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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章

开海-第6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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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干都司故地,重设七八个卫,又该封什么?
  以后再继续扩张,那些武将怎么封爵?
  更何况天底下还有两个大哥。
  西洋的殷正茂,西洋设立多少个卫,他说了算。
  东洋的陈沐,攥着尚方剑与万历金牌别说卫所了,创造多少个国王,他说了算。
  这事皇帝只能跟陈沐商量,只要跟陈沐统一口径,往后封别人就能以他为例,再大的功勋也没有比他还大的了。
  这些年皇帝都不知道该怎么封他,只剩下封侯了,至于说封王,万历觉得管着百八十个王的陈沐看不上王爵。
  陈沐想想也觉得挺棘手,但他并不赞同扩大封爵……这年头大明能臣猛将辈出,只要口子一开,不出三年大明就会遍地爵爷。
  有爵位是个好事,能激发人的立功心,但爵位世袭就免不得削爵,弄不好功臣之后还会遭受屠戮。
  最好的办法是让爵位不世袭,但是又不能让后代没有优待,否则爵位也就不是爵位了。
  “那就,弄点儿勋章吧。”
  经济实惠,还能增强立功将士荣誉感。


第22章 通达
  智利的大漠人迹罕至,如今成为明军的军事禁区。
  隶属大明北洋军器局的火药科的匠人乘船漂洋过海在智利登陆,翻过贫瘠的沿海高原进入这片满目疮痍的荒漠,如同走入另一个世界。
  一个一无所有的世界,每一个初次抵达这里的大明人都会发出疑问,这里明明紧邻着大东洋海岸,怎么会如此干燥?
  当地数量稀少的原住民说,上一次下雨按照大明历法是隆庆四年,从那之后这里没再下一滴雨过。
  如果一个人把水壶里的水倒干净,壶底留下的水渍都比这一年降雨量多。
  荒漠一望无际,连仙人掌都不愿在这多待,高山顶端远远望去像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北洋旗军的探险队起先以为在山上能得到当作饮水的冰,爬上去才知道山顶覆盖的不是积雪而是盐矿。
  即使是最忠诚勇敢的军匠,在初次领略它令沙漠与泥土干旱破碎的独特地貌时都会在心中打起退堂鼓,即使最自大的人也会怀疑自己能否禁得起天与地的考验。
  东洋军前军都督府的总兵官邵廷达,已率本部旗军在这片荒漠中持续开拓了二十七个月。
  白天,他和部队以鸟铳为杖,披单衣斗篷由一个绿洲走向另一个绿洲,用双腿间的步伐丈量出荒漠的道路;夜晚,他的部队穿厚实棉袄盖着棉甲,蜷缩在特制棉帐与绿洲盖起的石屋中等待另一个黎明。
  在这里找到硝矿不难,在任何一个你认为打下一口井就该冒出水的地方,把土层掀开,运气好的只要掘开二尺,就会露出埋在地下的硝土层,即使运气不好,最深的一次他们也仅仅打了一口八尺井。
  这是一个由盐、土、硝组成的世界。
  都督府的兵力是不断变动的,最早的时候,邵廷达麾下满编兵力一万三千有余,除驻防三座重要的城池与港口,仍有一卫部队可为野战机动力量。
  后来他们在这里明军没有敌人,土民经历西班牙人带来的奴役灾祸后忙着生存,根本没人顾得上跟大明打仗,恰恰相反他们对明军的到来极为欣喜——因为他们带来不同的食物与更多技术。
  与西班牙人的关注点不同,明军也在意铜矿、金矿、铁矿与银矿,但比起五金,明军最显著的特征是带来了民以食为天的观念,他们见不得人吃不饱饭。
  但原住民还是怀疑,在经历了西班牙人噩梦般的奴役之后,他们不愿再相信拿着经书的教士逼迫他们住进房子里容易管理、逼迫他们为西班牙人养殖动物、逼迫他们编成队伍强迫劳动。
  现在看来一切没什么两样,只是秃头修士换成了戴着乌纱帽的县官,同样要让他们住进房子、要他们养殖动物、要他们耕作土地、还要把他们编为保甲。
