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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开海-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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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千户,取来了。”
  纸笔送来,陈沐二话不说记下番夷诱卖妇女的事,把纸揣进怀里,对俩倭寇道:“再见香山令,记得让我跟他说这事。”
  正说着,颜清遥端来酒水,笑眯眯道:“陈军爷,扬州的雪酒来了,平日两壶要卖二两呢。”
  提到价钱,小厮还故意拖出长音,反复提醒陈沐别忘了付酒钱,真的是。
  陈沐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古灵精怪又有极大反差的小丫头,只时哑然失笑地看向掌柜颜清道:“颜老板的千金真有意思。”
  “颜伯才不是我爹呢!”
  陈沐只说了一句,小厮竟使劲儿跺了一脚,转头跑得不见踪影。
  “这……”
  “清遥,清遥!”颜清喊了两声,却叫不住小厮,只得回过头来同陈沐告罪,“陈千户海涵,清遥不识礼数,冲撞……”
  陈沐摇摇头,脸上露出因其不断告罪的不耐烦,道:“没什么好冲撞的,她不是你女儿?”
  刚才陈沐听见颜清喊的是‘清遥’,天底下哪有女儿与父亲叫相同名字的,但颜清却处处小女长、小女短,让陈沐很是好奇。
  “想必千户也听出小民口音并非广人。实不相瞒,我等为南京人士。”颜清拱手说道:“小姐本官宦之后。嘉靖三十九年,振武营兵变,家门破灭,小民为家中管事,主人皆没于变中,仅带小姐钻洞而走,相依为命。”
  “不敢回南京,怕小姐睹物思人,流落扬州清遥又为人拐走,小民在扬州寻了六年,才又将她找回。”
  陈沐拍案,“小姑娘都丢过一次了,那你还不赶紧去找,在这儿跟陈某废什么话!”
  他哪儿知道颜清不把他伺候好哪儿敢走,八个佩腰刀的粗蛮大汉,再带着一个千户,一把火烧了他这酒铺都不敢说话。当下见陈沐应允,拔腿儿便往外跑去找孩子。
  陈沐跟着也想去找,才起身一半就又坐了回去,“咱还是别跟着添乱了,到时候孩子没丢,把咱这几个清远人再丢了!”
  他撑着下巴饮下碗酒,道:“这掌柜的倒是个忠义人儿。”


第92章 高楼
  掌柜的白着急,小厮颜清遥根本没远走,就在酒铺外站着呢。
  酒壶不大,九个军户喝六壶酒一点儿不多,陈沐给掌柜结二两多银子却死活不要,最后还是陈沐板着脸才收下银子。
  陈沐能感觉到,掌柜的是真不想要他银子,而非后世多见的假意推让,但他还是得给。
  香山县令周行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升任香山千户开始,他已经踏足进新的环境,这个环境并不像清远卫那样相对封闭。
  大多数时候,他的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
  他眼前所见的明朝官吏,是贪污成风,人人不以为耻;但他眼前所见的明朝官吏,也是忠心体国,人人相视而严。
  当人们习惯于宽以律己,严以待人,无论有意无意,对社会都将带来庞大灾难。
  至少在陈沐看来,当他任职香山所正千户,就已经进入很多人的眼底。
  有些人期盼他行好事,演兵操练,弹压番夷。
  也有些人盼望他行坏事,好成为旁人的功勋簿。
  有时你的境况好了,能衷心祝贺的只有自己人。人性本恶,更多阴险小人眼巴巴看着,期盼你起高楼,更期盼你楼塌了摔上满嘴泥。
  但那也只是看客,最可恨的是一小撮人会在你疾驰的跑道上伸出一条守株待兔的腿,然后说:看,他摔了!
