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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恋爱中的女人-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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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得怎么样?”伯基问。
“我吗?”杰拉德看看伯基,发现他态度很认真的样子,于是自己的目光也热情起来。
“我不知道现在跟从前有何不同,说不上为什么要有所不同,没什么好变的。”
“我猜你的事业一直进行得很顺利,根本就不管灵魂的需要。”
“是的,”杰拉德说,“至今,就经营来讲,比较顺利,我知道我不能对灵魂发表意见。”
“没错儿。”
“你也并不希望我能谈出什么来吧?”杰拉德笑道。
“不错。除了生意之外,其他事发展得怎么样?”
“其他事情?是什么?我说不上来,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不,你知道,”伯基说,“你情绪低落还是高涨呢?古迪兰·布朗文怎么样?”
“她怎么样?”杰拉德脸上现出迷惑不解的神情。“哦,”他接着说,“我不知道。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是,上次见到她时她给了我一记耳光。”
“一记耳光!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
“真的!什么时候?”
“就是水上聚会那天晚上——迪安娜淹死的那天。古迪兰往山上赶牛,我追她,记起来了吗?”
“对,想起来了。可她为什么要打你耳光呢?我想不是你愿意要她打的吧?”
“我?不,我不知为什么,我只对她说,赶那些苏格兰高地的小公牛是很危险的——这是事实,她转过来对我说,‘我想你认为我是怕你和你的牛,是吗!’我只问了一句‘为什么’,她就照我脸上打了一巴掌。”
伯基笑了,似乎感到满足。杰拉德不解地看看他,然后也笑了,说:
“当时我可没笑,真的。我这辈子从未受到过这样的打击。”
“那你发火了吗?”
“发火?我想是的,如果她动我第二下的话,我会杀了她。”
“哈,”伯基脱口说,“可怜的古迪兰,这事过后她可要为她的粗鲁而伤心了!”
他对此饶有兴趣。
“她会伤心吗?”杰拉德这时也很开心地问道。
两个男人都诡秘地笑了。
“会的,一旦她发现自己那么自负,她会痛苦的。”
“她自负吗?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呢?我肯定这不必要,也不合乎情理。”
“我以为这是一时冲动。”
“是啊,可你如何解释这种一时的冲动呢?我并没伤害她呀。”
伯基摇摇头。
“我觉得,她突然变成了一个悍妇。”
“哦,”杰拉德说,“我宁可说是奥利诺科①。”
①在英语中“悍妇”与“亚马逊河”是同一个词,亚马逊河是横贯南美的世界第一大河,奥利诺科河是南美另一大河。
两个人都为这个不高明的玩笑感到好笑。杰拉德正在想古迪兰说的那句话,她说她也可以最后打他一拳。但他没有把这事告诉伯基。
“你对她这样做很反感吗?”伯基问。
“不反感,我才不在乎呢。”他沉默了一会又笑道,“不,我倒要看个究竟,就这些。打那以后她似乎感到点儿负疚。”
“是吗?可你们从那晚以后没再见过面呢?”
杰拉德的脸阴沉了下来。
“是的,”他说,“我们已经——你可以想象那次落水的事发生以后会是怎样?”
“我能理解,这事现在平静下去了吗?”
“我不知道,这当然是一个打击。不过,我认为我妈妈不太介意,我认为她真的不在意,可有多好笑,她平时总是全心放在孩子身上。那时什么都不算数,她心中什么都没有,只有孩子。现在可好,她对孩子们一点都不理会,似乎他们都是些仆人。”
“是吗?这让你难过了吗?”
