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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惊世未了缘-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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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从夜空中滑下来,越过约克城里焦黑的木头,落在这个空城的街道上,威廉·华勒斯独自一人在街上漫步着。

战后城里的尸体都已经被一车车运走,埋葬在适当的地方,这个艰困的工作是由约克城的修士以及修女所做的。他们到城里的每一个修道院征召人力,也从郊区附近的村子调派人手,然后一起为死者举行一个基督徒该有的葬礼。刚开始村子里的人吓得不敢到城里来帮忙埋葬死者;他们甚至看到修士修女们还活着,都吃了一惊,因为他们以前听说,当长腿攻占苏格兰边境的一个城市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妇女、小孩,以及修道士都被屠杀得一干二净。约克城的修士们向村民保证,这次并没有像那个苏格兰城市那个样子,而且华勒斯已经向他保证,死者都能得到一个基督徒该有的埋葬。那些村民还是不敢到约克城来,许多人甚至猜测那些修道士是从地狱回来的厉鬼。修士修女只好把城里还活着的妇女、小孩带去给村民看,最后他们才愿意到城里把尸体一车一车的运去埋葬。

约克城总督的无头尸体是例外。华勒斯命人把他的尸体剁成块状,拿去喂狗吃。

华勒斯为被总督吊死的苏格兰人举行一个火葬,他们的骨灰则带回苏格兰,撒在祖国的土地上。

现在约克城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空城,威廉·华勒斯走在它的街道上。似乎城里的老鼠、猫、狗之类的动物也都离开了。所剩下的只是烧焦的木头、肮脏的小石头,以及月光。威廉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寂寞过。

他感觉到一种不熟悉的东西,这个东西是恐惧。自从缪伦去世后,他变成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对死神甚至还会展开欢迎的臂膀,只要死后他能与缪伦重逢。他梦到缪伦的梦,虽然有点令他伤心,但是多多少少是一种安慰,有点意味着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能重逢。

然而自从那天他遇到英格兰的太子妃后,他的内心起了变化,他很害怕这个变化会阻止他与缪伦的重聚,即使只有在梦里也好。

整个晚上华勒斯就这样走着。当天边出现鱼肚白时,他回到他的营火旁边,发现赫密胥正坐在那里打盹。他正在打呼噜,但是当威廉坐下来时,赫密胥惊醒了。赫密胥已经坐在那里一个晚上,等着威廉,为威廉担心。

他醒来之后并没有问威廉到哪里去了。“要不要来点肉?”

他问道,指向在火堆旁的一块烧好的肉。

威廉摇了摇头。“爱丁堡有没有来消息?”

赫密胥望向他父亲正在睡觉的帐篷。他真希望能让老坎普贝尔来跟威廉讲这个消息。“昨晚在你走之后不久,我们有一个信差回来。”赫密胥停了一下,换了一口气。“他们不打算增派兵力。”

“他们知道我们攻下约克城的事吗?”

“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不派兵支援呢?”

“他们只是说你已经为苏格兰的王座——不管谁将会坐上去——增添了极大的荣耀,他们已经决定赐予你更多的荣耀——”

“说得好像他们真能赐予别人荣耀!”威廉愤慨地说道。然后他试着克制他的怒气。“就是不派军队,是吧?!”

“不派。”

威廉凝视着营火。

老坎普贝尔醒了过来,看到威廉在火堆旁边,动作僵硬地爬了起来。他望向赫密胥,赫密胥向他点了点头,暗示他已经把消息告诉威廉。老坎普贝尔走到火堆旁,跟他们坐在一起。

最后威廉说话了。“英格兰王妃有一件事情说对了。我们能够袭击北英格兰一时,但是我们无法征服整个英格兰,尤其是缺乏全面的支援。”

“我们可以自己在英格兰的土地上找到食物!各种军用品都可以从英格兰本土得到!”老坎普贝尔说道。“长久以来——你有没有听我说,威廉——长久以来我一直希望能跟他们打起来,用他们打我们的方法,在他们的土地上,现在我们已经攻到他们的土地上了,我可不想回去。除非我们完成征服英格兰的任务。”

