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名著电子书 > 董贝父子 >

第102章

董贝父子-第102章

小说: 董贝父子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船长的主要困难之一是图茨先生。他时常到这里来,话说得不多;看来他有个想法:小后客厅是个可以在那里吃吃发笑的合适的房间;虽然他和船长根本没有比以前更为亲密的关系,可是他却会在那里坐上整整半个小时,利用它的便利条件,来达到他的目的。船长根据最近的经验,变得谨慎小心,可是他仍然不能判断,图茨先生是不是确实就像他表面上看去那样,是个温顺的人,还是一位非常狡猾、善于掩饰的伪君子。他时常提到董贝小姐,这是可疑的,不过图茨先生表面上对船长是信赖的,船长内心对这一点怀有好感,所以就暂时克制自己,不做出不利于图茨先生的决定;每当图茨先生提到他内心深处的那个问题时,船长仅仅用难以形容的聪明的神色注视着他。

“吉尔斯船长,”图茨先生有一天以他惯常的方式,突然说道,“您能不能行个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让我跟您交个朋友好吗?”

“啊,我的孩子,我来跟您说说,事情是怎样的,”船长终于决定了行动方针,回答道,“我已经想过这件事了。”

“吉尔斯船长,您真好,”图茨先生回答道,“我非常感谢您。说实话,我以荣誉向您发誓,您能让我荣幸地跟您交个朋友,这真是做了一件仁慈的事。确实是这样的。”

“我得说,老弟,”船长慢吞吞地说道,“我不了解您。”

“可是如果您不让我荣幸地跟您交朋友的话,”图茨先生坚定地向着目标前进,回答道,“那么您就永远也不能了解我了。”

船长似乎被这个新颖而有力的意见所打动,看着图茨先生,仿佛心中想到,他身上具有更多的东西,是他原先没有料想到的。

“说得好,我的孩子,”船长沉思地点着头,说道,“说得不错。现在您听着,您向我讲过一些话,我从您的话中了解到,您爱慕上一位可爱的人儿,是不是?”

“吉尔斯船长,”图茨先生用拿着帽子的那只手有力她打着手势,说道,“爱慕不是个确切的字眼。我以荣誉发誓,您根本想不出我的感情是怎样的。如果能把我的皮肤染成黑色,让我做董贝小姐的奴隶,那么我将认为这是对我的恩惠。如果我能够以我的全部财产为代价,投生成董贝小姐的一条狗的话,——那么我——我确实认为,我将会永远不停地摇着尾巴。我将会感到无限幸福,吉尔斯船长!”

图茨先生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汪汪,同时怀着深情,把帽子紧紧压着胸脯。

“我的孩子,”船长被他感动了,产生了怜悯心,因此回答道,“如果您是真心实意的话——”

“吉尔斯船长,”图茨先生喊道,“我现在处于这样一种心情,我死心塌地、真心实意到了这样一种地步,如果我能在一块炽热的铁块上,或者在一块火红的煤块上,或者在熔化的铅上,或者在燃烧的封蜡上,或者在任何这一类东西上发誓的话,那么我将高兴烧伤我自己,这样我的感情就可以得到宽慰了,”图茨先生急忙往房间四处张望,仿佛想要找到一种足够痛苦的手段,来达到他那可怕的目的似的。

船长把他那顶上了光的帽子推向脑后,用沉重的手敲打着脸孔,使它低垂下去——这使他的鼻子显出更多的颜色来了——,然后在图茨先生面前站住,用钩子钩住他的上衣翻领,对他说了以下的一些话;这时候图茨先生十分注意地,并带着几分惊奇地仰望着他的脸孔。

“您知道,我的孩子,”船长说道,“如果您是真心实意的话,那么我就应当仁慈地对待您,而仁慈是不列颠人头上所戴花冠中最明亮的宝石;请您阅读一下英国的爱国国歌中阐述的宪法,当您找到的时候,那就是守护天使许多次为它歌唱的宪章。做好准备!您向我提出的建议使我大吃一惊。为什么这样?因为您明白,我像一条船一样,独自停留在这里的海面上,没有别的僚艇,也许我也不需要它们。别着急!您第一次是由于一位小姐的缘故来跟我打招呼的,是她准许您来的。现在,如果您真想要跟我交朋友的话,那么我们就决不应该在这里称呼或提到这位小姐的名字。在这之前,由于称呼她的名字太随便了,我不知道曾经招来多少不幸,因此我现在闭口不谈她。老弟,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唔,吉尔斯先生,”图茨先生回答道,“如果我有时听不太懂您的话,请您原谅我。不过,说实话,吉尔斯船长,要我不能提到董贝小姐,这是很为难的事。我这里确实有着一份十分可怕的负担!”图茨先生用两只手摸着衬衫的胸口,“我日日夜夜都感觉到它,仿佛有什么人坐在我身上似的。”

