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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开海-第4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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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阿尔瓦很清楚谁都没办法改变这个局面,尤其是头顶还悬着一柄利剑的时候,他问道:“陈沐的信上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没有看明白,我已经交给他们在边境上的各个村庄超过六十吨粮食。”
  “那些挑嘴的明朝人连玉米都不要,还让我们给他们磨成面,说是他们连石磨都没有,这还不够,现在还让你回来催促。”
  说实话,阿尔瓦公爵从出生到现在压根就没受过这种气,伸展了手臂向前做出下切的动作:“他到底想要多少粮食?”
  阿科斯塔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来自常胜知县邹元标的书信递上,道:“他们希望我们能通过贸易向他们输送玉米土豆磨成的面粉以及大米,这些粮食可以用来换丝绸与瓷器。”
  听到能贸易丝绸与瓷器,阿尔瓦公爵的神情稍稍缓和,先前他运送六十吨玉米粉去那些村子,几乎是白送,他的人没在任何村子收上来一分白银,说好的给钱呢?
  不过当他扫了一眼书信后,便又皱眉道:“我就说那些明朝人挑嘴!”
  信上说他们需要一年贸易至少一千吨面粉和大米,这个只要价钱合适,这种规模对墨西哥城来说不是问题,问题在于额外的要求。
  玉米面和土豆面要细磨,装在细密白色棉布袋子里,袋子要用棉绳扎紧,每袋要重七十七明斤,每袋可以在明西边境紧挨官道的王家堡换得二百通宝。
  用换来的通宝,可以去官道另一边的张家沟购买瓷器、丝绸。
  “讲究还不少!谁知道信上说的明斤是多少!”
  听到阿尔瓦公爵的抱怨,阿科斯塔修士面色讪讪,小声道:“他们让我过来时,专门带了明朝的量具……”


第148章 辟邪
  远在马德里的菲利普国王绝对想象不到他心心念念的明西贸易会以这样的形式在新大陆的明西边境展开。
  他的国民居然在新大陆卖粮食,整个欧洲最富有的国家,西班牙人居然在新大陆卖粮食,而且还是由实权公爵阿尔瓦领衔。
  这实在太让人难为情了。
  但这确实,能为他们带来利益。
  最先上杆子卖粮食的不是阿尔瓦,而是消息一经传出便闻风而动的边境西国种植园主。
  新大陆这片土地时时刻刻因政策而产生日新月异的变化。
  在边境的西面,随东洋军府的命令下达,各个村庄收拢当地散居的土民,并形成一套以村尉为中心的自治制度,作为明朝本土制度的延续。
  除了边境上二百四十个村庄的村尉为小旗官兼任外,内陆村庄的村尉皆为一名旗军兼任,每个村落执行来自军府的命令,相对本土村落他们的自治权更低,但同样拥有以宗族形式约定成俗的习惯来作为最基层的单位。
  由于每个村庄的自然资源、人口资源皆不相同,这便要求北洋军官在治下辖区进行资源调配,原住民百姓较多的村庄要向缺少本土部落的村庄倾斜人力资源,同样调配统筹的还有矿产资源与粮食资源。
  伴着快马在官道上奔走,依照东洋军府的命令,一个个村庄先后设立名为四里道的驿站,使用人力在村庄边缘修出长达四里的土路,并在每个村庄设立能力高低不同的汉文学堂、医馆,并制定出移民所需肩负的义务。
  赋税与徭役。
  比方说赶驴车与推货车,每个村落赶车四里,交接到下个村落,这个徭役最开始只在官道两旁的两个村子施行,后来在各地道路初成后,所有村子都要施行这一徭役,指派二十人来承担这一使命,作为回报,在他们执行徭役工作时村庄的其他人要为他们耕地。
