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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开海-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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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沐想想也是,明人对鸟铳确实没有多看重,他们看重的是打得更远、更重的火炮。
  本以为攀爬的梯子要不了多久就能做好,却没想到半日他们仅仅劈出几块长条板,眼看做个梯子便要花上好几日时间,陈沐索性也不再心急。次日郑老头的幼子郑聪如约而至,带着他爹那杆长矛穿着鸳鸯袄就来了,看样子确实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夫,被陈沐打发和邵廷达一同职守飞水桥,换下石岐二人。
  陈沐指挥付元跑腿是越来越得心应手,让他睡了半日,便又被打发牵着自己的马去清远城买几个木桶,带两口大铁锅回来。至于他会不会骑,陈沐可不管那么多,反正一整天时间,只要求他不要误了明天早上回来当值,时间富余他还能去卫所和别的军户小赌几把,若是不会骑马,时间则刚好够他赶路回来睡觉。
  石岐则拿着陈沐的鸟铳与魏八郎一同学放铳,俩人在驿所旁的树林把火铳打得噼啪响,陈沐自己自然也没闲着,仍然是跑跑跳跳锻炼身体。
  日子就这么过,第二次轮到石岐休息时,他和付元调换,他骑马回百户所取子药,付元则把剩下十几颗铅弹打完拿着小刀子去树上扣铅丸,再帮着把木块拼成梯子。
  如此三日过去,才算大功告成。
  百户所的火药不是这么容易弄的,正如白元洁先前所说,朝廷已经很久没有向清远卫调拨军备了,火药的供给量也少得可怜。整个百户所存留的鸟铳、火铳也仅有六百杆左右,刨去其中火铳及陈旧不能使用的鸟铳,真正的利器仅有百十杆而已。火药存量虽大,但多数都是给卫所几门大臼炮准备的。
  不是没有拨给他们的火药,而是过去白元洁麾下整个百户所都没人提出这种要求。家里放一杆火门枪的军户多的是,可谁也没像陈疯子一样成日不管田间地头还是深山老林打来放去,不算去广州府,十几日打完百户所库存半桶火药。
  白元洁差遣家丁带着石岐从千户所提了火药与铅丸,直接派驴车把整桶运到安远驿站,也让白七给陈沐捎来句话:“百户说了,这桶子药再打完就别找他了,直接让这个军户拿着银子去清远卫火药库,送二两自己取火药。”
  白七还留下份白元洁盖着印信的片子,证明是百户所的人。陈沐这才弄清楚,不是一桶火药要二两银子,而是要送看火药库的火官二两银子,要不然光拿片子也别想弄到火药!
  “就这玩意儿,就要二两?”
  陈沐拍拍那没多高的木桶,估摸着也就不到五十斤,提起来还觉得偏沉受力不均。结果打开一看陈沐光想一头撞在树上,木桶里居然被分成四格,有木炭有铅丸,另外两种虽然认不出,却也能猜出来多的是硝、少的是硫,铅丸上头还附着小木片——硝十两、黄七钱、柳木炭一两七钱,加水二钟搅匀晒干待用;铅丸一颗、子药三钱,以备放铳。
  嘿,还真别说,字体不难看!
  除了这四样,装在皮壶里的引药和卷成一团的火绳倒已经浸好只等着用。
  但陈沐蹲地伤算了半天,琢磨出来这三种东西的配比好像是不对的!照这么算下来,硝可就占八成了,他可是知道的,这玩意应该按十五、二、三的比例来!
  陈沐心里生出一个想法,如果这个想法能够成真的话,或许今后他的火铳射速能提高五秒装弹时间,尽管这在长达十到二十秒的装弹时间里不算什么,却能给他带来很大帮助。
  但这事需要匠人,他没有匠人。
  “付元!去清远城带杆秤回来;石岐,去找驿卒要个水缸搬到林子里!”打发完这俩,回头一看魏八郎正蹲在树底下啃红果,陈沐指着邵廷达昨天摆好的梯子道:“爬上去试试,进到洞里,看看梯子撑得住人么。”
  陈小旗有点儿信不过自己的手艺啊。
  说实话,这造型笨拙通体无一钉子全靠榫卯的木梯,陈沐还真担心踩着这个爬七八米突然跌下来。魏八郎腿脚松快,听到陈沐指挥他点头把红果塞进嘴里一溜儿小跑就去爬梯子,边爬便吐山楂核,胆子比陈沐大一万八千多倍,根本不担心梯子坏掉。
  三五下窜上岩洞,抱着小细胳膊打个寒颤,死小孩扭头还朝陈沐招手呢,“小旗你快上来,这儿好冷啊!”