“这是个打击。可我对此感受并不很深,真的。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同。我们反正都得死去,死跟不死之间并没有多大区别。我几乎不怎么悲哀,这你知道的。你知道,这只是让我心寒,我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认为你死不死都无所谓吗?”伯基问。
杰拉德用一双蓝色的眼睛看着伯基,那蓝蓝的眼睛真象闪着蓝光的武器。他感到很尴尬,但又觉得无所谓。其实他为自己很担心,甚至是害怕。
“嗨,”他说,“我才不想死呢,我为什么要死呢?不过我从不在乎。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并不紧迫,压根儿吸引不了我,这你知道的。”
“我对此一点都不怕。”伯基说,“不,似乎真得谈不上什么死不死的,很奇怪,死亡对我没什么意义,只是像明天的来临一样平常。”
杰拉德凝视着伯基,两个人的目光相遇了,他们都心领神会。
杰拉德眯起眼睛漠然、肆无忌惮地看着伯基,然后目光停留在空中的某一点上,目光很锐利,但他什么也没看。
“如果说死亡不是人生的终点,”他声音显得很古怪、难解、冷漠,“那是什么呢?”听他的话音,他似乎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是什么?”伯基重复道。
“内在的东西死了以后,还有一段很长的路程要走,然后我们才会消失。”伯基说。
“是有一段很长的路,”杰拉德说,“不过,是什么样的一段路程呢?”他似乎要迫使另一个人说出什么来,他自以为比别人懂得多。
“就是堕落的下坡路——神秘的宇宙堕落之路。纯粹的堕落之路是很长的,路上有许多阶段。我们在精神死了以后还能在一种慢慢的退化过程之中。”
杰拉德脸上挂着微笑听伯基说话,那情态表明他比伯基懂得多,似乎他的知识更直接、更是亲身体验的,而伯基的知识不过是经过观察得出的推论,尽管接近要害,但并没打中要害。但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内心世界。如果伯基能够触到他的秘密就随他去,杰拉德并不想帮助他,他将要在最后一刻让人大吃一惊。
“当然,”他突然变了一种语调说。“爸爸觉得很难过,那简直要了他的命。对他来说世界已崩溃了。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温妮——他说什么也要拯救她。他说非送她进学校不可,可她不听话,这样他就办不到了,当然,她太古怪了点儿。我们都生活在混乱之中——我们可以做事——可我们不能如意地活着。这太奇怪了——这是家庭的失误。”
“她不应该被送学校去。”伯基说,心中在想着一种新计划。
“不应该?为什么?”
“她是个奇怪的孩子,她有她的特异之处,比你更特殊些。我认为,特殊的孩子就不应该往学校里送。只有一般的中等智力的孩子才能被送往学校——我是这样认为。”
“我的看法恰恰相反。我认为如果她离开家跟其他孩子在一起会使她变得更正常些。”
“可她不会跟那些人打成一片,你看着吧。你从没有真正与人为伍,对吗?而她则连装样儿都不会,更不会与人为伍。她高傲、孤独,天生来不合群儿。如果她生性孤僻,你为什么要强迫她与别人交往呢?”
“不,我并不想强迫她做任何事,不过,我认为学校可能对她有好处。”
“上学对你有过好处吗?”
杰拉德眯起了眼睛,样子很难看。学校对他来说曾是一大折磨。可他从未提出过疑问:一个人是否应该从头至尾忍受这种折磨。似乎他相信必须用压制和折磨来进行教育。
“我一直都很恨它,但我能看出它是必要的。”他说,“它让我老实了一些——你如果不融于这个社会,却简直活不下去。”
“那,”伯基说,“我可以说,如果你不跟别人彻底脱离关系你就无法生存。如果你想冲破这种关系,你就别想走进那个圈子。威妮有特殊的性格,你们应该给她一个特殊的天地。”
“是啊,可你那个特殊世界在哪儿呢?”
