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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长宁帝军-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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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边有河!”
 冲在最前面的陈冉回头喊了一声。
 喊完这句之后陈冉直接跳进了河里往前蹚着走,走到河道正中河水至他胸口,他回头招手:“可以走。”
 士兵们纷纷下河,到了河里速度骤然降低下来,没多久身后求立人的喊杀声再次变得清晰起来,好在之前拉开的距离足够让他们将这条宽不过二三十米的河道冲过去,到了对岸之后沈冷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丢下的,指了指远处山峰:“陈冉,你带着队伍往前走,王阔海杜威名带两个十人队留下。”
 沈冷看向林落雨:“你跟着大队走。”
 林落雨将被河水打湿了贴在脸上的头发理到耳边,摇头:“我不是你的兵,所以别给我下命令。”
 沈冷瞪了她一眼,然后拉着她蹲在树后边。
 很快杀旗营的士兵就冲到了河边,阮青鸾分开众人快步过来,站在河边看了一眼:“宁人敢过你们不敢过?”
 士兵们随即冲进河水之中,沈冷等着最前面的人到了河道正中的时候忽然从树后闪出来,一箭朝着阮青鸾射了过去,距离不过三十几米而已,箭几乎是瞬息而至。
 阮青鸾没有想到宁人居然这么胆大包天,打了一次伏击之后还有第二次,她只来得及往旁边闪了一下,那箭噗的一声刺进她的左臂之中,前后贯穿,若不是她的反应已经快到了极致,这一箭射穿的就不是她的胳膊而是心脏。
 随着沈冷一箭射出去,王阔海杜威名带着两个十人队的士兵也开始放箭,十几米的距离连弩的杀伤力之大超乎想象,河道里的人移动艰难简直就是活靶子一样,至少又有几十个被射死在河道里,水变得浑浊起来,哀嚎声和怒吼声连成一片。
 “宁人!”
 阮青鸾手指沈冷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沈冷看了她一眼,懒得理会,拉着林落雨转身离开。
 阮青鸾气的脸色发白,啊的嘶吼一声。
 亲兵过来要为她检查伤口却被她一脚踢开,她看了看左臂,右手一刀落下将箭杆斩断,然后将长刀戳在地上,手攥住箭簇那一头往外狠狠的一拉,箭杆穿过了她的胳膊被硬生生拽了出去,她将受伤的胳膊伸平,亲兵连忙过来上了伤药,然后用纱布勒紧。
 “追上他们,撕成碎片。”
 阮青鸾低低的咆哮着,眼睛通红。
 求立人开始加速渡河,队伍虽然被沈冷的人打了两次伏击,可损失的兵力不过百余人,相对于三千人的杀旗营来说这损失根本不算什么。
 整整一个白天,双方就在这种不停的追逐之中度过,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双方差不多都已经到了极限,距离已经拉开了足有六七里,双方都看不到彼此,可是谁都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此时此刻沈冷他们已经到了半山腰,幸好这座山北侧不算太陡峭,可是对前路完全陌生,谁也不知道再往上爬还能不能上去,万一遇到断崖的话只能绕开,之前拉开的距离也会越来越小。
 “停下来休息一炷香吃东西。”
 沈冷喊了一声,然后吩咐古乐:“你多辛苦些,带人去前边探探路。”
 古乐答应了一声,挑了几个得力手下继续往前走。
 沈冷把肩膀上的尸体放下来,把尸体身上求立人的军服扒下来:“暂时委屈你,这里离家太远了,可我不能再带着你走,若以后大宁的战兵横扫求立,我来接你。”
 他挖开一个坑将尸体埋进去,这地方比较隐秘,他又奋力推倒一块大石头压在上边,不仔细看绝不会察觉。
 沈冷坐下来喘息,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在鹿皮囊里取出来一个油纸包,里边是他的地图和一个小册子,检查了一下地图没湿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发现碳条跑丢了,沉默片刻抬起手咬破食指在册子上写下一个名字,写下他的籍贯,番号,记录年月。
 那是死去战兵的名字,血红血红的。
 沈冷看了林落雨一眼:“求你个事,若我也出了什么意外,这本子你帮我留着,以后有机会交给提督庄将军,兄弟的命丢了,军功不能丢。”
 林落雨脸色一白:“为什么是我?”
