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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花若 叛卿-第7章

小说: 花若 叛卿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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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放心。”

  “我知道你会保护小雅,沐兄的安全你也一定要挂心。”

  宁紫涧哼了一声,“那家伙不是狐仙吗?还用我来保护。”

  “四弟。”江浩月按住他的肩膀,沉声说:“我说过要保护她,你只当是为了我。这次沐飞卿若是有闪失,我就是背信弃义,也没有面目独活了。”

  宁紫涧惊讶地看着三哥,他此时再不是平日里的云淡风轻,双目沉若深潭,极认真地看着他在等他的承诺。他只得点点头,江浩月一笑,“要辛苦你了四弟,等我回来再来谢你。”

   

  居然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她,宁紫涧愤愤地瞪着多日不出房门的沐飞卿,这家伙有什么地方好?三哥要那样护着她。

  她好像没有发现有人在瞪着她,看着天空的一道红烟若有所思,然后慢慢向大门走去。跟着她快到府门口时,宁紫涧终于忍不住叫住她:“狐狸要出洞了。”

  沐飞卿见是他,回头看看衙门口的匾额,“对呀,凤阳洞。”

  “你出去遇到什么危险,我可不管。”

  沐飞卿也不答话,径直向外走去。宁紫涧瞪着她,是你自己要去送死的,这可不能怪我。他转身回府,一会又带了几个人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自己对自己说,我是去看她耍什么花样,才不是去保护她。

   

  凤阳城外的小山坡上,立着冰雪一般的少年,周围的空气无端地森冷了下来。

  沐飞卿施施然走过去,“流云,果然是你在找我。”

  那少年目光如剑,“我来杀你,你不该出来。”

  “喔,我只是来听听你想对我说什么?”沐飞卿淡淡地说。明眸似水转过他的脸,落到他的剑鞘上,“怎么会是你?我还以为你其实并不想杀我呢。”

  “我是不想动手的,当年襄城的事,换成我,我也说不定会像你这么做。只是首领近些年来为你荒废的时间实在太多了,拖下去他只会离我们的初衷越来越远。”

  “这么说你今天来找我的事他并不知情,怎么可能,他未到凤阳?”沐飞卿猛然一顿,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他不会——”

  流云接口:“是。”

  沐飞卿厉声问道:“对赈灾的粮食动手,你们连这城里的百姓也不顾了吗?”

  流云表情更冷,“首领是因为谁变成这个样子的?他说要先对付你身边的人,到最后才是你。他要让你尝尝失去重要的人的痛苦。”

  “江浩月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这是乱杀无辜。”

  “所以,今天我来和你做个了结。我答应你,你死之后,我会劝首领放过他们的。”流云抽剑,直刺过来。忽然一只飞镖震开他的剑,宁紫涧敏捷地飞身上前和他缠斗起来。

  “流云你今天杀不了我的,走吧。”沐飞卿突然叫道。流云停下来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向后撤去。

  宁紫涧也没有追,上前用力抓住沐飞卿的手臂大吼:“你要害死我三哥了!”是他说过要留下她们的,可谁知道这代价大到他们根本付不起。

  沐飞卿低垂着头,那一刻几乎像个没有生命的娃娃。良久抬起头,推开宁紫涧,脸上的神情是他从未曾见过的。“只有如此了,”她沉声说,“给我五人,我要出城。”

   

  从嘉兴取到粮食后的一路上十分辛苦,不时有盗匪来犯。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觉,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好在这些盗匪人数虽然众多,但多数武功不高,终究没有人得手。

  锦云山腰树林茂密,山路笼罩在树阴下显得有些阴暗。这是最后一段山路了,江浩月从马上抬头望着从树枝的缝隙中透出的阳光,然后回头看了看正和粮车旁的侍卫开玩笑的李国,也笑了起来。再有两日路程就可以回凤阳了,府里的人都还好吗?