“创造一个嘛。事实上,两个特殊人物就构成一个世界。你和我,我们构成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你并不想和你的妹夫们生活在一起,这正是你的特殊价值所在。你想变得循规蹈矩,变得平平常常吗?这是撒谎。你其实要自由,要出人头地,在一个自由的不凡的世界里出人头地。”
杰拉德微妙地看着伯基。可他永远不会公开承认他的感受。在某一方面他比伯基懂得多,就是为了这一点,他才给予伯基以柔情的爱,似乎伯基在某些方面就和小孩一样,很天真、幼稚。虽然十分聪明,但却极为幼稚。
“可是如果你觉得我是个畸型人,那你就太庸俗了。”伯基一针见血地说。
“畸型人!”杰拉德吃惊地叫道。随之他的脸色舒朗了,变得清纯,好像一朵朵狡猾的蓓蕾开放了花瓣,把内心的秘密泄露了出来,“不,我从未把你当成畸型人。”他看着伯基,那目光令伯基难以理解。“我觉得,”杰拉德接着说,“你总让人捉摸不透,也许你自己就无法相信自己。反正我从来拿不准你的想法。你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好像失了魂似的。”
他一双锋利的目光直视伯基。伯基很是惊讶。他觉得他有世人都有的头脑。他完全愣住了。杰拉德凝视着他,看到他的眼睛特别美丽动人,使人着迷。他不禁为自己以前不信任伯基感到深深的懊悔。他知道伯基可以没有他这个朋友,他会忘记他,没有什么痛苦地忘记他,杰拉德意识到这一点,但又难以置信:这年轻人何以如此象个动物一样超然,这般自然?伯基的话虽然很有道理,但有时——应该说是经常——听起来华而不实,可以说是太能说会道了。
而此时伯基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儿。他突然发现自己面临着另一个问题——爱和两个男人之间永恒的联系问题。这当然是个必要的问题——全心全意地爱一个男人——这在他的内心是不可少的。当然他一直是爱杰拉德的,可他又不愿承认它。
他在床上想着这个问题,而他的朋友坐在旁边也陷入沉思中,各自想着自己的事。
“你知道吗,古时候德国的骑士习惯宣誓结成血谊兄弟的。”他对杰拉德说,眼里闪动着幸福的光芒。
“他们在胳膊上割一个小口子,伤口与伤口磨擦,相互交流血液?”杰拉德问。
“是的——然后发誓要互相忠诚,让两个人的血液融为一体——那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用不着割破手臂,那太过时了,但我们应该发誓相爱,你我没有保留地完全相爱,不允许我们反悔。”
他看着杰拉德,目光清澈,透着幸福之光。杰拉德低头看他,被他深深吸引住了。他处于一种痴迷的依恋中,这倒让他产生了怀疑,对这种沉醉、依恋产生怨恨。
“咱们哪天也宣誓吧,好吗?”伯基请求道,“咱们宣誓站在同一立场上,相互忠诚——彼此奉献——不再后悔。”
伯基绞尽脑汁力图表达自己的思想,但杰拉德却没有听,他的脸上荡漾着一种高兴的光彩。他很得意,但他掩饰着,他退却了。
“找一天,我们互相宣誓好吗?”伯基向杰拉德伸出手说。
杰拉德触摸了一下伸过来的那只活生生的手,似乎害怕地缩了回去。
“等我有了更好的理解再说吧。”他用一种抱歉的声音说。
伯基看着他,心中感到极大的失望,或许此时他蔑视杰拉德了。
“可以,”他说,“你以后要告诉我你的心事,你明白我的意思?不是那种过于悲伤地表露出你的感情,而是那种不受拘束,不受个人感情左右的结合。”
他们都沉默了。伯基一直看着杰拉德。他现在看起来好像看到的不是他平时见到的那个肉体的动物的杰拉德,那个他平时很喜欢的杰拉德,而是最初的他本人,似乎杰拉德的命运已经被宣判了,他受着命运的制约。杰拉德身上的这种宿命感总会在激情的接触之后压倒伯基,让伯基感到厌倦从而蔑视他、似乎杰拉德只有一种生存的形式,一种知识,一种行动,他命中注定是个只有一知半解的人,可他自己却觉得自己很完美。伯基很厌恶杰拉德身上的那种不能突破的局限性。杰拉德不可能真正地高高兴兴,他总是处于患得患失的矛盾中而不能自拔。他有点象偏执狂,自身有一种障碍物。
两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伯基语调轻松起来:
“你不能为温妮弗莱德找一个好的家庭教师吗?一个特别的人物?”
“赫曼尼·罗迪斯建议请古迪兰来教她绘画和雕刻泥塑。温妮手巧得让人吃惊,在做粘土方面,赫曼尼称她为艺术家。”杰拉德语调象往常一样快活,似乎刚才没有发生什么了不起的事。
“是吗!我还不知道呢。哦,那好,如果古迪兰愿意教她,那可太好了,再没比这更好的了,温妮成为艺术家就好。古迪兰就是个艺术家。每个真正的艺术家都能拯救别人。”
“一般来说,她们总是处不好。”
“或许是吧。可是,但只有艺术家能创造出相互和谐的世界。你能帮威妮弗雷德办这事,那真太棒了。”
“你想她会来吗?”
“我不知道。古迪兰很有自己的见解。她做的事绝不能降低她的声誉,她如果做了,也会马上不干了的,所以我们不敢肯定她是不是愿意降低身份去做家庭教师,特别是在这个地方。可是还非得这样不可。温妮弗莱德禀性跟别人不同。如果你能让她变得自信,那可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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