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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开海-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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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德经里都写着呢,小皇帝正处在对兵器最感兴趣的时候,又被张居正像严父般逼着学**王之术,听着就犯困,但学陈沐的东西倒感兴趣得很。
  万历在裕王府出生,记事已经是进紫禁城做太子的时候了,那几个年头天下可要乱,不是各地民乱就是北虏犯边,战报像雪花般飞进京师,就是紫禁城也挡不住战祸的消息。
  皇帝感兴趣,赵士桢愿意教,陈沐又在教材中写得明明白白,十一岁的万历皇帝连火炮从装填到再次装填之间有几个步骤都明明白白。
  “陛下聪慧。”
  赵士桢拱手道:“然仅知军械还不够,南北讲武堂毕业者皆为陛下门生子弟,陈帅有言,兵器重要、用兵器的人更重要。”
  “朕知道!南北讲武堂一期七百六十二名学员,都是朕的学生!”小皇帝非常骄傲地应下一句,走到浑天球旁仔仔细细看了两眼,问道:“那广东在哪,是这?不对,这是南直,南直,直隶。”
  “回陛下,广东在这,南临大海,为大明最南。”
  赵士桢刚说完,小万历在铜球上这瞧瞧那瞧瞧,皱着小眉毛虎着脸儿道:“不对,天下最南是新明,没有最东也没有最西,是连在一起的,大明最西的土地的狮子国,前些日子刚送的国书。”
  赵士桢连忙点头称是,心说这事儿皇帝倒记得挺清,听一遍就知道了。
  说实话教皇帝读书这事不简单,如果是以张居正的身份那没问题,戚继光、陈沐、李成梁这种身份也还行,可像他这样的就太难了,大殿上侍卫咳嗽一声都害怕。
  “球这么大,为何叫大明呀,这分明是小明。”
  万历皇帝抻着小胳膊小腿,恨不得把龙袍大袖敛到肩膀日月上去,小细胳膊儿指着浑天球上的国界道:“蓝的是海赤的明,粉的是朝贡国,哎呀呀,为何还有余色呀?”
  北方蒙古、女真,中南半岛诸国以及莫卧儿、奥斯曼,甚至还有遥远的西班牙,都拥有广袤而庞大的领土,与之相比明虽大,却大的并不算太多。
  “回陛下,余色为其他国家。”
  小皇帝听到赵士桢这么说蛮不高兴的撇嘴,小声嘟囔道:“这要都填赤,那得填多久?”
  “陛下,上兵伐谋,未必需要征战。”跟小皇帝说这些让赵士桢有些想笑,即使他是皇帝,十一岁的天子岂能发动战争?他说道:“如今并非不能把诸国化为己有,只是化为己有不易管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小皇帝的话掷地有声,撇着嘴苦大仇深地说完又尴尬地笑了,问道:“是,是朕这么说的吧?”
  赵士桢只能点头道:“陛下说的没错,陈帅如今正想在西班牙卧榻之侧谋一块用以酣睡的土地,只是还未达成条约,不久可能在这个地方。”
  他转动浑天球,铜球发出缓而钝的声响,定在有西班牙的一面,道:“塞维利亚大约在这,将来大明也许能租借此处一百年,这也会变成赤色。”
  小皇帝看着雕绘地图的铜球,像大人般肃容叹气。
  “填色之事,朕任重而道远!”


第39章 冲关
  赵士桢离开京师那天,紫禁城里小万历皇帝被母后罚跪一个时辰。
  没别的原因,小皇帝对大铜球的填色喜不自胜,兴奋地睡不着觉,一大早顶着黑眼圈奔到坤宁宫告知李太后这一消息,他要扫清宇内征战四方,鞋子都跑掉了。
  事还没说,丈夫早崩后唯一心愿就剩教养小皇帝万历成人可担当大任的李太后先定出罚格,无君王之态,先跪半个时辰。
  小万历被吓坏了,结结巴巴说出自己对天下的伟大构想,紧跟着又被加罚半个时辰——不符合中华帝国皇室核心价值观啊!
  中华帝国皇室核心价值观没别的,君王和官吏要知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别管历朝历代皇帝做好这件事没有,他们自小所受教养都是这个终极目的,追求国泰民安。
  《孟子》三万五千余字,为《四书》之最,历朝历代科举必考考点。
  四处征伐好大喜功,这样的皇帝听起来是霸主足够威风,百姓活得舒服么?
  开疆辟土是福泽子孙后代,当代数万人乃至数十万人成为纸面上伤亡数字,即使后世子孙看来也没有特别感触。
  可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父母妻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呢?
