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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奥德赛-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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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在胸脯上,出口炫耀,喊道:

“哈哈,波鲁塞耳塞斯之子,喜好谩骂的小人,

不要再口出狂言,胡说八道,

把一切留给神明评说——他们远比你杰卓。

接着吧,这是给你的礼物,回报你的牛蹄,

击打神样的俄底修斯,在他乞行宫居的时候!”

放养弯角壮牛的牧人如此一番说道;其时,俄底修斯

逼近刺捅,击中阿格劳斯,达马斯托耳之子,用手中的长枪,

而忒勒马科斯则击倒琉克里托斯,欧厄诺耳之子,

扎人肚子正中,铜尖穿透肉层,

后者随即扑倒,头脸朝下,额角撞在地上。

其时,雅典娜摇动埃吉斯,凡人的灾祸,

在那高耸的屋顶,把求婚者们吓得晕头昏脑,

惶惶奔逃,惊窜厅堂,像一群牧牛,

被犟勇的牛蛙叮爬追咬,发疯似地奔跑,

在那春暖季节,天日变长的时候。

俄底修斯等人,像利爪弯曲,硬嘴勾卷的兀鹫,

从大山上下来,扑击较小的飞鸟,后者

振翅在平野上,惊叫在云层下,疾速飞逃,

鹰鹫猛扑上去,将他们碎咬,无所抵御,

无一漏跑,使目击者欣喜欢笑。

就像这样,他们横扫房殿,击杀求婚的

人们,后者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倒在这边那边,

宫居里人头纷落,地面上血水横流。

琉得斯冲跑上前,抱住俄底修斯的膝头,

出声恳求,用长了翅膀的话语:

“我在向你求告,俄底修斯,尊重我的意愿,怜悯我的处境2

相信我,我从未说过错话,做过错事,在你的厅房,

对官中任何女人;相反,我总在试图

阻止其他求婚者们,当有人如此行事的时候,

但他们不听规劝,拒不罢息双手,停止作恶。

所以,他们悲惨地死去,得咎于自己的狂傲,

而我,作为人群中的仆者,不曾犯下什么错恶。

尽管如此,我也只有死路一条,做过的好事不会得到思报。”

听罢这番话,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恶狠狠地盯着

他,说道:

“倘若你声称是这帮人的巫卜,那么,

你一定多次祈祷,在我的宫中,祈求

不要让我碰沾回归的甜美,

让我妻子随你出走,为你生儿育女——

你将为此负责,难逃悲惨的死亡!”

言罢,他伸出粗壮的大手,抓起铜剑。

阿格劳斯被杀之时,将它丢落在

地上。他手起剑落,砍在脖子的中段,

琉得斯的脑袋掉扑泥尘,仍在不停他说着什么。

其时,歌手菲弥俄斯,忒耳皮阿斯之子,仍在试图

躲避乌黑的死亡;出于逼迫,他曾不得不为求婚人歌唱。

眼下,他站在边门近旁,手握弦音

清脆的竖琴,心中思考着两种选择,

是溜出厅堂,前往庭院之神、强有力的

宙斯的祭坛,坐在它边旁——从前,俄底修斯和

莱耳忒斯在此祭焚过许多牛腿——

还是扑上前去,在俄底修斯膝前恳求?

两下比较,他认定后者佳妙:

抱住俄底修斯的膝盖,恳求莱耳忒斯的儿郎。

于是,他把空腹的竖琴放在地上,

躺在兑缸和嵌铆银钉的座椅间,

一头冲扑上去,抱住俄底修斯的膝盖,

喊出长了翅膀的话语,出声求道:

“我在向你求告,俄底修斯,尊重我的意愿,怜悯我的处境!

日后,你的心灵将为之楚痛,倘若杀了唱诗的

歌手——我们为神明,也为世间的凡人唱诵。

我乃自教自会,但神明给我灵感,说唱各种

诗段。我有这份能耐,可以对你演唱,

就像面对神明。所以,不要性急暴躁,割下我的头颅!