  冷关老子什么事,还给你抱抱啊?
  想是这么想,头脑面对熬硝财富的诱惑带着身体无比诚实,爬梯子比魏八郎还快,不过矮着身子一进岩洞陈沐就傻眼了——他没带油灯,黑咕隆咚能看清个毛!
  摸着黑找到一处滴水干涸的坑洼,伸手抹了一指头土,朝小八郎伸了过去,“尝尝,啥味!”


第22章 火药
  辣!
  辣的魏八郎眼泪都快出来了,不光辣,大概是因为陈小旗的手攥了半天火绳,还混着一股子火药味,呛得小八郎光咳嗽,跑回驿馆喝了三大碗水才把这劲头压下来。魏八郎是辣哭了,陈沐则是笑得肚子疼,虽然他的确打从心眼里觉得这种时候不该把快乐建立在八郎的痛苦之上,何况他还是只是个孩子。
  他仿佛看到大笔钱财在向八郎的哭泣中向他招手,就是想笑,忍都忍不住那种!
  人穷困潦倒的时候,全世界都会来给你添堵。可一旦时来运转,那真是天地皆出力!自从陈沐从张永寿那里拿到二十两银子,往后的日子陈小旗过得都非常快活,别的就不说了,回到卫所便在旁人都下地农忙累的好似牛马时捞到职守安远驿站这样松快的活计,弄来一大桶火药瞌睡就给送枕头,驿站背靠的山上就寻找这样一处产硝土的岩洞。
  从岩洞里刚回驿站还没笑多久,骑马已经很顺溜的付元便带着秤砣马屁股后头卷着一道土龙疾驰而来,潇洒地勒马之后‘哟哟哟’怪声怪气叫着摔下马来。好歹知道勒马,秋末的时令穿得也稍厚实些,没摔疼他,爬起来就高高兴兴窜进驿所叫道:“小旗?大哥?发俸了!”
  “你才发……发俸了?”
  陈沐还以为付元是在骂他,话说一半才反应过来,算算日日这次他应当能拿到两个月的俸禄。上月发俸禄时他人在广州府,如果这次一块发下来的话就应当是六石糙米,这算银子将近三两。
  虽然陈小旗如今怀揣十几两银子也算是‘财大气粗’,但你要问六石糙米他要不要?
  废话!凭自己老子本事世袭来的官职,凭什么不要俸禄!
  付元搓着手笑道:“六石半,你屋没人,我都放米缸里,让郑老头看着呢!”
  “嗨!”陈沐一听拍手就笑,“别费劲了,改天谁有空上我家把那米卖了,留着也没用,小旗在这待一冬天,回去都成陈米了——先不说这些,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走去称子药,石岐在外边等着呢。”
  陈沐说着揽着刚抹干净眼泪的八郎就往外走,魏八郎极力抗拒,他现在听到子药俩字就光想吐。
  “等等等等!”
  付元端着瓢正饮水,见陈沐这就要走连忙出来竹筒倒豆子般说道:“百户在清远正着急呢,广州府东边今晨有倭寇出没的消息,指挥使大人传令各百户所尽快收割田地,守备各地,百户让咱们……”
  “让咱们回去御寇?”
  陈沐皱着眉头,他倒是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他才说完付元便摆着手笑道:“这都快入冬了,就算倭寇到了广东也不可能跑到咱清远来,百户是发愁收割田地的事,想让咱小旗抽一个人回去,小旗您也知道,百户所一共就五六十正丁二百多个能下地的余丁,除去职守各地的两个小旗,哪儿能收完五十顷军田啊!百户还让我问你,看你这能不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问我?”这就轮到陈沐愣住了,就算白元洁把他当心腹,那充其量也就算个打手,这种事哪里会找他想办法,“总旗呢?百户怎么不问总旗问我?”
  “王总旗得痨病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整日什么事都不管,说不准啥时候就撒手走了,哪儿能比得上小旗能为百户分忧啊!”
  在小旗上头还有掌管五个小旗的总旗,然后才是百户。虽然说陈沐对于白元洁直接找他询问这种事有什么办法感到诧异,但不得不说,白元洁找对人了。
  大的不说,整个清远卫三千多个正丁军户,谁能为白元洁解决这个烦恼?
