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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风中之路-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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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这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晴天。

在静寂的黑暗中,直子醒了。她不知现在是清晨还是白昼。

直子轻轻地下了床,点燃火,然后开始化妆。这时,千加子也起身下了床。

“已经11点了。得把挡雨窗打开了。要不然,太丢人了。”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没事。”千加子答道。

“咱妈昨天晚上几点休息的?”

“她还睡着呢。”

“让她睡吧。”

两个人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梳妆打扮后,换上了挂放在衣架上的和服。

千加子在一年当中,只有新年才穿和服。

去年千加子十分苗条,内衬裙做得窄细。她穿上内衬裙,又套上粉红色的小花图案的和服。

直子转到她的身后,帮她系上和服带子。可直子却没有宫子那么熟练。

等到系自己的和服带子时,直子觉得更不好系,一会手臂就酸痛起来,连衣带的形状都整不好。

当她们两个怎么也系不好和服带子,正在煞费苦心时,高秋已经正襟危坐在起居室的老位置上了。

等一家人凑齐吃年饭时,已是下午1点左右了。

“千加子多大了?”

“18岁零两个月。”

“直子有20岁了?”

“去年,我就成人了。今年21。”

“惠子呢?”

“23周岁了。”

“这么说来,虚岁就是25了。”高秋故意换了种说法。

“真够快的啊。”

去年的元旦,高秋也说过同样的话。

他的三个女儿想到这儿,不由得大声笑了起来。

“惠子为什么不穿和服啊?”

“脚上裹着绷带呢,没法穿袜子。”

“那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穿和服不穿袜子,那多难看啊。”

“过去没有和服,要是脚跌伤了,那怎么办呢?”

“尽讲歪理。”

“得多长时间?”

“说是过一个星期就能好。”

“这么说,这段时间,就没法穿得漂亮了。”高秋用老人般的眼神看了看惠子衬衫的领口道。

高秋开办了一家制作特殊计量器的小公司。这个公司,技术部门和事务部门加在一起也只有十二三个人。

每年正月初三,高秋都要把公司的人请到家里来。而且,这几年都是由三个女儿穿着和服来接待客人。这已经成为竹岛家新年里的一项不可缺少的节目。

如果当年有人因事或有病没有来,三个女儿就盼望着第二年能见到他们。这样,她们才能感到内心安定。

今年的新年能够一个不缺,全来吗?

“惠子,帮我把眼镜拿来。”

高秋嘴里正在唠叨惠子脚上的伤,可却又让惠子帮他去做事。

直子站起身来,替姐姐去拿眼镜。想到漂亮的姐姐今年大概是最后一次接待新年的客人,直子似乎也体会到了父亲仍然让姐姐帮忙做事的心情了。

刚刚吃完饭,千加子就拿来了纸牌、扑克,二话不说就坐了下来。高秋和宫子也不得不陪着玩了起来。

悠闲的新年第一天过去后,从2号到正月初七,一家人过得忙忙碌碌。招待客人,熬夜,睡懒觉,转眼间几天就过去了。

8号,千加子也开始去学校了。家里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直子学插花是从9号开始。这天,她上班前,决定下班后先回家歇歇再去插花师傅那儿。

紫水晶

直子从丸之内坐都营电车来到千代田桥,在那里买了盒师傅喜欢的叫做“若紫”的日式点心。

然后,她又坐汽车来到银座。

无论是在都营电车里,还是在汽车里,到处都飘散着微微的樟脑气味,洋溢着正月新年的气氛。

直子打算从银座走到新桥,然后再坐地铁去涩谷。

可是,母亲给她的两千日元还剩下一半多,而且,就这盒点心似乎显得有些寒酸。

她想再买点儿什么。可是,她又不知应该买些什么。

直子从大街的电车道拐到林阴路的方向,一边看着商店的橱窗,一边向前移动着脚步。正走着,摆放着漂亮可爱的洋式小物件的橱窗陈列吸引住了直子。

那里有紫色的镀金长柄布伞、黑色真皮手包、安哥拉山羊毛的披肩、做工精细的胸针……直子选中了一条男士用的全毛领带。

淡蓝色的底,浅褐色的大格,还有细细的深红,显得既沉稳又华艳。

“光介先生用起来最合适不过了。”

直子请售货员摘下来,拿在手里看了看。后面缝着伦敦公司的商标。一条一千二百日元,价钱也正合适。

“就要这条吧。”说完,直子脸上微微泛起红潮。

直子这是第一次买男式用品,也是第一次送男人东西。

“送时就说是妈妈送的。”

“您这是平时用吗?”

