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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鸾我的前半生我的后半生-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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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格早已及笄,顺治爷的时候这么大的公主早就出嫁了呢。喜格格的婚事当然得由皇上做主,不过纳兰揆方这个人选晋敏在皇太后和安太妃嘴里听到过多次。我想茉儿姑姑是和公主最亲近的教养女官,想来定是知道喜格格的心事,能拿得定主意的……”
  她娓娓道来,还未来得及说完……
  “哼!谁也替我拿不了主意!”
  一声带着鼻哼的清脆之声从门口传来,我家猪……来了。
  唉唉,我翻着白眼跟着晋敏向伟大的公主殿下问安行礼,这个就是礼仪之邦的规矩……两个母亲,一个名义上的母亲、一个亲生母亲却要向自己的女儿行礼。
  “老祖宗送我的及笄礼物就是我可以自己选夫婿,想什么时候出嫁就什么时候出嫁。皇阿玛也准了的,‘额娘’你着什么急!”
  她面容一板正经八百慢腾腾地说着,这不怒也威的气势还真有她阿玛在朝廷上威慑群臣的架势……呵呵,这个就叫作气质,天家公主的气质。
  本在我面前侃侃而谈的晋敏,见到她的“女儿”却变得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还真奇了,这世上果真一物降一物,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太子前几天还问我来着,好久没见小耗子啦,想他得紧呢!‘额娘’,你什么时候带他进宫?”
  这句话就象是拧到了晋敏的命门,她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想着什么呐呐不言。
  虽然不知道“小耗子”是何方神圣,但是看她这窘迫的样子定是和她关系不浅。估计晋敏以前和喜儿较量过多次,而这个“小耗子”看来即是她们“母女”较量的关键人物了。
  “天色不早,晋敏先告退了。”
  她对我们拂了拂身子头也不回的离去,头上珠翠轻颤叮咚作响,走得如风一样急。见她对喜儿就象老鼠见到猫,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倒令我好笑。
  “喜儿乖猪,那小耗子是谁?”好奇地母亲顿时问道。
  “小耗子就是老鼠,嘿嘿!”小狐狸还在那装疯卖傻。
  “喜猪!”古人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面对着这个既是女子也是小人的家伙,再温柔的母亲忍耐也是有限的,我严肃地瞪着她,就象对待一个阶级敌人,如秋风扫落叶那样无情与决绝。
  “笨妈妈啊,女人最看重的是什么人啊?”
  “相公啊,难道小耗子是你皇叔常宁?”
  “天……妈妈你心里只有皇阿玛!难道没有我这个乖猪宝宝么?”
  “……”
  这个小耗子定是晋敏的儿子了,遇到这样一个姐姐……
  “恭亲王福晋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常常去老祖宗那、皇太后、太妃那告我状,还说什么我这个女儿是金枝公主她管教不了,哼!告状一次我就和太子合起来整小耗子十次,谁叫他是胤礽的伴读呢。她总得心疼儿子吧。”
  看她悻悻落寞的模样,并没有恶作剧欺负人的幸灾乐祸,我可怜的没有妈妈保护的女儿不过是以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罢了。
  “乖猪宝宝,以后妈妈会照顾你保护你,就算你一辈子都不出嫁,做公主也没有关系。”把喜儿香香的、软软的身子拥进怀里。
  “不要!”
  啊……不要我照顾?还是不出嫁?我看着面前这张小脸,泛着光,仰着头,高贵而坚毅。
  “我现在朝习文,暮习武,弟弟们都打不过我。喜儿越长越大,妈妈却越来越小,该我照顾保护妈妈了。”她眼灿若晨星,粉嫩的小嘴微抿,似坚定、似倔强。
  蓦地发现我的宝贝猪真的长大了……
  4。07

  戏言

  世间的孩子多么纯真无邪。
  然而有时候孩子无邪的话语最是刺痛人心。尤其是让你心痛的这个孩子还是你的儿子。
  康熙二十七年的春节是最不喜庆的节日,内务府还是一片繁忙,比以前哪个年都忙,忙着安排各王室宗亲、六部臣工和在京散秩官员进宫祭奠和哭灵。在慈宁宫庐次的皇帝白天服丧,下午有点间隙,那要求觐见的牌子也排得满满的,晚上更是加班批折到深夜。
  作为总管级的女官我也忙,忙着安排各皇亲宗室、诰命夫人在乾清门和慈宁宫两处设置的灵堂哭灵。
  不过……就象皇帝有皇帝的事,太监也有太监的活儿,这小孩也有小孩烦恼。
  “姐,看来你就出宫的日子不远了。”
  “这话怎讲?”