  有些村庄最先使用雇佣徭役的制度,用定量的佣金或粮食来雇佣不会种地的移民或流浪的原住民做这件事,佣金或粮食由整个村落平摊。
  还有些村庄因为地处高坡不易行走,便向军府请示改道,一个或多个村庄向能为他们运输的一个或多个村庄提供佣金。
  好走的道路就这样被自然筛选出来,最后成为四条由墨西哥西海岸向东部边境输送的四条主要道路。
  这能减轻军府向边境输送货物的压力,当然也并非所有货物都需要力役输送,一些靠近县治的商贾会选择在县治雇佣力夫购置驴车自行输送。
  在陈沐的授意下,东洋军府在常胜县开设了第一家缝纫厂,雇佣六十余名女工,从事织布工作,主要是将随船运来的棉布织造一定规格的棉布袋,做工精致的棉布口袋上有一根棉绳能用来扎紧,做好的布袋上用墨印上‘粮袋半石’的字样。
  这些土民女工都有过去为西班牙人缝制棉甲的经验,如今用棉布缝制棉袋易如反掌。
  白色棉布是国内现成做好的,需要的只是切割与缝纫而已,一天能产出二三百个袋子,最熟练的女工甚至一天能做七个,又快又好。
  然后成捆的白色棉布袋由东洋军府商务局的吏员运到边境线上——卖给西班牙人。
  这很有趣,整个新大陆再没有人像边境线东边的种植园主们那样内心蒙受巨大压力了,他们可不认为对面那些百姓模样的明朝人是百姓。
  他们捕猎的箭甚至时不时会飞到他们的种植园里,一个人大刺刺端着弓便跑进种植园,带着无所畏惧的友好笑容寻觅他们的羽箭。
  在奴隶面前作威作福的种植园主只能发动奴工大肆搜寻,再将羽箭拱手奉还……并不是每个西班牙人都这么好说话,但边境真的不安全。
  每个种植园主都能发誓他们不是怕了那些立在山头或是平地上的明朝移民望楼,更不是怕了望楼上扛着火枪或动不动就搬动那种能抛射上百颗飞石打进他种植园里虎蹲炮包着头巾的移民。
  他们怕的远比这恐怖的多。
  在属于新西班牙边境的都市传说中,最引人注目的无过于一名不可一世的男爵头天挥舞着鞭子吓退到他的种植园里寻找跑丢了火鸡的明朝移民,后来还在宴会上得意洋洋地宣讲他这份伟大功业。
  如果不是参加宴会的贵族们发现他的种植园多了十几名装备精良的雇佣军,人们真的会以为他不害怕。
  一礼拜就平静地过去,就在边境线上刚刚传开这件事,让所有人都以为明朝人也不都像陈沐那么可怕时,一个夜里有人潜入戒备森严的村庄。
  那个夜晚男爵和他的家人以及重金雇来的雇佣军不知为何睡得比往常都要沉,睡醒时所有人头疼欲裂没听见任何动静。
  潜入者没有杀死任何人,但他的种植园里七百二十名奴工全部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十四名雇佣军的武器盔甲、仓库的粮食、种植园里的所有牲畜包括六十多只火鸡、九匹马、十二头驴子,男爵与男爵夫人价值两千七百枚银币的财产首饰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该睡在床上的男爵夫人在空荡荡的马厩中醒来,男爵本人倒是还睡在床上,可他的枕边多了一只被剁掉脑袋的火鸡,还有墙壁上挂着在三百年前战争中取得爵位的祖先画像被人涂满鸡屎。
  据说醒来时本就有很多下半身疾病的男爵被吓得尿了一床,而他旁边的种植园主则在同一个早上发现自己的种植园中多了二十七名患有西班牙病无所事事的女奴工。
  据说潜入庄园的人是一些披着绿色斗篷的人,他们呼啸而来呼啸而走,带走一切,在远离庄园的地方询问谁与种植园主有染,然后将她们送到离另一个种植园不远的地方留下食物,其他人便不知所踪。
  再没有人比边境线上的种植园主还感到恐惧了,这种恐惧令他们人人自危,几乎所有种植园主都听说他们附近的密林里有过那些绿斗篷的活动踪迹。
  这个时候他们听说,明西边境开放粮食与绸缎瓷器买卖,还卖白布袋?
  他们只有一个回答。
  粮食?卖!白布袋?买!
  买了用不着怎么办?放着。
  挂种植园门口辟邪!