  “三弟,你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李国大声招呼道。

  “我不累,走过这段路就是大道了。”

  “是啊,要回去了,真好。”李国笑着说,“我们一路上都快成平匪队了。”

  前方忽然有马蹄声响,听起来至少有四五十人,而且行径起来马蹄声丝毫不乱。江浩月和李国对视了一眼,警戒示意下面人拿起兵器防御。这明显是队训练有素的人马,为何会在这荒山野岭出现?若是敌人,后果不堪设想。

   

  这队人马走得很快,转眼之间已出现在视野之内。为首一人白衣翩翩,其他人穿的是士兵的盔甲。江浩月略放心了些,举目眺望,虽看不清那白衣人的面容,却有几分熟悉之感。他催动坐骑迎了上去,那白衣人也加快了速度向他这边靠近。

  “还好赶上了。”那笼在碎金似的阳光中的,竟是沐飞卿略显苍白的脸。她声音中透着疲惫,乌云似的发丝也有些散乱,看起来像是赶过很长时间的路。

  “你——怎么来了?”江浩月恍若梦中。

  沐飞卿行到近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从押粮队中传出两声惨叫。回首望去,押粮的队伍后出现了一支鬼魅般的人马,杀死了押粮车队最后面的两个人。

  这些人有一百人左右,个个身着黑衣皂巾,手执利刃,威猛健壮。最为可怕的是,他们这么多人是何时到身后的,竟无人得知。

  江浩月敛容下令:“拉开距离,后队换为前队。”

  沐飞卿一挥手,身后的队伍流水似的站到了最前面。然后将马行至江浩月身侧,冷冷地说:“天虎军原本就擅长偷袭游击,这也算不得什么。”

  有人长笑了一声,从那队黑衣人中策马站了出来。这人身材高大伟岸,有着一张岩石雕成的脸,虽不算俊美,却也极富魅力。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队伍的前方,迫人的气势却让人无法忽略。他慢慢地抬起头,眼睛中像燃烧着两簇火焰,低沉而轻柔地说:“天虎军的事情,你还记得很清楚嘛。”不用仔细分辨也能听出这轻柔语气中,藏着太多汹涌的情绪。

  沐飞卿不答他,拔转马头走向队伍后面,对江浩月说:“你来指挥吧。”

  江浩月和东方敌几乎在同时下了进攻的命令,霎时间,近两百人战作一团。东方敌立在原处隔着这激烈的战场遥望着沐飞卿,沐飞卿没有回避,淡淡地望向他。这两年他曾经无数次地想象过,和她面对的情形,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没有了两年前的冷然,亦不惊慌失措,只是那么平静地站着。仿佛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如此陌生,果然如她说的“死与不死都与她无关了”。忽然之间,他觉得无法再忍耐下去了,大吼一声向她这边杀来。

  江浩月虽在战场,却一直在注意着东方敌,见他杀了过来,忙向沐飞卿身边赶去,然而已然是晚了。东方敌一路拼杀,快如疾风,杀死她身旁两名保护她的士兵,眼看就要向她而来。沐飞卿不会武功,周围人又鞭长莫及,只得向山上跑去。

  东方敌杀气腾腾紧随其后,两人马术俱精,片刻之间就到了山顶。沐飞卿退无可退,立在崖边。

  东方敌冷笑了一声,“你的马术果然是好,你刚到天虎军还连上马也不会呢,不枉我教你一场。”

  山风凛冽,飞扬的散发遮住了她的表情。东方敌看她已如囊中之物,就算是江浩月此时赶来,也来不及相救了。

  沐飞卿也知道再无逃脱的可能了,也知道他这几年里,一定想好了不少折磨她的方法,落到东方敌手中,绝对是自己无法忍受的事情。她抬起头来忽然对他一笑,这一笑真如在山崖上开放了一朵白莲,看得东方敌在此时也不禁失神。然后她一夹马腹,箭一般地向悬崖冲去。

  东方敌不知是想去抓住她,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也随她冲下崖去。

  江浩月赶到时正好看到这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他飞快地跳下马,向崖边冲去。身后的一名士兵紧紧地拉住了他,“大人,前面危险。”

  江浩月根本没听见他的话,用力挣扎着。沐飞卿怎么可以这么做,为什么不等他过来?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回头看见有个士兵正抓住他,在他耳边大声讲着什么,可是他却一点也听不到。那士兵见他如此,把他按在地上大声吼着:“大人,你要干什么?”

