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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姽婳-第3章

小说: 姽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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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姽婳心中也是纳闷,天下诸侯有五等,公、侯、伯、子、男,地位一般,礼遇不同而已。像盘踞东方的齐、鲁、纪等是侯国,因此称国君为“某侯”,而郑建国最晚,是平王东迁后才有这一方国家,前后不过数十年,传才三代,其爵位为“伯”,因此,称其君为“郑伯”。 
  虽然如此,若问其间最忙的是谁,除了郑伯不做他人选。说到郑太子的父亲郑伯,那可是横行时下,大名鼎鼎的尚武之君,每每兴师,战则必胜,甚至连周天子都吃过他的冷箭,谁人不忌惮!后世称其为庄公小霸,可谓春秋大幕的启程之人。 
  而这个从不参予宴饮的郑太子,竟然安稳稳坐在那,任人指摘,真是稀奇! 
  酒过三巡,宴至盛席。齐侯醉意陶陶的说道: 
  “承蒙诸位不弃,今日寡人备下薄酒,一为元服之礼祝兴。二为小女出阁,暖一暖席。”说罢,兀自大笑,极是高兴的招妩颜到身边:“这是我齐国仲姜,数日前与某公子一见倾心,今日奉上信物为约,便是与我齐国结姻之证。座上客不便接受者,大可暂且避席,并不伤及国体。” 
  此话一落,举座沸腾,除盛赞齐侯放达,舔犊情深外,并无一人“避席”,个个拭目以待,究竟公主属意何人。齐侯只是笑着鼓励妩颜,他当是明白女儿心事,并不怕她所托非人,自然高枕无忧。 
  妩颜目随心动,恨不能飞到卫急子面前。可碍于矜持,还是将玉缨络递于侍婢,遣之而去。侍婢才走出两步,妩颜却又鼓足勇气飞奔过去,夺过玉缨络,来到卫急子席前,敛衽,顿首,双手奉上。急子像是早有预料般,从容避席,小心接过,郑重回礼: 
  “蒙君垂爱,不胜欣幸!” 
  青俊中多有慕仲姜美色的,难免扼腕悔恨,但凡见识过急子淡泊德誉的,也无不诚伏。一片喝彩祝福声中,四目相接,情意浓似蜜浆,羡煞旁人! 
  回到座席,妩颜如游爱河,尚不知醒。齐侯看在眼里,甚是欣慰。转而又望向槿,乐宫察颜观色,立即奏起郑风一曲《有女同车》: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余音袅袅,在座之人无不痴醉。此诗乃是齐郑许下婚约后,郑人对未来太子妃、君夫人的溢美之词。此刻,按诗比人,相映成辉。 
  “当初小女孟姜亦以自制灯笼为信,托于郑太子,时过一年矣。一对少年也都到适婚之年,择日行礼便成夫妻。当此盛会,寡人再为太子添一佳偶,如何?”说着,宠溺的目光便落到姽婳身上,仿佛此时才是齐侯为人父以来,最志得意满的时刻。 
  言下之意,有耳之人无不明了。刹那间,喧哗之声一浪高过一浪,却无人在意激流中人,出奇的冷淡。 
  姽婳如是,槿如是,郑太子亦如是。 
  盛兴至此,宾客早已忘乎所以,纷纷端酒来郑太子席前相敬。人围之中,郑太子手执灯笼,一脸肃然的离席,面向齐侯拜道: 
  “齐侯错爱,愧不敢当。万万不敢委屈公主,先前婚约,也请一并取消。信物奉还,郑忽请罪。” 
  此话一出,犹如一桶冰水劈头浇下,四座静寂,鸦雀无声。 
  齐侯喜极生悲,自是愤怒,瞪着郑太子良久,沉着声音问:“为何?” 
  “齐大非偶。”缓缓吐出四个字,坚决而冷酷。 
  姽婳如坠雾中,正不知该喜还是忧,却见旁边一席空空如也,槿早已拂袖而去,没了踪影。 
  流言蜚语从这一刻起,如瘟疫蔓延。 
  难道是因为我这个陪嫁的? 
  想到这,真是奇耻大辱。姽婳倏得起身,劈手拿过宿卫的弓与箭,想也不想,张弓就朝郑太子射去! 
  宾客众口一呼,“哦——”字未了,冷矢已落在郑太子跪坐的地方,而他踉跄起身,险险躲过一箭。未及得松气,又是“嗖”得一声,第二箭破空而来,这次郑太子迭不得躲,本能的抬手去挡。哐啷一声,灯笼被射穿,摔在地上,郑太子愣在当场。 
  众人也是摒息窒气,久久不能言语。齐国公主箭射郑国太子!由爱生恨?因怒兴师?真是心惊肉跳,匪夷所思! 