  陈沐轻轻拍拍自己胸口,对付元说道:“别说回去一个人,就算小旗六个人都回去收割田地,又能顶多大用?如果百户能往陈某小旗调来一两个匠人,两日,最多两日把东西给百户送去,兴许能在五日内把稻收完打好,即使不能,也可以尽量多收一些。要是不能调来匠户,就跟百户说,陈某旗下出三个正丁回去——怎么样,再跑一趟?”
  每到此时,陈沐就十分庆幸他投身的是个军官,即使是卫所最低级的军官,也好过他们这些被呼来喝去的普通军户。就这几日,付元从百户所到安远驿站这几十里路来来往往跑了不知多少次。这事要换成陈沐被上官这样使唤,地位又低还没有俸禄,恐怕他也跟着做逃卒了!
  可付元没有半点这样的觉悟,甚至他非常乐得如此,点头应下在驿馆吃过些饭,与出门称量火药的陈沐等人打了招呼便极为轻快地策马离去。
  普通军户,现下在清远卫割稻子的那上千号人里头能有多少会骑马的?他付元就算一个!这几天从一开始牵着驿马走去飞水桥到后来走一会坐在马上慢慢踱一会,至如今已经能慢慢骑着走,时不时快奔上百步,付元心里高兴啊!
  何况眼下看陈小旗这意思,是要让他在接下来的冬天专门负责前往清远城、百户所,这是心腹才有的待遇。跑几次腿儿,付元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抱怨!
  就这几日,付元每次从卫所出门时都是趾高气扬的,那感觉都不一样。过去卫所没多少人看得起他,可就因为陈沐,因为陈沐的一匹马,让过去看不起他的那些军户都得高看他一眼。为啥?因为他来的是百户所直寻白百户,去的是安远驿轻松当差,还能骑着高大的九边战马!
  别说寻常人看不出战马的年岁,大多人都没离近了摸过马儿,就连付元自己如果不是陈沐亲口告诉他这火烧云是十几岁的老马,他都不知道。
  陈沐不知道这些,他正坐在驿站东边林子里的树根上拿炭笔在木板上写写画画,头脑里琢磨一个可能事关生死的大问题。
  按最佳配比称量出的火药,用在鸟铳上时是不是应该少一些?
  陈沐最怕的就是这个时代鸟铳撑不住火药爆炸的威力,铅丸没打出去,再炸膛了!
  注:大人一词在很久以前就有父亲的意思,但并非绝对指父亲,也可指成年人、长辈或表尊敬。
  据我所知确定这种多重用法最早是在汉代,可能更早。


第23章 匠人
  当天夜里,付元带回白元洁想办法调来匠人的消息。
  随后两日,小旗除了在飞水桥巡行设卡,便是在外头像捣蒜那样捣火药,恰好邵廷达过去被白元洁抽调至火药库帮着做过子药,基本上陈沐的火药除了配比之外任何工序都没落下。等到第二天火药晒干准备试用,白元洁抽调来的匠人也到了。
  人是三个,但匠只有一个,名叫关元固,年有五旬须发斑白,右手少个尾指不知因何;另外两个如今还不算匠户,只是关元固的余丁,也是老匠人的儿子,长子关尊耳、次子关尊班。
  名字听起来听威风,感觉像士人多过匠户。实际上呢,无非也就是关老儿与大郎二郎。
  驿馆外马车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关氏父子三人正在几名驿卒的帮助下清点他们的行礼,诸如木工箱、铁工炉、矿筐与铁锭。来时白姓百户说了,到安远驿来是要听陈小旗意思做东西,至于东西做成之后,白百户也提了想让他们留在陈小旗这的意思。如果是一位礼贤下士的雇主,这对关家父子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过去匠人除了住匠,还有些要承担班匠的义务,就是一年、两年或三年中抽取三月在北京兵仗局或其他地方无偿差遣。说是三个月,但他们从广州都司想走到北京就要三五个月,回还又要三五个月,里里外外一年就过去了。前些年皇帝下诏,准许他们以每年银子四钱五分的雇银来免除班匠的差遣,可四钱五分银子从哪里来呢?这几乎意味着他们每年都要交一石米才能免除差遣。
  除此之外还有住匠,每月有十天,他们要为所在卫所工作,其余时间才能接些零活维持生计,不想担任住匠,就只能每月上交一钱银子,让卫所再去雇佣别人上工。
  而生为卫所军匠这个身份,决定了他不能像生活中城郭内外的匠户那样依仗手艺开家店铺财源广进,而只能闲暇帮着军户修修兵甲,穷苦军户才有几个钱?他一年得到酬劳也就只有些饭食,还不够交给官府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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