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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追求最终的欲望初夜-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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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做挡箭牌。
  心蝶看见李成释然的笑容,六个月在新居和旧居间奔忙,他晒得黝黑人瘦了一圈还胡子拉渣,而现在这胡子他已经习惯不刮干净似的。心蝶暗暗叹息男人的现实,因为家里正好缺现金,正好需要一台新洗衣机,李成的笑容表示他不仅接受了礼物还接受得心安理得,他好像并不在意是谁的馈赠。
  心蝶的心境突然发生变化,她放下筷子去到阳台,那里放着从旧屋搬来的半自动洗衣机,明天全自动洗衣机就要替换它了,心蝶并没有喜悦的感觉,诺大的独立楼房,只有这快室内阳台可以安放洗衣机,但安放机器的地方没有装插座,李成的设计图纸上疏忽的都是心蝶认为不可或缺的重要细节。
  想到明天搬来的新机器也将像这台旧机器一样身背后拖着长长的电线连着接线板,重新安装插座需把已贴上瓷砖贴面的阳台墙壁敲开来,这意味着把工程队叫进家再开工,可他们才刚搬完家,已经筋疲力尽没有力气修补这些疏忽了。面对阳台里堆得乱七八糟的杂物,那些装修时用过的工具,螺丝刀榔头钳子钉子,以及用剩的涂料油漆三夹板等,做主妇的要用洗衣机,简直没地方立足,心蝶的火简直不打一处来,这让她联想到,整个装修过程中,李成根本就把她的愿望置若罔闻,她曾希望把卧室放在顶楼,在斜顶天花板上开个天窗,每天早晨,将有一抹朝阳落在床上她的身上。李成用一句“天窗开得不好要漏雨”就把这个愿望打发了,更将她要把浴缸移到卧室里这个创意看成异想天开。
  这一刻所有对丈夫的不满一涌而上,她发脾气地将阳台里的杂物朝院子里扔,听到动静,李成奔到院子把扔出去的东西又拾回来,心蝶不让他拾,于是两人推来搡去,在以前,这样的时候,李成会让一把,但这一次,李成却不肯让,他也是满肚子的愤懑和牢骚,在经过六个月折磨人的装修以后。
  当心蝶扯住他手臂欲阻止他拾地上的东西时,李成把她用力推开,心蝶没有防备朝后踉跄几步,一屁股重重跌坐在地上,她立刻痛得叫起来,李成一惊,过去拉她,却被心蝶狠狠推开,失去理智的女人竟拾起地上钳子之类的工具朝李成扔,李成闪身避开,这扔出去的东西便砸在阳台的玻璃门上,刺耳声中崭新的钢花玻璃立刻飞溅上几条划痕,犹如火上浇油,两人之间的战事急速升级。
  “这日子没法过了!”李成声音不高却有分量,就像是一句宣言,他转身冲进房间。
  “早就不想过了,你……我再不要看到你,”心蝶冲进房,对着正打开橱门抓衣服的李成喊道。“有种就不要回来了!”
  李成没回答,或者说,他的回答是,三把两把将替换衣服之类塞进他的双肩包,狠狠拉上拉链,拎起包便朝门外冲去。
  才几分钟,家里又归于平静,客厅里的长餐桌一片狼藉,汤汤水水洒得满桌满地,这是儿子的杰作,此刻他正坐在长餐桌下,就像坐在山洞里,抬头观望着一滴一滴从桌上往下滴的汤水,见母亲虎着脸,便飞快地爬出来,一边欢快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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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夜》1(3)
“你们又吵架了?” 每每父母争执儿子本就会非常兴奋,好像那是一出跟他无关的闹剧,而大冬天的,这个喜欢看热闹的六岁男孩却是厚绒裤衫一身湿漉漉的汤水还沾上菜叶。
  这时候门铃响了,煤气公司工人上门检查煤气管道,燃气将在春节前夕进小区,接通前先要检查所有的管道接口,心蝶便在小男孩的哭声里把工人带进厨房,她刚回进客厅准备打理儿子,工人便出来了,他告诉心蝶,她家的煤气管道是不通畅的,其原因是,装修时安装进墙壁的管子接口有问题,她或者选择让工人把墙壁敲开找阻塞的管道,或者在墙壁外另装暴露的管子。
