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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生为女人-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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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对那孩子,我……她要是不主动提出来的话……”

“你一直那么宠着她?”

市子也搞不懂,阿荣这姑娘为什么会搅得周围的人都不得安生。她默默地站在那里,听到相声诙谐精彩之处竟也笑不起来。

过了大约四十分钟左右,导游小姐招呼大家说:

“鸽子号的乘客们,鸽子号的乘客们,我们该走了。”

观光巴士又从上野向浅草进发。经过田原町的仁丹广告塔时,导游小姐告诉大家,为了修复被大正地震毁坏的这座十二层高塔,总共花费了一千五百万元。从右边的车窗可以看到浅草六区了。观光巴士经过了国际剧场。

“浅草是个典型的贫民区,这块贫民区是江户工商业的摇篮。我们现在就去这里的游乐区——久负盛名的吉原。”

导游小姐娓娓动听地讲述着昔日的吉原。

“现在我们来到了吉原。如今这里已见不到歌舞伎舞台上所展现的吉原妓院了。右边拐角处的‘角海老’海鲜餐馆是一家百年老店……”

她对“红线地区”①和“禁止卖淫法”只字未提。

①二战后,警方用红线在地图上划定的红灯区,1956年被日本制定的“禁止卖淫法”予以取缔。

“这就是‘角海老’?”阿荣不经意地用手扶着佐山的膝盖探身向窗外望去,嘴里还喃喃地说道:“听说神户来的小姐一到东京就坐上了出租车。我想看看她到底住在什么地方。”

佐山缩着胸,紧贴着椅背。他被阿荣的头发和腋下散发出的香味撩拨得直皱眉头。

“让各位久等了。仲町松叶屋到了。请大家随意欣赏这里传统的吉原艺术吧。”

在茶馆二楼的大厅摆着特色点心和茶水,游客们一边品尝着茶点,一边欣赏着男女艺人的表演。佐山趁这时来到了市子的身旁。

“你不放心妙子一个人在家吗?”

名称

村松回大阪已经两个星期了。虽然已进六月,但天气忽凉忽热,仍然很不正常,而且,仿佛遇上了旱梅,有时接连几天不下雨。

禁止在多摩河钓鲶鱼的禁令已被解除,佐山一家人早起第一件事就是观看钓鱼的人们。到了晚上,还可以看见游船上的灯火。

音子在四五天前就去了住在片濑的哥哥家。她娘家在神田的那所房子已被战火夷为一片平地。她的哥哥被疏散到片濑后就再也没有搬回来。哥哥的子女现在都参加了工作,家里的生活还算勉强过得去。

音子若是一直留在东京不回大阪的话,应该听听哥哥的意见,至少也要告诉他一声。

音子原想带阿荣一起去的,可是,阿荣却摇头拒绝道:“我不去!在大阪的时候,妈妈给舅舅写信,他三言两语就给打发回来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每当音子求哥哥帮忙或请他出主意时,他总是推三阻四地逃避,唯恐惹上麻烦。音子哥哥一家的生活现在仍很拮据。

阿荣对舅舅一家从没有什么感情,她也未在佐山和市子面前谈起过舅舅。她担心那样会使自己难以再在佐山家住下去。

可是,她却几乎每天都对音子唠叨:

“妈妈,快去片濑吧。我们两个都在这儿会给人家添更多的麻烦。”

音子拜托市子一定要叫阿荣去一趟片濑。

“你的话她会听的。”

“谁知道呢?最近这孩子有点儿怪。”

今天,佐山正巧在家工作。他要整理调查材料,写辩护草稿等,三四之内不会去事务所。

市子终于说服了阿荣,今早打发她去片濑了。阿荣走之前,市子再三嘱咐她要乘小田急快车,这样,到江之岛以前就不用换车了。

“我不想住那儿,当天就回来行吗?”阿荣说道。

“行啊!”