忒勒马科斯,你的爱子,会告诉你这些,替我作证,

我并非出于情愿,而是违心背意,

为求婚人唱诵,就着宴席,在你家中。

他们人数太多,十分强健,逼我效劳。”

他言罢,灵杰豪健的忒勒马科斯听到了他的声音,

当即开口说话,对站在身边的父亲说道:

“且慢,不要砍杀此人,用你的铜械;歌手清白无辜。

另外,我们亦不宜斩杀墨冬,此人对我关心爱护,

总是这般,当我尚是个孩子,在你的房宫,

除非菲洛伊提俄斯或牧猪人已把他杀掉,

或正好撞在你的手下,当你横扫官厅的时候。”

他言罢,心智敏捷的墨冬听到了他的话音,

其时正藏在椅子下,身上压着一张

方才剥脱的生牛皮,躲避幽黑的死亡。

他动作迅捷,从桌底爬走出来,拿掉牛皮,

冲跑过去,抱住忒勒马科斯的膝盖,

用长了翅膀的话语,出声求道:

“我在这儿,亲爱的朋友,切莫动手,劝说你父亲,

瞧他这身力气,不要把我杀了。用锋快的铜剑,

出于对求婚人的愤恨:他们一直在损耗他的财产,

在他的房宫;这帮笨蛋,根本不把你放在眼中。”

听罢这番话,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咧嘴微笑,答道:

“不要怕,忒勒马科斯已为你说情,救你一命,

让你心里明白,亦能告诉别人,

善行可取,远比作恶多端。

去吧,走出宫门,坐在外面,离开

屠宰,置身院内,你和多才多艺的歌手,

让我完成这件必做的事情,在宫居之中。”

他言罢,两人抬腿离去,走出房宫,

坐在强有力的宙斯的祭坛边,

举目四望,仍然担心死的临头。

俄底修斯扫视家内,察看是否

还有人活着,躲过幽黑的死亡,

只见他们一个不剩,全都躺倒泥尘,

挺尸血泊,像一群海鱼,被渔人

抓捕,用多孔的线网,悬离

灰蓝色的水波,撂上空广的滩沿,

堆挤在沙面,盼想奔涌的大海,

无奈赫利俄斯的光线,焦烤出它们的命脉。

就像这样,求婚人一个压着一个,堆挤在一块。

其时,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言对他的儿男,说道:

“去吧,忒勒马科斯,叫来保姆欧鲁克蕾娅,

以便让她知晓我的想法,遵听我的嘱告。”

他言罢,忒勒马科斯服从心爱的父亲,

打开门面,传唤保姆欧鲁克蕾娅,要她前来:

“起来吧,年迈的妇人,前来这边,

你督察所有女仆的活计,在宫居里面。

来吧,家父要你过来!他有事吩咐,让你知晓。”

他言罢,欧鲁克蕾娅说不出长了翅膀的话语,

但她打开门面,洞开建造精固的大厅,

抬腿出去,忒勒马科斯引路先行,走在她前面。

她找到俄底修斯,正在被杀的死者中间,

满身泥秽血污,像一头狮子,

食罢野地里的壮牛,带着一身

血斑走开,前胸和双颊上

猩红一片,嘴脸的模样看后让人心惊胆战——

就像这样,俄底修斯的腿脚和双手血迹斑斑。

眼见死人和满地的鲜血,欧鲁克蕾娅发出

胜利的欢呼,辉煌的战绩使她心欢,但

俄底修斯制止她狂叫,不让她喧喊,尽管她一厢情愿,

送出长了翅膀的话语,开口说道:

“把欢乐压在心底,老妈妈,不要高声叫喊,

此事亵渎神灵,对着被杀的死人炫唤!

他们已被摧毁,被神定的命运和自己放肆的行为;

他们不尊重来者,无论是谁,

不管优劣,来到他们身旁。所以

这帮人悲惨地死去,得咎于自己的狂蛮。

现在,我要你告知宫中女仆的情况,

哪些个清白无辜,哪些个溅污了我的门楣。”

听罢这番话,欧鲁克蕾娅,他所尊爱的保姆,答道:

“好吧,我的孩子,我将对你回话,把全部真情告说。

你有五十名女仆,在宫中生活,

我等训授她们活计,教她们

梳理羊毛,学会忍受,做好奴仆的工作。

她们中,十二人走了不轨的邪道,

无视我的存在,甚至把裴奈罗珮撇在一旁!

忒勒马科斯甫及成年,母亲

不让他管带女性的侍从。

好吧,让我去那楼上闪亮的房间,

告知你的妻侣,某位神明已使她入躺睡床。”

听罢这番话,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开口答道:

“先不要把她叫唤,可去召来女仆,

那些个不要脸的东西,要她们过来。”

他言罢,老妇遵命走去,穿行房居,

传话那帮女子,要她们去往主人身前。

其时,俄底修斯叫来忒勒马科斯,连同牧猪的

和牧牛的仆人,开口说道,用长了翅膀的话语:

“动手吧,抬出尸体,嘱告女人们帮忙,

然后涤洗精美的桌椅,用

清水和多孔的海绵擦搓。接着,

当清理完宫房,使之恢复原有的序貌,

你可把女仆们带出精固的家居,

押往圆形建筑和牢不可破的院墙之间,

挥起长锋的利剑,尽情劈砍,把她们

全都杀光,使其忘却床上的情爱,

这帮贱货,偷偷地睡在求婚人身旁!”

