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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异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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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那正是我所期求的也说不定。

在被逮捕以后的供词中,我陈述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恨过片激雏子。我肯定地说,虽然与信太郎有肉体关系,但我没有因此就厌恶雏子的存在。在开庭时我也一再重复这一点。

在法律世界维生的人,好像就接受了字面上的意思。在那时,雏子除了信太郎以外,还和至少两位男性有肉体的关系,这个事实已被熟知。虽说她是信太郎的妻子,但一般而言,没有必要对这样的女性怀有恨意。因此,也不是不能想像,矢野美布子并不想从她那里把信太郎抢过来。一开始是雏子任意开始乱玩男女关系,要是丈夫也有情人,就会很自然地建立互相默认的关系。所以矢野美布子也没必要介意雏子的存在。我想他们是这样单纯地解读。

但是事实不是这样。我不只是爱上了信太郎。我的爱,是对信太郎和雏子的爱。要是少了其中之一,我都不可能身心俱溺地沉迷于那样凄惨壮烈的爱情。

一般人,还有媒体都试图把我犯下的罪,归结于不幸的三角关系。那可是大错特错。我一次都没有认为我和片濑夫妇的关系是三角关系。不管怎么说,我和他们都是对等关系。

那年的十一月,我和片獭夫妇一起再访位于轻并泽古宿的别墅。那是在打猎被解禁以后的事。信太郎因大学讲课的关系必须到那里待个两三天,没有要者妈同行,而是让副岛一起来,两个男人可以享受打猎的乐趣。

到了别墅第二天的早上,信太郎和副岛一起乘车出门去捕猎物。副岛带来的两头猎犬也同行。我和雏子留在别墅。不巧天气不好,就在家里打扫雨水带来的霉味,让人运来暖炉用的柴,就这么听音乐、看书,来打发时间。

信太郎和副岛捕获的猎物只有一只山鸡。副岛一回到别墅马上就把它杀来做火锅。

在夏天时大家每天溺着的阳台已被雨打湿,光是站着几分钟就会冷得受不了。我们在起居间起了火炉,围着大桌子吃火锅。在进食的时候,训练有素的猎犬们就乖乖地坐在房间的角落。

热闹地吃完晚餐,副岛颇有含意地望着信太郎。信太郎一贯地微笑说:“有时这样也不错。”

“老妈不在正好。不管怎么样,有些事不能在老妈面前做。她会向二阶堂打小报告……但也没关系,对不对?雏子。”

副岛这么说,雏子把脸撑在桌上回问说:“你想我会拒绝吗?”两个男人都吃吃笑起来。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吸大麻。我一说我不知道怎么吸,信太郎就将细细地卷起来的纸烟往我嘴里一塞:“就像吸烟一样吸就好了。”他这么教我。“吸进去以后,先把它留在肺里一会,不这样的话没有效。”

我照他的话做,头有点昏。

烟有两根。我和信太郎,雏子和副岛轮流抽。

信太郎关掉房间的灯,放上唱片。是“黑色神秘女郎”。

“第一次吗?小布。”在桌子那一端的雏子问。雏子的鼻头泛着透明大粒的汗珠。

我点头。信太郎马上说:“不要担心,和迷幻药不同。不会变得不舒服。”

火炉中的火柴,在黑暗中除了我以外,有六只眼瞳放着光芒。雏子站起身走到我身边,在地板上坐下来。

“好热。”她说,把身上的毛衣脱下来,只穿着内衣,把下巴靠在我坐着的椅子的扶把上,像是小狗对着主人撒娇一样。信太郎望着我,我马上可以感觉到他被某种欲望驱使。但不知道对象是我呢,还是雏子呢,还是谁都好呢。

“小信、副岛,你们听我说,”雏子保持那样的姿势向上盯着我看。小巧的鼻子一瞬间像是兔子一样动。“我想亲小布。”

“我会吃醋哟。”副岛开玩笑说。

“我和副岛可不亲嘴哟。”信太郎说。两人像在喘气一样低声笑起来。雏子手伸过来,开始在我牛仔裤包着紧紧的大腿上抚摸起来。一股极端的厌恶和极端的快感同时向我袭击而来。

从没有过的感觉扩大全身,虽然厌恶地想哭出来,但是席卷而来的甜美让我不知如何是好。我求救似地看着信太郎。他含着笑意的眼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望着我。

