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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少女开眼-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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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能还没有回到苹果园的家去,暂时留在长野的花月饭馆。

初枝在信中还说:当试着弹琴时,眼睛一看着琴弦,手指就不能很好地拨动它,一个劲儿地出错。闭上眼睛弹时,也弹不出像原来那样好听的声音。她说:

这或许是休息的时间过长了的缘故吧。眼睛看不见时,那样喜欢的琴,现在因为尽是令人高兴的事,所以弹起来反而觉得太麻烦,这使我很生气。精力十分充沛,走起路来就想跑,别人看了直发笑。

初枝在信中还说,听说她眼睛复明了,艺妓们都前来祝贺,顺便亲眼看看这一奇迹,十分热闹和轰动。同她们一起走路,或被带到她们家里去作客。第一次看到电影之后,眼睛特别疲劳。一些常客们也感到新奇,将初枝叫到宴会上去。

礼子读到这里,不禁皱起眉头。

“这可不行!怎么会这样……”

初枝只是为艺妓们艳丽的衣着所吸引,甚至哑口无言。

她是天真烂漫的,虽然写出字来,但并不知道这些文字的意义。正如同她这孩子般的笔迹一样,她本人也毫无顾忌地一味地在欢闹着。

然而,在她身旁吵吵闹闹的却都是花街柳巷的人们。

“是不是一回到家里,马上就成为饭馆的老板娘了?”

礼子心中在责难阿岛。

礼子曾经很佩服阿岛,认为她所以能那样地将初枝抚育成人,是出于她对自己过去的深深悔恨和对残疾女儿的怜爱之情。但当她一旦坐进花月饭馆的账房,是否便会自然而然地过上另外一种生活,同自己在东京所见到的阿岛判若两人呢?

“若是盲人,将无罪过”,初枝之所以未被家中生意的风气所沾染,与其说是因为被寄养在苹果园的舅舅家里,不如说是由于双目失明的缘故。

信中还写道:

梳头的女人也来祝贺我,硬是给我梳了一个桃形的顶髻。大家都称赞说,虽然是第一次,但对我很相配,非常漂亮。妈妈还带我到照相馆去,拍了一张纪念照,等冲洗出来,虽然不好意思,但我会寄给你的。这个房间里也有镜子,映出我桃形的顶髻,那好像不是我,而是一个木偶人。

“桃形顶髻?”

肯定会十分可爱。但是一想到脖子被白粉涂得雪白时,一个颇似卖淫妇的初枝的形象便突然出现在礼子眼前。

“这样的照片如果寄到哥哥的宿舍里,别人会认为哥哥在玩艺妓呐。”

想到这里,礼子不由得生起气来。

从初枝的信中一点儿也看不出她同恋人正春分别的悲伤。

也许是出于少女的羞涩,也许是还不会用文字去倾诉感情,但是,礼子总觉得初枝真是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看上去那好像不是我,而是一个木偶人。……说得太对了!”

礼子觉得初枝信中的话,好像是她自己的一种下意识的悲哀。

“不知是污水,还快活地游着哪!”

正春哥哥那里不知接到什么样的信了,礼子想打电话问问。

礼子感到让初枝回长野是个错误,心中很遗憾。是否是只顾跟有田沉浸在热恋之中,而削弱了对初枝的爱,从而酿成这一无可挽回的事实呢?

“哥哥也不好,胆小鬼!”

如果说,礼子本来就反对正春和初枝的婚事,而且认为绝无成功的可能,那么初枝成为脖子上涂满白粉、梳起桃形顶髻的女人,岂不更好,但她却觉得这是绝对不能容许的。

初枝因复明而刚刚获得了第二次生命,所以她现在所看到的一切,犹如在白纸上着色一样,什么她都觉得新鲜,这惊人的势头,将造就一个全新的初枝。

正因为如此,正春才说希望由他自己去教育初枝,甚至想只让她看到自己想让她看的东西。

礼子也有同样的想法。在初枝身上存在着诱发人们产生这种爱情的东西。

“可是,这本来就是一场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梦。由于初枝是盲人,她生活在梦的世界里,本身似乎就是梦,所以被梦迷惑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比起让她回长野更成问题的,该是使她复明了。

“如果不复明,初枝也许会更幸福,活得会更加真实吧!”