  心蝶的头立刻涨开来,晕眩中已经看到家里再次成为施工现场。
  现实的场景是,光滑的地板上一串灰白色的脚印,那是刚刚离开的煤气工人留下的,以及几样零星衣物――李成愤而离去时遗下――延伸到门廊外,与天井的散落满地的装修工具连接,客厅里引入注目的长餐台亮晶晶的流得到处都是的汤水在朝下滴落,在地板形成一面发出亮光的小镜子,身上挂了湿漉漉菜叶子的男孩又在汤水上又滑了一跤,开始第二轮的哭闹。
  对着这一切心蝶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喊。
  
《初夜》2(1)
春节,从澳洲回国探亲的妹妹和她儿子住到心蝶的新房子,看到心蝶毛里毛糙的头发,松松垮垮的旧运动装,尤其是她萎靡的精神状态,这比在节日的新房子看不到李成身影更让蝶妹吃惊,
  “吵架又怎么样呢?哪对夫妻不吵架?也不至于把自己搞成这样。”她啧啧有声,似乎心蝶自我疏忽的形象比李成的离家出走更让妹妹不安。
  “不是吵架,是守活寡的生活把我搞成这样。”心蝶恨恨道。
  蝶妹扑哧笑了,“亏你想得出来,守活寡,呵呵,不过……”蝶妹想想还是好笑,“一点没错,结婚嘛,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走向守…活…寡嘛……”蝶妹笑得喘不过气来,把心蝶也逗笑了,那种久违的蝶来蝶妹之间才有的互相逗趣的气氛,立刻,所有的郁闷便在这种气氛里烟消云散。
  “你觉得嫁给不是艺术家的,也是这种下场?”心蝶认真地问妹妹,在心智上她们正相反,当妹妹的更像姐姐,早年这个叫蝶来的女孩便是出了名的有勇无谋,年长后妹妹心智的优势更凸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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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区别呢?半斤对八两,”妹妹又想笑,“当然嫁给艺术家,走向你说的那种下场更快些……”蝶妹笑了又笑,蝶来姐姐到底非同寻常,不时会有惊世骇俗的言论或举止。
  “所以你就屏着不结婚?”蝶妹离婚后就宣布不再结婚,虽然在澳洲有个同居多年的男友。
  “是的,这张纸绝对不能拿,女人都看重契约,我也是,但我选择不去拿,不轻易拿这张纸,男女之间的安全感也是毒药,一安全就没有热情,就走向那个…守活寡,对不对?”蝶妹又想笑。
  “哼,太对了,怎么不早说呢?”心蝶没好气的,完全是当年蝶来的嘴脸。
  “不过,这也不是你自暴自弃的理由!”妹妹笑皱着眉头。
  “我有吗?”姐姐惊问。
  “照照镜子。”蝶妹把心蝶推到穿衣镜前,“还有腔调吗?什么头发,什么衣服,跟黄脸婆有什么区别呢?”
  “特殊时期嘛,刚搬了家还吵架……”心蝶看了镜子一眼立刻转身背对它。
  “但愿不要变成你的常态,”蝶妹摇头叹息,“你以前这么臭爱美的,喜欢出风头,光芒四射地活着,我现在想起来还为你可惜,你骨子里是个做明星的料,却生不逢时……”
  没错,现在的叶心蝶为他人做嫁衣裳,她最近的职业是为明星打造影视剧本,但这已远远好过之前在国家剧团写命名的剧本。再往前追溯,她曾是妹妹的偶像,那是在成长的荒芜岁月,
  “你要是松懈我就更泄气了,我们已到了假如泄气真的就不可救药的年龄。”!
  现在的妹妹是那种即使冬天也坚持穿裙子的女人,健身节食从不敢怠慢,勉力保持着生育前的窈窕,也许与她同居着的年轻七岁的男友是她刻苦自律的动力。
  第二天,姐妹俩便去商场买来多功能健身器、时髦的运动装和一台放在卫生间的轻便计重器,蝶妹还把姐姐拉到虹桥的发廊,那里有去海外受过培训的美发师,心蝶烫了直板锔了油,经过修剪,一头半长发重新飘逸,她的凤眼蛋型脸很适合这类发型,穿上瘦身牛仔裤和套头毛衣,就像个清秀的女学生,假如再清瘦一些。
  “想回单身,重新恋爱,我总算明白我缺了什么,就是恋爱。”她对着穿衣镜里自己嘀咕,然后问站在自己身后的妹妹道,“可是,找谁去恋爱呢?”
  “你要恋爱?回到单身,有的你忙!”