“是送人做新年礼物……”

直子说。那语气似乎在向人做着解释。

售货员正在为她包装时,直子忽然感到耳边飘来一股自己很熟悉的甜甜的香水味。

“直子。”原来是姐姐在叫她。

惠子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有几个设计师、报社记者模样的男女。

“直子,你等等我。我一会儿就完事。”

直子点点头。

惠子正在挑选钻石项链,还有手镯,一会儿戴上去一会儿又摘下来。这些首饰虽说是仿制品,但件件都闪闪发光,颇为诱人。

看样子,惠子买了不是为自己戴,而是为了工作的需要。

惠子又戴上了装饰着许多紫水晶的大项链、戒指,站在镜子前摆了个姿势。

水晶的紫色配在惠子的身上,顿时显现出意想不到的美,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惠子试戴的时间似乎并不太长,但在直子看来,简直是漫长得难以忍受。不一会儿她就觉得疲惫不堪了。

惠子终于告别了同伴,返回到直子的身边。

“久等了。喝杯咖啡吧。真没想到在这地方碰到你。”惠子显得无忧无虑,十分开朗。

来到惠子熟悉的一家西点铺,两人在白色的桌前坐了下来。惠子要了两杯咖啡,还有两份奶油派。

“今天的事儿全完了。我们在产经大礼堂的那场节目,服饰品是由刚才那个店提供的。直子,咱们现在去看‘八月十五茶馆’吧。”

“今天是星期三,我得去学插花。”

“歇了不就行了嘛。”惠子满不在乎地说。

“不能歇。我还得给人家送新年礼品去呢。”

“噢,原来如此。所以你就买了条领带?”

姐姐的眼神仍如以往,但在现在的直子看来,却显得咄咄逼人。直子感到脸上有些发热。

不过,惠子却并未过多理会妹妹的神色。

“我今天加入MMG了。不再非法干了。”

MMG是含羞草模特组织的略称,在其他几个模特组织中,也算是一流水准的模特最为集中的组织。

“现在建起了时装模特组合一类的组织,单个人干不下去了。去年年末,我参加的那场时装表演让人揪住了。最后让我选择,要不就一切表演都不参加,要不就参加模特组织。”

“可是,姐姐,你……”直子紧张地望着惠子。

“不是说不干了吗?”

“我是想不干的。所以,我就去含羞草组织说一下嘛。结果,人家把我排在了A级。而且有几位先生安排我参加这次在产经大礼堂的表演。其实,我要想不干,什么时候都能辞。”

“真山先生家里的人同意吗?”直子不放心地问。可惠子却像没听到似的。

“我想进这组织再干它一个月。以前,我是一个人干,在报酬上亏了不少。就和C、D级差不多。那时候,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想干的活儿,我就明确地说不想干……在结婚之前,我想就加入到组织里,按A级干它一段时间。当然,还不知能干几场呢。”

直子感到有些困惑:没有几天就要嫁到真山家去的姐姐对工作如此执着,如此贪求,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姐姐虽然是个业余模特,可是现在却得到了专家的青睐,被高抬到了A级。也许姐姐那颗年轻女人的心是为此而动?

但是,惠子却眨动着那双美丽的眼睛道:

“最近,我看到咱妈,心里就发酸、难受。为了我结婚,为了千加子上学,妈妈什么事都不敢对爸爸讲。譬如说,花了一万日元,她就瞒着爸爸说花了八千日元,背地里自己去东挪西借。虽说妈妈的性格就是如此,咱们没有办法,但是我还是感到心痛。”

“……”

“咱妈好像对英夫特别中意,又加上英夫家又在为我们建新房,又为他们的独生子的媳妇买了宝石,所以咱妈对英夫的母亲特别地感谢。所以,对人家的要求,尽管觉得有些难以应承,她也要去满足人家,也要让人家高兴满意。她认定了,只有这样做,往后我才不至于感到面上无光。”