赫密胥一句话也没说。威廉知道赫密胥的意见和他父亲有些不一样,不过威廉会稍后再和赫密胥讨论。威廉看着在他眼中像是父亲的老坎普贝尔,说道:“其实最希望结束战争的人是我。但是我的其他部属都和你一样,都想一举攻到伦敦去。他们觉得我们一定可以所向无敌。而我自己也认为,只要我们有支完整的军队,的确可以所向无敌。但是我们必须考虑的是,不只是战争会消耗一支军队,疾病会,意外也会。我们如果从这里走到伦敦,因为脚踝扭伤以及痢疾所损失的人力,恐怕会比攻打约克城的时候所死的兵员还要多。没错,我们是有可能打到伦敦去,但是如果没有足够的军队与物资,那就等于去送死。”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史蒂芬问道。他正躺在离营火不远的地方,全身裹着一条毯子。他说话的时候甚至没有张开眼睛。

“我们撤退,”威廉说道。“但是不要以为我们就会这样放过长腿爱德华。”38

伊莎贝王妃,挺直着脊柱,两眼正视前方,走进了皇宫的大厅,在那里,长腿正在召开军事会议。她对国王深深地行了一个礼,然后再向她的丈夫行礼,爱德华王子身上仍然看得到被他父亲修理的痕迹。

“我的儿子的忠贞的妻子回来了,没有被那些野蛮人杀掉!”长腿说道。“华勒斯是否已经接受我们的赏金?”

“没有,”王妃答道,仍然站在会议桌前。国王并没有打算要她坐下来,只要她做个报告就可以走人了。其他的军事将领——甚至哈密尔敦——看着她就好像在看一个模特儿一样,她的出现只是来展示她身上的服装。

长腿看了一下哈密尔敦,再看回伊莎贝王妃。“那么他为何没有继续南下?我的探子说他们停留在原地。”

“他在等你。他说,假如你敢亲自带兵去跟他决一死战,他就不会再攻占我们的城市。”当伊莎贝说这些话时,她是低着头的,以免国王看到她的眼神是充满挑战的意味。

想不到长腿并没有因为华勒斯的挑战而生气,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他在等我。那么他等得越久,他的军队就会越饿。苏格兰贵族不会一直支援他,他最后一定要回到苏格兰去。他一定要。”

“父王的意思是不想跟他正面冲突?”王妃问道。

“你可以回去刺绣了,”长腿说道。

“遵命,父王。”

她行了个礼,转身要走。长腿叫道,“你一定把赏金带回来了吧?”

她望着国王。很明显的,国王已经从哈密尔敦那里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哈密尔敦这时低着头不说话。伊莎贝知道当他们从北方回来时,哈密尔敦一定是赶紧冲进王宫,向长腿报告每一件事情。

“没有,”她答道。“我把赏金送给战争中失去父母亲的孤儿——以父王的名义。”

“笨蛋,”长腿小声地念着,但是声音又刚好大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她觉得那两个字像是一把匕首,但是还是振奋起来走向门口。

长腿已经开始对着将领说话。伊莎贝的耳朵因为怒气而烧得火热,她有点惊讶刚才国王说话的语气。她先前曾经期望——老实一点说,渴望——国王会因为华勒斯的挑战而不高兴。然而长腿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他现在正以一种自大的语气说话。在伊莎贝走到会议室的大门之前,她暂时将怒气撇在一边,想听听看长腿正在说什么!

“因此,威尔斯的弓箭手不会被苏格兰的军队发现,他们是从苏格兰人的侧翼绕过去的。而我们在法兰西的军队则会在苏格兰的东部登陆。”

伊莎贝听了吓一跳,威尔斯和法兰西的英格兰军队都已经被长腿派到苏格兰去偷袭苏格兰人?

自从上次被长腿修理之后便没有说话的爱德华王子现在开口了。但是现在他感觉他的父亲已经变得越老越糊涂,他再不说话就不大好。长腿的计划漏洞百出,身为儿子的他非指出来不可。“威尔斯弓箭手?”他以轻蔑的语气说。“法兰西的军队?即使你今天就命他们出发,也要好几个星期才能到达苏格兰!”