 沈冷喘息着笑了笑:“这支队伍如果不幸全军覆没,你一定是最后死的那个。”
第0237章 生死留名
 休息了一炷香之后队伍继续向山上行进,沈冷让陈冉王阔海带队居中,前边有古乐探路,他带着一个十人队走在最后,偏偏是林落雨说什么也不肯和陈冉他们走在队伍中间,一直跟着沈冷身边。
 古乐带着的几个人武艺不俗,他们探路而行,一路上留下痕迹,队伍追着痕迹向上,到沈冷带着的后队上来就把记号去掉,还分派人出去往别的方向装作不经意的踩断些花草用以迷惑追兵。
 断断续续向上又爬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古乐带着人回来与他们汇合,天黑路险越往上越陡峭实在没办法继续攀爬。
 “陈冉,带人布置一下。”
 沈冷指了指身后,陈冉随即带着一队人出去布置陷阱,往下走了百米左右在草丛里藏了铃铛,绑了绳索以及其他简单却实用的示警手段。
 “晚上求立人也许会摸上来。”
 沈冷靠在一块石头上休息,之前一路上都在思考晚上该如何度过,可是能想到的办法本就不多,他能想到的求立人也一定都能想到,求立人有数千,他们甚至可以不必理会沈冷设置的任何陷阱只管一路摸索着上来,损失一些人手也在所不惜。
 林落雨近距离看着沈冷,她是一个合格的旁观者,她想看清楚这个年轻的大宁将军在这种情况下会如何应对。
 “古乐,能估算出来距离山顶还有多远吗?”
 “咱们最多只爬到了一半。”
 古乐回答:“我白天的时候算计过,越往上越不好爬,而且怪石嶙峋说不定再往上就是断崖,不过好在我们人少……”
 这个时候人少反而是优势之一,可这优势却转化不成胜势。
 “轮流休息。”
 沈冷回头吩咐了一句,士兵们不需要去考虑那么多,如何迎战如何摆脱追兵是沈冷该考虑的事,他们必须抓紧一切时间休息,谁也不知道今夜还会发生什么,就算是熬过了今夜明天求立人追的会更凶狠。
 “我下去守着。”
 王阔海将自己的狼牙棒扛起来:“求立人上来你们就先走,不用管我。”
 沈冷摇头:“不用下去了,没有多大用处,这里没有路所以处处都是路,你守不住正面山坡。”
 王阔海愣了一下:“难道就这样不做准备了?”
 “去睡觉。”
 王阔海摇头:“将军不睡,我也不睡。”
 “明天你来断后,你得睡。”
 王阔海沉默了片刻:“好,我睡。”
 沈冷想着若是把喵儿带着就好了,有喵儿在,求立人有一点动静喵儿就能立刻知道,现在这样的环境下实在太被动,反杀回去?那是真的自寻死路,双方兵力相差悬殊,而且这种陡峭的山坡上一个不小心就会滚下去,到时候别说偷袭,想再爬回来都难,队伍一旦打散了就不可能再聚集起来,本就只有百余人,分散开只能是死的更快,在这种地方队伍走散再精锐的战兵要么变成野人要么变成野鬼。
 “他们是不会打着火把上来的。”
 林落雨道:“会容易暴露,可如果不打火把,难道他们就不怕指挥不畅?虽然他们人多,可他们晚上看不清楚咱们留下的痕迹,只能摸索上来,展开的队形没办法联络控制,总不能大喊大叫。”
 她看着沈冷:“所以你头疼的事,求立人也在头疼。”
 “或许他们有彼此联络的特殊方式?”
 “我是江湖中人,常年又和刺客打交道,这种联络的方式无非那几种,以鸟叫声来确定分散开的队伍位置,可这深夜鸟叫声稍稍频繁一点咱们立刻就能察觉。”
 林落雨往后靠了靠:“我要睡了,求立人或许根本就不会上来。”
 这些沈冷自然也想到了,可两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要做的也就不同,林落雨可以睡他不能睡。
 就这样耗到了天蒙蒙亮求立人居然真的没有上来,诚如林落雨所说,他们其实办法也不多,沈冷几乎一夜没睡,用树叶上的露水好歹洗了洗脸让自己精神起来,然后叫醒士兵们吃了些干粮继续往上爬,才刚要行动,山下就传来一阵阵的鸟叫声,此起彼伏。
 林落雨稍显得意的笑了笑,有点小可爱。
 队伍好歹休息了大半夜体力恢复了不少,继续往上攀爬,来之前就知道要爬山所以带的装备很齐全,可求立人没有他们准备的充分攀爬起来要艰难的多。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双方的距离始终保持的差不多的距离,士兵们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只好又停下来休息,从高处往下看能隐隐约约看到求立士兵,这种陡峭山坡从上往下看距离不远,可要追上来也不是那么快的。
 沈冷注意到四周有许多大石头,和陈冉他们砍掉了一些树枝当做撬棍把石头撬下去,大石滚落,有求立人躲闪不及被砸死,可这样也只是给对方心理上造成更大的压力。
 追逐,休息,追逐,休息,就这样一个白天又到了尽头,黑夜再次降临,距离山顶似乎已经没有多远,可越往上越不好走,连夜上去没有一丝可能。
 晚上依然紧张却没有任何意外发生,那个领兵的求立女将军似乎并不是很急,越是这样沈冷就越是觉得不对劲,翻过山走不了多远就是窕国边境,到了那边求立人还能有什么办法?