“这就是我所提的条件,”船长说道,“老弟,如果这对于您过于苛刻的话——可能是这样的——,那么就请离开得远远地,改换一条航道,我们高高兴兴地分手吧!”

“吉尔斯船长,”图茨先生回答道,“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自从我第一次上您这里,您跟我谈过那些话之后,我——我觉得我跟您在一起的时候想着董贝小姐,比跟其他任何人在一起的时候谈到她还愉快。所以,吉尔斯船长,如果您肯答应我跟您交朋友的话,那么我将十分乐意遵守您所提出的条件。我愿意做一位正直的人,吉尔斯船长,”图茨先生把伸出的手又缩回来一会儿,说道,“因此,我不得不说明,我不能不想到董贝小姐。要我答应不想到她,这是不可能的。”

“我的孩子,”船长说道,由于图茨先生这样坦率的发誓,船长对他的看法比先前好多了,“人的思想像风一样,任何人都不能在任何时候给它们担保。不过在讲话方面,我们是不是就这样约定了。”

“说到讲话方面,吉尔斯船长,”图茨先生回答道,“我想我是能约束自己的。”

图茨先生当场立刻就向卡特尔船长伸出手去;船长露出愉快和仁慈的神色,赐予他恩惠,正式同意跟他交朋友。图茨先生似乎由于如愿以偿,感到十分安慰和欢喜,在其余的时间里一直吃吃地笑着,直到离开为止。在船长这方面,他对担当庇护人的角色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高兴的,而且他对他自己的谨慎小心和深谋远虑是感到极为满意的。

卡特尔船长的后一种性格虽然十分突出,可是这一天晚上他却从磨工罗布这样憨厚、纯朴的年轻人那里遇到一件意外的事情。这位老实的小伙子跟船长坐在同一张桌子旁边喝着茶;船长戴上眼镜,极为费劲、但神情却十分尊严地读着报纸;罗布向他带托的茶杯温顺地低下头,并斜眼对他主人观察了一些时候之后,打破沉默,说道:

“啊!请原谅,船长,不过,也许您需要鸽子吧,是不是,先生?”

“不需要,我的孩子,”船长回答道。

“因为我想把我的鸽子给处理掉,船长,”罗布说道。

“啊,真的吗?”船长稍稍扬起他那浓密的眉毛,喊道。

“是的,我要走了,船长,如果您允许的话,”罗布说道。

“走了?你要上哪里去?”船长转过头,越过眼镜,看着他,问道。

“怎么?难道您不知道我要离开您吗,船长?”罗布胆怯心虚地微笑了一下,问道。

船长放下报纸,摘掉眼镜,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这位要抛弃他的人。

“啊是的,船长,我正想事先告诉您。我原以为,您也许早已知道了,”罗布搓着手,站起来,说道,“如果您肯行个好,很快找到另一位仆人的话,那么,船长,那对我将会是极大的方便。我担心,您明天早上找不到什么人吧,船长,您认为您能找到吗?”

“这么说,你是打算变换旗号了,是不是,我的孩子?”船长长久地细细看着他的脸孔之后,说道。

“啊,船长,您对待年轻小伙子太严厉了,”心地温厚的罗布片刻间感到又委屈又愤怒,喊道,“他规规矩矩地预先告诉您,可是您却那么皱着眉头,看着他,还骂他是个变节的人。船长,您没有任何权利辱骂一个可怜的年轻人。不能因为我是仆人,您是主人,您就来诽谤我。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啦?您说吧,船长,请您告诉我,我犯了什么罪了,好不好?”

