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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英雄出世-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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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二爷心里只是暗笑:他怕啥事?他才不怕事呢!不是为了弄死卜家父女,他才不会把卜大爷大老远从乡下接来哩!

不过,按马二爷在独香亭茶楼上的精心设计,卜守茹该死,却不是这时候死,她得等到卜大爷死后再死,这样,卜守茹名下的六十多家轿号就是马二爷和小天赐的了。

二爷的阴谋是完美的:先利用卜家父女的仇恨,造出尽人皆知的争斗,然后,毒杀卜大爷,嫁祸卜守茹。

看着卜大爷和躺在地上的卜守茹,马二爷一颗苍老的心在胸腔里跳荡得疯狂,昏花的眼前浮起一片红红绿绿的轿子,红红绿绿的轿子都在麻石道上飘,伴着轿夫们飞快迈动的腿和轻盈飘逸的脚步……

第十七章

后来,卜守茹常想,她有过爹么?啥时有过爹?那个把她聘给马家老东西的瘫子会是她爹?四处放她臭风的会是她爹?做爹的会和自己闺女斗成这样?会把一碗沸水砸到闺女头上?

这都是咋回事呢?

难不成是前世欠了这瘫子的孽债?

这年秋天,裹携着城市上空恶臭味道的风,把一股萧杀之气吹遍了石城的大街小巷。

刘镇守使和秦城的王旅长准备开仗,大炮支到了城门上,城里三天两头戒严禁街,抓王旅长的探子。驻在城外的钱团长名义上还归刘镇守使管着,实际上已和王旅长穿了连裆裤,上千号人随时等着王旅长的队伍开过来,一起去打刘镇守使。

萧杀之风也吹进了卜守茹心头。

卜守茹躁动不安,脸色阴阴的,总想干些啥。

开初还闹不清想干的究竟是啥。

后来才知道是想杀人,杀死那个瘫子,也杀死马二爷,彻底结束他们的野心和梦想!

头上的疤,时时提醒着卜守茹关乎仇恨的记忆,杀人的念头便在脑子里盘旋,眼中总是一片血红。

然而,终是怕。

父亲在大清时代就告过她忤逆,今日真把父亲杀了,忤逆便是确凿的了,连马二爷一起杀,就是双料的忤逆。

这和刘镇守使打仗不同,刘镇守使打仗有理由,她没有。

她只能等待,等待着他们老死、病死,被炮火轰死。

卜守茹由此而对巴哥哥的思念益发深刻了,常在梦中见着巴哥哥回来,用小轿抬着她满世界兜风。

还梦见她和巴哥哥离了石城,随着个挺红火的戏班子闯荡江湖。

梦中的巴哥哥依旧是那么年轻,那么憨厚,都十一年过去了,巴哥哥还是老样子。

醒来时,总不见巴哥哥,满眼看到的都是轿,她的轿和马二爷的轿。

这些轿载走了她十一年的光阴,十一年的思念。

她就流着泪想,如果这十一年能重过一回,她决不会再要这些轿了,她得由着自己的心意,由着巴哥哥的心意活。

没和巴哥哥生下一个儿子,是卜守茹最大的憾事。

如果那夜能和巴哥哥生下儿子,巴哥哥不会一去不复返,为着儿子,巴哥哥也会和她一起等待马二爷的死期。

又想,天赐若是巴哥哥的该多好,就算巴哥哥不回来,她也愿为天赐拼到底,可天赐偏是麻五爷的,又被马二爷教唆的不认亲娘。

她十一年来苦苦拼争的一切是为了啥,真是说不清哩!

那年秋里,肚子里又有了,是刘镇守使的,麻五爷以为还是他的。

卜守茹看得出,麻五爷早把〃万乘兴〃和〃老大全〃都看成自己的了,就防了一手,偏不讲怀着的孩子是刘镇守使的,怕麻五爷使坏,只由着麻五爷去打自己的如意算盘。

麻五爷的如意算盘也简单,就是静候着马二爷一朝归天,自己对马卜两家进行全面接收。

被卜大爷用碗砸过以后,卜守茹再不愿回马家,就和麻五爷住到了一起。麻五爷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想着马二爷来日无多,极怕马二爷一死落不到家产,便劝卜守茹回马家生了孩子再说。