然而,礼子又拼命地摇起头来。

“不,那是谎言。说什么如果成为盲人,就将不会有罪过,全是骗人的鬼话。初枝即便成为艺妓,无论怎样堕落,看得见总比看不见好。不可以有这样怯懦的想法,绝对不能!”

她在激励着自己,但却抹不去心头的感伤。

初枝曾说,在这个世界上她最想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正春,如此萌生的恋情好像是一缕纯洁的光芒,令人感动得流泪。

相比之下,自己倾注在有田身上的感情,却被世间的毒素玷污了。

“如果哥哥在初枝复明的那一瞬间,同她一起去殉情,该有多么美好……”

礼子对初枝的清纯怀着十分痛惜的心情,甚至想自己死掉算了。

此时,她头脑中突然闪出一个念头:索性去做矢岛伯爵夫人,以疯狂般的傲慢为所欲为,以此作为自杀的手段。

她甚至产生了一种离奇的妄想:让遍体鳞伤的自己,去拯救已经坠入深渊的初枝。然后两人相拥而泣,否则,“真实将一去不复返”。

这也可能是由于有田的爱的方式是温和的,因而使礼子产生了歇斯底里的不满。然而,仍是处女的礼子,当然不会想到这一点。

必须立刻去接回初枝,礼子心急火燎地想。但又不知艺妓究竟过着一种怎样的生活,她想家里曾有过这类内容的书,便到父亲的房间去取。

出人意料的是父亲今天竟坐在桌前查阅文件。

“呀,爸爸在家呀!”

“嗯,来得正好,我有话对你说。”



然而,礼子抽出一本书来,装作没有听到父亲的呼唤一样,匆匆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一会儿,父亲进来了。

“学习什么呢?”

拥有那样既贫乏又品位低下的书橱的父亲,竟侈谈什么学习,礼子觉得实在可笑。

父亲走近礼子身边,略微掀起书的封面:

“什么?研究卖淫妇?”

“是我刚才从爸爸那儿借来的呀!”

“读这种东西,算什么事?”

说着,便要夺走。

礼子用胳膊肘压住书不肯放开。

子爵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慢慢地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他一副长脸,看上去显得很大方。年轻时一定很文雅。但是,到了这个年纪,落后于时代的风貌,反而使他有些不合时宜,显出一副运过时衰的模样。由于耽溺于酒色,皮肤松弛,看上去有些窝囊。虽然他本来是个老实人,但由于屡遭不幸,人也变得狡猾了,自有其可怜的一面。背也有些驼了。

但是,乍一看来,容貌仍很漂亮,三个孩子都是美男美女,高贵血统的遗迹,依然隐约可见。

“好久没有到小公主的房间里来了,偶尔进来,却好像来到一个开满鲜花的地方。”

子爵一面看着礼子房间周围的陈设,一面笑嘻嘻地说:

“这里是我们家里的另一个世界啊!”

“爸爸也还想着我们这个家么?”

“很遗憾,我一直在想着。只是笨人想不出好主意来。不过,我一时疏忽,竟忘记了家里还有这样漂亮的房间。你不是说你外出时总锁门么?”

“没有的事!”

“是么?总而言之,这里很不错。等礼子出嫁以后,这个房间就归爸爸了!”

礼子冷淡地没有做声。

“读这种东西,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就担心矢岛君会放荡啊?”

礼子严肃地抬起头来,但又着无其事地缓和下来。

“爸爸,您看!书中说,根据昭和七年的调查,娼妓有五万二千人,艺妓七万五千人,陪酒女郎六万八千人,女招待九万人,总共是二十八万五千人。它虽然远远少于女工的八十九万人,但比国有铁路员工总数的二十万人和矿工的二十万人要多得多。书中还说,全国男女中学生各为三十三万人,还有从幼儿园到大学,各种官公私立学校的教师总数为三十三万九千人,同这些数字相比相差无几,几乎相当于陆海军军人的三十一万人。”

“是吗?”

“真令人吃惊啊,岂不是和女中学生的人数差不多了么?”

“不过,这本书出版很久了,现在远不止于这个数目。这种书你是不该看的呀!”

接着,子爵郑重其事地说:

“你也许已听妈妈说过了……”

“什么事?”

“有人传出一些实在岂有此理的闲话,说礼子同一个年轻男人去过帝国饭店。”

礼子吓了一跳。

“而且还多管闲事地向矢岛君汇报了呢!”