  他们畏惧大明的刀枪,却打心眼里认为这一切并无丝毫变化,只是骑在头上的换成了跟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
  依然流窜在这片土地上西班牙修士说,大明人和土人不一样,他们比你们白、也比我们白,他们是白人。
  可住在李耳城的大明老爷们说西夷放屁,老子是黄肤黑发黑目的大明人,他们才是腌臜的白人。
  在怀疑中,土民看到粗放的农牧技术被大规模改良,以前叫圣地亚哥如今被邵廷达更名为李耳城的港口造出百料渔船供沿海渔民出海打渔,城里做出精致的衣服和鞋、贩卖更坚韧的渔网与比独木舟更快更大的船。
  大明人说这能让所有人取得更多食物,飞快地富有起来。
  可整整三代不曾拥有个人财产权的土民根本不知道富有起来是什么意思,当西班牙人离开,整片土地陷入停滞,上层建筑轰然崩塌,让底层因服务西夷而生的原住民无所适从。
  邵廷达可以强迫他们进入汉文学堂学习文字与谈吐,却无法强迫矫正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的不安与自卑自贱。
  一直到这个时候的某个瞬间,莽虎将军才突然回忆起早年陈沐说任何民族被奴役几百年都会变得愚蠢麻木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智利土民并没有被奴役几百年,仅仅几十年罢了,他们就成了这副模样。
  甚至就连城里大明商贾贩卖衣服和鞋,售卖渔网和渔船,土民也不知道买;假使他们知道买且想要买,也没财富。
  所以他们雇佣无产土民百姓架桥修路,人们会对明军为何如此感到好奇,智利有道路,不论过去各部落用脚踩出来还是后来修缮的,亦或西班牙人在时主持修造的道路,这里都有,但明军说这路不够宽也不够平整,更关键的是土民需要这份工资。
  “修路是为了让我们赚工钱?”
  “不,不光为让你们赚工钱,有了好的道路,你们就能把李耳城的东西卖到其他地方,赚到财富来让自己的家人过得很好,也能帮助更多过不好的人。”
  “商队,卖到其他地方,就像过去西班牙人的商人那样?”
  “对,像西夷那样赚取财富,但不要像他们那样赚到钱给自己戴十个手指的戒指,贫穷要想办法独善其身,富有了不能忘记兼济天下。”
  “那为什么我们要叫他们西夷、欧罗夷,而不是西班牙人、欧洲人呢?因为他们是白人吗?”
  “呵呵,其实大明不在乎别人长成什么颜色,也不在意自己是白色还是黄色,我们不因颜色尊贵,颜色因我们存在而尊贵,大帅说了,我们生得白而自称黄,只因大明子民都是炎黄子孙,这里面的黄字罢了。”
  “就我个人,只因为不愿与他们同归一类而已,他们也一样,他们不因自称白人而低贱,看看诸多部落蒙受的苦难,白色因他们类同禽兽的行径而低贱,称夷,已经是把他们当成人了。”
  说话的大明工程师放下图纸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看着伸向远方山脉荒漠间正在修筑的道路,揽着身旁土民青年的肩膀笑了:“等这条路修好,去招募自己的商队吧,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人如此,族群家国亦如此,我们是一样的,你也不能贫穷下去,好好干吧。”


第23章 矿场
  没人知道,智利的硝石矿带有多长。
  在东洋军府发生五大湖煤田事件后,军府明令探测智利硝石矿不给赏银。
  因为一来陈沐很清楚那不用探测,二来邵廷达用实践证明了,随手能刨出来,用不着探测。
  刨出硝石矿不难,难在怎么让矿工在这片土地上活下去。
  智利北部,荒漠旷野,沙砾遍地,乱石嶙峋。
  卷起的风沙吹过突兀耸立在荒漠中的奇形怪石,席卷着砂砾也打过怪石下攥钢镐凿出字样的身影,那是个身披麻袍头戴斗笠的年轻人,他攥斧锤的右手虎口带着老茧,他的脚下有路,从怪石边缘一直向南北延伸,直至消失在远处升腾热气的红色虚影中。
  简陋的路宽极了,可供八匹健马并行,路面龟裂开的土皮只要一阵风沙吹来就能填满裂口,路内与路外并无丝毫区别,只是用荒漠中捡来的石块堆出一座座尺高石碓,沿道路堆出标记。