  慈宁宫午后的花园,两个气质相似的孩子正在摘寒冬里新绽的几枝春梅,一连下了两天的雪,纯白素洁的雪花此刻在花园上空轻飘飘地飞舞,远远看来如诗亦如画。
  “早上去给皇太后请安刚刚好安太妃也在那,开口就是姐姐的婚事。太妃推荐的是大学士明珠家的三公子,而皇祖母好象比较中意她家乡科儿沁蒙古草原的台吉,一个叫班第的,姐你听过这个名字么?”
  现在的皇太后是顺治帝第二个皇后,和以前的静妃都和孝庄老祖宗来自一个蒙古家族——科儿沁博尔济吉特氏。对于康熙朝第一个适婚年龄还备受皇帝宠爱的公主选驸马,自然是想着自己亲族后裔。
  “听过!还见过那!”她霍地一掌击向面前的那株弯弯曲曲造型奇特的梅树,引得树枝乱颤,簌簌抖落一地香雪,她弟弟和自己也撒上一层薄雪,远远看来象是长着白毛的小野人。
  “啊,你都见过啊,看来准备便宜那蒙古什么班第了,嘿嘿……女大不中留罗……哎哟!”
  胤礽那半变声的粗砺嗓音传来……刚他们扭到树后去了没看得仔细,定是被他姐姐拧到吃疼,听他叫唤我的心也开始拧起结来,喜儿是一直在宫里当阿哥养的,连和她同年的大阿哥都打不过她,别说是小她好几岁的胤礽了。
  抱着他们两个的披风就准备踏出这掩身的太湖石阴影……
  “我才不要嫁什么班弟,什么三公子!老祖宗说过我可以嫁给任何自己想嫁的人,就算是皇阿玛也不能随便给我指婚。告诉你,胤礽,我已经想好了嫁谁了,你过来!”
  小丫头象是后面生得有眼睛知道有人偷听,四周看看,叫她弟弟俯耳过去……我好奇的心如火燎,身子都快贴到石头上了,竖着耳朵凝神偷听。
  “啊!啊啊!!!”喜儿的密语我丁点儿也没听到,只听到胤礽象是被针扎了屁股一样大呼小叫,围绕着那梅树疯跑了几圈……看来喜儿的话惊吓到了他。
  喜儿瞅见弟弟这夸张的举动十分鄙夷:“瞧你这点心气儿,哪有皇阿玛的气势!天子应该有宠辱不惊,临威不惧,遇惊不乱的本事。今天我把我的决定告诉阿玛的时候阿玛眼皮都没抬一下,瞧你……啧啧,你还是太子爷呢,未来的皇帝陛下!”
  “皇阿玛定是睡着了,当然眼皮都没抬。”
  “皇阿玛今日可没午睡,一直在看折子,把折子看完才瞅我一眼说了一句话‘你自己决定的以后可不要后悔’。”
  “姐,你会后悔么?我不想你嫁这么远,你留在宫里好不好,阿玛会照顾你,就算阿玛百年后等礽儿做了皇上我也会照顾你,保护你。”胤礽气喘吁吁的一口气说完抱着她姐姐,粗涩的变音嗓子发急。
  “傻子!那天熊夫子讲课时说到史上的“红颜”,还记得大阿哥当时就接了句“红颜多祸水”,笑着指着我,说这不就是例子,学文不能做翰林,学武又不能做将军,说我是坐在阿哥中里面混日子的最没用的“祸水”,你还记得么。”
  “记得,哼,你在意他什么!等我以后收拾他。”
  “呵……我才不在乎他呢,只是想证明女人不都是没用的。皇阿玛的江山来得不易,我知道他有多辛苦。唉,我希望我能为他做点什么,为以后的你做点什么,为祖宗社稷做点什么,我希望在我有生以年能看到一个最最繁荣的盛世大清……而你……一定不能辱没了它。也许没人在乎我怎么想的,可……我这真是我的愿望,已经考虑很久的愿望。”
  “不……姐,不要,礽儿不舍得你,呜呜……礽儿一出生就没了母后,这宫里老祖宗去了,就你是对我真心的好。他们说看我们两个感情好,长得也象,还怀疑你是我母后所出,而不是从皇叔家抱来的,不然为啥皇阿玛最宠我们两个。”
  “这些乱嚼舌头的话是谁说的?”喜儿嗔怒的声音隐约透着点长姐的威严。
  “我舅公索额图,宫外也就他最疼我了。和皇阿玛想比,他对我更和蔼,甚至连我养的黑将军的罐子破了个口他都知道,第二天给我补了新的青玉罐子……”
  黑将军?是上次我见过的那只又黑又肥的大头蝈蝈吧,那次上我的“素质教育”课他就带了那个青色罐子来,那“将军”一路叫个不停,他托兰姑姑小心寄放后才来上课的。
  “你真是个傻子!!!皇阿玛对你严厉那是因为你是他儿子!要继承大统未来的皇帝,国之储君,他不过就是个权臣,自然要讨好你……再说……唉!你以后什么都会知道,听姐姐的话,离你那个舅公远些,好好听皇阿码的话,对了,如果我真走了,以后你还得替我照顾茉儿嬷嬷,待她要象自己的额娘一样。”
