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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答案只有风知道-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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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奈多斯和梅丽娜·泰奈多斯夫妻和我。跟所有的人一样,我们也喝着开胃酒。我请求约见一次,泰奈多斯建议,我们坐他的劳斯莱斯车从戛纳出来,到安提伯斯海岬这儿来,来“岩石乐园”吃晚饭。其实提这建议的是他的长着娃娃脸、像布娃娃一样的妻子:“咱们随后开车去哪儿。在我们家太危险了。您知道为什么,卢卡斯先生。”

这是一席电话交谈,梅丽娜和阿塔纳西奥·泰奈多斯轮着跟我讲话。我是从昂热拉的房子里打的电话。

“对,”我说,“那群仆人。您害怕您的仆人维托里奥,那些激进分子。”

“小心!他有可能窃听谈话!我对您讲过,我们这里不能接待任何人。”梅丽娜呱呱地说,“太可怕了,太恐怖了,但是我认为,您想跟我们谈生意上的事,维托里奥肯定在偷听。不,不,这不行。我们的司机来接您——哪里?”

“在‘庄严’酒店。”我说。我还穿着燕尾服,得换衣服。

“行。到时候咱们再决定去哪里。但要到下午才行。四点钟?”

“四点钟。”我说。

“请您穿得简单些,卢卡斯先生。”梅丽娜·泰奈多斯又插进来叫道,“我们也这么做,总是这样。这样在这里更安全。”

“是,夫人。”我说。

“他们怕他们的仆人怕得要死,这些可怜的亿万富翁。”当我挂断时,昂热拉说。她拿着另一只听筒一起听了这席谈话。

我们在床上躺了很久——我终于睡着了,在早晨——然后我们在中午吃了早饭。昂热拉下午得工作。我们约定,我晚上来她这儿,不管多晚。她想跟我在家里过一个晚上。我也想这样。我们彼此告别,好像是永别似的。我们接吻,然后昂热拉送我到电梯,伤心地站在那里,直到电梯门在我身后关上。

我坐出租车回“庄严”酒店。没人注意我在这白天时间穿着燕尾服出现。这里真的没人在意别人做什么。当我对门卫领班说,我将收拾我的一只箱子,请他将这只箱子送到昂热拉的地址时,他马上就答应了。我说,这回我有可能有时候在那里呆较长时间,但是我当然保留我的房间,如果有我的消息、电报或电话,他们应想办法在昂热拉的地址找到我。这行吗?我承认,当我这么问时,我非常难为情。

“那当然,先生。”门卫领班咧嘴笑着,“您喜欢上了戛纳,是不是?”

“是的,非常喜欢。”

“这我很高兴。”他说。

于是我上楼去我的房间,洗了澡,只穿上衬衫、裤子和凉鞋,然后收拾了一箱西服和内衣,按铃叫来一位行李员,让他取箱子。他已经知道情况了,说一切都会办妥。我给他小费,他走后,我感到,这次可笑的部分搬家又接近了昂热拉一点。

泰奈多斯的司机很准时。我独自坐在平台上“我们的”角落里,喝着杜松酒加奎宁,想着昂热拉,等着我的脚又疼起来。可是它一点不痛。司机穿着一身米色的制服。他载着我去泰奈多斯家的别墅。这两位已经在公园里等着了。阿塔纳西奥,这个男人,他的肩上头颅方方,好像一点脖子也没有,因此老让我想起古斯塔夫·勃兰登伯格来。他跟我一样穿着衬衫和裤子,他的妻子穿着一件廉价的花夏衣。这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船主之一和他的妻子。

我下车,吻梅丽娜的手。她像娃娃似的低笑着,说她很高兴去“岩石乐园”。

“在那里,我们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吃一回饭了,这让我们开心。”她说,用英语讲,“司机也是意大利人。您知道,他一句英语也听不懂。”

这样我们就来到了“岩石乐园”饭店最上层的平台。我觉得,是梅丽娜不停地让我注意到那许多著名的和富有的人们。他们今天聚在这里人数特别多。

“那后面,在我们底下那一桌,那是唐·卡洛斯,西班牙的王子。他那桌上坐的是伯爵、男爵和侯爵,还有公主们和伯爵夫人们。”

“啊哈。”我说。

“那边,吸雪茄的那些男人,是美国人。搞钢铁的。我认识他们中的两位。”泰奈多斯挥手。那些人当中的两个人挥手回答。“您看。”阿塔纳西奥骄傲地说。

“您对我们有一种错误的印象,卢卡斯先生。”

“为什么?”

