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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个世纪儿的忏悔-第24章

小说: 一个世纪儿的忏悔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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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并不是我爱过的第一个男人,我亲爱的奥克塔夫。我内心深处藏着一段惨痛的历史,我想让您知道。我父亲在我还很小的时候便把我许配给了他的一个老朋友的独生子。他俩在乡下是邻里,都有一个大小相等的小庄园。两家人天天见面,可以说是像是一家人似的。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后来,我父亲也敢去了。我便由姑妈扶养了,您是认识她的。可是,不久之后,姑妈有事必须出趟远门,她便把我托付给了我未来的公公。他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看待,而且,当地的人全都知道我将来要嫁给他的儿子,所以他便让我同他儿子两人两小无猜地生活在一起。

“这个青年,我没必要告诉您他姓甚名谁了,他始终表现出很爱我似的。久而久之,这童年的友谊便变成了爱情。当我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便开始向我谈论我俩来来的幸福生活,向我倾诉他是多么焦急地等待着这一幸福的到来。我只比他小一岁。可是,他在附近结识了一个浪荡男子,是个骗子,可他对他却言听计从。我以小孩子般的信任由他爱抚的时候,他却决心欺骗他的父亲,对大家背信弃义,把我玩弄了之后,便把我给甩了。

“那天早上,他父亲把我俩叫到他的房里,当着全家人的面,向我俩宣布,我们的好日子已经定了。就在当天的晚上,他在花园里碰上了我,比平时更加心急火燎地向我倾吐他的爱情。他对我说道,既然日子已经定了,他就把自己看成是我的丈夫了,而且说在上帝的面前,他自生下来时起,便是我的丈夫了。除了我年轻无知和我对他的信任之外,我没有可以原谅我自己的。我在结婚之前便把身子给了他,可是,一个星期之后,他离开了家,同他新交的那个男友介绍他认识的一个女人私奔了。他写信给我们说他要去德国,可我们后来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总之,这就是我过去的情况。我丈夫知道这一情况,就像您现在知道了一样。我自尊心是很强的,我的孩子,在我孤独一人的时候,我曾发誓,从今往后,再不会叫一个男人让我再受一次我当时所受到过的痛苦了。后来,我遇上了您,我忘掉了我发的誓,可我没忘我的痛苦。您该对我温柔些,如果说您是个病人,那我也是呀。我俩应该互相照顾。您是明白的,奥克塔夫,我也知道过去的回忆是怎么回事。即使我在您的身旁,它也会让我产生一阵阵可怕的心悸。我将比您更有勇气,因为我也许比您受的苦更大。先开始的将是我。我的心对过去的事还惴惴不安。我仍旧还很虚弱。在你来此之前,在这个村子里,我的生活是多么地平静啊!我曾多少次地发狠,绝不改变我的这种生活!这使得我为人挑剔起来。咯,没有什么,我现在属于你了。你高兴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上帝责成我来像个母亲似的看护你。这倒是不假,我的朋友。我并非天天都是您的情妇。有很多日子,我是,我想是您的母亲。是的,当您让我痛苦的时候,我就不把您看做我的情人,而是把您看做一个有病的孩子,一个多疑而很倔的病孩,我要照顾您,治好您,让您变回到我所爱的那个人,变回到我始终爱着的那个人。愿上帝赐与我这个力量吧!”她仰望着天空补充说道,“愿看见我们,听见我的上帝,愿所有母亲的上帝、所有情妇的上帝让我完成这一使命吧!当我将必须因此而死去,当我的自尊心对此感到逆反,当我那可怜的心不由自主地破碎,当我整个的生命……”

她没有说完,因为她已泣不成声了。哦,上帝!我看见她跪在那儿,双手合十,头向岩石低垂着。风吹得她在我面前摇摇晃晃,宛如我们周围的欧石南在摇摆一样。脆弱而伟大的女人啊!她在为自己的爱情祈祷。我轻轻地把她抱起。“啊,我椎一的女友!”我大声嚷叫道,“啊,我的情人,我的母亲,我的姐姐!也为我祈求上帝,让我能够像你应该得到的那样爱你吧,祈求上帝让我能够活下去,让我的心在你的泪水之中得到洗涤,让我的心成为一个没有很疵的祭品,让我俩在上帝面前分享这颗心吧!”

我们仰躺在岩石上。在我俩周围,万籁俱寂。在我们的头顶上方,天空星光灿烂。L“你认出了这个星空来了吗?”我问布里吉特道,“你还记得那第一天吗?”

感谢上帝,自从这天晚上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来过这块岩石。这是剩下的一个纯洁的祭坛。这是在我眼前闪过的我的生活中仍旧穿着洁白衣服的惟一的几个幽灵中的一个

第04章

一天晚上,我正穿过广场,只见两个男人停在那儿说话,其中一个声音挺高地说:“好像他虐待她了。”另一个则回答说:“那是她活该,为什么找那么个男人?他以前就尽嫖妓女。她这是自作自受。”

我从暗处走上去,想看清楚这么说话的是什么人,并想多听点他们的谈话,但是,他们看见我走过来,便走开去了。

我发现布里吉特焦急不安的样子,原来是她姑妈病了,病得很重,她只来得及匆匆忙忙地跟我说了两句。我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她了。我知道她从巴黎请了一个医生来。最后,有一天,她派人来把我找去。

“我姑妈死了,”她对我说道,“我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惟一的一个亲人。我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已是举目无亲了,我要离开这儿了。”

“难道我对于您来说就真的不算什么吗?”