  惊魂初定,齐侯刚想训斥,却见姽婳提着弓就朝郑太子大步而去,似乎还没完,但他却没有阻止。姽婳的行为着实强悍,但他更想知道女儿会如何收场。为父的居然袖手旁观,齐侯暗自反省,却目不错珠的观望战况。 
  众目睽睽之下,姽婳用弓梢戳着郑太子前胸,唇间含笑,却是满眼冰霜: 
  “‘齐大’?那倒是。‘非偶’,未必是。敢问阁下尊姓贵名。” 
  郑太子,不愧是被齐侯看上的,先是冷矢奇袭,再有咄咄相逼,方才还狼狈躲闪,此时已然硕身长立,十分镇定,挥退作拔剑势意欲护驾上前的武士,直面来人。 
  笑话,堂堂郑国太子在一小毛丫头前如临大敌,那才是笑话!他一双鹰目紧紧逼视姽婳,沉声道: 
  “姓姬,名忽,字曼伯。亦请阁下赐吾姓名。” 
  姽婳径自拾起插在灯笼上的羽箭,随手往肩上一搭,状若农夫扛锄头,笑意吟吟地回道: 
  “姓齐,名大。” 
  说罢,悠然离去,撇下一干目瞪口呆的宾客。 
                  陶纺轮 
  豪宴尽,喧闹散,人言奚落。 
  弹剑一曲,女儿笑过。 
  酬尽兴与乱,却将谁和。     
  齐,诸侯之大者; 郑,姬姓之强者。梧宫一幕,若是别个甲乙丙丁,必定不可收拾。可偏偏是齐公主与郑太子,恩怨情仇都难免沾上了风月情调,随着曲终人散,“齐大非偶”亦广播天下,在笑话与佳话间,徘徊游转。此是后话。     
  日落黄昏后,月渐浮云头。 
  扶桑子抱着鹿衾端着油灯,膏脂滋啦啦的冒着火星,萤光随着趴在地上的人,左摇右晃。 
  “殿下,地面寒气重。”扶桑子忍不住劝道:“折腾了一整天,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姽婳头也不抬,翻章阅典,端详地图,指点江山,也不知到底在看什么。咕呶着: 
  “今日之事未完,必有人再来‘折腾’。” 
  话音刚落,就听吱呀一声,凉风带着孟春气息送了个人入门而来。齐侯双手负后踱步过来,冷哼一声: 
  “哦,小妮子倒还有些自知之明。” 
  “所以姽婳特地到松年殿来恭候大驾。”姽婳依然故我,笑容灿然:“槿可安抚下了?” 
  这孩子倒有一双慧目,心明如鉴哩。齐侯眉峰一挑,再也不去端那架子,叹道: 
  “槿……倒不以为意,只是曼伯意志坚决,此事算是罢了,不知何时才能找着称心如意的。倒把妩颜与你也耽搁了,长幼有序,总不好妹妹嫁在姐姐前头……你倒是在这琢磨些什么?地图?”齐侯走近一看,甚是怪异。 
  听这口气,却是为曼伯惋惜的紧,曼伯,真是亲昵的称呼,想君父是拿他当自家儿子了。姽婳低头浅笑,悠悠然问: 
  “君父。齐国,有多大?” 
  齐侯一怔,思及郑太子那句“齐大非偶”,想是伤了女儿的心。此刻再提,又怕触她的伤疤,于是挺直了脊背,气吞山河的道: 
  “齐之大:海潮共我与东,西抱大河之终,沃野千里藏珠光宝器,高山广林养旷世鲜奇。器业传之三百,誓与周室共荣!” 
  “啪啪啪”,姽婳很是配合的鼓掌以和,摇头晃脑的说:“壮哉,齐侯!” 
  齐侯跳到女儿面前,使劲敲着她的额头,嗔道: 
  “这妮子,竟敢奚落为父。你倒有何高见?若说不出个所以然,看为父如何罚你!” 
  “齐国是大。”姽婳额头低垂,目光落在地图上,看不出喜怒:“大到一场筵席,太子三五个,世子三五对,宗子三五什,至少齐比他们的邦邑大。可我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说着,在晋、楚、周三处点了点:“论疆土,楚倍于晋,晋又广于齐,此三国居天下四之有三,这是诸侯。却看周,蜗居晋、郑、卫间难以伸展,这哪是天子之国?再说我齐,又有国中之国不下十处。更有甚者,鲁与我相伐多时,宿怨颇深,疆界倏忽不定,所谓两强不相立,难说有一天,姜齐也如姬周般蜷缩一隅,窘迫度日。” 
  一字一句落入耳中,敲在心底,齐侯凝视姽婳,心中震骇不可言语,万万没想到一句“齐大”竟引出这番胸襟天地。 
  此子不俗! 