随后发生的事,我不想归国于大麻。我的确吸了,但是只不过两三口。大部分应该都到了信太郎的肺部里。

我在那晚上和雏子接吻,抚摸了雏子的乳房。光是触摸觉得不够,一面抚摸,一面把嘴凑到雏子的喉咙边。雏子就像是被男人抚摸一样,令人惊讶地激烈喘息,身体开始有反应。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雏子又爬到我身上来,力度像是野兽般地强,我无法抵抗。

“不要。”我说,一半像是在哭泣一样,“老师,你帮帮忙。”

“真是胡闹。”信太郎说。吃吃地笑着走过来轻轻地把雏子抱起来。他向着我和副岛挤眼睛,就这么把雏子抱到沙发上。

两人没多久就在沙发上缠绵起来。副岛保持着乎稳的微笑,端着白兰地的杯子到阳台去,两头猎犬跟在他后面。越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副岛抚摸着猎犬们的身影。

“过来。”信太朗回过头叫我。在信太郎身体下面的雏子激烈地呻吟着,但是他却以一股奇妙冷静的方式向我招手。

“我还是在这里就好了。”我用沙哑的声音说。我不知道我的声音传不传得到他们那儿。在室内,炉火映出他们两人庞大而摇晃着的影子。

我待在这就好,就好……我胸中反复地说。在火影中贪婪地交缠着的信太郎和雏子美极了。我想一直盯着他们看到腻为止。这是我的,谁也不能夺取的美丽雕像。信太郎和雏子,不管他们在我面前做出什么动作,怎样地像野兽一样叫出声,我的视线毫不动摇,只是持续盯着他们,分享着他们的快乐。

那晚的夜里,雨变成了雪。早上起床往外一看,落时纷纷的林中有薄薄的积雪。

在下雪前,副岛回到了自己的别墅。在暖炉前并排睡着的我们三人,像是讲好一样全着了凉。回到东京在他们目黑的家,一面咳个不停,一面一起分着吃感冒药。那种幸福的感觉至今难忘。

第14节

那种无比的幸福感持续着。在片濑夫妇的周围依旧看得到半田和副岛的影子。雏子也不改作风,常与半田见面,并到他那里过夜。半田和我们也常到六本木的卡布其诺吃饭。

那一阵子,我们在外面玩到蛮晚的。到新开的店喝鸡尾酒、在弥漫着烟雾的迪斯可跳舞、去看深夜电影等等。还有过在冬天的夜晚,信太郎开车一路飙到湘南,在开着暖气的车里面四个人望海望到天亮,然后再原车回东京。

可以说是每一天尽可能地享乐。其实际上,除了信太郎到学校教课和翻译《玫瑰沙龙》以外的时间,我几乎都是和片濑夫妇一起度过。

那个季节,我们消耗了惊人的酒量。雏子拿手菜红烧肉源源不绝下肚。在目黑像跳蚤市场一样杂乱无章的起居间内听着音乐、谈笑风生,相互交换着饱含着欲望的视线。有时喝多了不舒服,到洗手间吐起来。

但是通常喝到醉的是我。“小布,脸色不好看。”雏子说。我会笑着说“没事”,但马上真的不舒服起来。我想几乎每个人都有这种经验,也不便大声嚷嚷。我到洗手间在马桶前吐着的时候,可以听到起居间放着音乐,夫妇的笑声混合着音乐声。

虽然身体很不舒服,但是精神却很和谐、很稳定清澈,我感到不可思议的幸福感。这时,有人敲厕所的门,听到信太郎叫着“小布。”

“还好吗?没有昏倒吧。”

“老师。”我以一种可悲之姿、可怜的笑容,眼角流着泪,对着马桶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怎么说都说不够,都不够。我开始啜泣起来。

但是信太郎听不到。“喂!雏子。小布没有回答。没出事吧?”

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听到雏子的声音。有上锁吗?小信,打开看看。搞不好晕倒了。门的把手被转动。没事,我用醉了的口气说。我很快乐。我,没事,一点都没事。

只有一次,没有任何前兆,夜里信太郎到我在中野的公寓来。是一九七一年二月刚过完年的时候。我因为期末考迫在眉睫,向熟识的同学借来一堆笔记,正在拼命地抄写。天气很玲。我的房间没有暖炉,相当地冰冷。为了想增添一点温度,我在瓦斯炉上烧着白开水。

信太郎一进到屋里,什么都没说就抱住我。他穿着浅咖啡色的长大衣,可以闻到冬夜的味道。我觉得他有点不对劲。我一面紧抱着他一面问:“怎么了?”