  “谁?谁?我找谁去?”她问得放肆。
  “嘘……”妹妹把食指放在唇边,似乎在提醒她的为人妻身份。
  比起健身器,妹妹随身带着的那根用来跳绳保持身材的斑马花纹的绳子对心蝶更具有吸引力,她多么想回到清瘦时代。就像蝶妹传授的,绳子的好处是携带方便,可以被用来在各种零碎时间健身,用上海老话说,“挤出滴滴答答辰光”,为这句老话她们俩又笑了半天。
  
《初夜》2(2)
乘着气氛轻松,蝶妹便问起吵架原因,心蝶好像刚刚想起来似的把蝶妹带到阳台的新洗衣机旁,
  “起因是我收到一份不肯留姓名的礼物。”她看着妹妹的表情。
  “不会这么夸张吧!”妹妹惊喜地喊起来,心蝶立刻明白的她的猜测没错,不是妹妹所为,蝶妹仔细打量洗衣机,就好像这是台新发明的什么电器,连连叹息,“我说蝶来……”她居然又叫起姐姐的绰号,“你就是命好,这就像上帝送的礼物,你不是正想要一台全自动洗衣机吗?”
  “但这个朋友怎么知道我的需要?除了你,我好像并不记得告诉什么人,我一时缺少现金添置新电器新家具之类的话……”
  蝶妹一愣,接着脸上便有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用急,匿名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和悬念,这个人应该会出现的。”
  “是吗?我相信你的预感。”粗心的心蝶竟没有听出妹妹的弦外之音。
  “不会吧,李成会为了这件礼物和你吵?他有这么小心眼?”蝶妹突然转到李成离家的话题。
  “他倒是很实际,哼,接受得心安理得,也不好奇谁送的,在人情上完全冷漠,这是让我当时心情变坏的原因,但吵架是为了放这台机器……”心蝶如此这般讲述一遍吵架经过。
  蝶妹洋派地耸耸肩,“听起来你们两个人都反应过度,没听人家说吗,一个是装修,一个是学车,这两个过程都足以拆散一对夫妻,你们是得了装修后遗症,你也不能太认真,气消了,他就回来了。”
  “回来?有那么容易吗?”心蝶问道,气势汹汹的,好像蝶妹是李成派来游说的,“他想回来就能回来?”


  “不要任性阿姐,除非你想拆了这个家。”
  “我是想,”阻止妹妹道,“这件事我想了一星期,不是一时冲动,不想守活寡了总可以吧?”
  “有人了?”
  “就是没有,否则早就分了!”
  “你的意思是,到了现在,没有人也要分?”
  “没有也分!”
  “可是你们刚刚买了大房子!”蝶妹好像刚刚注意到这套曾让心蝶充满憧憬的大房子。
  “他不在乎,他买这房是安顿后院,男人什么都要,他在外边冲来杀去很爽是不是,但后院不能没有,他们是要预先备好退路的。”
  蝶妹摇摇头,并非姐姐分析错,而是她这人过去从来不会这么冷静,这让妹妹有些难受,
  “接下来你看吧,他住在北京更心安理得,你发现吗,这个家几乎没有他的东西,哼,有意思,他退去上海的画室,把书和画都运去北京而不是这里,他说过,我和儿子安定后,他可以做自己的事,我也是这么想,他忙他的事业,我管我的家,对于我,保姆比他重要,春节保姆回家乡,比他离家更让我心慌!”
  蝶妹点点头,保姆比丈夫重要的说法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她也不是没有注意到,李成的书和画几乎看不见。
  “说不定它就是个预兆!”妹妹意味深长地摸摸洗衣机。
  “什么预兆?”
  “新生活的预兆!”蝶妹双手抱在胸前,表情几分复杂,“蝶来,我说过你就是命好,你会心想事成,有时候就是妒忌你。”
  心蝶笑了,没有哪个妹妹会在这种时候说出“妒忌”之类的话,她觉得自己的妹妹才是另类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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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夜》3(1)
早晨,心蝶和蝶妹在院子里跳绳,她们过去的娘家住底楼,有个小天井,她们经常在天井跳绳,这独立楼房的院子当然比天井宽敞了几倍,然而跳跃时,天空的晃动、心跳的频率,“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却跟当年一模一样。
  再看蝶妹,一到运动场地从四肢升腾起的优越感,只有在运动时妹妹才会有比姐姐更胜一筹的好感觉,蝶妹曾经一团糟的个人生活令她患上过轻度忧郁症。
  这天是大年初二,近中午心蝶收到海参电话时,她和妹妹正互相数数字比赛跳绳,跳到只穿一件体恤还大汗淋漓,蝶妹十岁儿子带着心蝶六岁儿子在书房玩电脑游戏。
  电话铃响谁都不肯接,直到进入录音档听到对方呼唤着自己的绰号,是个似熟非熟的男声,
  “你好,蝶来!”
  她一惊,蝶来这个绰号,已经很久没有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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