阿荣到了片濑以后,音子来电话向市子道了谢。

音子不在,阿荣又出去了,家里又是从前的四个人了,而且佐山也在家,市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市子望着院子,想看看上次的燕子飞回来没有。在草坪的尽头,刚刚修剪过的地方又冒出了新的草叶,上面还落着一只小白蝴蝶。它合着翅膀,偶尔还会扑闪几下,但全然没有飞去的意思。

市子发觉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不该为小蝴蝶和燕子的出现而心神不定。她打算上三楼去跟妙子单独谈谈。

可是,妙子不在。

从窗缝射进的日光,将树影投在榻榻米上,房内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乌笼里不见了小鸟。

“啊!”

桌子上收拾得干干净净,只见玻璃镇纸下压着一张纸条。

“请原谅,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孩儿,我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可救药了。我本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但被宣判死刑的父亲在世期间……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永生难忘。我无法表达自己心中深深的歉意,实在对不起。小鸟我送到父亲那里去了,不知他会怎样责骂我呢!父亲的事还要麻烦先生多多费心,请千万不要抛下他不管。拜上。”

纸条上既无抬头,亦无署名。

妙子离家出走了。

她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市子慌忙跑到了佐山的书房。

“喂,大事不好了!”

她用颤抖的手将妙子留下的信放在了佐山的稿件上。

“妙子不见了!”

“这字写得太乱,我看不清楚。”

“她写的时候大概十分匆忙……”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有些事她大概一时想不开。对了,最近客人很多,我也没顾得上她……”

“这孩子一向老实听话。她一旦离开这里,今后可怎么生活?是不是患了被害臆想症?”

“一定是因为阿荣……”

“这个‘十恶不赦’是什么意思?”

“是指偷偷离开了有恩于自己的家。难道她是去那小伙子的……”

“小伙子?也许是这么回事。那人怎么样?”

“不知道。我只是偶然看过一眼,像是个年轻学生……”

“真是怪事!她整天闷在家里,怎么会认识这个人?她也许跟她父亲一样,喜欢感情用事。不过,那人若是知道了妙子父亲的事还跟她交往的话,事情恐怕就不那么简单了。”

“你难道就这样看着不管?”

“你先别急。”佐山点燃了一支香烟。

“对了!她说要把小鸟送到父亲那里去,我们请小菅拘留所方面帮帮忙如何?”

“不行,也许她对父亲隐瞒了离家出走的事。”

“……”

“有的人是母亲在监狱里生下的,长大以后犯了罪,又进了监狱。这种情况叫作‘回老家’……”

“你太残忍了!”

“残忍?……我只是说有这种事而已,并没有说是妙子呀!她的母亲没有犯罪,而是父亲犯了罪。那时,她已经懂事了。虽然她那不叫‘回老家’,但有这样的父亲,孩子长到一定的年龄的话,总是担心被人叫这叫那的吧?或许,她是受到了外面世界的诱惑而出走的。”

“可是你瞧这字,事情没那么简单!”市子又看了看桌上妙子留下的信,“你根据这笔迹猜猜看。”

“你冷静一下!”

“我要是对她多关心一些就好了。这孩子所能依靠的只有我们,可是又不肯对我们说心里话,只是一个人受着罪恶感的折磨,实在是太可怜了!我曾问过她,是不是想见那小伙子……”

“……”

“你要是能多注意一下就好了。”

“注意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妙子和她父亲把你奉若神明,可你却……”

“我却怎么样?”

佐山有些火了。他为人十分谦和,但最忌讳人家的批评,哪怕是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也受不了。何况市子从未用这种口吻责备过他。市子声音微微颤抖地说:

“自从阿荣来了以后,也许是年龄相仿的关系,处处斤斤计较,妙子她怎么受得了?”

“留下阿荣的不是你吗?”话虽这么说,可是,佐山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阿荣那粉红色娇嫩的rǔ头。他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有一天,天气十分闷热,从事务所回来的阿荣正在卫生间里擦身子时,偶然被佐山撞见了。住在同一屋檐下,这本是在所难免的,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呢?

“由于阿荣的缘故,妙子越来越孤单了。你也是,不光在事务所,就是在家里你也总是使唤阿荣而不叫妙子。”

“我要是总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岂不成了怪人?不过是因为阿荣总抢着干罢了。”

“那也用不着干别人负责的事啊!”

“什么?负责?我既用不着妙子负责,也用不着阿荣负责!”