  荒漠中时常会响起细微的噼啪爆裂声,那是远处盐池颗粒在酷热的高温下蹦跳发出的声音,年轻人放下镐头与斧锤挤着眼睛抹了抹下巴的汗水,解下腰间水囊向口中小心翼翼地灌了两口,稍解喉咙中快要冒烟的干燥,抬头时露出带着伤疤的脸眯眼望向日头,自宽幅腰带里摸出一只铜怀表,看着时间。
  临近正午。
  他面上的不耐烦快速褪去,带着喜悦缓缓蹲下身来,让斗笠投下的阴影尽量盖住精壮身躯,把目光投向南方道路尽头,安静等待。
  年轻人身后巨大的怪石上面,被锤镐凿出‘大明智利硝矿十四厂’的字样,最后两个字还未凿完,这是他今天的工作。
  他来自辽东名叫李宁,江洋大盗出身枪术非比寻常,前两年在李成梁处隐姓埋名做家丁,却因不会说好听话被送到北洋当旗军。
  如今隶东洋军府前军督军邵廷达标下任总旗,奉命随百户常驻荒漠,六个月前他们发现这里具备开设硝石矿场的一切条件,历经数次选址、勘探,最终选择这里作为矿场,就在他凿刻怪石北方不远高耸的断山壁后,就是硝矿十四厂厂址所在。
  这里的选址与硝矿并无关联,主要在于同世代居住荒漠中原住民部落的远近,因为这关系取水。
  就像人在沙漠中迷路会跟着骆驼走一样,骆驼也许不认路,但它们知道哪儿有矿物质也知道哪儿有绿洲,对荒漠两眼一抹黑的明军同样需要从荒漠土民口中得知哪里有小绿洲,哪里又能取到水。
  最初设立几处硝矿厂址离海岸近,取水与各项生活物资都容易获取,但越往后设立的厂址则越深入,水源越来越难取得,相同的是挖掘硝矿的品质也越好,越好的硝矿,煎炼越省事、成品杂质越少,制成火药威力越足。
  李宁所处的十四厂只能说条件还凑合,绝称不上善地,最近的原住民部落在二十里外的山上居住,他们用植物纤维编成宽布搭在山上,收集凌晨的雾气凝水以供生活。
  那里驻扎着水山百户所,旗军带招募土民用棉布编织出数百张更大的网搭出水棚,夜取净水,昼送矿场。
  李宁眼中的喜悦来源与等待的目的正是如此,每天日升,水山百户所的旗军会派出马车队分送临近三座硝矿,十四厂送水配额为每日三十七捅,跟车的土民会顺手把山上和路上捡到的石头丢在路边。
  明军入荒漠没有余力修路,所谓的路也只是这样,人马在行进中找到旷野里相对平坦的一条路,尽量让它在出发点与目的地间变得更短,然后在路边撒上石头,日积月累,就成了路。
  如此路况,水山百户所的马车从出发到抵达要走一个半时辰,酷热下行进困难,车队人马在途中需饮水一次、返程亦要饮水一次,故而准确来说,十四厂每天的净水为三十五桶,每桶二十大明升,一大明升为一千零七十三毫升。
  而矿场旗军、火药匠、土民矿工及家眷有五百余口,另有大小牲口三十余,三十五桶水连喝都不够、遑论洗澡,更别说他们还开了一百二十亩地。
  旗军和火药匠都是货真价实的大明人,火药匠还好,成日把矿工挖出来的硝矿煎炼忙得脚不沾地,旗军这些武夫可是真正闲得蛋疼,这荒漠戈壁连畜生都不愿意多待,想打猎都要去跑几十里地的山上才有可能逮住大兔子。
  那是一种奇怪的玩意,体形比大明的兔子大,白天晒着太阳把脑袋塞石头缝里睡大觉,就算被吵醒也耷拉着眼儿一副睡不醒的样儿,一到夜里就特有精神,满山乱窜像过年一样。
  但总旗李宁觉得过年兔子不该乱跑,该下锅。
  正儿八经的大明子民,在这片鸟不拉屎的荒漠里没仗打、没事干,他们肯定得刨片地种点菜。
  可培地种菜是要水的,水他们喝还不够,该从哪儿来?
  北边的四十里,有间歇温泉;东北三十里,有一座盐湖。
  那水人和狗都不能喝,蒸馏了也不行,就像海水一样光解渴不顶用,他们这些北洋旗军基本上没谁在海上不喝蒸馏水的,都知道喝蒸完的海水多了人掉头发狗掉毛。
  但可以用来洗澡、煎硝,还能跟山水混着喝,营养相对少些,但也不至于掉头发,还解渴。
  李宁晃了晃空荡荡的水囊,这东洋军府真没有辽东军待着舒服,在那边什么东西都先紧着将领与家丁,这儿倒好,百户、总旗、小旗、旗军,别说吃什么用什么,就连每天喝多少水用多少水都给规定死了,旗军净水一升、蒸水三升,总旗也不过才比旗军多两成。
  除此之外,一滴都不再多。
  但也正因如此,水送来时,才会显得尤为珍贵。
  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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