车翻货砸的情况不是没发生过,甚至还有往返两条平行路上的青龙同时出轨撞到一处去的,是四厂吧?”
  “我记得去年四厂那个厂头给我的建议是把驾驭室改到后头,这样能防止御手在脱轨后受伤甚至撞死——我要保的就仅仅是御手么?”
  当前情况的青龙跑出轨道是个比较常见的事,因为那些陆煤所就是停车站点,军列要在接近陆煤所前减速,最后以一个非常慢的滑行速度撞在一截青龙军列铲头倒模制作的木桩上,木桩是用东洋百年老杉木的木方做的,下面有轨道凹痕,车只要开始减速了就会推着它向前走几步停在轨道上。
  陆煤所的驻军再用大杠杆把木桩吊起来拖到一边,同时另一边的绞盘悬吊杠杆则勾着一筐又一筐提前装好的煤炭放在车头后面没顶盖的煤箱里。
  等做完这些,轨道两侧两个四马拖车拉着军列向前奔驰,给军列一个速度节省时间,跑出去十几里地车热起来由车工把钩在车头上的勾索解开,四马拖车的御手向轨道两侧分开回还。
  这已经是改良后的了,每节车厢包括货厢都有专人负责刹车,刹车工具是车厢前方左右斜指向后的两根巨大铁杆,在车厢底有轴,轴另一头是与地面平行长至车尾的长杆,连接每个车轮外的铸铁瓦。
  一旦车头传来刹车命令,车厢内红色玻璃罩灯亮起来,各车厢两名刹车工就要使上全身力气把刹车杆向竖直推拉。
  万历特别制定了一项法律,沿途军民偷铁轨木轨的,正常的赔偿损失、出人命的抵命并抄没家产,尤其是使用肉身拆卸搬运这种天赋秉异的作案手法者,一律罚做刹车户,有工资、不世袭,一干就是一辈子。
  正儿八经的铁饭碗。


第89章 造访
  陈沐之于万历,正如一只旅行青蛙。
  每隔一段日子,就会有书信漂洋过海,给万历送来几封信,附些个纪念品。
  万历十一年的纪念品来的比从前晚了一些,东洋军府花费了很长时间才确定亚洲没有瘟疫,这才派遣舰队返航。
  这一次陈沐在书信里主要目的有两个,一是提醒朝廷该选拔接替他主政东洋的大臣了;二来则是向皇帝问起国内的教育改革进行的怎么样。
  教育改革,绝对是万历最为之骄傲的事。
  大明帝国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很多,不论世界海洋上纵横无敌的风帆战舰还是虎步欧罗巴的北洋陆师,塞北升起的空艇飞鱼、塞内行驶的青龙军列,都是举世无双,可这些并非万历自己的功绩。
  属于他的功绩,就是官民学一体,在两京一十三省登记、修缮、改编、兴建小学五千余所。
  这些小学如今还没出现任何一个毕业生,但它每年能让天下十几万适龄儿童、少年入学,这在万历看来是绝对的功绩,哪怕为此将内库接近抽空也在所不辞。
  陈沐问到教育改革,这真是隔着大东洋挠到了他的痒处,当天就洋洋洒洒写了一封长信,自卖自夸地跟陈沐讲述自己的改革经验——其实没啥经验,唯独花钱而已,朝廷花钱,东厂监督官员、锦衣卫监督东厂、西厂监督锦衣卫、监察御史监督西厂,绕了一圈形成闭环。
  用大量人力,来保证财力不被额外消耗。
  兴奋的万历在清华园把信写的写写停停,时不时就要站起身来迈着四方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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