  江浩月武功虽强过他几倍,但此时已神志昏乱,轻易地被他制住,这时才勉强听到他的话,“我要下去救她。”

  “大人,崖太深了,人怕是已经不在了。”

  江浩月用力把他推开,“胡说,她怎么会死。我要问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大人是疯了吗?那士兵只得说道:“崖太深,要救人需找绳索。”

  这崖的确是太深了,下面云雾缭绕,看不到底。江浩月慢慢回过神来,脸上热热的,用手一摸,竟然满脸是泪。回头才发现身后站了一个人,正是两年前遇到的贺炎。

  贺炎望着他,表情复杂,“江浩月,我们先罢兵找人如何?”

   

  东方敌在半空中踢开坐骑,使力下沉抓住她的衣袖,然后伸手抽出匕首插上崖上石缝。可是那只是一瞬间,衣袖撕裂了。转眼之间,沐飞卿连人带马坠入崖底的一个深潭。东方敌探下手去,只能看到飞溅的水花。

  她怎么敢如此?背叛了他,甚至没有跟他说一句话,就又想逃开他。绝对不能饶过她!他抽出匕首,向下坠去。可心情浮动,动作也失了精确,离崖底还差近二十丈时,一手插空,滚落山崖。

   

  “三弟,天已经黑了,你休息一下吧。”李国拉住手拿火把的江浩月。

  “我不累。”江浩月挣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李国看着他憔悴的脸,又伤心又生气,“你不休息,不吃饭,是不是想累死在这里?

  “二哥你不知道,她现在一定也没有吃饭,说不定还受了伤,我要快些找到她。”

  “可是你不能不管你的身体呀,你要是倒了谁来找她?”

  “我——”

  “三弟,你是什么人?”

  江浩月茫然地看着他。

  “你是凤阳县里的父母官,你现在做什么,你要把粮车放在这荒山野岭吗?这粮食对凤阳县的百姓多重要你忘记了吗?你一向是最冷静的,相信二哥,去好好休息,明天先起程回去。二哥留下来帮你找,我们一定把人找到。”

  江浩月看着二哥痛心的神情,低下头,“二哥,对不起,我不能走。请你明天代我护送粮车回去,我要留下来。”

  李国看着他疲惫的脸上露出的却是坚决的表情,知道无法劝动他了,于是说:“好,二哥代你去送。那你现在先听二哥的话去休息,我和士兵们分批去找好不好?”

  江浩月叹了口气,颓然坐了下来。

   

  沐飞卿悠悠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体一半在潭中一半在岸上,一时间有些恍惚。我怎么到了这里?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支撑起疼痛的身体爬到岸上,仰面躺了下来。已是薄暮时分,崖底显得很阴暗,天气中盘悬着回巢的归鸟,她望着灰色的天空慢慢地回想起当时的情形。

  没想到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还死不了。她苦笑了一下,检查起自己身上的伤。左脚很痛,右边手臂可能是折断了,再就是一些皮外伤了,伤得不重,休息一下就应该可以站起来了。真要多谢东方敌中途的一拉和身下的那匹马。若不是东方敌给了她缓冲的时间,那马儿又为她承担了入水时的冲力,她怎么可能这么幸运?

  只是这样的时候在这荒山野岭一样是危险的,加上她一身的湿衣,不被野兽咬死,说不定也会被冻死。一定要生一堆火,打火石还在身上,聚起枯叶树枝正准备点火时,突然发现一块巨石旁躺着一个人。是东方敌?他怎么也掉下来了?浑身是血像是伤得很重。沐飞卿看了一会,也不去动他,面无表情地坐在他对面生起火来。

  沐飞卿的衣服快烤干时东方敌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形,怔了半晌忽然边咳边笑起来,“原来如此,看来老天都是帮你的!你怎么不乘机杀了我?你怕我做个糊涂鬼?”

  东方敌身上的大小创口本来已经快止住流血了,他这一笑,血又流了出来。特别是腹部的伤口,一下就染红了身下的落叶。

  沐飞卿拾起地上的匕首看着他,单手从自己长衫的下摆割取了一块,向他走来。

  “你干什么?你以为——”

  沐飞卿不等他说完,伸手用力按在他的伤口上,东方敌痛得眼冒金星,一阵昏眩说不出话来。沐飞卿低头裹好他腹部的伤口,然后俯下身子用左手和牙齿来绑接口。她的长发和呼吸拂在他的胸前,侧脸秀丽如百合。

  东方敌抑不住颤栗起来。早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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