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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怎么办-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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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坚卡①,我的朋友,我多高兴啊!”韦拉·巴夫洛夫娜跑过去拥抱她的客人。“萨沙,过来!快!快!”——

①卡坚卡,卡捷琳娜的爱称。

“什么事,韦罗奇卡?您好,卡捷琳娜·瓦……”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她的名字,客人已经吻他了。

“今天是复活节①,萨沙。对卡坚卡说一声:他真的复活了。②”——

①复活节,基督教中这一节日同基督复活的神话有关,纪念基督死后第三天复活的节日,教徒在春分月圆后第一个星期日始行庆祝,(此节一般在俄历三月二十二日至四月二十五日之间)。

②教徒在复活节相遇时,一个说“基督复活了,”另一个答道:“真的复活了,”同时互相拥抱,接吻。此句中的“他”指洛普霍夫。

“这倒底怎么回事?”

“坐下,让她讲,我自己还没搞清楚来龙去脉呢。得了,你们吻够了,还当着我的面!讲吧,卡坚卡。”

第20节

晚上当然更为喧闹,当秩序恢复以后,比蒙特根据两位新相识的要求,开始讲他自己的生活经历,他直接从到美国时讲起。“我一到那儿,”他说,“就想着怎样才能尽快地取得美国国籍。为此我必须跟人家交朋友,跟谁交呢?当然是跟废奴派。我写过几篇文章,论述农奴制对俄国整个社会制度的影响,登在《Tribune》①上。这给废奴派反对南方各州的奴隶制度提供了一个挺有力的论据,于是我变成马萨诸塞州一名公民了。我到美国不久,又通过废奴派的关系,进了他们在纽约开设的为数不多的几家大商店中的一家,在经理办公室得到一个职位。”再往后就是我们熟悉的那段经历。可见,至少比蒙特自传中的这一部分是不该怀疑的——

①指《纽约每日论坛报》。该报创办于一八四一年,系美国废奴派的机关报。

第21节

当晚他们商定,两家找两套相邻的住所。在寻找合适的住所和布置房屋期间,比蒙特夫妇暂住工厂:依照公司的指示,厂里为厂长安排了住所。这样离城远居乡间,可以说替代了一次蜜月旅行。蜜月旅行原是一种良好的英国习俗,现在已经流行于全欧洲了。

过了一个半月左右,他们找到了两套紧挨着的舒适的住所,基尔萨诺夫家住进了一套,比蒙特家住进了另一套。波洛佐夫老人却宁愿留在工厂的住所,住所很宽敞,还能使他依稀想起他昔日的显赫。他乐意留在那儿还有一个原因,他已经成了当地方圆三四俄里以内最可敬的人物。有无数的迹象表明,他在本厂和城郊四邻各厂的工头、同业公会会员、以及按社会地位来说不如工厂的工头或略微超过他们些的近郊的其他从业人员中间享有着崇高的威望。他差不多是心满意足地、家长似地接受了人们公认他是该地区首要人物的表示。他的女婿几乎每天早晨都来工厂,女儿也几乎天天陪同丈夫来。夏天他俩就把工厂当别墅,完全搬过来住。在每年的其余时间,老人除了早晨接待女儿和女婿(他依然是个北美人)以外,还常常,每周一次或更多,十分快活地接待那些跟卡捷琳娜和她丈夫一同来参加晚会的客人们——有时只有基尔萨诺夫夫妇和几个年轻人,有时人数多些,工厂变成基尔萨诺夫和比蒙特国内人经常进行郊游的一个吸引人的地点了。每逢客人一拥而入的时候,波洛佐夫感到心满意足,他怎能不心满意足呢?一个不失其家长威严的主人的角色是由他来担任的啊。

