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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长宁帝军-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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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长安叹道:“以后你和茶儿有了孩子,交给我带着吧。”
 “先生说他带着。”
 “那更可怕。”
 孟长安道:“你们带出来的孩子,得多厚的脸皮。”
 就在这时候有人过来,说是都廷尉韩唤枝大人请孟将军过去说话,孟长安把小猎刀收起来:“那我就先留着,等什么时候确实能让刀归鞘的时候,我便让刀归鞘。”
 沈冷没懂。
 孟长安也不在意此时的沈冷懂不懂。
 队伍仪仗之事自然有更漂亮的禁军去做,沈冷把自己的人都安排在辎重队伍中,清闲自在,就在这辎重队伍里,一个民夫推着车往前走的时候抬起头看向沈冷所在,沈冷躺着的那辆运粮车四周全是武装到牙齿的战兵,还有一个身高到令人不得不仰视的大汉,背着一面巨盾,看起来必是力大无穷之人,那些战兵的阵型很完整,从队伍出发到现在都没有乱过分毫。
 民夫低下头,继续推车。
 他已经到了大营里好几天,混进民夫营对他来说当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回去的时候人比来时要多,民夫之间多不相熟,只要人数没错,再让面孔像一些,总是能蒙混一阵子。
 他想着若是此时出手,杀沈冷后安全脱身的几率有多大。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注意到廷尉府那边的队伍里有一辆马车离开了大队人马,那个叫孟长安的年轻将军之前就登上了马车,马车周围只有十几骑廷尉府黑骑保护。
 “韩唤枝。”
 民夫轻轻哼了一声,想着如此肤浅幼稚的诱敌之计,真的以为没人看得出来?
 他的注意力再次看向沈冷那边,韩唤枝离开了,孟长安也在那辆马车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韩唤枝是想把他引出来而已,可他们两个离开了,沈冷身边还有谁?
第0331章 半个月
 民夫推车似乎是累了,直起身子左右晃了晃腰,与他一起推车的民夫压低声音道:“若你累的撑不住就到车上歇会,用稻草盖了,别让人军爷们看到就行,军爷们仁善不会打骂,可规矩就是规矩,推车的就是推车的。”
 民夫笑了笑:“没事,我活动一下就行,去路边撒个尿。”
 他跑到路边草丛里,算计好了时间,在他解裤子的时候正好是沈冷躺着的那辆运粮车上来,在心理上,谁也不会过多戒备一个已经脱了裤子的人,他站在那听到身后那个壮硕的战兵汉子瓮声瓮气的问:“将军你初六成亲,若是陛下让你也去参加世子大婚呢?”
 沈冷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哼了一声:“陛下又不是我爹……我爹也挡不住我初六娶茶爷。”
 这点小骄傲,小嘚瑟。
 王阔海嘿嘿笑:“若是陛下派人来请你去呢,我们帮你挡着,先成了亲再说,把人挡回去就是了。”
 “那可不行,那是陛下派来的人啊。”
 沈冷沉思道:“不能怠慢了,得让他留下份子钱再走。”
 王阔海哈哈大笑。
 已经摸到腰间匕首的罗英雄听到这几句话之后真的就撒了一泡尿,然后提起裤子追上自己推的那辆车,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把匕首藏在马车下,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一连七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韩唤枝觉得自己算错了。
 七天,他都没能把罗英雄引出来,他知道罗英雄就在迎亲队伍附近,甚至有可能就在迎亲队伍里藏着,然而如罗英雄那样的人他若不想被人找到,哪怕是廷尉府的人也翻不出来。
 “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韩唤枝看向孟长安:“他察觉了我们在等他?”
 “你说过他是个自负的人。”
 孟长安微微皱眉:“所以他放弃杀你的机会,不会是因为看出来你要引他出来,只是因为他不想杀你。”
 韩唤枝当然也知道,但他没办法对孟长安说罗英雄首先要杀的必然是沈冷。
 “我去辎重队伍那边吧。”
 孟长安像是看破了韩唤枝的心思,离开马车上马,等着后边辎重队伍跟上来。
 韩唤枝坐在马车里沉思,罗英雄究竟在等什么?
 忽然间想到沈冷下个月初六在长安城大婚,他心里猛的一紧……
 又十天,路上依然平安无事。
 长安城,未央宫。
 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听着叶流云说话,皇帝听到沈冷决定初六娶亲的时候脸色一变,啪的一声把手里的奏折按在桌子上,脸色渐渐发寒。
 “胡闹!”