“哪里,我的朋友,您知道我是爱您的,而且我也常常认为您也是爱我的。可是,我怎么能够依靠您呢?我是您的情妇,唉!而您却不是我的情人。莎士比亚说的一句话正好是为您而说的:‘让人替你做一件问色的塔夫绸衣服穿吧,因为你的心就像有千种颜色的蛋白石一样。”’然后,她指着她那身丧服又说道:“而我,奥克塔夫,我只认准一种颜色,而且,永远也不再去改换它。”

“你想离开就离开好了。我么,我要么去死,要么就跟着您去。啊!布里吉特,”我扑跪在她的面前继续说道,“您认为您看到您姑妈一死,您就孤苦伶订了!您这话可是对我的最残酷的惩罚。我在爱别的女人时从未像爱您这样痛苦。您必须抛弃这种可怕的想法。我罪有应得,但是您的这种想法简直是在要我的命。哦,上帝!难道我在您的生活中就真的毫无意义吗?难道我只有给您带来点痛苦才对您有点用处?”

“我不知道谁在操心我们的事,”她说道,“最近以来,在本村和附近一些地方,有一些奇谈怪论在流传。有的说我自甘堕落;有的指责我有失检点和胡闹乱来;还有的把您说成是残酷而危险的人。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搞的,竟然把我们最秘密的心思也摸透了。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事,譬如您行为举止的前后不一以及由此而引起的我俩的伤心的争吵,他们全都知道了。我可怜的姑妈曾把这些事告诉过我,而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以前没有告诉我而已。谁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流言蜚语让她更快地、更伤心地进了坟墓的?当我在散步场所遇上我从前的女友们的时候,她们要么冷冷地朝我打个招呼,要么一看我走过去便远远地走开了。我的那些亲爱的农家女,那些非常爱我的好姑娘,每逢礼拜天,看到我在她们的小型舞会的乐队下方的座位空着,便无奈地耸耸肩。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您想必也不明白。可是,我必须离去,我无法忍受这些。我姑妈的突然故去,这次碎然而至的疾病,特别是留下的这份孤寂!这间空空荡荡的房间!我缺乏勇气。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您别撇下我!”

她在哭泣。我瞥见隔壁房间里衣物凌乱,一只大箱子放在地上,这一切说明她已在做离去的准备。很显然,在她姑妈死的那会儿,布里吉特本想撇下我独自离开的,但她又没有这种勇气。她确实是颓丧至极,说起话来都很吃力。她的处境很糟,而这都是我给造成的。她不仅身遭不幸,而且受到公开侮辱,而那个她本该从他身上得到支持和安慰的男人,对她来说,反而成了使她更加不安和痛苦的最大根源。

我强烈地感到了自己的错误,为此而羞愧难当。我发了那么多的普,表现出那么多的无用的激情,提出过那么多的计划,给与那么多的希望,这都是我干的事,可是,就这么三个月光景,竟落到这步田地!我原以为自己心中藏着一个宝库,但流出来的却是苦汁、梦幻以及我所钟爱的一个女人的不幸。我生平第一次真正地面对我自己了。布里吉特一点也没责怪我。她想离去,但却又欲去不能。她准备着继续受苦。我墓地自问,是不是我该离她而去,是不是我该躲开她,让她从灾祸中脱开身来。

我站了起来,走到隔壁房间,去布里吉特的箱子上坐下来。我坐在那儿,双手捂住脑袋,颓然地呆着。我望了望周围,尽是些在打包的东西和扔在床上、椅子上的凌乱的衣物,唉!这些东西我全都熟悉,在她所触摸过的所有的这一切上面,都留着我的一点心呀。我开始计算我所造成的所有的不幸。我又看到我亲爱的布里吉特走在菩提树而道上,她的白山羊在她身后紧紧地跟着。

“啊,男人呀!”我嚷叫道,“你有什么权利这样?是谁使你如此胆大包天,跑到这儿来,占有这个女人的?是谁让人家为你而痛苦的?你对镜梳妆,然后趾高气昂地、洋洋自得地跑到你那忧伤的情妇家里去;你一屁股坐到她刚刚跪在上面为你和为她而祈祷的软垫上去,无拘无束地轻轻拍着她那两只还在颤抖的纤纤玉手。你倒是挺会挑逗一颗可怜的心,发出爱的狂言乱语,几乎像是那些在一场棘手的案子中败诉之后,两眼血红地走出法庭的律师一样。你扮作小浪子,你拿痛苦开玩笑,你椰榆促狭,杀人不见血。当你干完了你的恶行的时候,你将对无所不在的上帝说些什么?当她依靠着你的时候,你滑向何处?你倒向哪里?将来有一天,你将以何种面容去埋葬你那面色苍白的可怜情妇呀?就像她在埋葬保护她的那最后一个亲人一样吗?是的,是的,毫无疑问,你将要把她埋葬,因为你的爱在杀害她,在毁掉她。你今拿她出气,而她则一味儿地为你息怒。如果你追着这个女人,那她必因你而死。你要小心!她的保护神在犹豫;它来到这个家里,给与狠命一台,为的是把一种不祥的和可耻的激情从这个家中驱除出去。它启发布里吉特离开这里;它也许此刻正俯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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