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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百合心 作者:苏秀(晋江2013.12.22完结)-第47章

小说: 百合心 作者:苏秀(晋江2013.12.22完结)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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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可是在开玩笑了,陈主任。”老王很谦虚。
  我说:“大嫂也去吧。”
  “她顾不上!”老王显然是一贯当家作主的。“让你嫂子好好准备一下晌午饭。给咱们包饺子,——蘑菇馅的!是山里的蘑菇,可不是城里卖的那种大棚里种的蘑菇。”说起“城里卖的那种大棚里种的蘑菇”的时候,老王一脸的不屑。
  大嫂也说:“我不去了,家里的活计多着呢。可惜你们要上班,要不多住几天才好。现在这个天气,睡热炕是最舒服的。你们来一趟不容易,在我们山里多看看。虽然也没多好,可是都些是城里看不到的。我听说有些城里人就喜欢我们这样的地方,空气好,景色也好。——我们老王故事多,让他给你们讲讲解闷。”
  山里的“故事”真是多。每走一处,都有故事。一块石头、一处山沟、一座茅屋,都是有故事的。而老王显然是攒足了劲头,要把最长的故事留到最后。
  不到半小时,我们就在老王滔滔不绝的故事中走到了村边的一棵大槐树下。这棵槐树,——不,稍微向前再走几步,就能看清这是两棵槐树并排而生在一个断崖边上。老王领着我们走到树下,仰头一看,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两棵树纵横的枝桠交错在一起,叫人分不清彼此。我站到断崖边向下一望,只见一条十一二米深的山涧蜿蜒向前。一道总是被乱石阻挡的山水时隐时现,看它的流向应该是从岔口那里流过来的。
  在树下站定,老王拍拍苍老粗糙的树干,讲道:“传说很久以前,这村子里有两个年轻人。男娃叫彦青,女娃叫桃红。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好着哩。长大了自然就做成了夫妻。彦青是个郎中,每天外出给人看病,名声在外;桃红是个绣娘,绣出来的花样活灵活现,人人称奇。
  “有一年,山下的城壕里来了一支驻军。驻军的统领突然得了一种怪病,肚子鼓鼓的全是气,是挨不得碰不得,也说不得。请遍了城里城外的大夫,个个看遍了,什么办法都用上也没看好。统领天天发脾气骂人,说要是看不好他的病,这些个大夫一个一个全要去充军。彦青听了这个消息,上山找了草药,告别了桃红。‘我这一去,三五天就回来。’
  “到了军营,彦青是手到病除,统领的病好了。这下统领心里高兴,摆了一桌好酒菜宴请彦青。酒过三巡,统领就说要彦青留在军营做个军医,保他有个锦绣前程。彦青说:‘将军,我彦青不过是个山野草民,碰巧听人说过医治将军这种病症的方子,所以斗胆献药,并非为了希图荣华富贵。我家中还有妻子日夜等待,望将军开恩,放我回去吧。’统领听了彦青的话,知道留他不住,就说要彦青再住三日,三日之后就放他还家。
  “三日后,统领再次设下酒宴。席间命令士兵给彦青斟酒。这一杯酒下肚,彦青立刻觉得天旋地转,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原来是酒里下了迷药。等醒过来,不但浑身酸软无力,而且连旧事都忘记了。那是统领为了留下彦青为自己看病,专门找人寻得这种药。
  “可怜彦青酒醒后还以为自己一直都在军中当军医,就把桃红给忘了。军队换防到了边关,彦青也就到了大漠边关。边关有一个美丽的女子,名叫三娘子。三娘子喜爱彦青年轻英俊有才能,愿意给他当妻子。就这样,彦青落户到了边关。
  “却说桃红日日在家中等待丈夫回还,天天在村头树下等待。三天过去了不见人;五天过去了还是不见人。桃红心中焦急,下了山去城壕寻夫。好似晴天里响起一声霹雳,她听得彦青被强留当了军医。她天天到街上打听,还在盼望能够遇见丈夫彦青。谁知接连几天连个彦青的人影都没见着,却眼睁睁看着驻军突然开拔。桃红大病一场,气息奄奄。若不是这山里的一种草药,桃红早就魂归九泉了。身体刚好,桃红怀里揣着草药就上路了。一个单薄柔弱的女子千里寻夫,路上虎狼出没、歹徒横行,那得遭遇多少危险?但是桃红一刻没有停歇,居然到了边关。
  “到了边关,见到了彦青。谁知彦青根本不认。桃红伤心欲绝,从怀里掏出从家乡带来的救命草药扔到彦青手里,转身离开边关,回往家乡。彦青手中拿着草药,左看右看。猛然间好似灵光一现就记起了往事:桃红是他的妻子,两个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他一清醒过来,马上就去追赶桃红。