 黑眼已经提前返京,叶流云当然知道了消息,所以第一时间就进宫告知陛下,今天一早看到沈先生他们三个身体好了许多皇帝本来心情很不错,此时听了之后显然一下子就恼火起来。
 “陛下……初六是个好日子,今年之内都挑不出比初六更好的日子了。”
 叶流云知道自己不该劝,那是陛下定的世子与吐蕃公主大婚的日子,到时候长安城披红挂彩,沈冷偏偏也选在这个日子,那不是捣乱吗。
 “不是日子的问题,日子朕看过,那确实是今年最好的一天。”
 皇帝站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踱步,走了也不知道多少圈:“是他怎么能如此草率,他大婚,能草率去办?这还有不到半个月了,能准备的齐全?成亲这是一个男人头等的大事,如何能草率得!”
 叶流云一怔,心说陛下生气的原来是这个。
 “传礼部尚书进宫。”
 皇帝往外喊了一声,守在门口的代放舟连忙派人去传旨。
 皇帝重新坐下来:“让礼部的抽几个人过去,他们更熟悉怎么办,流云会一群粗糙汉子知道怎么张罗婚礼!”
 叶流云嘴角一勾,点头:“是是是。”
 “从宫里内库送几车酒过去吧。”
 “行。”
 “披红不可敷衍,他身上应该也没有什么钱,朕知道他赏赐手下人大手大脚的揽不住,你刚才说什么?是他军中一千战兵凑的钱给他办婚礼?那可怎么成……这事,这事朕也不能从户部国库拨银,朕给你们银子,你那个酒楼上上下下都要披红,买最好的布匹绸缎……”
 叶流云垂首:“陛下,流云会的银子,就是陛下的银子。”
 “哦。”
 皇帝一愣:“一时之间忘了,朕的儿……”
 皇帝竟是红了眼睛:“朕的将军要大婚了,怎么能让他军中将士们凑钱办婚礼,不好看,传出去不好听……罢了罢了,临时去买来的布匹绸缎也未必是好的,朕让代放舟去看看宫里的内库有多少能用的一会儿你都带走。”
 “陛下,被人知道了不好解释。”
 “朕需要向谁解释!”
 皇帝忽然就又恼火了,此时此刻变得有些不像是皇帝本人。
 似乎是觉得有些失态,皇帝坐下来喝了口水:“朕,朕……只是觉得有些遗憾,他为大宁四处征战立下赫赫战功,就在这长安城里成亲,若是在别的地方,在南疆,在南疆也就罢了,朕去不得,可是就在长安,朕当日却不能去喝一杯喜酒,朕心里,朕心里……”
 皇帝扭头,不让叶流云看到他眼角有泪。
 “朕心里觉得愧对大宁的将士们,流云,你多费心。”
 “臣知道的。”
 叶流云垂首,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要不然等沈将军从西疆回来了,臣去劝劝他换个日子?”
 “不行!”
 皇帝猛的扭过头来:“由着他,都由着他就是,那天是最好的日子,朕看过的,百无禁忌。”
 叶流云嗯了一声:“那就初六。”
 “那个……那个丫头怎么样?”
 皇帝看向叶流云:“你见过吗?”
 “很好,非常好。”
 叶流云道:“容貌出众,性格也好,最主要的是她看沈将军比自己的命还重,臣听闻在南疆沈将军出战归来身负重伤,夜有刺客要杀沈将军,那丫头一人抱剑站在山下小路上,杀了一夜的人,不让人对沈将军说,只说让他多睡一会儿。”
 皇帝一怔:“好,好!”