“您认为我们是暴发户,对不对?”

“我……”

“您当然这么认为。”梅丽娜说,眨动着眉毛。

“我在雅典是从擦鞋的男孩干起的。”泰奈多斯说,“这您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我说。太阳在海湾深蓝色的水里画出金色的轨道。“不,这我不知道。”

“可维托里奥知道。但他还是把我当死敌。我们大家在生活中机会是均等的。如果他不利用他的机会,那不是我的责任。一切都是命运。您很有可能是跟他坐在这里,而不是跟我。他有可能成为船主而我也许是个仆人。”

“今晚我只吃鱼子酱,”梅丽娜说,“直到把肚子吃胀。我只喝‘吕德勒’。终于有一回不用害怕了。”

“咱们再喝一杯开胃酒。”她丈夫说,“卢卡斯有问题要问。咱们可以在饭前商谈它们。好吧,先生?”

跟托威尔一样,我向泰奈多斯讲泽贝格向我汇报过的一切。他们侧耳细听。最后泰奈多斯说:“梅丽娜和我,我们相信,赫尔曼是被害的。”

“托威尔先生也是这样。”

“您瞧。但他不是被我们这个圈子、拥有科德公司的这群人中的哪一个谋杀的。我们当中没有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这您不得不承认,卢卡斯先生!”

“我看不出来。但说不定还是有一个理由。”

“没有!您在这里时间够长了,不然您和警方必定会有所发现!有一位凶手,非常肯定。这是一个凶手的城市,咱们在特拉博家相识的那天晚上,我就对您讲过,您记得起来吗?”

“我记得。”我说。在我们底下,我看到科尔德·尤尔根与布尔通夫妇起身离开了平台。

“必定有一位凶手——赫尔曼死后又发生了那一切,对不对?我有个好主意。”泰奈多斯说。

“什么主意?”

“凶手是本地人,或者现在他就在这里。可赫尔曼临死前是在其他什么地方。”

“哪里?”

“在科西嘉。这你们当中还没有谁想到过,对不对?科西嘉!那台定时爆炸器是在科西嘉藏上游艇的,凶手是在科西嘉接受任务的。”

“谁委托的?”

“赫尔曼开船去阿亚科,去跟生意上的朋友碰头,总是这么讲,对不对?警方告诉过您那些生意上的朋友是谁吗?”

“没有。”

“那两个人是谁,您也不知道?”

“知道。企业家。”

泰奈多斯坏笑。

“这是人家对您讲的,啊哈。再没别的了?”

“再没有了。”

“那我就要建议,卢卡斯先生,您去问问那位法国外交部的迪尔曼先生,现在他就在这里——对,对,我们了解情况,请您别这么吃惊地看着我,我们对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那我就要建议,您去向迪尔曼先生了解一下这两位先生的情况。他们叫克莱蒙和阿贝尔。”

“克莱蒙和阿贝尔。”我重复道。

“对,您问问迪尔曼,这两个人是谁。”

“如果他不告诉我呢?”

“您抓住不放,不要松懈!如果他不想讲,您可以从中得出您的结论。如果他讲了,您也许会大吃一惊。”

“真的?”

“我什么也不再讲。”泰奈多斯说,“不,我不再讲了。您问问迪尔曼。您会吃惊的,我的朋友,非常吃惊。”

“鱼子酱,直到我肚子吃胀。”梅丽娜说。

“是,我的宝贝,给你吃。”她丈夫说,“咱们饭前再散一会儿步吗?”

于是,我们三个走上那条有红土的窄道,它从饭店通向供游艇的小船停靠的码头,两边长满玫瑰、丁香和开着我不认识的金黄色花朵的巨大的灌木丛。它们后面是橘树、橙子树、五针松、棕榈树、松树和桉树。一艘艘游艇来来往往。天空已经变颜色了,大海也在变换着颜色。我们一直走到路边的大鸟笼,里面坐着那只鹦鹉,这里人人都知道它能讲话。

“你好,马赛尔!”那只鹦鹉说。那是一只自称马赛尔的鹦鹉。

“它可爱不?”娃娃脸梅丽娜问。

“你好吗?”马赛尔问。

“好,谢谢你。”泰奈多斯严肃地说。这人总是很严肃。他笑起来也很做作。我想,他本来没必要向我提他那段擦皮鞋的过去。他这么做过,有点打动了我,我更加友好地看着他。也许他刚才正是为此才讲的。

