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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路疼,一路爱-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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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气吹在她耳边,她禁不住想躲开。
  “还有一个地方。”他舔上她的耳垂,细细啃咬。
  “耳朵?”她问。
  “对,耳朵,”他举起拉长的针身在她脸旁,沉声道,“只要把针刺进他的耳中,再用力搅一下……”他的手凌空做出搅动的姿势,明晃晃的尖端划出诡异的弧度,看得白可直往后缩。
  “穿透耳鼓就是脑组织,搅碎了他的脑袋,神仙也救不了。”
  他收回针,把白可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说,“想来想去这是你唯一能掌握的方法,记住,要是他威胁到你的生命,就用我刚刚教你的方法。如果只是侵犯,而你又没有武器无法反抗,就向他妥协。你确定你都听明白了?”
  “明白。”她尽量说的诚恳。
  他摸摸她的头发以示表扬,随后低头解开脖子上的银链子,把十字架穿进去,戴上她的脖子。他边撩起她的头发边说:“这个要随身带着。卧室床头柜第二格抽屉里有把枪,你知道怎么用。”
  交代完毕,他舒了一口气。换做白可满脸凝重,她说:“你也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
  “不要反抗。如果有人侵犯你……”
  “开什么玩笑。有人敢侵犯我,我一拳把他揍回老家。”
  “可是你病了。”她皱眉道,“我也是只要你活着,其他都不在乎。”
  “傻丫头,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男人。”
  “有什么不一样,男人也是人,女人也是人。”她小声嘀咕。
  他一把拉过她,把她挤进双腿之间,隔着裤子用多出的那块柔软摩擦她的敏感。
  “一样吗?”他暧昧地问。
  她立刻红透了脸。

  白日梦尽(二)

  隔天,运输公司的人打来电话要他开工,他婉言拒绝,并商定当天就把货车还回去。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和白可去镇上拍照。
  那天他们仔细地打扮了一番。他依旧是黑色风衣加一条紧身皮裤,靴子虽然旧了,穿在修长的腿上还是那么挺拔。把之前化妆的本事用在白可身上,成果让他非常满意。临走的时候,他想给她喷香水。可她不喜欢,被他追在后面满屋子跑。瓶子不小心打破,香水洒得两人全身都是。
  一切准备妥当已是斜阳夕照,他坐在车上对她抛了个媚眼说:“帅吗?”
  “帅死了!”她花痴地大喊。
  此时的他虽微露病容,但目光晶亮,举手投足间都是神采飞扬。香气自他周身散发,她恍惚又看到了昔日舞台上妖娆的黑色大丽花。
  驱车的路上,她有些担心地四处环顾,这次总该不会再遇到雷暴之类的天灾吧。车子沿着乡村公路,一路平平安安地开进了城区,所有不希望发生的事都没有发生。
  他们顺利还了货车,顺利找到一家影楼,她穿上白纱依偎在他身旁,一尝夙愿。从影楼出来,她的脑中闪过魏明明的脸,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看出她的心事,问:“想不想回去看看,这儿离橡树街不远。”
  牵着彼此的手,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路过曾让他丢脸的那家珠宝店时,他们相视一笑。火灾过后,橡树街的建筑大半都不一样了,只有橡果公园还在原处,那是他向她求婚的地方。
