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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生为女人-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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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子不断地在这个简陋的房间里扩大着自己的地盘,她开始添置女人用的东西。

新买的饭锅亮可鉴人。

“这下可以做饭了,我真高兴!”妙子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个小饭锅实在是太可爱了!”

女人的这种情感,有田几乎无法理解。

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姑娘学着开始做饭。有田当然明白妙子的心意,不过,在二楼狭窄的走廊里做着简单的饭菜,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据说,女人做饭是她一生受苦受难的起点。

在乡下的家里,有田已经厌倦了家庭、家族及那里的生活。可是,妙子却正好相反,她从来就没有过家庭和家族,所以,也就不了解这样的生活。她觉得,佐山和市子的家庭及生活与其他人不一样。

无依无靠的妙子宛如落在大地上的一粒种子,开始生根发芽,她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新生活,仿佛一只小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巢。

黑暗的过去顷刻间消失了。对于未来的不安尚未产生。在人的一生中,这样的时期并非人人都有。

妙子和有田在一起时觉得无比幸福,只要能与有田长相厮守,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想,只要自己拼命地干,生活就不会有问题。

“我绝不会成为有田的累赘的。”

仿佛是为了实践自己的诺言,搬来四五天后,妙子就自荐去楼下的裁缝店做帮工。

眼下这个季节,订做简单的夏季服装的顾客很多,像给袖口和领口镶边儿、缝扣这类活儿,不懂裁剪的妙子也能做,而且,这样的活儿多得几乎做不完。

妙子的那手漂亮的针线活儿是从市子那里学来的。

一见妙子的那手漂亮活儿,女房东仿佛是拣了个大金娃娃似的,高兴得不得了。可是,表面上她却装出一副很勉强的样子说:

“一天我只能给你一百元。”

“正好用来付房租。”

“这个也很难说,假如赶上每天都有活还可以。不过,我可没雇你。不要忘了,你只是个帮工,连个徒弟都不算。”

由于顾客催得紧,所以常常要干到很晚。

有时,妙子还把一些衣裙拿到自己的房间里连夜赶活儿。

对于一个过早地开始男女同居生活的男学生来说,睡觉时不愿有人在身旁打搅。

“在下面的店里不能干吗?”

“房东允许我晚上拿到你身边来做。”

“我可不愿看你戴眼镜的样子!”

“可是……”

“开着灯我睡不着。你就歇一歇吧。”

到了早晨,妙子骄傲地对有田说:“昨晚我一宿没睡。”她眼窝深陷,眼圈发黑,显得疲惫不堪。

“你一直都没睡?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有田心疼地说,“不要太勉强自己。”

“没关系。这一阵子我一直没咳嗽,还挺得住。”

“没打个盹儿吗?”

“没有。我在旁边看你睡得可香了!我见你热得出汗,就用凉毛巾给你擦了擦,没想到,你一下子就搂住了我的腰。”

“我全然不知。”

有田还在断断续续地打零工,有时去百货店帮着卖东西,有时还替人看家。

“替人修剪草坪的活儿最没劲,那是养老院的老头儿、老太太们干的活儿。天太热,我钻到树阴下想打个盹儿,偏偏又被那家的太太发现了,真倒霉!”

放暑假时,陪准备高考的高中生去山中湖别墅的工作不错,可是,有妙子在他就不能去了。

他最怕的是乡下的父母来东京。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得跟妙子分手了。

他虽然暂时骗过父母,继续同妙子生活在一起,但是,心里总蒙着一层内疚的阴影。他并不想长久地这样生活下去,对家族的责任感从小就在他的心灵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这使得他的意志既有坚强的一面,也有软弱的一面。就算是他一意孤行摆脱了现在的家庭,但是,绑缚在他身上的家族的绳索也会死死地拉住他。

有田没有家庭的梦想,而妙子却是满脑子的家庭梦。这也许因为除了男女的区别之外,他们亦受到了各自身世的影响。目前,只有有田觉察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不过,妙子也给有田带来了欢乐。她不是有田的第一个女人,但却胜似第一个女人。假如迫于家里的压力不得不放弃妙子的话,那么,对于妙子的思念也会使他暂时忘却这沉重的压力。