  皇帝尚不知生死之重,轻言战事。
  李太后觉得,跪一个时辰不冤。
  但小皇帝可觉得冤屈大了去,跪在坤宁宫大门口石阶下,身子板正耷拉着脑袋,眼睛闭起,满脑子想的都是浑天球上四处不同的颜色,口中念念有词。
  “不让朕打,朕偏要打……蓝的绿的白的黄的,就是你们罚朕跪一个时辰,都给朕等着吧!”
  李太后没责怪谁,只是坐在坤宁宫门口看着万历低头认错的模样,一边暗自抹泪一边厉声驱走为皇帝说情的宫女太监。
  都说严父出孝子,小皇帝早早就没了父亲,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李太后便只能舍去母亲慈爱的身份,以严父般来教育皇帝。
  害皇帝被罚跪的始作俑者赵士桢对发生在紫禁城的一切并不知情,他昨日率数骑亲卫持诏在城外领了户部挪用军饷的赈灾银,随押运银两的五百内卫夜宿榆林驿。
  一觉睡个大饱,清晨快马加鞭向宣府奔去,临至延庆卫即以诏见有都司加官的指挥使江月林。
  赵士桢是带着官职来的,此次赈灾沾了陈沐灾银的光,他被挂了户科给事中外派,七品文官。
  可别看官儿小,他还携了皇帝赈灾诏书、内阁传山西大同主官书信,身后运银七万余两,左右有宦官、锦衣卫、京营军士,威风得很!
  当然,宦官、锦衣、京军,都不是看护他的,真正看护他的就有四个南洋军府旗军,剩下人都是看护那七万两赈灾银,只要书信和诏书在,赵哥儿在不在其实无伤大雅。
  “江指挥使,在下赵士桢,早就听陈帅提起指挥在拒马河一战的威名。”
  江月林正烦着呢,听说有朝着外派户科道员拿诏书叫他,领数骑快马奔驰过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哪怕看赵士桢左右跟随又是锦衣又是宦官,照样不愿搭理他。
  该行的礼数都行周到,但多余的话一句不说。
  没别的原因,他忙得很,宣府那边的将校围堵灾民不力,大同的受灾百姓都跑到赛驴公脸上了,偌大的居庸关由他把守,不准百姓通过,他想法给自己脱罪还来不及,哪儿有空搭理从京中跑来的道员。
  又不是兵部的!
  不过一听陈帅,江月林眨眨眼,对赵士桢问道:“南洋军府陈帅?”
  赵士桢瞧着黑话盘道儿对上了,笑眯眯地点头道:“不错,在下为南洋军府外务司幕僚局吏员,来京公干,逢大同遇旱灾,前来押送赈灾银两,过延庆卫请指挥加派人马赈灾。”
  毕竟旧部,还因陈沐在时落到不少好处,何况如今陈沐在南洋权势滔天,江月林自然面带笑意,不过一听赵士桢要持诏调兵,叹了口气,瞥了赵士桢身后人马一眼道:“阁下还请先随我登关吧,往前岔道口走不了,延庆卫也进不去。”
  赵士桢听出江月林言中另有他意,即命运银兵临近居庸关扎营,随江月林向关口行去。
  隔好几里地,几乎刚望见关口没多远就听见城关另一边乱糟糟的喧闹之音,他与江月林对视一眼,就见顶盔掼甲的指挥使摇摇头,一言不发地带他上城,登上城关这才展臂向外一指,长叹口气。
  赵士桢目瞪口呆。
  人,城关外密密麻麻都是人,从大同逃至宣府的百姓或坐或卧,拖家带口在道中绵延数里。
  “这……”
  “西边大旱,督抚下令各卫旗军严加守备,宣大粮价水涨船高,督抚及各地官吏传令各卫,一要放粮施粥,二要严防死守,不叫灾民越境。”
  “我就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走到这的!”
  江月林提起这事气得整张脸耷拉下来,道:“谁都想做好人,反正他们没关口,放行说个道路繁杂兵员稀少就过去了,最后百姓都放到老子这来。”
  “老子也想放,可他娘这有关啊,这要放过去,京师大老爷不得把老子官扒了?”