他言罢,女人们推搡着出来,挤作一团,

哭声尖厉可怕,泪水成串地掉落。

首先,她们抬出尸体,所有死去的人们,

放在围合精固的院里,它的门廊下,

堆成垛子,一个叠着一个;俄底修斯亲自指挥,

催督她们,后者被迫行动,搬出尸首。

接着,她们涤洗精美的桌椅,用

清水和多孔的海绵擦搓;然后,

忒勒马科斯,会同牧猪的和牧牛的伙伴,

手操平锨,铲刮建造精固的房居,它的地面;

女仆们把刮下的脏物搬出门外。

当洗理完房宫,使之恢复原有的序貌,

他们把女仆带出精固的房居,

押往圆形建筑和牢不可破的院墙之间,

逼往一个狭窄的去处,谁也不得逃脱,

善能思考的忒勒马科斯开口发话,说道:

“我要结果她们的性命,这帮女子,不让她们死得

痛痛快快。她们把耻辱泼洒在母亲和

我头上;不要脸的东西,睡躺在求婚人身旁!”

言罢,他抓起绳缆,乌头海船上的用物,

一头绕紧在粗大的廊柱,另一头连系着圆形的建筑,

围绑在高处,使女人们双脚腾空,

像一群翅膀修长的鸫鸟,或像一群鸽子,

试图栖身灌木,扑人抓捕的

线网,睡眠的企愿带来悲苦的结果。

就像这样,女仆们的头颅排成一行,每人一个活套,

围着脖圈,她们的死亡堪属那种最可悲的样式,

扭动着双褪,时间短暂,只有那么几下。

然后,他们带出墨朗西俄斯,穿走庭院和门廊,

挥起无情的铜剑,剁去鼻耳,

割下yáng具,作为喂狗的食料,

截断四肢,带着他们心中的狂暴。

接着,他们洗净手脚,走入

俄底修斯的官房——事情已经办妥。

其时,俄底修斯发话尊爱的保姆,对欧鲁克蕾娅说道:

“弄些硫磺给我,老妈妈,平治凶邪的用物,给我弄来火把,

让我烟熏厅堂,还要请裴奈罗珮

过来,带着传女,让屋里

所有的女仆,到此集中。”

听罢这番话,欧鲁克蕾娅,他所尊爱的女仆,答道:

“你的话条理分明,我的孩子,说得一点不错。

来吧,让我给你拿一件衫衣,一领披篷,

不要站在宫中,宽阔的肩上披着

破旧——人们会惊责你的仪容。”

听罢这番话,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开口答道:

“在此之前,先给我弄来火把,在我的宫中。”

他言罢,欧鲁克蕾娅谨遵不违,他所尊爱的保姆,

取来硫磺火把,让俄底修斯接握在手,

净熏宫居,里里外外,包括厅堂、房居和院落。

老妇穿走厅居,俄底修斯绚美的房宫,

把口信带给女仆,要她们赶快集中,

后者走出厅房,手握火把,围住

俄底修斯,伸手拥抱,欢迎他回返家中,

感情热烈,亲吻他的头颅、肩膀

和双手;悲哭的念头,甜美的企望,

使他放声嚎哭;俄底修斯认出了每一个仆人。

第23卷

老妇放声大笑,走向楼上的房间,打算

告诉女主人,后者钟爱的丈夫已在屋子里边,

双膝迅速摆动,双腿在急步中摇颤,

俯站在裴奈罗珮头前,开口说道:

“醒醒,裴奈罗珮,亲爱的孩子,用你

自己的眼睛,看看你天天思盼的人儿。

俄底修斯已在这里,置身房居之中,虽说迟迟而归,

他已杀灭狂傲的求婚者,这帮人糟损他的家院,

欺逼他的儿子,吃耗他的财产。”

听罢这番话,谨慎的裴奈罗珮答道:

“神明,亲爱的保姆,已把你弄得疯疯癫癫。他们

能把智者搞得稀里糊涂,让头脑

简单的笨蛋变得聪伶敏捷。他们

迷糊了你的心智,在此之前,你的思路相当清晰。

为何讥嘲我的处境,我的心里已塞满痛苦,

用你这派胡言,把我从舒美的睡境中

弄醒,它已合盖我的眼睑,使我睡得香甜?

我已许久没有如此沉睡,自从

俄底修斯去了邪毒的特洛伊,不堪言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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