 屋子里沉默下来,叶流云不忍再说什么,他知道皇帝心情很复杂。
 “该是朕给挑一个的才对,可上天已经替朕挑好了,冷……沈冷的运气好。”
 “陛下,不能多说了。”
 “是,朕知道不能多说了,不能多说了。”
 皇帝深呼吸,一次,两次,三次,很多次。
 许久之后皇帝终于平复了一些心情,笑了笑:“好事,双喜临门。”
 “是三喜。”
 叶流云道:“陛下莫不是忘了西疆大捷。”
 “自然不会忘了西疆大捷。”
 皇帝嗯了一声,没说,他是恍惚中忘了陆王世子也要成亲。
 “别在这了,快回去安排吧,只差不到半个月了。”
 皇帝摆手:“若需要什么,想起来就进宫与朕说,朕来解决。”
 “臣遵旨。”
 叶流云俯身往外退。
 皇帝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那日……别让他喝太多酒,身上还有伤。”
 “臣,记住了。”
 叶流云退出东暖阁,出了门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只觉得心里难过。
 还有半个月,准备起来应该也不会太仓促吧。
 叶流云从马车上下来,要进酒楼的时候忽然站住,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酒楼门口上的匾额,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在流云会之中身份地位还高于黑眼白牙的谭望嵩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流云会之中没有人见过他出手,大家都说他是个书生,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流云会的事基本上是他在操持,东主大部分时候都在安逸的享受美好生活。
 长安城的暗道上有一句话,叫黑眼白牙,比不得书生望嵩。
 “东主?”
 谭望嵩轻轻叫了一声。
 “牌子换一下。”
 叶流云道:“酒楼改个名字,就叫……迎新楼。”
 “东主,酒楼名字已经叫了快二十年了。”
 “嗯,那又如何?”
 叶流云举步往酒楼里走:“安排人去做新的牌匾,尽快些。”
 谭望嵩嗯了一声:“我这就安排人去。”
 叶流云一边走一边说道:“对外贴个告示,酒楼停业,一直到下个月初八,有熟客来要多客气些,每个人送样小礼物。”
 “是。”
 “安排人去定红毯,一楼大堂要铺满,楼梯上也都要铺,捡着贵的买。”
 “是。”
 “对了,去定鞭炮。”
 “定多少?”
 “从大街这头,铺到大街那头。”
 “是。”
 “沈将军大婚,会有一千多战兵来参加,酒楼里应是放不下,若是让别人在楼子里喝喜酒战兵兄弟们在大街上摆桌子,沈将军不会同意,我也不同意,所以当日所有酒席都在大街上开,各家各户都备一份厚礼送过去,替我跟乡亲们道个歉,到时候大街上喜宴摆满影响他们出门,说声对不住了,炮声太大莫要吓着小孩子,把城东几家大的客栈给我包下来,这条街上家里孩子太小的人家都可以住到客栈里,吃的喝的,我出。”
 “是。”
 叶流云揉了揉眉角:“大婚啊,多喜庆的日子,不能让任何一个乡亲们因为被扰了而骂街,就算是背地里骂也是咱们没把事情办漂亮,你再帮我想想还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尽快列个单子给我。”
 “是。”
 谭望嵩忍不住笑了笑:“这位沈将军是什么人,东主待他也太好了。”
 “他是什么人?”
 叶流云沉默了好久,看了谭望嵩一眼:“你只需记得,他是陛下在乎的人就够了。”
 谭望嵩愣住,想着这当然是够了。
第0332章 打一架吧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相处总是会有两个词常常用到,在乎与舍得。
 时常会听到你舍得吗?你在乎吗?
 这两个字只单独看也差不了许多,在乎与舍得意思似乎相近,若加上一个不字,便截然不同。
 不在乎,不舍得。
 所以不在乎一定要和舍得在一起,不舍得一定要和在乎在一起……正如此时此刻迎亲队伍里本应是主角的陆王世子李逍善,心里想着自己在乎什么,舍得什么,不在乎什么,不舍得什么。
 功名利禄,世子之位,这些当然要在乎要不舍得,所以哪怕这个大婚举国关注却让他觉得自己无比卑微也依然硬撑着把过场走完,在他这里这两个词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他不在乎吐蕃国公主月珠明台,但他不舍得。
 两个人乘坐的马车本来相隔很近,只一前一后,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公主殿下有意让自己乘坐的马车慢下来,似乎相隔远一些心里更踏实。
 纵然是没见过也没爱过的女子,也奢求着未婚夫应该勇敢些,哪怕是过来对她说一句别怕也好……而不是被所谓的什么习俗所左右,习俗说大婚之前两个人不能见面就不见?
 月珠明台当然也知道是奢求,所以并没有太多伤感,如今的她还有什么可伤感的,处处都是伤感也就没了伤感,处处都没有希望也就谈不上希望,小小年纪生出一种得活一日是一日的消极。
 大将军谈九州说金帐王庭有一株叫火树银花的宝物,是用金银宝石所制作而成高达三米,那是她父亲在知道自己女儿最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后下令工匠耗时三年才做好的东西,当时父亲还笑她如传说之中的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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