“雏子住院了。”他亲吻着我的颈子说。

现在回想起来真有点滑稽。我惊吓地几乎停止呼吸,甚至发起抖来。为什么住院了呢?是受伤了吗?还是生病了?病情如何……这些都还没确认我就开始紧张,一定把信太郎弄得很慌乱。

信太郎抽身说“小布”,向着我笑,回复到以往的他。“没事,我只是吓吓你。一点都不用担心。手术很顺利。”

我一听到手术就陷入惊吓。想雏子或许会有生命危险。在上一个周末我和雏子见面,雏子一如往常,我们三人在忙完翻译的工作后吃着老妈做的乌龙面,在沙发上并排坐着看电视。雏子胃口很好,也喝了不少酒,看不出病态。

“病得很严重吗?”我问。

“我没有呢。”

“老师,告诉我真相。”

他以不能再诚实的脸眯起眼说:“真的。小布,不用担心。嗯。雏子只不过是得了盲肠炎。”

综合信太郎的话,是那天晚上雏子的父亲二阶堂忠志,邀信太郎和雏子一起吃晚饭。出发到约定好的新宿某餐厅,一向好吃的雏子,那天很少见地居然没有食欲,到了傍晚还开始发烧。

本来以为是感冒了,在与父亲共餐到一半时说很不舒服,想回家。但是连到停车场都没办法定到,她就痛苦得在路上动也不动。只好慌忙地叫救护车。到了新宿某家医院检查的结果是急性盲肠炎,马上动了手术。

我说:“你得走了,马上到雏子那里去。”

“不用。没有必要,刚刚护士叫我回家没关系,才到小布这儿来的。”

“我不管。”我很坚持地说。即使是很普通的急性盲肠炎,我必须亲眼确定雏子还活得好好的,否则恐怕一夜都无法安睡。雏子不会死。我自己也觉得很傻,想像雏子会不会在我们不在的时候突然病情恶化,医生开始尝试让她起死回生。

“好吧。”信太郎点头。我们走出房间,坐他的车到医院。

我完全不记得雏子住在哪里医院。只记得不是很漂亮,而且觉得有点阴暗,是一家大型私人医院。在等待室有一片巨大的镜子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上。我一与信太郎进去,电灯正好熄灭。在变灰暗的镜子中,我记得我们两人的身影,就映出像两个并排的青白幽灵一样。

雏子的病房在二楼。是单独的病房。看到安静地睡着的雏子时,我再也忍不住流出泪来,或许是意识到有人来,雏子张开眼。我跪在床边轻泣着。她用手摸我的头说:“笨蛋。小布,哭什么?我还活着呢。只不过是盲肠炎,一个礼拜就可以出院了。”

“雏子,痛不痛?”

“还好。”

“现在呢?”

“已经没事了。”

“想要什么吗?”

“想喝水。但他们不准,想好好喝一大杯。”

干燥的嘴唇上带着笑意。雏子没多久又开始起来,因汗而黏湿的毛发,在颈部划出漂亮的形状。完全卸妆的雏子睡容苍白虚弱,让人惊讶她脸是这么地小,看起来那么纤细。我和信太郎有好一会儿守着雏子。有人敲房间的门,是老妈。她是来送雏子的随身用品。

“让我来吧。”我妈很快地说,“今晚我在沙发上睡陪小姐。先生明天要起早,请回家休息吧。”

“我也要在这里。”我一说出口信太郎就说:“小笨蛋,雏子到明天就会活蹦乱跳了,你不是要考试吗?快回家吧。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是我不好,还去通知你,让你担心。”

我没有执意留下来的原因,是因为突然想起来在瓦斯炉上还烧着水呢。想一想真是滑稽,我几乎是哭着告诉信太郎摘不好家里会失火。

信太郎看着手表。我和他从家里跑出来已经过了一个半钟头了,壶里的水在信太郎来家里时候已经剩下不多了,经过一个多钟头一定是烧干了。

他把发抖的我拖出病房,往停车的地方拚命跑起来。在车里,我们没有交谈。信太郎开得很快,当然是超速,且几乎是闯红灯冲过十字路口。一到达中野的公寓,我从车里飞奔而出,跑上楼,打开门奔进房里。

大概是出门时太匆忙了吧,我连瓦斯的开关都没关。但是蛮奇怪的,房里的电灯居然关掉了。在房间中我所看到的是瓦斯继续燃烧、在黑暗中飘浮的青烟,还有卷起来的被子里面有暗红的紫外线。

没有引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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