 下山!
 忽然之间沈冷反应过来,现在他们给求立人制造的一切困难,到了下山的时候求立人都会如数的还回来,下山的时候他们在前,求立人在后,滚石落下来自己这边的人怕也一样的难受。
 而且求立人在高处的话,羽箭的射程无形之中就会增加,他们人多,占尽优势,下山追赶,自己这边就会更慌,跑起来收不住脚会有多少人滚下去?
 可是无解,有上山就有下山。
 不出沈冷的预料又是一夜安宁,天快亮的时候求立人索性连鸟叫声都不用了,直接吹起号角,而且显然那个求立女将军下了命令,他们攀爬的并不是很急,保持着体力。
 没有厮杀,没有交手,可偏偏是这样沈冷他们的压力越来越大。
 如果换作别人的队伍,可能心态这一会儿已经崩了。
 “王阔海,带两个十人队跟我留在山顶,陈冉杜威名古乐,你们三个人带着队伍下山,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回来,如果我没有跟上来的话你们就去南理,把咱们的人带回家。”
 沈冷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留下一批人为更多的人争取时间。
 “将军,我留下!”
 “将军你带人先走,我留下!”
 “将军,队伍没有你不行,我留下!”
 他手下的人谁也不答应,林落雨看到这一幕心中有几分感动,忍不住去想自己在扬泰票号也有很多可以用的人,若换做此时此刻,她的人也会如此待她吗?想到自己也不会这样待那些手下,于是便有些悲伤,原来自己这一趟体会到的不仅仅是沈冷和沈茶颜两个人的感情,还体会到了别的感情。
 山再高也有到山顶的时候,沈冷不管手下人怎么说执意自己留了下来,让杜威名他们几个带着队伍先走,陈冉说什么也不走,打也不走骂也不走,只是蹲在那爱咋咋地。
 林落雨也不走,这就有些头疼了。
 “愿意留下的,总是心中有信仰。”
 林落雨淡淡地说道:“也许没有到国家信仰那么高大,他们的信仰是你,我不一样,我只是想留下来多看看。”
 沈冷摇头:“军令就是军令,信仰是个人感情。”
 他看向陈冉:“下去!”
 陈冉:“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爹就我一个儿子,你怕我爹绝后对不对?你看看兄弟们,其中家里独苗的难道就我一个?丧子之痛都一样,生死之际,我们是军人,也是兄弟。”
 “你们这样做我们都会死,总得留下人报仇。”
 沈冷深吸一口气:“况且,你们觉得我会死?”
 陈冉看向杜威名:“老杜,你带着人下去吧,这队伍里除了将军就你和古乐心思最灵活,我们出了事你带着人还能把任务完成,我和大个留下,别争。”
 杜威名张嘴,陈冉摇头:“别争。”
 古乐深吸一口气:“我下去。”
 沈冷点了点头:“把队伍带下山,杜威名,你也去。”
 杜威名一咬牙,转身往下走。
 沈冷和陈冉王阔海带着两个十人队留下,剩下的八十人左右往山下冲,没多久求立人就好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爬了上来,这两天来他们的怨气也已经到了极致,好不容易看到了宁人的影子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宁人撕碎了。
 陈冉从腰带上把烟斗摘下来,塞烟丝,点上,学着他爹的样子狠狠嘬了几口,吞云吐雾的样子带着些老气,他把烟斗递给沈冷,沈冷看了看:“算了吧,还有你口水呢,嫌弃。”
 陈冉瞥了他一眼,看了看手下亲兵:“亲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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