每每想起这些,有田对妙子的爱就会变得更加疯狂,以弥补内心对她的歉疚。有田清楚妙子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他对妙子几乎达到了难舍难分的地步。

妙子似乎也体会到了有田的这种心情,她总是死死地缠住有田不放,有时甚至弄得他无计可施。

妙子还时常买些小玩艺儿回来。

她存有许多铝币,有时拿出五枚去买一根黄瓜,有时拿出十五枚去洗澡,有时还会给有田几枚。

“以前我没告诉过你为什么要积攒硬币吧?其实,起初我只是用不着随便扔在抽屉里的,日子一长就积攒了许多。后来,我想把这些钱送给那些可怜的孩子,于是便认真地攒起来。”

“给孩子?”

“我从报纸上看到,有的孩子甚至一个苹果都得不到。我忘了是什么地方,那儿有一所孤儿院。因为当地出产苹果,所以有人给孤儿院送来了一些苹果,可是,当把苹果分到每个孩子手里的时候,他们都没有马上吃……这些可怜的孩子也许吃过苹果,可是他们从未得到过一个整个的苹果。我真想给他们每人买一个又大又圆的苹果。可是,孩子太多,而且又都是一元的硬币,于是,我就下决心积攒起来。”

“你真是个慈善家。这样一来,我倒不好意思用了。”

妙子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她后悔自己净说些没用的。

“我只是想安慰一下与我有着同样遭遇的孩子们。”

“……”

“其实,给我父亲送去的苹果,他也舍不得吃,总是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妙子忽然发觉自己说走了嘴,于是慌忙改口道,“不过,既然我们能够用得上,我想,这些硬币也会高兴的。”

有田手里握着硬币,踏着夕阳向澡堂走去。远远望去,他的背影显得十分苍凉。

妙子心里对他有些放心不下,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想起该热热饭了,于是便打算去向楼下的房东借一个平锅来。这时的妙子又恢复了女人的生气。

妙子把一切都献给了有田,同时,自己也从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她早已想通了,万一有田发生什么变故,那一定是自己不好。

“真不该提起父亲的事。”

想着想着,妙子切着洋葱的手突然一滑,把手指割破了一块儿。她把左手手指放在嘴里吸吮着。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了有田的脚步声。

“好热。”有田脱下汗衫,坐下准备吃晚饭。

吃过晚饭,有田提议道:

“出去散散步怎么样?”

“行。去哪儿?”

“去上野怎么样?”

“反正我什么地方都没去过,去哪儿都行。”

“听说不忍池正在举行纳凉大会,四周的灯笼映在水面上美极了。然后,我们再从那儿走着去浅草。”

“浅草?”妙子犹豫了片刻。去小菅拘留所时她常在浅草换车,现在回想起来,她也在上野换过车。

但是,妙子不愿再去多想,她擦了擦汗,把梳妆镜放到了桌子上。镜子很小,若是不放在桌子上,坐在那儿就照不到脸。

“有田,有客人找你。”

听到楼下的叫声,二人不禁吃了一惊。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有田没把这个新住址告诉过任何人。

“难道是家里来人了?”有田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他穿上汗衫,下楼去了。

“哦,原来是你呀!”

来人是有田的好友阿原。

“不是我是谁?”阿原笑道。

“这是转给你的。”

原来是寄到前住处的一封信。阿原大概是通过先前的房东打听到这里的。

阿原向有田讲了朋友们从十和田湖去北海道旅行的种种趣事。有田听后,觉得自己仿佛也走进了宽广的大自然。

可是,由于妙子在家,有田没有把朋友让进屋里。他不是怕羞,而是怕人家看见屋里的“丑态”。听起来似乎有些奇怪,可是有田确实是这样想的。

尽管如此,有田仍想跟久未谋面的朋友多聊一会儿,于是他说:“出去走走吧。你先等我一下。”

他回到楼上,顺手把信扔进了抽屉里,与妙子出去散步的计划自然也就随之取消了。在这种场合,他也摆起了大男人的架子,说了声:“跟朋友出去一趟。”然后就又急匆匆地下楼去了。

妙子既来不及抱怨,也来不及嘱咐他早些回来。

当有田跟朋友并肩出去的时候,脑海里还残留着打扮得美艳照人的妙子那悲戚的目光。

“算了,今晚回去还能见到她,再说明天也会在一起的……”他很快便把妙子的事丢在一边了。

又大又圆的月亮爬上了树梢。

阿原对有田调侃道:

“你是不是不太愿意出来?”