  陈沐不愿摔得狼狈,就必须谨小慎微。
  官场,对陈沐而言是英雄地,是风云地。
  可文官袍子绣的是禽,武官袍子绣的是兽,穿行衣冠禽兽之间,又何尝不是龙潭虎穴。
  走出鼓腹楼,陈沐心中已定下盘算。
  他对付元道:“这几天你别回去了,带两个家兵去香山,找县令周行开具公文,到千户所打个前站,看看军余数量。此外主要看能不能混进濠镜,看看那儿的情况,带上正晏。”
  陈沐说着,看向齐正晏,伸出两根手指道:“你懂倭语,同番夷打交道容易些,三个事。”
  “番夷在濠镜有多少兵、多少船,有多少船炮、多少岸炮,兵营在哪、城寨多高,画幅图出来;再找两个既会番语也会汉话的翻译,一个明人、一个番夷;去打听,王参将被关押在哪,要是过得不好,使钱让人好酒好菜伺候着,再试试疏通关窍,等陈某回来,要探视。”
  “平日你们就住千户所,不过一月,陈某就过来。”
  清远的事务交接并不复杂,虽然缺了自己这战力对白元洁来说会失去战场上一些助力,但白千户一直主要把他当成管理卫所的后勤人员,操持些种地、管理军户的事儿,到底作战多半还是要靠他自己的蛮獠营上阵。
  农具清远都有,种地军余都会,真正用到他的地方也不多。
  关键是脚程,他虽孑然一身,但清远陈氏早非孑然,马夫、厨子等人多半会跟他同走,教习先生、家兵、匠人更是必须要跟他走,浩荡几十号人,可不是几骑快马两日的事。
  付元与齐正晏应命,陈沐转过头却见颜清遥这假小子顶着四方平定巾,一双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她盯着我看做什么?
  “你,真是个千户?”
  颜清遥秀气的小脸儿写满了不信任,把陈沐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陈沐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自己也笑了,全身上下也就腰上的刀最值钱,身上还是那件穿了一年多的布面铁甲,全身上下每一件饰物,看上去根本不像个达官贵人。
  更别说手下员额千百的正千户了。
  “我以前是清远卫总旗,千户还没上任。”
  陈沐笑笑,没把这放在心上,想到自己先前把颜清遥气跑,拱手道:“先前陈某不知你的经历,唐突了,不要见怪。”
  但由不得他不放在心上——等他从清远再回来,就该上任千户所,人靠衣裳马靠鞍,他要订一身像样的衣服穿了。
  想到这,陈沐又折回酒铺,在柜台边向掌柜的问道:“颜掌柜,附近街上哪家衣铺做得好,最好就是平日里广城官吏喜好去的那种。”
  “军爷没逛过广城,我带你去呀!”
  颜清还绞尽脑汁想呢,颜清遥已经在后面大包大揽,“你打听打听,这广城外又那条街那间铺子是老娘不知道的,跟我走准没错!”
  “清遥!”
  “没事,行。”颜掌柜训斥一声,陈沐笑呵呵的摆手,回头指道:“那就你带我逛逛。”
  到明朝一年多,他身边连个妇人都没有,现在有个聒噪的小丫头也挺有意思。说罢陈沐回头对颜掌柜问道:“劳烦令爱为陈某带路,订好衣服,陈某再送她回来,可否?”
  可否?
  颜清肯定十万个不愿意,但话到嘴边却又不敢拒绝,道:“要不千户再找旁人,清遥在街上长大口无遮拦,开罪了千户小民可担不起啊!”
  陈沐笑着连说没事,颜清显然也管不住颜清遥,小姑娘高高兴兴地就出了酒铺。
  “还愣着干什么,跟着啊!”
  店里伙计还发愣,就被颜清推了出去,“跟好了,别丢了!”
  陈沐还真没别的心思,小姑娘生的好看是一方面,关键还是个话痨满嘴开火车让他觉得挺有趣儿。
  路上小姑娘问陈沐,要不要先给他介绍广城外的店铺都是做什么的,陈沐自然应下。
  结果广城外西大街飞燕楼外便出现这样一幕:小厮装扮的俊俏姑娘眉飞色舞地向身旁高大千户介绍着什么,他们身后几个旗官与家丁当然还有跟着的酒楼伙计都红着脸站着。
  “这可是广城最出名的楼子,天还没黑,这儿不热闹,要到夜里江上还有画舫,美得很!”小厮说的头顶四方巾都歪了,“广城的达官贵人夜里都爱到这儿来,旁人来了一晚不花上五两都出不来门,但要是你?”
  小姑娘扯了四方巾,皱起小鼻子想了想,喜笑颜开,“没准能挣十两呢!”
  陈沐有点后悔。
  他怎么就一时昏头让这小火车给自己引路呢!
  这话要是换了本来的陈沐,真未必能听懂,没准还要傻了吧唧地上去问她为啥还能赚钱,可陈沐哪儿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啊!
  “走走走,赶紧走,大白天的在人家门口晃什么,去裁缝铺子!”


第93章 病态
  不过三里多的城外街,颜清遥一路挨门挨户给陈千户介绍这些铺子,除了画风不太对,导游还是基本在行的。
  “呐,这家首饰铺和前街那间药铺都是广城老店了,其实是一家,以前首饰铺的掌柜勾了药铺掌柜的婆娘,还生了娃娃,就是现在首饰铺的掌柜。”颜清遥根本不介绍铺子里卖什么,到处东家长西家短,“俩掌柜其实是兄弟哩!”