第22节

两家中每一家都按自己最喜爱的方式来过生活。平日总是一边比较热闹,一边比较清静。他们像一家人似的常见面,有时候一天竟见上十次,但是每次不过一两分钟;有时候一边屋子整天都空着,人全跑到另一边去了。这要酌情而定。有时来了一帮客人,又要酌情而定:有时两家的房门还是关着的,因为连接一家的大客厅跟另一家的小客厅的几扇门平时都锁着,经常不锁的只有韦拉·巴夫洛夫娜和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两个卧室之间的那一扇门。总之,有时连接两间客厅的门还是关着。这是朋友来得不多时的情形。假如参加晚会的人数太多,这些房门就要敞开了。客人们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来谁家做客,是来韦拉·巴夫洛夫娜家呢,还是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家。连两位女主人对此也分不大清楚了。也许只能勉强来分一分:年轻人想坐一坐的时候,大多就到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那一边去了,不想坐的话,就多半待在韦拉·巴夫洛夫娜这一边了。不过年轻人算不上客人,他们是自己人,韦拉·巴夫洛夫娜可以毫不客气地把他们赶到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那边去:“各位先生,你们烦死我了,找卡坚卡去,她永远不会烦人的。为什么你们在她面前更听话?我好像还比她年长呢。”——“您听了别不舒服,比较起来,我们更喜欢她。”——“卡坚卡,干吗他们更喜欢你?”——“他们在我这儿挨剋少,更随便。”——“是啊,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把我们看作是老成持重的人,所以我们在她面前也能稳重自持。”去年冬天,他们想出了一个在家的新玩法,当只有年轻人和最亲近的朋友聚会的时候才常常玩的,效果很不错。他们把两家的两架钢琴挪到一块,叫两位女主人各弹一架钢琴,面对面而坐。年轻人们抽过签分成了两个合唱队。每个合唱队站在各自的领唱人背后,同时唱歌。韦拉·巴夫洛夫娜领着她的合唱队唱《Ladonnaemobile》,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领着她的合唱队唱《我早已被你抛弃了》①。或者,韦拉·巴夫洛夫娜跟她的合唱队唱贝朗瑞的一酋《莉泽特之歌》②,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就跟她的合唱队唱《叶辽穆什卡之歌》③。今年冬天又时兴另一种玩法:原先的两个领唱人根据自己的爱好,通力合作改编了《两位希腊哲学家关于美的论争》④,开头是这样: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两眼朝天看,无精打采地叹息一声说:“绝妙的席勒,我的心为你陶醉了!”韦拉·巴夫洛夫娜郑重端庄地反驳道:“但是科罗辽夫鞋店的缎纹面料的鞋子也同样美呀。”随即向前伸出一只脚来。年轻人中如果有谁在她们辩论时发笑,便罚他站屋角。辩论结束,十至十二个人中间往往只剩下两三个没有挨罚。当他们把比蒙特哄来跟他们一块玩,再打发他站屋角的时候,更是乐得不可开交了——

①《我早已被你抛弃了》(一八五五),涅克拉索夫作词。

②《莉泽特之歌》指法国诗人贝朗瑞(一七八○—一八五七)所作的《不,你不是莉泽特》。俄文译者为著名讽刺诗人库罗奇金。

③《叶辽穆什卡之歌》由涅克拉索夫作词(一八五九),在十九世纪六十年代俄国民主青年中十分流行。

④《两位希腊哲学家关于美的论争》(一八五四),科齐马·普鲁特科夫(任丘日尼科夫兄弟和阿·康·托尔斯泰的共同笔名)的一篇讽刺作品,旨在嘲笑“纯艺术”论者。

还有什么呢?各缝纫工场还继续存在着,彼此友好相处。现在已经有三家工场。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早就单独办了自己的一家,她现在在许多方面都能代替韦拉·巴夫洛夫娜在工场的工作,不久她一定会完全顶替她,因为韦拉·巴夫洛夫娜今年——请原谅她吧!真的要参加取得医生资格的考试,那时她简直就完全没有工夫管理工场了。“可惜这些工场没有机会发展,能发展该多好。”韦拉·巴夫洛夫娜有时候说。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根本不作答,但是眼睛露出愤怒的目光。“你太急躁,卡佳。你比我还糟呢,”韦拉·巴夫洛夫娜说道,“幸亏你父亲还有点钱,这很好。”——“是啊,韦罗奇卡,这很好,我这就可以对儿子放下心了。”(可见她有了一个儿子)——“不过,卡佳,你叫我不知该怎么想。我们会平平安安的。”①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沉默不语。——“是的,卡佳,你就为着我,说一声‘是的’吧……”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笑了。“这不取决我说‘是的’或者‘不是’,但是为了让你高兴,我就这么说一句,是的,我们会平平安安的。”——

①他们担心自己可能被捕,或受到沙皇政府其他形式的迫害。

他们果然平平安安地生活着。他们过得和睦融洽,过得又宁静又热闹,又快活又讲实效。可是还不能得出结论说,我这篇讲述他们的故事到此结束了。不。他们四个人都还年轻、精力充沛,虽然他们过得和睦融洽、舒适安定,但是他们的生活决没有因此就引不起人家的兴趣,远非如此。我还有许多关于他们的故事呢,我担保,我接下去所要讲的故事比先前讲过的还饶有趣味得多。