卜守茹不愿,一来怕自已被杀,二来也怕自己会于疯狂之中去杀人。

麻五爷非要卜守茹去,说是这孩子也得让马二认下,不认下日后不好办。

卜守茹这才道:〃那好,你就去和马二爷说,看他可愿认!〃

麻五爷欺马二爷老不中用,态度很蛮横,哼了一声说:〃他老棺材敢不认!不认老子有他的好看!〃

卜守茹很想瞅瞅麻五爷如何让马二爷好看,就和麻五爷一起去了。

马二爷得知卜守茹真怀上了麻五爷的种,早就气青了脸。

卜守茹和麻五爷一进门,马二爷就用拐棍支撑着身子,哆哆嗦嗦对麻五爷说:〃卜守茹这……这贱货回来我……我没话说,只……只是这……这肚里的孩子咋办?〃

麻五爷嘿嘿笑着问:〃二爷,你看呢?〃

马二爷道:〃我……我看啥?你……你们弄出的杂种,关……关我屁事?!〃

麻五爷笑得益发自然和气:〃咋不关你的事?卜守茹终还是你们马家的人,把孩子生在我那儿,马家不就丢尽脸了么?二爷你还做人不做了?〃

马二爷气疯了:〃我马二早……早就不做人了,早……早就当了王八,可…可就算老子当王八,也……不能再养王八蛋!〃

麻五爷仍不气,又深思熟虑说:〃二爷,咱们谁跟谁呀?你心里得有数才是。那事我瞒了卜守茹十一年,本不愿说的,今日,却不能不说了:二爷,我问你,当年不是我替你往卜大爷的轿号里放炸弹,你能把卜守茹弄到手?卜守茹算你的,也该算我的,对不对?咱俩谁都不算做王八的……〃

也是活该有事。

麻五爷说这话时,卜大爷正被人抬着从门外进来,听到麻五爷说起放炸弹的事,愣了,独眼发直,凶光射到麻五爷脸上,咬住麻五爷不放。

卜大爷没容马二爷再插话,便挣开抬他的两个下人,瞅着麻五爷问:〃麻老五,当……当年的炸弹原……原是你放的?你……你哪来的炸弹、洋枪?〃

麻五爷不以为然,把头一扭冲着卜大爷道:〃嘿,卜大爷,你看你,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追个啥呀?今个儿咱得一起对付马二才是!〃

旋又瞅了卜守茹一眼:〃卜守茹,你说是吧?!〃

卜守茹也没料到当年往卜家轿号放炸弹的是麻五爷,便道:〃我还能说啥?却原来你们都是一路的混蛋!〃

麻五爷又笑:〃哟,我的姑奶奶,咱可得凭点良心,没我们这一路的混蛋,哪有你的今天!〃

卜守茹想了想,说:〃倒也是。〃

这么说着,卜大爷已在往麻五爷面前爬了,爬到麻五爷面前,一把搂住了麻五爷的腿:〃麻老五,你……你今个儿得给我说清楚,炸弹和洋枪是……是哪来的?〃

麻五爷大大咧咧道:〃卜大爷,你想能从哪来呢?还不是从巡防营弄来的么?我不愿干,马二爷就许了我二百两银子。我仍是不愿干,——倒不是嫌银子少,而是觉着太毒了些,就劝马二爷打消了这坏主意。马二爷那当儿横呢,硬要我干,还说,我若不干,他就向邓老大人告我,我呢,是真通革命党的,就怕了,就违着心干了。〃

卜大爷又问马二爷:〃是么?〃

马二爷挂着一下巴的口水鼻涕,敷衍道:〃你……你听他瞎……瞎扯!〃

卜大爷认定不是瞎扯,松开麻五爷,又往马二爷面前爬,马二爷有些怕,一边努力向后退着,一边说:〃卜……卜大爷,你……你可……可别听麻老五胡扯,他……他这是成心要坏咱'老大全'的生……生意……〃

卜大爷不睬,爬得固执且顽强,独眼里凶光闪动。

麻五爷很兴奋,抱着膀子立在一旁,说:〃卜大爷,这就对了,你要算账得和马二爷算,不是这老杂种,你卜大爷还不早是石城的轿王了!〃

马二爷坐不住了,额头冒汗,佝偻的身子直抖,可着嗓门喊进两个马家下人拉住了卜大爷,说是让卜大爷先回自己屋消消气,有话待麻五爷走后再谈。

卜大爷死活不愿去消气,一面挣着,一面破口大骂,骂马二爷,也骂麻五爷。

麻五爷直摇头,对卜守茹说:〃你看你这爹,你看你这爹,咋变成这种样子了呢!咋连我都骂?好歹我也算他女婿嘛!〃

说罢还叹气,似很委屈,又很无奈。

卜守茹看着这三个男人都觉着恶心,便道:〃你们都该去死!没有你们这世上或许还能干净点!〃

麻五爷不赞成这话,说:〃让他们去死,咱别死,咱死了这一城的轿子谁侍弄!〃

转而记起卜守茹肚里的孩子,想到来马家的初衷,麻五爷又自作主张对马二爷道:〃二爷,不说别的了,就冲着咱当年的情义,这孩子也得在你老马家生,这事就这么着吧,啊?〃

马二爷被那陈年炸弹弄得很狼狈,硬气保不住了,就在脸面上服了软:〃五爷,事已到了这一步,我……我还说啥呢?这么着吧,我认栽,卜守茹和肚里的孩子都跟你,我……我都不要了!我再不图别的了,只图个平安肃静!〃