  石后的我听到这里不仅泪流满面,她真是我的天使,我的宝贝……滴滴的珠泪润湿了手上的披风上的貂毛,立刻在绒毛上结成硬薄的冰棱。我摸摸脸,冰冰的,湿湿的。
  “不,除了你们就是舅公对我最好,做人不能忘本,他是我的亲舅公,我告诉过他等我做了皇上我定封他儿子做铁帽子王,世袭罔替。”
  天……铁帽子亲王呢,儿子啊,人不能忘本是好事,可是你可真弄错了对象,那索额图……
  “那索额图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喜欢他就喜欢吧,我没功夫管了。不过茉儿嬷嬷你给我照顾好了,好好保护,不准宫里有人欺负她。”喜儿苦口谆谆。
  “恩,知道了。茉儿嬷嬷虽然人不错,讲课有趣,皇阿玛也很信任喜爱她,但是,姐,我从没见你对哪个人有对她好过。”
  “那是当然,她是我的妈妈呀。”
  “嬷嬷?没错,可是再大的女官也不过是个仆人啊,奴才而已,你对太妃和皇贵妃都没来得这么好。”
  仆人……奴才,已经被紧紧揪起的心被无数只无形的小手来回撕裂着,他……原来是这样看待我的,我心疼得快喘息不过来。
  “仆人!!!你住嘴!不准你这么说她!你!!!我告诉你吧,你也是她亲生的!”喜儿象被踩到痛处,哇啦啦的话语如炮轰。
  “不会的!姐,你定是胡说!不会的!我的母亲是皇后,怎么可能是一个下三旗的低等旗籍的女人!不,我不信!!!不信!!!”
  “是真的,我不知道现在告诉你是不是件傻事,但是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的母亲。也是我的……”喜儿呢喃着,似想说服他,也似想说服自己。
  “不!我的额娘是皇后,怎么可能是这个贱女人!不信!我不信!”他大声嚎啕,跪坐在雪地里情绪异常激动。
  “啪”一声脆响,天……喜儿掌掴了胤礽。
  这一巴掌打楞了胤礽,却惊醒了我……不能让他们这样下去,喜儿现在的话还不到公开的时候,起码,她阿玛和我都没有心里准备。另外,我想……他,我见胤礽那苍白着,挂着泪珠的小脸……更没有心里接受我这个“下三旗”的母亲。
  “胤礽,你姐姐是给你开玩笑的。来,下雪天的,你们两个穿上披风。”我努力地挤上笑,一步一步走向他们,心却在一滴一滴……泣血。
  两双相似的杏眼齐刷刷看向我从石后探出来的身影。
  “茉儿嬷嬷,你怎么在这里?原来,你,你……你和姐姐合起来骗我玩么?”这孩子警惕而又迷惑地看着我。
  “对啊,你姐姐和你玩儿呢,不然怎么会叫我躲在那石头后面,是不是啊,喜格格?”我死死地瞪着她,她应该看清楚了我眼里的警告,眼睛一红,不情愿地“嗯”了一声,撇过头去。
  “她说你才是我的额娘,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嬷嬷,她都是骗我玩儿的对么?”眼里堆满了恐惧与疑惑。
  “当然是逗你玩儿的,我怎么可能是你额娘,你看我模样象是能做你额娘的年龄么?呵呵……”我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大得我的脸上肌肉都快抽筋,终于知道原来笑也会让人痛,脸上僵硬的肉很痛,那心……更痛。
  “就是,嬷嬷也就看起来和我们大不了多少,姐姐就爱整人,这次我也被她捉弄了。”他犹疑的眼睛仔细地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终于……笑了,如释重负的笑了,很开心。
  “胤礽,你来!阿玛叫我们折的是带香味的腊梅,是放老祖宗灵堂上的,得我们亲手摘,你看你这几只都是摘的樱梅,好是好看,可是一点不香。”她抱怨的话又快又急掩饰着话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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