“为什么?”

“别瞒我了。我说的是二楼的那个女孩子。好多人都在传这件事。”

“这个……”

“很难办,是不是?”

“嗯,有点儿……”

“难怪你不给我介绍,从你的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幸福的样子。莫不是被一个自己所不喜欢的女人缠上了?”

“不,不是那样的……”

“找个地方喝一杯,我也可以为你参谋参谋。你都说出来吧,我一直为你担着心呢!”

妙子被有田抛下后,只好又回到了楼下的工作间。

今天的活儿是给两条紫色的纱裙镶底边儿。看样子这是为一对双胞胎姐妹做的。每条裙子的底边儿约有四五米长。

晚上十点钟左右,妙子拿上没做完的部分上了二楼。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突然,不知何时回来的有田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有田满脸通红,双手炽热。

“那家伙也不让生孩子。”

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一喝醉就说这种话!”

妙子对男人的轻率十分气恼。她抓住有田摸到自己胸前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

有田惊叫了一声,脸上现出复杂的表情,不知是感到扫兴,还是难为情。

“说不定已经有了!要是真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妙子美目流盼,一笑百媚。

“你别说笑了。”有田不自然地说道。

“谁跟你说笑了!我确实这样想过。”

一说到孩子,乃至咬了有田一口之后,妙子似乎立刻占据了有利的地位,她甚至还想捉弄他一回。

可是,妙子心里却紧张得咚咚直跳,因为这是考验有田对自己的爱的关键时刻。

“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有田似乎清醒了许多。

“若是我自己的孩子……英国不是有处女受孕吗?”

“你……你的遗传不好。”

妙子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儿,她颤抖着嘴唇说:“你胡说!你胡说!”

“对不起,是我胡说八道。”

“那你为什么……”

有田的脸色又变得很难看。

“我是说着玩儿的。”

妙子忍不住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心里针扎般地难受。

有田也为自己刺伤了妙子而后悔不迭,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于是索性从壁柜里拿出被褥,背朝妙子躺下了。他感觉头疼得厉害。

身世坎坷、体弱胆小、温柔娴淑的姑娘妙子一旦同有田生活在一起,竟然变得坚强起来,有时甚至骑到优柔寡断的有田头上逼迫他。有田见到了一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妙子,与此同时,他在心理上又增加了一层负担。

正是出于这种逆反心理,使得有田脱口刺伤了妙子。

妙子用紫纱裙遮住上半身,悄悄地走下楼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一个是愁容满面、杀人犯的女儿妙子,一个是充满激情、有田的情人妙子,两个妙子都穿着紫纱裙,俨如一对双胞胎。其可怕的阴影反射到天井上,且在慢慢地向四周延伸、扩大。

有田发出了呻吟声。

在暗淡的灯光下,妙子试图摇醒被梦魇缠住的有田。

有田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旋即翻过身去又进入了梦乡。

妙子感到十分寂寞。

有田要是能够清醒过来的话,妙子一定会为自己说谎惹有田生气而向他赔罪的。而且,她还想同有田好好谈谈“遗传”的问题。

其实,妙子也不晓得自己到底算不算说谎。孩子也许昨天或者前天就怀上了,作为一个女人,妙子觉得这并非空穴来风。

另外,所谓“遗传不好”无疑是指父亲的事,但是,倘若有田不愿跟杀人犯的女儿生孩子,那就只好同他分手了。

如果像市子夫妇那样能够互相体谅的话,一辈子没孩子也就罢了。可是,像有田那种想法,妙子一天也受不了。

有田明知妙子父亲犯的罪,可是还肯接近她。这使得妙子对有田深信不疑,甚至不惜从佐山家逃走。从这一点来看,也许是妙子太多心了。

“他所说的‘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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