  “家中的三娘子听说彦青走了,也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从后面赶来。
  “桃红一面哭一面往回走。走到离家门十里的一个山涧涧那里,就再也走不动了。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眼泪不住的流,流啊流,桃红就化作了一块石头。从石头下面淌出一股泉水,人们就说这泉水是桃红从心里流出的泪水。
  “再说彦青赶回家来,不见桃红。忽然听见人说道桃红在山涧涧里化成了石头,他急忙纵身一跳,要跳到山涧涧里去。后面赶来的三娘子一把拽住彦青,两个人就变成了这棵夫妻槐。
  老王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
  彦青哥哥桃红妹妹,
  三娘子呦你不该来。
  黄土坡坡上有一棵夫妻槐,
  山沟沟里是涟涟的泪水流。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五章

  晚上七点半左右,车开进小区的大门,我回到家里。八点多,沈忱和小雪在压下面的门铃了。我从对讲机中听到小雪唧唧呱呱地又说又笑。“妈!快下来,帮我们来提东西。我都要累死了。”
  我下楼去接他们。走在楼梯上,小雪先是唉声叹气地说“累死了”;一会儿又兴高采烈地向我嚷嚷着她去过的地方:“……宋城的鬼屋可吓人了。小刘阿姨吓的一下子坐倒,一下子坐在了一个‘鬼’的身上。那个‘鬼’呼地一下子坐起来,吓得她‘啊’的一下子跳起来,一下子抓住我爸爸不放。把我爸爸的皮带都差点拽下来。”
  上楼的时候,趁小雪不注意,沈忱悄悄搂了一下我的腰。我轻轻地打颤,他笑着看了我一眼。十天不见,小雪似乎长高了许多,脸上的肤色晒的有点黑了,但整个人兴致高昂,似乎少了些稚气,多了几分少女的娇柔。沈忱看上去虽然显得疲惫,但精神很好。“只要不上班,身体自然就好了。”
  进了家门,刚放下东西,小雪就欣喜地叫起来:“多好看的花环——可惜都蔫了。妈,这是给我的吗?”
  我看见小雪从茶几上拿在手里的正是昨天我在岔口编的花环。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拿在手里的,直到回到家里,我才把它放在了茶几上。我的心在小雪的叫声中抖了一下,脸有点发白。我从小雪手里接过花环,淡淡地说:“昨天去山上玩的时候编的,都已经不好了。你要是喜欢,下一次去山上的时候再给你编一个。”
  小雪对于爬山编花环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她忙着把从旅游景点买回来的东西一样样地取出来,摆放得到处都是。一边放,一边喃喃自语:“这是给语文马老师的;这是给数学马老师的;这是给英语邓老师的;这是给美术马老师的——哎呀,妈!我怎么有这么多的马老师?这是给月月的;这是给妈妈的。”
  沈忱听说我去爬山了,觉得很惊奇。他问道:“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拉着你这个懒虫去爬山呢?”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把花环拿去放在卧室的窗台上。窗台上有一束玫瑰百合。虽然我很细心地养护,但毕竟一个星期了,玫瑰和百合已经蔫蔫的很不成样子了,应该扔掉。
  我呆呆地看着这不可避免就要遭到抛弃的命运的花束,仿佛被眼前的一片深渊给惊吓的呆住了,变得麻木;直到小雪在客厅里大声地叫着我,她要给我看一看带给我的礼物。我过去坐在她身边,帮她清点那些大大小小的摊在沙发上的纪念品,寻找她要给我看的东西。她笨手笨脚地打开一只精美的盒子,大叫一声:“妈,你看!漂亮吧?是我挑的。”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串莹润的珍珠项链。
  “漂亮吧?”小雪一心一意要得到我真心的赞美才肯罢休。
  我说:“好看。”
  坐在一边正在从相机里翻看照片的沈忱说:“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珍珠项链吗?刚好在苏州看到,就给你买一条。老婆,很费钱的。”
  我无心地说:“觉得贵就不要买了。”
  我的话里没有什么责备的意思,但是沈忱会把我的冷淡当做是故意装出来的。于是,他有点较真地说道:“再贵也得买啊。小雪,问问你妈妈这几天想我们了没有?我们可老是会想到她。每到一个地方,看见有好吃的、好玩的,我们就说要是你也在多好?旅游的时候就应该一家人去才有意思……唔,这几天你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一天到晚逍遥自在,连饭也不做?嗯个,肯定一天到晚脸也不洗的。我没有说错吧?”