“哎哟!是有人请我吃过饭,请我参加过舞会啊。”

“人家说,那早就过了晚饭的时间了!”

礼子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



“啊,那是拜访一位姓冢田的人去了。”

礼子满不在乎地说,但是就连她也笑不出来了。

当时,无疑是出于瞬间的灵机一动,装作来客的样子来到饭店的服务台,借以摆脱危机,但实际上这是对有田的侮辱。事后回想起来,决非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为什么会想出这种主意来,对于爱耍小聪明的自己不由得讨厌起来。作为补偿,礼子反而想主动投入有田的怀抱。但是,她觉得一度被自己巧妙地摆脱掉的有田,可能不会再次陷入圈套。

尽管如此,那件事究竟是被谁发现了呢?礼子感到忐忑不安。

“冢田?冢田何许人也?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父亲的意思是华族中没有冢田这个人。

子爵家的日子已陷入每月各项开支总是拖欠的窘境。即便如此,他仍然熟记着近千家的华族名单。这也是由于他年轻时曾在宫内省的宗秩寮工作过的缘故。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现在自己却被宗秩寮盯上,成为受警察监视的人了。

他破口大骂贵族院和华族会馆,借以发泄对于不幸身世的积愤。

连交际费也很拮据的子爵,不能出入于东京俱乐部、交询社和日本俱乐部等地。他十分珍视华族会馆,将它作为一个满足自己虚荣心的社交场所,频繁地利用它。但由于太无节制,从而在与会馆有关的事项上欠下大笔债务,给干事造成麻烦。结果,他便恶毒攻击华族会馆,说什么,会馆是由德川一门掌权,令人不快;竟堕落到举办婚和宴会、向公司出租房间的地步;只为全体华族几十分之一的常客服务;甚至连出席天长节之类庆祝宴会的也不过百人左右。他还说:

“还曾有过那样的时代,尚友会的会员一旦出入华族会馆,便很难当选议员了。”

然而,子爵所熟悉的华族会馆,还是昭和二年改建成现代建筑以前,也就是鹿鸣馆迁出时代的建筑物。因此,他是把十五年甚至二十年以前的情况,当作现在的事加以痛骂的。觉得现在的会长好像仍然是第十六代德川公爵似的。

礼子边想起这样一位父亲,边说:

“冢田可不是华族呀!他是大阪的一位有钱人,但他在学习院学习,是我的朋友。”

“大阪?那就是暴发户的低级趣味了!”

“他刚结婚,是到东京来蜜月旅行的。”

礼子在撒谎。

“有半夜到那种地方去拜访朋友的道理吗?和你一起去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您这样问我,是不是矢岛说什么了?”

“我在问你和你一起去的那个男人是谁?”

“朋友啊!”

“不管矢岛君怎样说,这难道不是你的不检点吗?你现在正处于关键时刻,不注意自己的行为不好办啊。这种问题,无论如何辩解也是说不清的。村濑也非常担心。至于矢岛伯爵,因为为人宽宏大量,所以听说他只是一笑了之,但村濑却连重要的事也无法再谈便回去了。”

“什么事?”

“想请伯爵帮点忙,村濑好像在办一个新公司。”

“是不是有关涂料的?”

“不错,可你怎么会知道?”

子爵惊讶地望着礼子。



“村濑还说,如果能办成,还希望我也去帮忙哪!”

“爸爸,您也……”

礼子惊讶地反问道。

子爵有点儿难为情地说: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搞什么公司了。就以村濑为主,如果伯爵再从旁帮些忙,总算孩子们的事业吧,所以我觉得挂个名权当祝贺,也未尝不可啊!”

仍是明显的不服输。

对于村濑的事业,父亲究竟能起什么作用呢?他肯定会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社会上已经碰得头破血流,甚至连自高自大的气力也都失却了。

近来,父亲说话时妄自尊大的口吻,令人听来反而有点儿低三下四的感觉。

礼子觉得这很可怜。

“我也想参加呢。”

她在奚落父亲。

但出人意料的是,子爵竟以颇感兴趣的语气说:

“太好了!让矢岛君把他所持的股用礼子的名义。不!应该让他将礼子的那部分另外出资。关于这个问题,最好由礼子同矢岛君好好谈谈。”

“能让我当社长吗?”

“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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