  街道两旁有流浪歌手在表演,一个黑人男孩边唱着小曲边向路人推销唱片,熟悉的场景勾起了他们在街边摆摊、卖唱的回忆,他们不禁驻足观看。
  落日余晖把天际烧得火红,他看时候不早了,便对正在观看表演她说:“我去寄信……”
  “你说什么?”她问。路边的表演以及人群的欢呼掩盖了他大半声音。
  他俯身在她耳畔说:“我去寄一封信,你在这里等我。”
  她说好。
  他一遍遍嘱咐她不要乱走,不要理会陌生人的搭讪,好像他要去很远的地方。其实邮筒就在对街的转角处,来回只要五分钟。
  听到邮筒里一声闷响后,他抬眼看了看天空,每一朵云彩都染上金边,红蓝相映,遍布视野。不久,他就要和这个辉煌而绚丽的国家道别了,他将回到他的归属之地,他血脉的源头。
  街的对面是他心爱的妻子的背影,她穿着婚纱娇笑的模样还留在脑中,也许就像那些诗人说的,我们对于一个国家、一个城市最终的记忆仅只是一个人、一件事。多年以后重新回想起来,美国依旧是个美好的地方,只因为遇到了她。
  可是,命运每一次的出场都来得措手不及,当他被突然闪出的两个人白人劫走,街边的手风琴声越来越遥远,他震惊的同时,对那个仍留在人群中傻笑的女人生出些埋怨。她让他变傻了,竟忘记这个国家除了辉煌和绚丽,还有流淌在血液中的疯狂。
  这一次,又要从哪里爬起。
  车门打开,他被带进深巷里一所黄褐色的公寓楼,电梯在四楼停住。他看着头顶标牌上的数字不禁苦笑,这还真是不吉利。身后的打手很不客气地把他推进门。此时此刻他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虚弱,从前可以以一敌三,现在连挣扎都费力。
  客厅的左边是一排窗户,玻璃外的天色已经暗了。虽然身处险境,他第一个念头还是想着那女人的安全,她该不会笨到还在原地等他吧,她知道回去的路吧。
  “唐先生。”
  男人的声音唤回他的注意。坐在客厅另一边的沙发上的人正兴味盎然地看着他。
  “还记得我吗?”男人说着,打了个响指。站在他身后的打手默默撤出。
  “萨特先生。”他微笑。男人的长相普通,但鼻梁上金丝框眼镜和一身学者气质让人印象深刻,特别是在知道了他的黑道背景之后。
  “保罗·萨特。”男人佯装随意地念出自己的名字,倒了两杯红酒,抬起头时极为突兀地咧嘴笑说,“很久不见。”与上扬的嘴角不协调的是镜框后圆睁的眼睛。
  唐一路恭敬地点了点头:“很荣幸再次见到您。”低头的瞬间他迅速环视四周。
  男人走到他身旁把一杯酒递给他,他接过,不动声色地说:“我妻子禁止我喝酒。”
  “呵,你对你妻子还真是宠爱。”男人一只手放上他的肩膀,“住在东区,也是你妻子的主意?”
  “与她无关,只是恰好这里有一所房子,很便宜。”他盯着男人汗毛密布的手背,紧握双拳,“我并不是要违背你的意思,实在是走投无路。我一直努力避免让我这么不堪的人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
  “这点我相信,不过你应该再收敛一些。据说你非常潇洒地把我的手下揍了一顿?”
  “我很抱歉。”
  “抱歉?”男人微微倾斜过身子看着他道:“你变了。你的嚣张呢,你的不可一世呢,是什么让我们的‘黑色大丽花’变成了一只温和的食草动物?”
  “如果我说是爱情,你信么。”他对上男人的眼睛,慵懒的目光中透着恰到好处的自信。
  “我喜欢你这个眼神。”男人任凭他瞪着,突然凑近他的脖子用力嗅了几下,说,“我也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在男人做出下一个动作前,他迅速翻过酒杯,狠狠砸上他的镜框。
  前行、受伤、再前行、再受伤,人一辈子所要经历的不过如此,只是受伤的程度不同,次数不一,而他是其中稍微倒霉的一个。
  看酒瓶向他头上砸来的时候,他意识到这次是凶多吉少。就在昨天他还和她说过,只要能保住性命,其他都不在乎。可是他做不到!
