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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迷情毒案-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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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看人的嘴,嘴的反应是:口腔粘膜和咽喉干燥,嘴唇开裂。药丸破坏人体内部的湿度平衡,压抑对水分的需求。牙齿和颌骨互相摩擦,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可以听出来这是人体的‘抗议’。再往下看是肝脏,众所周知,肝能处理一切毒素,是个伟大的清洁工,但遇到摇头丸它早晚也得投降。同慢性酒精中毒一样,摇头丸的原料MDMA在肝脏里日积月累,直至把人毒死,一点办法也没有!一名酒精中毒者的体内的毒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但对吃摇头丸的人做不到,再看心脏,这是人体内负担最重却最受忽略的器官,它也是摇头丸瘾君子性命攸关的器官。把摇头丸若无其事地称为‘设计师的毒品’简直是犯罪!它可以引起心脏猛跳,心率急剧增高,脉搏加快,血液循环系统发生‘爆炸’,时间长了谁的心脏受得了?陶醉的时间越长,崩溃就来得越快。我研究过一些案例,一个吃摇头丸的人经过四天的沉醉之后陷入了生命危险,幸亏医生及时抢救才免于一死。但要是在一个技术音乐舞会上,哪能马上找到医生呢?”

这时听众中有人插话,一位年轻的刑警举手提问,大家都回过头去看他。

“医生在处理这种情况时,有没有义务要报告刑警和卫生局?”

这个问题由赖伯来回答。

“这方面没有强制性的法律规定。发现吸毒必须报告,因为吸毒违反麻醉品法。具体到摇头丸,这条法律是有争议的,因为构成摇头丸的物质可以自由买卖。反滥用药物法也管不着,因为摇头丸不是药物,医生为了免受令人尴尬的调查,会以替病人保守秘密为由而不予检举。医生会对病人提出警告,进行教育,试图劝病人不再吸毒,尽管这样做多半无效,但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才会向我们报告。一旦因滥用摇头丸而造成死亡事件的发生,就要我们来收拾局面,而我们面临的是那些人所共知的‘橡皮墙’——所有问到的人都闭口不言。我们充其量能打听出来的是:有个陌生人在来回转悠,兜售药丸。当然,最好是每发现一名摇头丸消费者就向我们报告……”

那位年轻的刑警打断说:“那我们就需要成立一个特别办公室。”

赖伯苦笑着说:“不仅如此,单单在慕尼黑我们就得调查几千个家庭的情况,在全德国就得查几十万户!这实际上根本办不到。即使查了又怎么样呢?我们抓到几百名贩子,但马上就有人补充上来,因为我们抓不到后台老板。批发商,尤其是生产者,都在国外,有严密的组织。我们知道,药丸主要来自波兰和荷兰。我再回到方才那位同事提出的问题上来。当医生检查一名年轻病人的时候,不管是心跳、肾虚、肝痛或抑郁,会问到一切可能的原因,最后才问到摇头丸,而回答总是:没有!什么是摇头丸?此外,急性的摇头丸病例极为少见,这种时髦毒品的可恶就在于它是慢慢地把人腐蚀掉,脑子逐步损坏,神经细胞被毁,同脑子的联系不断减少,一旦全面崩溃来临,想挽救已是为时太晚,死去的细胞不可能再生。”赖伯面向依然站在解说图下的埃伯兰问道:“是吧,教授?”

埃伯兰连连点头说:“您说得对。由于摇头丸减少水分的输送,最大的危险除了心律失调之外就是肾脏失水,如果及时采取措施可能还有救,但什么叫及时呢?每个人的身体对毒性的反应都不一样,很少有突发性的死亡,而是渐进的死亡,渐进的谋杀!让我们再往下看。”埃伯兰指着图说:

“摇头丸对性功能产生什么作用呢?对消费者来说,除了欣快感之外,这是最有吸引力的一点,有两种截然相反的作用:一方面是性欲持续减退,性欲满足程度降低,达到性高潮的能力越来越弱;另一方面是性欲亢进,失去控制,因为摇头丸激发脑子产生必要的递质,导致极度纵欲,这又给心脏加重负担,直至血液循环系统崩溃。体温竟能超过40度,完全是人为的发烧!这种情况如不断重复,就可以想象吃丸子的人会落到何种地步。关于肾脏,刚才说过了,由于口渴感被压抑,肾脏不能被水分冲洗,造成肾中毒。以上各点只是一个概况,摇头丸的作用是因人而异的。各位还有什么问题?”