  “就是姓不一样!”
  极短的时间里,让陈沐对这两条街上开店的商贾家庭内部矛盾、邻里外部矛盾有了充分清晰的认识。
  当然少不了的,还有对广城西门外五座青楼歌姬从出身、相貌、技艺、技术、价格等角度的全面分析。
  走出裁缝铺,刚定下一套圆领青色锦衣绣袍与黑色大帽,付下定金约定月余来取,陈沐这才松了口气。
  嘉靖十六年之前,官军民平时所穿常服的服色是没有限制的,只是禁止玄黄紫三色,但嘉靖皇帝是极有主见之人,在服色上有了诸多禁止。
  影响到陈沐的,就是五品武官在不穿官服的严肃场合,只能穿青色锦绣常服。
  当然,朝廷这项仪制屡禁不止,民间也没太多人管这种事,但陈沐认为该遵守的制度还是要遵守的,更何况……他订的衣服很好看。
  衣铺位置极好,空气中能嗅到海的味道。
  只要向南望,就能在道路尽头越过稻田看到珠江的北江,宽两里有余的江面隔开陈沐极目想要望过去的视野——江对岸,就是香山,濠镜就在那。
  小姑娘朝前走了几步,差距陈沐没有跟上,回头看出他向着江面愣神,黑亮的眼珠在眸子里滴溜溜地转,晃到陈沐身前装模作样地掐指。
  “陈赛驴,老娘掐指……哎哟!”
  陈沐扬手,收回目光,“好好说话。”
  小姑娘俩手抱着后脑勺,分外乖巧:“军爷,奴家掐指一算,你的运道应在海外扬威,带兵杀杀倭寇打打红毛番肯定用不得几日就做指挥使啦!”
  “诶!”陈沐嗤笑一声,“你小小年纪还会算命?”
  还别说,生到这个年代,谁不想跟北虏过过招,打垮女真回头揪住大航海时代的尾巴,小姑娘算是说到了陈沐心坎儿上。
  “嘁,不是老娘算得好。”
  一说胖,颜清遥立马就喘,挥着白莲藕般的胳膊,看似满不在乎实则极其受用,“那是军爷爹妈生得好,名字起得更是绝,都不用你报生辰八字,五行一准儿缺水缺木,该着你就坐船出海,合适!”
  “你五行缺心眼子!”
  陈沐笑出声来,走着走着转过身来,疑惑道:“我说好端端的小姑娘生得挺标致,这满口的胡言乱语跟谁学的?”
  “还能跟谁,酒铺的客人啊!”
  颜清遥瞪大眼睛,满脸的习以为常,“吃酒客人说书先生、街坊邻居隔家大娘,都这么聊天,客人都因为这嘴活快才喜欢听我说话。”
  “你倒好,别人欢喜你嫌聒噪,别人都看我生的不娇小,你倒说奴家标致!”
  陈沐起初觉得她气呼呼鼓着嘴还挺好玩,哪儿知道转眼语气就低沉了,“军爷将来一定官运亨通,就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知县大老爷都比不了!”
  陈军爷这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什么叫知县大老爷都比不了,知县老爷才七品,千户可是五品!再说了,较小和高挑,又和生得标致不标致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干系!”
  “八岁那年老娘在扬州被拐,卖给养瘦马的妈妈,按第一等养法,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什么都学;打双陆抹骨牌,舞剑耍拳,什么都会。是要卖给高官之主,给妈妈赚千两银子的!”
  “学了三年,长高了。怎么压都还是比别人高半脑袋,成了二等养法,教算术学记账,学察言观色,说是将来卖给商贾,做不成小妻,也能多个帮手,给妈妈赚百十两。”
  “又过两年,脚大了。怎么裹,它还是长,月牙鞋儿都要做大些,唉!”说到这,小姑娘叹了口气,仿佛自己与瘦马失之交臂,道:“做了三等养法,学女红、做裁衣、炸蒸酥,做炉食、摆果品,端茶送水。”
  “妈妈说这就不好卖了,至多十几两就卖给寻常人家,做个婆娘赔钱货。”颜清遥憨态可掬地一摊手,“后来颜伯把老娘买回来,到广城开酒铺,学的全白搭,根本就用不上,就连记个账,颜伯都自己记,军爷你给评评理,要不是老娘生得不标致,哪儿会这么赔钱啊!”
  陈沐脸色挺复杂,小姑娘小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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