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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青年近卫军-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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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巴腊柯夫的处境是极为不利的。但是,第一,使施维德先生最为惊佩的是,巴腊柯夫居然能够不是用俄语、而是用德语把单词很容易地联成句子。第二,巴腊柯夫以阿谀奉承赢得了施维德的欢心。中尉先生除了接受他的奉承之外,已经毫无办法了。

“我是少数活着的旧俄特权阶级代表之一,”巴腊柯夫说,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住施维德先生,“我从小就爱慕德国的天才,特别是经济方面的,尤其是生产方面的……我父亲是旧俄著名的最大企业之一西门子——苏克特公司的经理。在我们家庭里,德语是第二国语。我受的教育都是从德国技术书籍得来的。现在,我有幸能够在像您施维德先生这样出色的专家领导下工作,我一定会做到您命令我做的一切……”

巴腊柯夫忽然察觉,那个女翻译正带着她甚至无法掩饰的惊奇望着他。鬼才知道,德国人是从哪里挖出了这个披头散发的女尸!她如果是本地人,她就不会不知道,巴腊柯夫并不是旧俄特权阶级活着的代表之一,而是世代相传的姓巴腊柯夫的顿涅茨矿工的光荣的代表。巴腊柯夫的剃得精光的头上冒出了汗珠。

在巴腊柯夫说话的时候,施维德先生默默地做了一点思考工作,但是脸上并没有反映出来,过了一会,他又像肯定、又像询问地说道:

“您是共产党员……”

巴腊柯夫摆了摆手。对于这个手势和他脸上同时露出的表情,可以解释成这样:“我算是什么共产党员!”或者是:“您自己知道的,我们这儿所有的人都一定要做共产党员。”或者甚至是:“不错,我是共产党员,但是如果我来给您做事,对您反而更好。”

这个手势暂时使施维德先生感到满意。现在要向这个俄国工程师解释,使中央工厂开工是多么重要,因为要靠它来恢复矿井的装备。施维德先生把这番复杂的意思构成一句否定的话。

“什么都没有。那边什么都没有①”他说着,一面痛苦地望了望费耳德纳。

费耳德纳因为在长官面前不得不这样长久地沉默着,正感到痛苦得要命,他趁此机会就机械地喊出一连串的“没有”来证实长官的意思:

“没有机器!没有运输工具!没有工具!没有做支架的木料!没有工人!”他叫着。

他甚至惋惜他不能再叫出其他“没有”的东西。

施维德满意地点点头,想了一想,然后吃力地用俄语重说了一遍:

“稀(什)么都没有,所以②,没有煤!”——

①②原文为德语。

他朝椅背上一靠,先望望巴腊柯夫,再望望费耳德纳。费耳德纳理解这种目光是行动的信号,就用他的大嗓门喊出“东方公司”到底希望巴腊柯夫做些什么的那一段话。

巴腊柯夫好容易才在这一连串的叫嚷中挑到一个休止的间歇,抢着插进一句话去。他说凡是他力量办得到的,他一定尽力去做。

这时施维德先生又感到不信任。

“您是共产党员。”他又说了一遍。

巴腊柯夫苦笑了一笑,又把他的手势重复了一下。

巴腊柯夫回到工厂之后,就在大门上贴出了一张长长的布告说:他,第十办事处中央工厂厂长,命令所有的工人、职员和工程师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并且招收一切有某种专长、愿意来厂工作的人。

甚至那些肯违背自己的良心而决定去上工的人们里面最落后的人,想到巴腊柯夫工程师,芬兰战争和卫国战争的参加者,竟会自愿同意去做对德国人是最重要的企业的厂长,精神上都受到打击。但是布告上的墨迹未干,到工厂里来的不是别人,而是费里普·彼得罗维奇·刘季柯夫——就是那个不仅仅在工厂里,就连在克拉斯诺顿整个党组织里面也被称为“共产党员的良心”的刘季柯夫。

他早上就来了,没有回避任何人,穿得干干净净,脸刮得很光,黑色上装里面穿着白衬衫,打着节日用的领带。他立时被录用了,在工厂里担任机械车间主任的原职。

地下区委的最初几张传单的出现,正巧和工厂开工同时。传单和旧的《真理报》一起贴在各个最醒目的地方。布尔什维克并没有撇下小小的克拉斯诺顿不管,听它由命运摆布,他们在继续斗争,并且号召全体居民起来作斗争——这就是传单上面的话!因此许多在和平时期认识巴腊柯夫和刘季柯夫的人,曾不止一次想过:将来我们的人回来的时候,他们还敢去瞧一瞧自己同志们的纯洁的眼睛吗?