直子低着头。

“咱妈这么东挪西借的,我是挺感谢的。可是,我更觉得对不住她,更觉得心里沉重。”

“……”

“我穿过不少和服,有的我很不中意,有的只要往肩上一技,我就感到心醉,满意得很。不过,这和为自己穿是两码事。所以,我对衣服着装并不在意。我觉得结婚仪式越简单越好。现在又是定婚的衣服,又是结婚的衣服,做的和服一辈子也就穿一次,太不值得了。我觉得还是咱爸的意见爽快干脆。”

高秋说得十分痛快,真山家要是有这么多要求,索性给她一笔嫁妆费算了。

“姐,你现在什么也用不着考虑。人家为你做什么,你就接受什么,就得了。要是我,就不管那么多。随它去吧,自己想自己的……”

惠子脸上显出笑容。

“随它去,自己想自己的……不错。不过,你在这点上大概还不如我。”

“不到时候,谁也说不准。”

“那倒是。不到时候,谁也说不好。人啊,到了时候,事儿多得很呢。”

“嗯。”

“阿直,我干专业模特的事儿,谁也别告诉啊。”

“我不说。”

“说是干A级的活儿,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一场,穿五套到七套,给五千到七千日元……能挣一万日元的,都是特殊人物。我要有那么多钱,就想买几套自己穿的。”

“你不攒点钱?”

“不攒。”

“……”

“我要攒钱的话,说不定英夫会笑话我的。他只要想要,什么奔驰,什么美洲虎,说买就买的。”

“怎么会呢。”

直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结婚之前这么短的时间,惠子就是把做职业模特赚的钱全攒下来,又能在过门时带去多少呢。那点钱对真山家儿媳来说还不够“零花钱”呢。

直子想:时装模特看起来蛮风光,没想到收入竟会这么少。

“阿直,你要是非去插花,那我就给英夫去个电话。”

惠子起身去打电话。公用电话就在柜台旁边。

第三节

富士

惠子打完电话回来,面露喜色地说:

“英夫说他马上就到这儿来。”

“那我就先走了。谢谢你的饭。”

直子刚要站起身来,惠子连忙说:

“别着急。他呆会儿才出门呢。”说着,惠子打开化妆盒,对着镜子开始整起妆来。这使直子没有机会和姐姐开开玩笑。当直子将视线从姐姐那儿移向他处时,惠子低声自语道:

“结婚生活光靠一个人的姿色是维持不下去的。”

“你说什么?”

直子反问道。惠子没有答话,只是专注地望着小镜子中的自己。

姐姐为什么要突然说出这句话呢,直子真想问问。可她又觉得这个问题又不很好问。

直子感到惠子所说的指的正是她自己。姐姐是个颇为自信的人,面对自己的亲妹妹,说自己很美也并没有什么可怪的。不过,姐姐的那声音、那语调又分明是在自言自语,在发表一般的议论。

有时,那种表面说别人实际上讲自己的自语,其语言内所包含的情思更是发自讲话者的心底。

一般来讲,姐姐的话语并没有什么新鲜的意见。女人的美貌对维持结婚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力量。对这点,直子听到也见到过几例事实。她十分清楚。拥有一个美貌的妻子,从旁人的角度来看,其夫其妻似乎都令人羡慕。但是,当人们进入到这对夫妇的实际生活中时,就会感觉美貌并不足以维持家庭永久的平和。

不过,那些在人们眼里是美的,同时自己也觉得是美的女孩子在进入结婚阶段时,她们还是幸福的。这似乎是无可争辩的。可是,姐姐结婚近在眼前,却开始把自己的美视做未来不安的种子。她的自言自语确实使直子心里一惊。

姐姐处事为人从来都是任性自负、随心所欲,可现在却把自己内心的复杂情感隐存在自语之中透露出来。想到这里,直子感到心里十分沉重。既然姐姐是在表达自己的不安,那么作为妹妹,直子也就不能将这普通的话语当做普通的话语来听了。

惠子的未婚夫莫夫也是个我行我素的人物。他和惠子所不同的是,他是独生子,而且莫夫的父母为他们建造了新居,他生活充裕,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自己所喜欢的汽车。而惠子的母亲为惠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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