  齐侯心中惊喜,面上却不露痕迹,只当是解她心结。与女儿对话天下,极是新鲜,于是接过话茬,言辞滔滔: 
  “楚国虽大,然其邦塞僻远,山林深,良地鲜。地广袤,民亦散,又多与蛮荒为邻,并不染指中原之事,其边界不与我通,便也罢了。如今诸侯之中,惟晋最是强劲,其与周室同宗,渊源深厚,北接胡壤,南探中原,若得明君必成大器。我族疲乱时,晋国也不消停,晋昭公后,其叔曲沃公与翼(晋国都邑)同宗相伐,争嫡夺统,一乱就是四十年,至今未平。” 
  “依君父之见,曲沃与翼,高下如何?” 
  “只要能得周天子认可,当是曲沃。那可是姬姓最为强悍的一宗,与正统分庭抗礼数十年,愈战愈强,不可小窥。我看能与之匹敌者,惟郑也。” 
  “可周天子支持翼宗,多次干预,才不使曲沃得逞。” 
  “那是旧话。于周天子而言,曲沃与翼并无不同,碍于正名才鼎力援翼。但盘桓数十年,再是好脾气也倦烦了。倘若曲沃称臣朝拜,只需献宝与天子,便可得晋宗之地。” 
  姽婳煞有介事的点着头,若有所思道: 
  “晋之乱,乱在宗族。反观我齐,亦有不少同姓封邑,比如紧挨临淄的纪国,商朝旧国,若生得个曲沃公那般彪悍的带头,亦是大害。君父当吸取教训才是。” 
  齐侯不以为然: 
  “那是晋公治国无方,才有此乱,倘若正统有道,小小封邑,并不足为患。” 
  “君父当真这么以为?”姽婳睨着齐侯,洞洞然道:“先有周室衰微,再有晋宗伐乱,本朝三百余年,又有多少诸侯生生灭灭。君父看这一遛‘比邻’,当真睡的踏实?” 
  夜风这么一吹,凉气攀爬上背。齐侯耸耸肩膀,呵呵笑道:“和为贵,和为贵。”说着,拿来皮衾披在姽婳肩上。 
  姽婳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齐侯打断:“潜龙在渊,韬光养晦。我儿可明白?” 
  姽婳抬头,正对上父亲的慈眉善目,他正低头看着自己,浓浓笑意里藏着锋芒。 
  扶桑子依旧颔首肃立,不敢有丝毫懒怠。挑灯聊夜话,阴阳辨分明。看这对父女你来我往,慷慨陈词,丝毫不比日间的豪宴逊色。齐侯也许不是雄主,但一定是明君。可那八个字,姽婳明不明白似乎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明不明白。 
  “所以,婳儿不可如今次这般嚣张。”齐侯又把话锋牵回原处。 
  姽婳撇了撇唇:“君父分明看得起劲,不是么?”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若横加干涉,事情就不再是你小辈们的义气用事。闹大了,不好收拾。”齐侯话语温吞,却是十分在理:“郑国是后起之秀,更有个‘彪悍的带头’,不可与之交恶。你方才说周室衰微,却不知即便衰微,天子依然是天子,即便晋国也不曾大张旗鼓的反他。偏那郑伯,将天子军队打得支离破碎,威严扫地。” 
  “所以郑国,是君父首盟之选,对其太子也志在必得?”姽婳闷闷不乐。 
  齐侯却摇头:“不全是。实为此子甚得吾心,唉,常恨生子当如此!所以,更不许你将他得罪喽。”越说越觉其然:“你明日去递个帖子,与他赔个不是!” 
  “啊?明明是他退婚在先,当众将我姐妹羞辱,君父这偏袒的好没道理!究竟谁才是你生的!”姽婳连声叫苦,绝不屈服:“再者,他自认齐大,分明是给我一个嚣张的理由。我若不嚣他一张,倒冤枉他拍我齐国之马了。” 
  齐侯端不住的笑了起来,叹道: 
  “曼伯确属俊爽名流,文治武功皆是材器。今日那阵仗,若换做别个,指不定又是兴师伐罪的话柄,而他却聊做玩笑,真真大度。可惜我女儿,没这福气。” 
  姽婳一阵唏嘘: 
  “大度?想他与槿的婚事,约成一年,事到如今才拒婚,分明是羞辱我‘大齐’!” 
  齐侯忽而面色窘然,吞吐起来: 
  “这个……错不在他。” 
  呃?姽婳不明所以的看着齐侯,目光灼然,看得人如麦芒在背。齐侯嗫嚅了半晌,心思一转,揶揄起女儿来: 
  “看你这般在意,莫不是伤心了?” 
  姽婳一怔,没想到父亲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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