“就这么轻易失去了跟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的妙子,我不甘心!”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不是中了邪,就喜欢人家的姑娘整天围着你,叫你‘伯母’?”佐山挪揄道。

“我把阿荣也交还给音子!”

“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

“反正我们生来就没有为人父母的资格。”

“你是在埋怨我吗?”

“我并不是埋怨你。”

两人都为自己说出的话感到震惊,他们对视了一眼。

对生养孩子已不抱任何幻想的这对夫妇,仿佛像亏欠对方什么似的,多年来一直相濡以沫,互相安慰。岂料,今日埋藏在各自心底的不满却骤然爆发出来,令他们十分窘迫。

“为什么要钻牛角尖儿呢?这可不像市子呀!”佐山目不转睛地看着市子。市子别过脸去。这是一个苦于不能生育的女人。

“你看,阿荣是因为喜欢你才投奔到这里来的,而且,你收留她也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妙子离家出走,你却把责任都推到了阿荣头上。我真是弄不明白。”

“她们俩第一次见面就互相看不惯。”

“是你收留她们的。”

“我做梦也没想到阿荣竟会处心积虑地将妙子赶走。”

“处心积虑……那我问你,是阿荣让妙子找男人的吗?”

“什么‘找男人’?说得那么难听……”

“男人和情人是一回事,权且就叫男情人吧。”

“请你不要取笑!”

“你是说,妙子谈恋爱是因为阿荣的缘故?”

“有可能。”

“咦?”

“这就是女人。”

“真令人头疼。”

“阿荣就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姑娘。起初,她的确是把你和我同等看待,也就是当成了一个人,可是,渐渐地就有所区别了。难道你没察觉吗?近来,她总是站在你的一边。”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最近有过几次。”

“……”

“那姑娘嫉妒心极强,我若是对谁表现得亲热一些,她就会给人家脸色看。她对妙子就是这样。她甚至还想在你我之间插上一脚。”

“难怪我总觉得她有些与众不同……”

佐山叹了一口气,心绪平静下来。

“不过,我们要是不管阿荣,她会怎么样呢?你想过没有?”

佐山的话似乎有些跑题。不过这样一来,连市子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与佐山争论着什么了。

“你若是要对妙子负责的话,那么也应该对阿荣负责。”佐山尽量平缓地说道。

“阿荣离家出走时,我们不是就责任的问题谈过了吗?当时我就说过,一个人所负的责任或许恰恰反映了他的人格。”

“阿荣的责任让给你了。正好她也是求之不得的……”

佐山又来气了,“你认定阿荣已喜欢我了,是不是?你到底要我怎么样?男人若要欺骗一个痴心女人易如反掌,但我从未有过那种卑鄙的念头!”

市子被吓得噤若寒蝉。

佐山没想到,自己义正词严的一番话竟把市子给震住了。然而,偏偏就在这时,阿荣的rǔ头又顽强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我们这样激烈地争吵,阿荣也许正在片濑笑话我们呢!这正中她下怀。”

市子这番自我解嘲的话,原意是要与佐山和好,可是在佐山听来却十分恶毒。

“照你的说法,阿荣简直就是一个小妖精!你是否也被妙子传染上了被害臆想症?”佐山怒气冲冲地站起身,紧了紧腰间的和服带子。

“那么,妙子的事你就撒手不管了吗?”市子依然紧追不舍。

“难道你让我去找那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对他说‘还我妙子’吗?”

“若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会怎么样?”

佐山无可奈何地默默走出了大门。

“志麻,你知道妙子是几点出去的吗?”佐山的身后传来了市子的声音,随后,大门便关上了。

市子并没有像佐山期待的那样从后面追上来。

佐山从未独自在自家附近散步过。

与每日凭窗眺望相比,多摩河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河滩上呈现出一派夏日的景象,有卖汽水和啤酒的简易商店,还有推着小车卖冰淇淋的,游船出租点也已开放。河的对岸有人在割麦子。

佐山沿着河堤,向丸子桥的方向走去。一列绿色的特快列车从他的眼前一掠而过。他顺着一排樱花树一路下去,前面出现了临河而建的巨人队棒球练习场及网球场,右侧则是一片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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