  “粥也施了,这两年口外红薯长得不错,卫里存粮放出一多半,要是一两千人我延庆能养活,架不住西边都放了。最开始人在卫外,建起木棚、粥棚,七日前粮食还够四月所食,昨日查人查粮就只够半月了。”
  “早上粥稀了,百姓就都跑到关口来要进顺天。”
  “你是陈帅麾下那什么幕僚司的,你给哥哥出个主意,我把百姓放了,怎么才能脱罪。”江月林抬起胳膊肘碰碰赵士桢,小声道:“我把兵都派到万全去了,说是协防,关口只留五百,到时就说守不住,你说能脱罪么?”
  赵士桢看看关下灾民,又看看江月林,怔怔地眨眨眼道:“为何要脱罪,饥民无粮可食才要越关入京,在下带来官府赈灾银两,只要在宣府购来米粮,困局自解。”
  “现在不是银两的事,若是平常,这些百姓也不差那点买粮的钱,早上三两一石晌午就涨到四两,朝廷派下多少银子够买粮的,我延庆卫施粥就已亏银数千两!”
  赵士桢已经茫然了,“这么贵?”
  “呵,这么贵?”江月林冷笑一声,扬臂指道:“你问官府是怎么收税的,赶上闹灾,粮价不贵才怪!”


第40章 人祸
  单单天灾不算什么,天灾也比不过人之智。
  单单人祸也不可怕,愚人之智也不比明智之人。
  天灾人祸赶在一起才可怕。
  这次天灾人祸,可以追溯至嘉靖皇帝在位期间。
  为施行新法,两京一十三省都在重新清丈土地,北方新法正在施行,从前各式赋役种类繁多,张居正施行一条鞭法的初衷并非是让百姓少赋役,而是在不给百姓增添新赋役的情况下,让官府收到更多赋税。
  过去是种麦的收麦、织布的收布、采矿的收矿、捕鱼的收小鱼干儿,征收时间不同,太过繁琐不说,关键是各类名目有各类胥吏征收,各种人在其中上下其手,导致无效税收过多。
  就像清丈土地是为把别人藏起来避税的土地找出来一样,大部分税种以银定税。
  程序少了,被人贪墨的机会也少了,以减少无效税收的方式来增加财政收入。
  但问题出在一条鞭法是南税,有浓烈的地方局限,局限在银。
  南方百姓用银的多,因为银多,海商、银矿、海外输入,大量银集散在江南、闽广一带,由沿海向中原辐射,但不包括宣大。
  陕西宣大的百姓还是用铜钱的多。
  税收方式一改,这边银价就高的,一高在铜钱换白银;二高在过去交税的实物换白银。
  过去交税时间紧挨着大收,那会百姓手上粮食最多,这个时间收税是体恤百姓;如今税法改了,还在这个时间收税,大收时百姓手里都没银子,就要用粮换银,人人都换,粮价最低,要用更多的粮来交一样的税。
  所以税就重了。
  不受灾还好,一受灾,谁都吃不住。
  嘉靖皇帝之前,朝廷太仓有银有粮,每逢遭灾立刻能赈。
  等到隆庆皇帝接手帝国时,别说太仓没银,九边军饷都发不出,还指望拿什么赈灾?那些年都是漕银漕粮赈灾。
  太仓一直没存下钱粮,抗风险能力就弱了。
  而且这事还怪陈沐,如果没有陈沐,流入朝廷的白银会少许多,白银成为税务流通货币也会晚一些。但因为他,直接或间接流入大明的白银量剧增。
  与民间流入白银相比,他每年塞入户部的白银其实仅为冰山一角。
  阴差阳错,致使张居正更早以一条鞭法通行国中。
  这一切汇总一处,再加上遭灾时些许奸商囤积粮食,哄抬粮价。
  各地守军一时心软,让百姓汇聚于延庆三卫之地,数万张嘴哪里是三处卫所能养活的,而且这些百姓越聚越多,别说居庸关,就是一座大府城都只有坐吃山空一途。
  问题随之而来。
  赵士桢既在南洋办事,又在张居正府上住了半年,整个一条鞭法通行来龙去脉他更清楚,江月林几句话对他来说是捅破了窗户纸,一点就透。
  这不是天灾,仅仅天灾,不会让百姓背井离乡,更不会让人拖家带口逃到居庸关来,想要进顺天。
  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人祸。
  摆在赵士桢面前的问题比江月林还重,他无法押银两进大同,他连宣府都进不去。
  “赈灾银必须进大同,不进大同,则灾情难遏,居庸关灾民会越聚越多,延庆卫粮食总有吃完那天,真到吃完……”赵士桢咬紧牙关,肃容道:“不堪设想。”
  “所以要放人啊!”
  江月林拍手道:“传令沿途布设粥棚,开关放人,道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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