有人问道:“有什么办法吗?”

“这个问题我得问您。您作为政治家有什么办法?”

一片沉默。人人都知道问题所在,但谁也提不出建议。唯一有话要说的人偏偏是凶杀案组的特奥·沃特克。

他喊道:“要制订更加严厉的法律!”

赖伯摇头说:“这是一条漫长的路,新的法律必须在波恩得到有关委员会、联邦议院和联邦参议院的批准,这样就会产生党派之争,一个党说行,另一个党说不行。眼下的电话监听问题不正是个典型例子吗?如果不许监听电话,那黑手党就会把我们骗得团团转,把德国人的民主概念当作笑料,把德国当作犯罪者的乐园,想方设法来欺负我们。”

“赖伯先生,您可别……”警察总局局长忍不住有异议。

“对不起。”赖伯招呼说,“不过至少在我们这个范围内应该老实承认:这儿存在着有组织犯罪团伙,他们活得逍遥自在。在柏林,越南人香烟黑帮迄今已杀死54人,几乎每天都发现团伙斗争的牺牲者。警察能做些什么?搜查、逮捕、毫无意义的审讯……小人物被抓起来问个没完,而后台老板却在海滩上晒太阳,明确说吧,我们警察比起黑手党来落后十万八千里。为什么?因为有人认为我们是凶狠的警察,而毒贩则是聪明的罪犯,甚至拍出美化罪犯的电影,成百万支的香烟在黑市上买卖。买黑市香烟的人实际上是在支持黑手党,助长他们的势力。而我们却因禁止这种廉价的消费,被人视为傻瓜。摇头丸的情况也一样,青年吸毒者认为我们是不懂得新时代的白痴,是要剥夺青年的快乐,是因循守旧的大草包……”

“赖伯先生!”警察总局局长又在提意见,但赖伯这次不再说对不起了。

“我们怎么办?宣传教育?贴招贴画,寄邮件,出小册子,开座谈会,做电视广告?对此我们的教育对象只会嗤之以鼻!而且谁出钱呢?是联邦政府,还是各个州,还是地方当局?他们会把口袋翻个底朝天,然后说:兜里没钱!他们把钱拿去造了政府办公楼、体育场、市政大楼、高标准的广场。对摇头丸呢?只能耸耸肩。对艾滋病的态度则不一样,大家都很警惕,这可是危害国民的瘟疫!每一块广告牌,每一根广告柱,所有的报纸,所有的电视频道,都堂而皇之地出现避孕套的画面。在座诸位可曾有人见过一块广告牌写着:‘请吃摇头丸,然后献上您的首级’?对摇头丸的漠不关心不仅可恨,而且还可怕地暴露了我们这个社会对自我毁灭都满不在乎!”

沃特克叫道:“你准备怎么来改变这种情况呢?”

赖伯耸耸肩说:“不知道,我跟你们一样毫无办法。有人指责我们:一有急事只会求政府帮忙!我认为,既然我们的政府把几十亿几十亿的钱用于欧洲联盟,或作为发展援助给了外国,而为了凑钱就把税收提到无法忍受的高度,那么这个政府也应该关心关心国内的问题,关心一下青年的健康成长才是,可惜在这方面政府只顾眼前,对社会的深刻危机熟视无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其实他们这样做也没有在政治上做出什么值得吹嘘的成绩。局长先生,我想说——尽管这是官员不该说的话——这是我的肺腑之言!谢谢各位!”

赖伯走下讲台,座中一片沉默。只有一个人鼓掌,叫道:“说得好!”那就是沃特克。

但是,人们对沃特克的这种表态方式已经习以为常了。

罗伯特发展成了一名生意兴隆的发售人。

他在一家银行里以施奈德的名字开了账户,账上的存款日益增多。对罗伯特来说,一下拥有这么多的钱是种全新的、了不起的感觉。凡是他所到之处,尤其在迪斯科舞厅和青年俱乐部,人们欢迎他有如欢迎一位慈善事业家,简直是往他手里塞钱。他给人带来梦幻、欣快,把人引进乐园。

一天夜里,罗伯特吃了两粒“夏奈尔”,又和乌丽克几度销魂,然后软绵绵地躺在床上抽混合烟,使自己平静下来,这烟是乌丽克推荐给他的,她说:“这种混合烟可灵了!它能使血液循环恢复正常,相信我。”罗伯特试了一试,果然觉得能用它控制脉搏。孰不知这是一种错觉,实际上罗伯特是从一种毒品转向另一种毒品,正像他依赖乌丽克一样,他的身体产生了对毒品的依赖性。