不错,实际上工厂里什么工作都没有。巴腊柯夫陪德国长官们的时候越来越多,他很少关心工厂里在干些什么。工人们上工经常迟到,在车床旁边闲晃,一连几个钟头聚集在院子里背阴角落的草地上抽烟。刘季柯夫大概是为了讨好工人,总是鼓励他们到农村去休假,给他们开证明,仿佛他们是因公出差。工人们替居民做些小东西来赚点外快。做得特别多的是打火机,因为到处都没有火柴,汽油却可以用食物去跟德国士兵交换。

军官们的勤务兵常常拿着装满奶油或是蜂蜜的罐头跑到工厂里来,要工人们把罐头焊好,以便寄回德国去。这样的事每天总有几起。

有的工人有时试图跟刘季柯夫谈谈,——跟巴腊柯夫,是根本没有机会接近的,——问他究竟是怎么会来替德国人做事的,今后究竟该怎么生活?他们从老远的地方谈起,老是在题外绕圈子。但是刘季柯夫马上戳穿对方的花招,厉声说道:

“没关系,我们替他们干活就是了……”

或是粗暴地说:

“老弟,这件事你管不着。你来上工了没有?来了。你是我的上级,还是我是你的上级?我是你的上级……那么,就应该是我向你提出要求,而不是你向我提出要求。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懂吗?”

每天早晨上班,傍晚下班回家,刘季柯夫都要步行穿过全城,他迈着一个患有气喘病的中年人的缓慢而沉重的步子走路。谁也想象不到,刘季柯夫竟会那么精力充沛地、迅速地、同时又是那么周密地展开了他的主要的活动。这个活动后来给小小的矿城克拉斯诺顿带来了世界性的声誉。

在他刚刚开始活动的时候,就突然获悉,他最亲近的助手之一舒尔迦竟令人不解地失踪了,这时他心里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作为地下区委书记的刘季柯夫,知道城里和区里所有的秘密住所和接头地点。他也知道舒尔迦预定要利用的康德拉多维奇和福明的住所。但是刘季柯夫没有权利派任何一个区的联络员到这些住所去,更不能派波里娜·盖奥尔吉耶芙娜去。如果舒尔迦是在这两个住所里面的一处被出卖给德国人,那边的房东只要一看见联络员,就能够根据她的线索发现刘季柯夫和别的区委委员。

如果舒尔迦是平安无事的话,他早就会去问总联络处,他是不是该到工厂去上工了。他甚至不必到这所住宅里去,只要在它旁边走过就行。在波里娜·盖奥尔吉耶芙娜把刘季柯夫的命令传达到这所房子的那一天,大门旁边第一个窗台上马上就摆出了一盆天竺葵。但是叶夫多金·奥斯塔普楚克——他就是舒尔迦——却没有去上工。

过了相当久,等刘季柯夫搜集了所有关于去德国“警察队”做事的叛徒的材料,才知道福明是个什么人。一定就是福明出卖了舒尔迦。但这是怎么发生的,舒尔迦以后的命运又是怎样呢?

在疏散期间;区党委根据普罗庆柯的指示,在公园里埋了区印刷所的铅字;铅字埋藏地点的准确图纸到最后一刻才交给刘季柯夫。刘季柯夫非常担心铅字会被守卫汽车库的德国高射炮手和兵士发现。无论如何要找到铅字,并且要在德国哨兵的眼皮底下把铅字拿出来。这件事谁能办呢?

第24章

在战争的第一个冬天,父亲去世之后,沃洛佳·奥西摩兴没有在伏罗希洛夫学校念完最后的十年级,却进了克拉斯诺顿煤业联合公司工厂的机械车间去做钳工。他在刘季柯夫的领导下工作。刘季柯夫和他母亲的家庭——雷巴洛夫家很接近,所以对沃洛佳很然悉。沃洛佳在他因为患急性阑尾炎进医院以前,一直都在车间里工作。