“早在你太太出发前,他们就已经出发了,”长腿应道。

伊莎贝停在门口,她的血停止流动。原来她的出使到华勒斯那里只是长腿一步虚晃的棋!她自己的热情,自己的诚恳,自己的天真全被长腿利用来做为欺骗华勒斯的工具。她还跟华勒斯说,长腿渴望和平。即使华勒斯不相信她——关于这个,长腿也许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出使是被长腿用来转移苏格兰人的注意力,让他们忽略有军队可能从他们的背后攻击他们。

从这个时候起,从法兰西嫁过来的伊莎贝,对她的公公爱德华一世仅存的一点忠贞之心破碎了。

长腿的声音越说越大声,非常得意他自己刚说出来的突击计划。“我需要一千支十字弓!”他对他的将领们说。“假如我们的军队来不及做,就叫荷兰人帮我们做!”

爱德华王子极想挽回他刚才的面子,赶紧说道,“教宗已经规定不能使用十字弓!”

“那么苏格兰人一定不能有这种武器!大家注意一下!”长腿大吼。

伊莎贝轻轻地扣上门,安静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她的脚步轻盈地走在石头地板上面,就好像一点重量也没有。39

在英格兰的乡间某处刮起了一阵狂风,扫落了许多还留在树上的枯黄的秋叶。当华勒斯的军队开始往北前进时,冬天似乎已经来了。黄昏时,华勒斯的军队正走在寒冷的原野上,有一场小小的风雪正陪伴着他们前进。

华勒斯此时正想着许多事情,带路的工作都交给他所骑的坐骑。在开始行军的前几个小时里,赫密胥一直骑在部队的后头;现在他骑到前面来,和华勒斯并排前进。刚开始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最后威廉开口了,“怎么了?你在想什么?”“部队中有一些抱怨,”赫密胥平静地说。“他们不喜欢撤退,他们说我们这一趟似乎无功而返。”

“是他们说,还是你说?”

“我是跟你的,威廉。但是你看我们现在跟以前一样又冷又饿。如果我的士兵问我,我们这一趟来是为了什么,我怎么回答?”

“你就说,我们是要跟英格兰人打,但是他们不敢。”威廉望向他的朋友,看到他额头上皱着眉头,似乎对威廉的话有点疑惑。“赫密胥,打仗的目的一半是要对自己证明自己的荣耀,另一半则是要向敌人证明自己的荣耀。这两方面如果没有同时存在,那么就无胜利可言。”

这些话对赫密胥来说,深了一点。他摇摇头笑着说。“你说的永远是对的,威廉。”

然而威廉很想要赫密胥真正懂得他的意思;他需要他的朋友也和他有同样的信仰,这样他比较会有安全感。“当我们的敌人也认为我们该获得自由的时候,也就是我们真的获得自由的时候。”

赫密胥对威廉复杂难懂的论调有些不以为然,他应道,“当我们的敌人都死光了,也就是我们重获得自由的时候。”

威廉听了大笑起来。“或许你说得对,我大概想得太多。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的敌人根本不是问题,我们留在苏格兰的朋友们才是问题。互相敌对的人们会因为发现对手的好处而佩服对方;那些外表友善,内心狠毒的人才会制造出真正的仇恨。”

赫密胥点头表示赞成。假如他自己还有其他的想法,他宁愿不说出来。40

伊莎贝刚刚才写完寄给她父亲的一封信。她在信里尽量表现出她很快乐,她提到她正在设计一个春天时种植花草的花园,以及她想用在花园里的珍贵的草皮。在信尾她也提到长腿派她去和华勒斯会面,但是她没有透露长腿真正的企图。

当她刚封好信,盖上图章时,听到有敲门的声音。她马上惊醒起来,平常没有人会来敲她的房门。她需要侍从时会摇几声铃响,而侍从如果是因为国王的命令而来,都会在门口轻声叫她。因此敲门的人会是谁呢?

她打开门发现是她的丈夫,爱德华王子。想要掩饰自己的惊讶,她眼睛往下看,行了个礼。“王子,”她说道。

“我可以进来吗?”

这个问题让他们俩都感到尴尬。“当然,请,”她很快地回答。“进来,我们可以坐火炉旁。”

他很快地走进来,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的中央;自从他们婚礼那一天的晚上,他们俩从没单独在一起过,现在他好奇地望着房间里的新装潢:一张来自法兰西波尔多港的桌子,粉红色的斜纹布窗帘,还有一幅描绘法兰西充满野花的原野的油画。他的目光移向王妃,眼眸看起来既悲伤又孤单。“我一直都没想到,”他说道,“你一定是很想念家乡。”

这是王子第一次对王妃那么体贴。她又行了一次礼,这一次的过程比较慢,答道:“我现在的家乡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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