  用不知哪里迸发出的力量,他击退所有阻挠他的残暴的让人作呕的触手,千钧一发中,他把自己抛给了窗外的夜空。
  风穿过身体每一个空隙,幻觉把时间拉长,地面是深渊,光在头顶渐行渐远。
  落地的瞬间,他心疼地想——
  那个傻瓜,又要哭了。
  碰撞并没有想象中疼,他奇迹般地从上帝手中偷回一丝意识,他把这意识全部留给了双耳,只为听到她的呼唤。
  她在找他。
  说好只是去买东西,天都已经黑了。
  先生,请问你见过一个穿风衣的男人吗,他的头发是黑色,眼睛也是黑的。
  小姐,请问你见过他吗,请再想想,他长得非常英俊,如果你见过一定会记得。
  请问你见过吗,见过吗,他刚刚还在这里,他是我丈夫,他非常爱我……
  无计可施的白可不顾路人的眼光,蹲在路旁歇斯底里地大哭。她隐隐感觉到这次的不同寻常,不是玩笑,也不是恶作剧。无论如何她得找到他,她要带他回家。
  哭够了,冷静下来,她沿着主道,一条街一条街地找。手里握着十字架,嘴里在祈求菩萨保佑。
  熟悉的香味自身边擦过,她激动地转身,还未喊出名字就认出不是他。那只是一个带着金丝框眼镜的普通白人。然而香味久久不散,像是源头就在附近。她灵机一动,跑进那个男人走出的巷子。
  多年前从垃圾桶爬出来的那晚,也是在这样一个地方。无风、无雨、无光。安静得只剩下寒冷。仿佛身处一个幽深的石洞,楼群狰狞地站着,用随时都会倒下来的姿势。
  她莫名地压低了呼吸,手放在胸前按住心跳,她自己也不清楚在害怕什么。
  缓慢后退的脚跟意外顶到阻碍物,她吃惊地回过身,只见光滑的路面在微弱的光线下发亮,比之更亮的,是如同月光般洁净的□身躯,那曾经是上帝的杰作。
  她找到他了。
  “一路……”她不敢相信是他。
  如果是他,不是应该突然跳起来吓她吗,如果是他,怎么会允许自己如此不堪的横躺在路上。
  可是她闻到了“碎饼干与碎巧克力”的味道,属于他们的味道。
  “一路!”她颓然跪下。受到太大冲击,手几乎脱力,试了好几次才把他翻过来。他的嘴角、额头、四肢,都是已经结痂的血污。手指触到的皮肤冰冷,她的心在索瑟,脱下外套裹在他身上,吃力地抱住他的头,仔细探听他的呼吸。还好,他还活着。
  或许是得到温度,他有了意识呻吟出声,眼睛也慢慢睁开。她怕是自己的幻觉,紧张到动都不敢动。
  “白可……”他嗫嚅着嘴唇。
  “一路、一路……”除了名字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竟笑了,胸口有了明显的起伏,像是在积聚能量,许久,他说:“我可是为你……守身……如玉……”
  呼吸停顿三秒,她整个人都粉碎了。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去医院的路上,她不断念诵着这段经文。
  是谁和她说过,人世间,总是命运无常,福祸难测。又是谁和她说过,业因果报、生死轮回。她以为前人说的必定正确,直到现在才明白,命运、因果,都是走投无路下的自我逃避。逃避即是等死。
  手术室的门关起的那一刹,寒风穿堂而过,她听到无数枝叶抖动的声音,像是竹子开花前的轻颤。

  白日梦尽(三)

  三天了,他一直昏迷不醒。
  诊断报告上写着他头部收到重创,身上多处骨折,还有被性侵犯的迹象。原本胃部的病变已经让他虚弱不堪,在一连窜打击下,能活着已是万幸。但是他现在的情况不能轻易移动,更别提做手术。
  她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在他呻吟时,亲吻他的额头,紧握他的双手。她一刻不敢松懈的留意着他的反应,离开他超过三分钟就会让她有罪恶感。
  护士看不过去主动提出帮她照顾,让她去休息,她仍是不肯。只要一闭上眼睛,脑中晃动的都是他光裸的满身斑驳的躺在青黑色路面上的样子。她不敢去想他之前经历了什么,那会让她绝望。
  第四天,她也不清楚到底是第几天了,他的眼皮微微颤了颤,她期待又不安地叫着他的名字,直到他张开眼睛。
  “你放心,他已经度过危险期了。”护士安慰道。
  她含泪微笑。
  可是随后她发现,到了能轻松一些的时候,她的头皮反而被束得更紧。在他面前她需要更加用力才能表现出轻松的样子。他没有力气说话,用眨眼向她传递信息。他的睫毛很长,闭上时能在下眼眶留下一小道阴影,现在人瘦了,脸小了很多,眨眼时,有着让人心疼的孩子气。
  护士对他们的交流方式颇感好奇,听得最多的是她对他说:“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像是在自言自语。她们很感兴趣他说了什么,派了一个年纪小地去询问。她笑着回答:“他说‘等我好了,要一辈子和你作艾’。”小护士红着脸回去禀报。
  对于那晚的事他们只字不提,有警察来询问也只说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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