麻五爷手一摆:〃别价!好事做到底,卜守茹娘俩你先给我养着,哪天你一蹬腿,我就把他们娘俩一起接走!这才算咱义气一场嘛!〃

马二爷浑身哆嗦起来:〃麻老五,你……你也别欺人太甚,卜守茹我都让给你了,你……你还要啥?〃

麻五爷想要马二爷的轿号,就说:〃你那些轿子不好侍弄呀,我想了,离了卜守茹和我还真不行……〃

马二爷豁出去了,当场咬下了自己一截小指,表明了自己对保护轿号的决绝意志:〃麻老五,你要我的轿不是?你看着,二爷我最后一滴血都……都得洒在轿上,看清了,这么红的血!在爷的脉管里流了七……七十年的血!〃

卜守茹看着马二爷手上那流了七十年的血,冷笑道:〃你那一点脏血泼不了几乘轿!你现在咬手指倒不如用刀抹脖子,那倒利索些。〃

又说:〃就算你现在就死了,我也不会离开马家的,我就是冲着你的轿号来的,不把你的东城轿号全统下来,我不会罢休的。〃

马二爷疯叫道:〃你……你做梦!我的轿号是我儿天赐的!就算没皇上了,民……民国也得讲理!子承父业,天……天经地义!〃

偏在这时,天赐从学堂下学回来了,麻五爷一把拉过天赐,指着天赐的小脸膛儿哈哈大笑说:〃天赐是你的儿,你看看他哪点像你?天赐也是五爷我的儿!爷,话说到这地步,我就得谢你了,难为你这么疼他,比我这真爹都强哩!〃

马二爷骤然呆了,像挨了一枪,软软跌坐到地上。

天赐叫了一声〃爹〃,上前去扶马二爷,马二爷不起,只望着天赐流泪,还绝望地嚎着:〃报应,这……这都是报应啊……〃

也恰在这时,卜大爷双手撑地,支持着身子,从门外阴阴地挪进来了。

卜守茹本能的预感到,那团盘旋在石城上空的肃杀之气已扑涌进门。

远处有隆隆的炮声和爆豆也似的枪声……

第十八章

马家院子里也有麻青石铺的道,道很窄,也很短,宽约三尺许,长不过五六丈,从大门口穿过正堂屋,到二进院子后门的条石台阶前也就完了。

头进院子很大,麻石道两旁是旷地,一边停轿,一边是水池、花房。

二进院子小一些,且堆着不少破轿,除了从正堂屋扯出的那短短一截麻石道,几乎是看不到地面的。

卜大爷住进马家后,瞅着麻石道心里就恨得发痒,就不止一次的想过要在二进院子的那堆破轿上放把火。

有一日夜里,卜大爷还真就用两手撑着地,爬到了那堆破轿前,欲往破轿上浇洋油。可犹豫了半天,终还是没浇。

这倒不是因为怜惜马二爷,却是因着自己。

卜大爷觉着马家的一切终将是他的,这老家伙来日无多,死后断不会把轿子和麻石道带进棺材去。

马二爷却也毒,自己老不死,却想要卜大爷死。

卜大爷用碗砸了卜守茹没几天,马二爷就在专为卜大爷煨的蹄膀里下了毒,巧的是卜大爷偏不小心打翻了碗,蹄膀让桌下的狗叼去了,就毒死了狗。

马二爷心里很慌,怕卜大爷和他拼,就说这必是卜守茹使坏,头通了哪个下人,要杀卜大爷。

卜大爷心里知道是马二爷弄出的鬼,却装作没看出,说了句:〃不至于吧?那狗还不知都乱吃了些啥呢!〃

自那以后,卜大爷就想把马二爷往墓坑里赶了,两手支撑着身子在麻石道上挪时,总觉着自己能把马二爷对付了。

卜大爷瘫了,腿不经事,两只手却有无穷的力。

卜大爷试过,他一拳能把房门捅破,砸扁马二爷的脑袋自是不在话下的。——想想也是怪,老天爷对人真是公道,十一年前有腿的时候,卜大爷的手和臂都没这么大的力;腿一没了,上半身便出奇的发达起来,胸上和臂上满是肌肉,手也变得粗大,结了厚厚的茧,熊掌似的。

今日,麻五爷无意中说起的炸弹,勾起了卜大爷的旧恨新仇,卜大爷往马二爷面前爬时,就想杀了马二爷的。后来被架到自己房里,卜大爷杀人的念头益发坚定了。

卜大爷认定,他一生的噩运都是那炸弹和洋枪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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