罗伯特说:“真滑稽。”

乌丽克问:“什么滑稽?鲍伯。”

“我三个月所挣的钱比我父亲两年的收入还多……”

“你该高兴,这有什么滑稽?我们是在做生意嘛。”

“不是正常的生意。”

“什么是正常?这叫撑死胆大的,这叫‘把握时代的脉搏’。每年夏季旅游季节开始以前,石油公司就提高汽油价格,为什么?因为开汽车的人缺不了汽油,不管价格多高,没得可说的。一旦消费者改变口味,对猪肉的需求增加,猪肉马上就涨价。凡是供不应求的东西,就会涨价,即使仓库爆满也会自动涨价,老是说要节约能源,结果是什么呢?消费减少了,电和煤气却照样涨价,为的是确保利润和就业岗位。反正怎么都不对头,既然我们的‘设计师药丸’受欢迎,那我们就赚大钱吧。你应该这么看问题,鲍伯。”

不管罗伯特如何迷恋乌丽克的肉体,他事后总会有一种失落感,自己也解释不了。这会儿它忽然想起了克丽丝塔,那个活泼调皮、相信月亮上有男人的小女孩。他开始琢磨,为什么正当乌丽克赤条条躺在他身边时他要想起克丽丝塔来。

他坐起身子,把混合烟掐灭了,准备下床。

乌丽克问:“上哪儿去?”

“去淋浴。”

“鲍伯,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我感觉得到。”

“你把我吸干了。我要冲个凉水澡,你能把男人搞垮。”

“不,不是这么回事。”她也坐起来了。罗伯特回头一看,啊,她真美!她身上的每一部分都令他倾倒……如果她这时伸出双臂,他又会投入她的怀抱。

罗伯特走到浴室门口时站住了,他问:“我有什么不一样?”

“我总觉得有点儿什么事。你一下子变了,女人有一种第七感觉,能感觉出来,你身上有点儿变化……”

“你看我!”罗伯特做出模特儿拍照的那种姿势,笑着说:“你说,我身上哪还有你不熟悉的地方,哪个角哪个褶?”

她温柔地说:“小傻瓜!你的身体不是什么秘密,而是藏在你的身体里面的东西,我没法看到你身体里去。是不是跟父母吵架了?”

“哪有的事,他们根本不知道,只有妈妈说我现在脸色老是那么苍白。”罗伯特又笑了,但听得出来不是很开心,“要是我妈看到我们俩现在这个样子,她会气瞎眼的。”

“你母亲总不是在不食禁果的情况下怀上你的吧?”

“谁知道啊?我从未见到过我爸亲我妈,要是亲的话,想必也是偷偷摸摸的。”

乌丽克不由得大笑。罗伯特走进了浴室。

第二天晚上,罗伯特当然又是谎称去补习数学,实际是开车去“777”,希望再次见到克丽丝塔。她果真在那儿,正随着疯狂的技术音乐在大厅里开心地跳舞。她看见罗伯特,马上离开舞池,走了过来。

“嘿,你来啦!”

罗伯特抓住她的双手说:“我带来了别人对你的问候。”

“谁的问候?”

“月亮上的男人。”

她偎到他身上,笑着问:“你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话来着?”

“说过三次话,每天夜里都说,他要见见你。”

“有这事儿!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跟他说,要是克丽丝塔愿意,那就明天晚上,也就是今天。”

“你骗人!你是要把我骗出去。”

“猜对了。”

“你不喜欢这儿吗?”

“有更好的地方。”

“又是你的歌剧院,音乐会,去你的吧!”

“你有没有注意土地怎么呼吸?”

她望着他,好像他说的是外国话,“土地怎么啦?”

“土地在呼吸,可以闻得出来。”

“你有毛病吧?这还能闻出来。”

“是的,像香料、干草、苔藓和阳光的味道。”

“阳光又没有味儿。”

“那你等着闻吧。”罗伯特揽住她的肩膀说:“走,我们上外边去。”

“去找月亮上的男人?”

“包括他在内。”

她像个犟姑娘一样噘着嘴跟他走出了“777”。两人默默地走在月光下,一直走到草地上,那儿有一丛丛的灌木,还有一片麦地。当罗伯特停下脚步时,克丽丝塔往后退了一步。

她严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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