伤心的磨工大哭起来,并用外衣袖口擦着眼睛。

“喂,船长,”受了委屈的年轻人喊道,“请给我定一个罪名吧!我是个什么人,我做了什么啦?我偷东西了吗?我放火烧房子了吗?如果我干过这些事,那么您为什么不去控告我和审判我?可是,一位曾经是您的好仆人的孩子,就因为他不能为了您的利益而妨碍他自己的前程,您就败坏他的名誉,这是什么样的侮辱!对于忠心耿耿的服务又是何等恶劣的报答啊!这就是为什么一些年轻小伙子会离开正道,走入歧途的原因!我真对您感到惊奇,船长。”

所有这些话,磨工都是泪流满面,嚎啕大哭着说出来的,同时他又小心翼翼地往门口退去。

“这么说,你已经找到另一个铺位了,是不是,我的孩子?”

船长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他。

“是的,船长,就用您的话来说吧,我已经找到另一个铺位了,”罗布哭道,一边继续向后退去;“一个比这里更好的铺位;我不需要您替我在那里说一句好话,船长,这对我来说是幸运的,因为由于我穷,由于我不能为了您的利益而妨碍我自己的前程,您已臭骂了我一顿。是的,我已经找到了另一个铺位;如果我不是担心没有找到另外的仆人,就把您留下来的话,那么我真愿意现在就到那里去,而不来听您因为我穷,因为我不能为了您的利益而妨碍我自己的前程而谩骂我。您为什么因为我穷,因为我不能为了您的利益而妨碍我自己的前程就责怪我呢,船长,您为什么能这样行事呢?”“你听我说,我的孩子,”船长心平气和地回答道,“你最好别再说这些话。”

“唔,那么您最好也别再对我说那些话,船长,”被惹得生气了的无辜的人说道,并继续后退到店铺里去;他的哭声愈来愈响了;“我宁肯您抽掉我的血,也不要败坏我的名誉!”

“因为,”船长平平静静地继续说道,“你也许听说过打人用的短绳这种东西吧!”

“您听说过吗,船长?”骂骂咧咧的磨工喊道,“没有,我没听说过。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一种东西!”

“唔,”船长说道,“我相信,如果你不是时刻防备着的话,那么你将会很快熟悉它的。我明白你的信号,我的孩子。你可以走了。”

“这么说,我立刻就可以走了,是不是,船长?”罗布由于取得成功而欢天喜地,喊道,“可是记住!我从没有请求您让我立刻就走,船长。您不能再一次败坏我的名誉,因为您是出于自愿叫我走的。您也没有权利扣发我的工资,船长!”

他的主人取出锡制的茶叶罐,把应该付给磨工的钱在桌子上全部点清,因此把他所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给解决了。罗布装着可怜相,抽抽嗒嗒地哭泣着;他在感情上虽然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但却把硬币一个个地捡起来,每捡起一个就装着可怜相,抽抽嗒嗒地哭泣一次,并把它们一个个分别塞进用手绢结成的小圆包里;然后,他登上屋顶,在帽子和口袋里装满了鸽子;然后,他走下来,到柜台下面的床铺边,把他的物品捆成一个包袱;这时他装着可怜相,抽抽嗒嗒地哭泣得更响,仿佛他的心已被往事的回忆撕得粉碎了;接着,他哀哭着,说道,“再见吧,船长,我离开您是没有恶意的!”然后,他走出到门口的台阶上,把小海军军官候补生的鼻子揪了一下,作为离别时给他的一点侮辱,最后他得意扬扬地露着牙齿笑着,走进了街道。

当只剩下船长一个人的时候,他又重新拿起报纸,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寻常或意外的事情似的,继续孜孜不倦地念下去。可是卡特尔船长虽然念了好多,但却一个字也不明白,因为磨工罗布一直在报纸各栏之间蹦来跳去。

船长过去是否曾像现在这样感到被人遗弃过,这很难说;可是现在,老所尔·吉尔斯,沃尔特,心的喜悦,对他来说,是真正失去了,卡克先生又残酷地欺骗和戏弄了他。虚伪的罗布代表了他们所有的人;船长曾经很多次把心中最美好的回忆讲给他听;他曾经相信这个虚伪的罗布,而且是高高兴兴地相信他的;他曾经把他当作自己的一位伴侣,就像是一艘船中唯一还活着的朋友一样;他曾经把他当作得力助手,执行着小海军军官候补生的命令;他曾经打算尽他对他的责任;他对这孩子也曾抱有十分亲切的感情,仿佛他们曾经在同一艘船中遇难,一道被风浪吹刮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似的。可是现在,当虚伪的罗布已把不信任、叛变和卑鄙带进客厅这个神圣的地方时,卡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