“你幸福。”马赛尔对梅丽娜说。她喜不自禁,像个孩子似的拍着双手。

“谢谢你,马赛尔,谢谢你!”她叫道。

“你是聪明人。”马赛尔对沉默的泰奈多斯说。

“而你是个傻瓜。”马赛尔对我说。

而你是个傻瓜……

“谢谢你,马赛尔。”我说,眺望海上,看胡安派恩斯缤纷的码头,再看大海湾,戛纳就在那大海湾里面。我只是模糊不清地看到这一切,因为离得很远,但太阳照在白房子上,让数千窗户金光四射。我看到康托码头、老港口和十字架路旁的酒店,我现在已经很熟悉它们。我看到城市上空山坡上的豪华住宅区。我向右望。那边是加利福尼亚区。那是‘克洛帕特拉豪华住宅区’。那里是昂热拉。

“你这幸福的傻瓜。”马赛尔对我说。

你这幸福的傻瓜。

这已经好一点了。

25

在我跟泰奈多斯去吃饭之前,我给昂热拉打了电话,告诉她,我还有事要做,可能要晚些回去。

“这没关系,我等。罗伯特,你的箱子送来了。我把东西全拿出来整理好了。你的电子牙刷里面的电池已经不行了。”

“对。”

“我进城买了新的。我得照顾你——照顾我的丈夫。如果有时候我家务上不太行的话,你得谅解我——准时开饭之类的。我不习惯跟一个男人同居。我单独过了这么长时间,实际上一直是独身。我生活得像个流浪汉。不过这会改变的,罗伯特。我将成为一名非常出色的家庭主妇,我……”

“昂热拉?”

“嗯?”

“你得保留你的原样。”我说,“你不能变化。一点也别变。”

“你太好了。”她说,“我等,罗伯特……”

接着这个谈话我又给加斯东·迪尔曼打电话。他在“卡尔顿”酒店。我请求他留在那里等我,因为我有事要跟他商谈。

“好的。”他说。

我走回“岩石乐园”饭店那个有规模庞大的冷餐自助餐的餐厅,走回泰奈多斯的桌旁。我们吃饭。这个希腊人有一次严肃地对我讲:“您意识不到整个晚上不必害怕仆人意味着什么。我感到非常舒适。”

“您要是想,可以外出去吃饭啊。”我说。

“我们恰恰不能这么做。”梅丽娜说,“维托里奥只会利用它来煽动其他人继续反对我们,我们将会陷入更大的生命危险。不,不,我们只能少出去为妙——即使出去也是为了谈生意。”她果然只吃鱼子酱。

26

加斯东·迪尔曼长叹一声,摘下眼镜,用手帕擦镜片,再重新戴上眼镜,说:“我就知道您迟早还会再向我提这个问题,卢卡斯先生。”

我们坐在室外,坐在“卡尔顿”酒店大酒吧外面的平台上,喝着威士忌。我们面前的十字架路上,车流缓缓地爬行。我向迪尔曼讲了我跟泰奈多斯的谈话,问他谁是克莱蒙先生和阿贝尔先生。

迪尔曼说:“将您的注意力引到克莱蒙和阿贝尔身上,泰奈多斯这样做很聪明。我已经思考过谁会这么做。看来泰奈多斯是众人中最聪明的。或者是其他人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克莱蒙和阿贝尔是谁,迪尔曼先生?”

酒店前有几个妓女在来回走动。她们都很年轻,有时一辆车停下来,一位姑娘钻进车,或者她跟一个男人搭话。我曾经跟“庄严”酒店的一个门卫交谈过,他告诉我,这是最便宜的妓女。她们一夜加起来至多总共四百法郎,一个小时至多两百。那些非常高级的妓女自己有房,她们也不在街上跑来跑去,而是去赌场,那里总是能容下那么一批。或者她们哪儿也不去,呆在家里,等电话,因为她们的名字在私下传递,或者由酒店看门人告知。这些高档妓女要价在一次五百到一夜总共一千法郎之间,门卫指的是新法郎。他告诉我,那些全是艳压群芳的女子。另外,大多数妓女是德国人。

“克莱蒙和阿贝尔是法国最大的电子工业康采恩背后的那两个人。”迪尔曼说,“您不熟悉这两个名字,因为这两个人尽可能不出头露面。我现在如果再不对您讲出全部实情,一点意义也没有,卢卡斯先生,因为您自己会寻根刨底,那只会引起不安。这两个工业巨头——出于很多原因,当然也有军备任务,但也有其它动机——跟政府关系很密切。克莱蒙和阿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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