第23节

他们生活得快乐而融洽,他们工作、休息、享受生活的乐趣,他们展望未来时虽然不是毫无忧虑,却怀着坚定的、完全有把握的信心,相信会越来越好。他们这样度过了前年和去年的时光,今年也是同样,今年的冬天几乎过去了,积雪已经开始融化。韦拉·巴夫洛夫娜问道:“还有没有结冰的日子,哪怕一天,好让我们至少来安排一次郊游呢?”谁也回答不了她的问题。但是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尽是化雪解冻的天气,冬季郊游的希望一天比一天减少。可是终于盼来了(正当失望的时候,降下了一场真正的冬雪,也不再化冻了,却是出现了令人心旷神怡的、微微的寒意)。天空清澈无云,晚上定是个好天。郊游!郊游!太仓促了,来不及找别人,就举行一次小规模的郊游吧!不邀请外人来的郊游吧。

当晚有两辆雪橇驶了出来。一辆雪橇上有说有笑,另一辆雪橇上的人简直是毫无顾忌:他们刚出门便放开喉咙大声唱起来,而且唱的什么呀:

有个年轻的姑娘

走出了新大门,

走出了新的械木门,

走出了栅栏门,

“我的亲爹可真叫人害怕,

他待我才严呐!

不许我游逛到天晚,

不许我跟单身少年玩耍。

只要能让你小伙子高兴,

爹爹的话也去他的吧……”①——

①引自一首俄罗斯民歌。

不必说,他们是找到了一支好歌曲!只是仅此而已吗?他们慢慢地驶着,落后了四分之一俄里,但是他们却突然疾驰起来,高喊着尖叫着赶了过去,他们赶过的时候,把许多雪球往那辆开心活跃可又不失其沉稳的雪橇上扔去。沉稳平和派吃了这么两三次亏以后,决定自卫他们放过豪放乐天派的雪橇往前边去,自已抓起一把把刚落下的雪,他们小心翼翼地积攒着雪,因此豪放乐天派没有发觉。这时豪放乐天派又放慢了速度,落后了,沉稳平和派颇有心计,虽然储备了武器,可是追过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豪放乐天派又狂呼乱叫地追了上来,沉稳平和派准备出其不意地给他们一个狠狠的反击。然而这是怎么了?豪放乐天派的雪橇向右转了,越过一条水沟,完全不当回事,从相距五俄丈的地方跑过去了。“是的,这是她猜到了我们的计谋,她亲自抓起缰绳站立着赶车,”沉稳平和派说,“不行,不行,我们得追上!报仇!”是一场不顾死活的赛跑。他们能不能追上?……“追上!”沉稳平和派异常兴奋地说,“不行,”随后却绝望地说道——“追上,”又是一阵兴奋。——“他们追上啦!”嚎放乐天派绝望地说。“追不上!”接着又兴奋地说。他们能不能追上呢?

沉稳平和派的雪橇上坐着基尔萨诺夫夫妇和比蒙特夫妇。豪放乐天派的雪橇上有四个年轻小伙子和一位太太,豪放乐派所以那么豪放乐天,全因为她的缘故。

“你们好,mesdames和messieurs①,我们又看到了你们,非常商兴,”她站在工厂门口的台阶上说,“各位,扶两位太太下雪橇。”旅伴们,补充说——

①法语:女士们和先生们。

赶快,赶快进屋去!大家的脸都冻得通红了!

“您好,老头!可是他根本算不上老头!卡捷琳娜·瓦西利耶夫娜,您为什么对我瞎说,说他是个老头?他将来还会跟我调情呐。您会吗,亲爱的老头?”那位豪放乐天派的太太说。

“会的。”波洛佐夫笑道,她亲热地摸了一摸他的连鬓白胡子,他已经被迷上了。

“孩子们,他跟我调情,你们许可吗?”

“许可。”小伙子中的一个说。

“不许,不许!”其他三个说。

但是豪放乐天派的太太为什么穿一身黑衣?她这是服丧,还是想来个独出心裁?

“不过我累了,”她说,随即就扑倒在一张土耳其式沙发上,那张沙发跟大厅的一面墙同样长短,“孩子们,再拿几个靠垫来!不是光给我一个人用!我想别的太太们也累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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