第149章 瓷盒
  当阿尔瓦派遣至各个种植园的使者到边境线上与园主商量向明朝买卖粮食时,这些新贵族早就把能卖的粮食都卖掉了。
  明西边境东侧上百个挂着白布袋的种植园成了这里最亮丽的风景线。
  袋子上还印着大字:面粉半石。
  人们说这是边境友好的象征,一名修士在他的自传中记录下这种昭示着明西边境贸易繁荣的景象。
  如果不深刻探究繁荣的背后,边境贸易确实非常繁荣,种植园主与商人热衷于将货物换成万历亚州通宝,再去官道的另一边购置绸缎与瓷器。
  张家沟的货不多,据说更多货物还在运送的路上,但瓷器与丝绸的价格相对便宜,尽管这确实比在澳门或早年的菲律宾要贵一些,可相对靠岸塞维利亚或尼德兰的收购价,即使加上海途运费依旧有利可图。
  他们赶着几架马车的粮食,在王家堡换几千通宝,或干脆用白银买通宝,因为银币的铸造工艺不好,一枚一两重的银币能换八百通宝。
  然后在对面的王家沟,四千通宝能买一匹做工精良的各色丝绸,若出五千通宝,则能买到一匹带有暗棱纹、暗竖纹的各色丝绸,至于暗云纹、暗如意纹的丝绸则做工更加精良,要七千至八千不等。
  当然,最贵的不是这些在大明卖的好的,而是黑色丝绸或杂色亮纹的丝绸,在大明这样的纹路基本上没人穿,像土包子一样,但这边的人喜欢,甚至西班牙的贵族与商人还给边境那边下订单呢。
  当然,他们还想要大红色的绸缎,但商人不卖,一万一匹都不卖。
  大红、鸦青、明黄都不卖,用商人的话说:“您不配穿!”
  至于想买瓷器的西商,可是干着急了很久,他们在王家堡、张家沟东面的几个西人种植园借宿,每天都派人到边境线上盯着,一直等着明朝这边上货,这边却一直说瓷器在路上、瓷器在路上、瓷器在路上……
  瓷器真的在路上。
  在大明,瓷器是一种日用中的奢侈品,分粗瓷分细瓷、粗瓷细瓷又分上中下三等,但即使是上等细瓷,价格也没有很贵。
  若无历史意义或精雕细琢,上等细瓷碗盘杯瓶的价格是一只三至五钱银子,下等细瓷则更为便宜,三至五分银可买十只。
  所以在早年海外的南洋,诸如婆罗洲等地,即使有海贸的溢价,寻常百姓家中仍可添置一只作为家宝。
  但在亚州的明西贸易,作为流入欧洲的瓷器,陈沐并不打算将它们以如此‘贱价’出售。
  北洋二期随船运输的辎重,那些青瓷盘白瓷碗用稻草绳捆束避震塞进船舱,比输送的百姓人口多得多,十五万余只瓷器单是放下船便是一趟大工程。
  十五万余只是去掉跌砰破碎后的数量,几乎每一组瓷器都有航运途中因外力破损的情况,在常胜县力夫受命装卸下船的过程中又有些许损坏、分装上又出了些纰漏,致使损失超过两成。
  但瓷器如果跟着绸缎一同运来,也早该到了,但它们没有,这些成批的瓷器在亚洲经略的命令下重新缓缓分装,锯木场全力制作精美漆盒,依照瓷器的花纹、烧纹分装成套,放入严丝合缝的漆盒中。
  漆木盒的造价,甚至超过了一套瓷器。
  每套漆盒上或以泥金画漆的工艺画上与内盛瓷器相同的装饰画,合以铜锁插扣,内盛数只碗碟、木筷、摆盘、瓷瓶,合装为套,定下上中下三等。
  完成这些工序,才由旗军看护押送,输往边境。
  下等漆盒瓷器五万至十万通宝、中等漆盒瓷器十万至十五万通宝、上等漆盒瓷器十五至三十万通宝。
  并且在每套上等漆盒掀开的上盖内侧,都有陈沐亲笔留名手书赠言。
  自打赵士桢入幕府,这几年下来赛驴公在书法之道的造诣并无丝毫进步,不过他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认识到自己不必依靠外物抬高身价之后他过得很轻松,为四千七百余套上等漆盒写赠言是笔走游龙得心应手。
  虽然常胜县的邹元标、赵士桢、徐渭等人觉得陈沐在漆盒上搞题跋确实是不错的想法,但大家发现陈沐题字的出发点好像和别人不大一样。
  别人题字关键在字,留名只是其中之一,而他们的陈大帅呢?关键在名,提什么字倒并不重要,甚至连咏鹅。
  一套漆盒瓷,他能把自己的名字分成七八个地方去写,比方说木盒上留靖海二字,盘底盖自家私印、碗底留日期、杯把手写北洋重臣、瓶身更是要写上大明帝国北洋重臣亚洲经略靖海伯陈沐。
  说实话,就陈沐这显摆劲儿,赵士桢打算从自己俸禄里扣下一部分买一套送阿尔瓦公爵,往家里一摆吃饭睡觉哪儿哪儿都是陈沐——多闹心?
  当然,所有瓷器也不都卖这么高价,实在凑不成套的散件也有很多,那些相对便宜些,不过即便便宜,这些瓷器成车拉到边境,边境那一边的商贾也没谁能成车运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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