  在这十天里,我的确是没有在家做过饭,大半的时间都过得懒懒散散的,沈忱对我的惰性了解的非常清楚,所以这时候他显出洋洋得意的样子;但是,对于他那表面平静的妻子的另一面,他是绝不会想到的。
  我的心里有隐隐的痛,这是为了沈忱呢?还是为了我自己?或者是为了另一个人?
  我默不作声,整理着手边的东西。小雪的耐性不够,收拾一会儿就不耐烦了,扑到她爸爸身边抢起照相机叫我看照片。我说不要看了;明天她还得早点起床,把这十天的功课捡起来。
  “就看一张……”小雪很快地压着按键翻照片。一会儿停住了,把相机凑到我眼前。“妈,你看这是我在留园照的。爸爸特意给我买了旗袍,刘阿姨给我梳的头发。怎么样?你猜当时我正在干什么?”
  这是小雪的半身侧面照。她穿着一件白底红花的旗袍。头发盘起来,一根带着水钻的发针在黑发间闪着莹莹的亮光。小雪正微微向前俯下,想必有一泓清水反射着阳光映在了她的脸上,于是她的脸上也带着神奇的光和影,显得浓密的睫毛分外美丽。她的小鼻子和微微张开的嘴角都像是雕刻出来的。
  “你在干什么呢?”我问道。
  “你猜嘛,妈。”
  “一看就知道你是在故作沉思,是在装作淑女呀,”我说。
  “才不是呢……”小雪有些得意洋洋,因为真正的原因我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我的鞋带断了,脚底有些小石子——我正在抠脚底呐,好玩吧?”
  沈忱得意地笑着说:“我闺女连抠脚都这么美。”
  虽然心里有些沉重,我还是被沈忱的话给逗得笑了。
  “还有这一张呢,妈,你看,你看。”小雪得到了赞美很高兴,激动地要把刚刚留下她的思念的地方再回味一遍,而我却在催促她快去冲澡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知道啦——”小雪的声调拖得长长的。“你帮我收拾一下,妈——明天我再给你讲啊。”估计明天她会喊着这酸那疼的,赖在床上不起来。等从床上起来了之后,她哪里能够安安生生地坐在桌子跟前做题?她的小脑袋瓜里全都是江南的景色和物件,不向我倒个干净怎肯罢休?等到了后天去了学校,她的小嘴巴会一刻不停地讲给同学和朋友听。
  小雪高高兴兴地去洗澡了,哪次也比不上这一次这么情愿爽快。
  沈忱放下手里的相机,从旅行箱里翻出一个东西。在沙发上坐好了,然后就郑重其事地说:“来!老婆,坐这。我还有一个秘密武器呢。”
  我安静地坐在沈忱身边,他趁势在我的面颊上亲了一下,冷不防问了我一句话:“先说说上周六你做什么去了?”
  “上周六?”我一下就呆住了。
  缀在睡衣领口的长丝带无意识地在我的手指尖绕来绕去,我该怎样向沈忱报告上周六的行踪呢。我的眼前似乎长起来一棵高大的玉兰树,它一瞬间就打开了满树洁白的花朵;然后花儿凋落了一地。那一天的午后,在温暖的阳光下,被掩盖起来的渴望又一次地萌发了。现在,我像一朵枯萎的花瓣,为了那被不该有的欲念不断膨胀起来的果实而不敢看沈忱。
  沈忱因为回到了家,看到了分别十天的妻子而满心喜悦。所以,他并没有追究下去,而是用带着些调侃的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就是个马大哈!总是到了关键的时候手机就没电了吧?你看到我发的短信了吧?”这是他的猜测;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我还有什么理由会不给他回短信。
  我保持缄默,低头看那些带回来的纪念品。
  “看,你还真什么心都不操,唉!”沈忱装模作样地叹气,他并不真的会为了这件事耿耿于怀。“那么,看来我好不容易给你送一次花,也都白花钱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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