德国人一来,沃洛佳当然不准备回车间了。但是公布了巴腊柯夫的命令,并且谣传纷纷,说所有逃避回厂的人都要被赶到德国去。在这以后,特别是在刘季柯夫去工作以后,沃洛佳和他的好朋友托里亚·奥尔洛夫之间就开始了几次非常痛心的谈话: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在德国人统治下。去不去上工的问题,对于沃洛佳和托里亚,也像对于所有的苏联人一样,是最难以解决的良心问题之一。去上工——这是至少可以挣得一点糊口之资的最容易的方法,同时又可以避免加到拒绝替德国人工作的苏联人头上的迫害。况且,许多人的经验证明,也可以不干活,只要装出干活的样子就行。但是也像所有的苏联人一样,沃洛佳和托里亚所受的教育首先是:根本不能给敌人工作,无论是多是少都不行;相反地,敌人一来,就应当抛掉工作,用各种方法同敌人进行斗争,做地下工作,参加游击队。但是,这些地下工作者和游击队员在哪里呢?怎么去找到他们?在没有找到他们以前,这一段时间怎样生活和靠什么生活呢?

沃洛佳病后已经开始走动,他和托里亚两人躺在草原上晒太阳的时候,谈来谈去总是他们生活中的这个主要问题:他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一天傍晚,刘季柯夫自己到奥西摩兴家来了。他来的时候,屋子里正住满了德国兵,——不是拚命跟刘西雅纠缠的那个雄赳赳的上等兵带领的那一批,而是第二批,也说不定已经是第三批了,因为奥西摩兴家住的那一区是德军主流必经之地。刘季柯夫像一个有地位的人那样,迈着沉重缓慢的步子走上台阶,脱下便帽,彬彬有礼地向厨房里的兵士问好,然后敲了敲仍旧是叶李莎维塔·阿列克谢耶芙娜、刘西雅和沃洛佳三人合住的那个房间的门。

“费里普·彼得罗维奇!您来看我们啦?……”叶李莎维塔·阿列克谢耶芙娜急急跑到他跟前,用她的又干又热的手抓住他的双手。

在克拉斯诺顿,有些人并不因为刘季柯夫回到工厂工作而谴责他,叶李莎维塔·阿列克谢耶芙娜就属于这样的人。她非常了解刘季柯夫,甚至认为不需要查明他这样做的原因何在。刘季柯夫既然这样做,可见是没有别的办法,而且,也许是需要这样做。

德国人到来之后,刘季柯夫是第一个来探望奥西摩兴家的好友,叶李莎维塔·阿列克谢耶芙娜的这个猛烈的动作表现出和他见面的全部喜悦。他懂得这一点,心里非常感激她。

“我是来拖您的儿子去上工的。”他脸上带着惯常的严肃的表情说,“您跟刘西雅先装装样子陪我们坐一会,然后你们好像有事走出去,我有几句话要跟他谈谈……”他对他们三个笑了笑,他的脸色马上变得柔和了。

从他进来的那一瞬间起,沃洛佳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沃洛佳在和托里亚的谈话中,曾经不止一次说出他的猜测,他认为刘季柯夫回工厂工作并不是出于迫不得已,更不是由于胆怯,——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大概有更深一层的想法,也许这些想法同沃洛佳和托里亚头脑里一再出现的想法相差并不太远。无论如何,对这样一个人,是可以大胆地把自己的意图告诉他的。

叶李莎维塔·阿列克谢耶芙娜和刘西雅刚走出房门,沃洛佳就先开口了。

“去上工!您说——去上工!我去上工也罢,不去上工也罢,对我反正是一回事;不管我上不上工,我的目的都是一样。我的目的是斗争,无情的斗争。如果我去上工,那也无非是为了打掩护。”沃洛佳说的时候甚至带着几分挑战的口吻。

他那青年人的勇敢、天真以及因为门外有德国兵而勉强压抑住的激昂的情绪,并没有使刘季柯夫为他担心,也没有使他感到烦恼和好笑,而是使他想微笑。但是像他这样的人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连眉毛都没有动一动。

“很好,”他说,“这些话,你对凡是像我这样进来串门的人都去说吧。你还不如到大街上去,随便碰到什么人都对他说:‘我要去作无情的斗争,我要掩护自己,请你们帮助我吧!’”

沃洛佳涨红了脸。

“您又不是随便什么人。”他突然脸色阴沉,说道。

“我,也许不是,但是如今这种世道,谁也不敢说。”刘季柯夫说。

沃洛佳懂得,刘季柯夫就要开始教训他了。果然,刘季柯夫开始教训起他来。

“在这种事情上,轻信是会送命的,——世道不同了。而且俗语说:隔墙有耳。你别以为,他们就那么老实,他们有他们狡猾的地方。”刘季柯夫朝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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