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床-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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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还一辈子吗？”齐铮忽然轻声问道，声音低沉徐缓。听得人头皮发麻。
沈梓乔从来没听过哪个男人的声音这么好听。
“一辈子算便宜你了。”这个人情大着呢。
齐铮微笑不语。
沈子恺尴尬地笑了笑。
很多话今天不方便说，沈梓乔只好憋在肚子里。用眼神暗示齐铮不许再给她添麻烦，齐铮如辰星般的眸子坦然面对，看样子根本没就没收到沈梓乔的暗示。
沈梓乔郁闷地跟沈萧回了沈家。
因一路上沈萧父子跟沈梓乔不同一辆马车，她的八卦之火燃烧不起来，只好等回到家里再问一问关于小顾氏的故事。
齐老夫人很明显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应该有原因的吧。
他们没有在安国公府用午膳，回到家里后，父子三人先用了午膳，沈子恺将小顾氏在齐老夫人那里怎么侮辱沈梓乔的事说给沈萧知道。
“小顾氏？”沈萧听完，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不足畏惧。”
“她跟齐家老夫人是怎么回事？”沈梓乔捧着茶碗，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巴巴看着沈子恺，期待他能满足她的八卦之魂。
沈萧看了她一眼，“皎皎，你觉得齐铮为人如何？”
“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绝对不能轻易得罪这种人。”简直腹黑得不能再腹黑，太可怕了。
这评价跟沈子恺完全相左，沈子恺道，“胡说！齐铮为人胸怀坦荡，正大光明，为人处事如日月皎然，你这是女子见识。”
啊啊呸！还如日月皎然呢，沈梓乔嗤之以鼻，“大哥你今日才见到他，很容易被他的外表迷惑，他真是个卑鄙小人。”
沈萧对着沈梓乔摇头轻笑，“为父看人看了一辈子，齐铮这个人……一定不如你们想象的简单，不过，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说完，父子二人同时看向沈梓乔。
沈梓乔顿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警惕地问，“你们怎么忽然关注起齐铮了？”
“皎皎，你年纪不小了。”沈子恺意味深长地说。
这话的意思沈梓乔再听不出来那就是白痴了，她猛地站了起来，“你们休想把我嫁给齐铮，大姐二姐都还没定亲呢，轮不到我。”
沈萧沉着脸道，“你一个姑娘家开口闭口都是嫁不嫁的，到底知不知羞？”
“将门女子，哪来那么多讲究，爹，别跟个娘们一样，忒无趣了。”沈梓乔小手一挥，豪爽的程度让沈家父子瞪圆了眼睛。
娘们？这话竟然也说得出口！沈萧愤怒之余，觉得自己对不起死去的亡妻，没想到女儿的性子这么野，行事不如别的深闺女子就算了，说话还这么粗鲁，立刻下命令，“从明日开始，你给我留在家里学规矩，什么时候变成知书明理的大家闺秀，什么时候才准出门！”
沈梓乔彻底傻眼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接回来（二更）
沈梓乔强烈抗议学什么规矩，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好了。
“很好？”沈萧挑眉看她，“待你学了规矩，你才知道什么才是规矩。”
说来说去，还是说她没规矩！
“爹，你不会让我跟老夫人学规矩吗？”那还不如把她扔庄子里去吧，她一辈子都不回京都了。
不是怕老夫人折磨她，是担心自己没忍住将那老货给活活气死了，到时候她就彻底不孝了。
“你放心，爹会请以前在宫里当差的姑姑来教你规矩。”沈子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勒个去！这下惨的是她了。
完全没有抗衡的力量，沈梓乔认命地回了乔心院，前脚才刚进门，沈子恺后脚就来了。
“这是哪来的？”沈梓乔好奇地看着桌面上好几套款式新颖，布料上乘的秋衣，这几套比她如今穿的衣裳要好太多了。
“老夫人让李妈妈送来的，是今年的秋衣，有五套。”红缨回道。
翠柳觑着沈梓乔的脸色，又添了一句，“这都是老夫人亲自选的布料和款式，都是京城如今最时兴的，只给三小姐做了几套。”
哟，天要下红雨了吗？老夫人居然还亲自给她挑衣服了？
“只给我做？”沈梓乔拿起一套鹅黄色折枝玉兰花薄缎衫裙，确实挺好看的啊。
翠柳急忙点头，“是啊。”
“老夫人对我真好啊。”沈梓乔用力地感慨道。
“老夫人对您一直都是最用心的，给三小姐选的不管哪样都是最出挑的。”翠柳道。
沈梓乔惊讶地看向翠柳，“我怎么没发现我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那日李妈妈说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出挑的，原来指的是在沈萧在家的时候吧。
翠柳笑容僵住，不知接下来要怎么颂扬老夫人对沈梓乔的用心。
在旁边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沈子恺挥手让翠柳等丫环都下去，对沈梓乔说道，“你自己总是把好东西拿出来炫耀。是不是又让周家表妹拿了不少东西？”
周家表妹？沈梓乔愣了一下，绞尽脑汁想了想，才隐约记得本尊的确有个极品表妹，看上什么东西就会厚着脸皮借走，还是有借无还的。
难不成本尊的东西大多都被她拿走了？
不会吧，本尊虽然脑残，但不少小白花啊，应该不会被那个什么表妹欺负才对啊。
沈子恺并不知道妹妹在想什么，他接着又问，“皎皎。齐铮为人确实不错，比九王爷强多了。”
说完，沈子恺看着她。等着沈梓乔应话。
“那又怎样？”沈梓乔疑惑地问，齐铮为人如何，跟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沈子恺气闷，想不明白皎皎为何对九王爷那样的男子情有独钟，“九王爷一点男子气慨都没有。他才像个娘们。”
“这点头同意。”沈梓乔表示赞同，“大哥，你就那么不待见我，恨不得我赶紧嫁出去是吗？”
“胡说什么？”沈子恺没好气地骂道。
“那就是了，我年纪还小呢，急什么啊。”沈梓乔笑眯眯地说。
沈子恺叹了一声。“这不是怕将来你抢不过别人么，齐铮如今虽然还不是世子，但前途不可限量。”
“大哥……”沈梓乔听得满头黑线。她没那么差好么。
“你好好想想。”沈子恺说，“我先去将孟娘子他们接回来。”
沈梓乔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让她嫁给齐铮是不可能的，她才不要从一个坑跳进另外一个坑。
到了傍晚，沈子恺真的将孟娘子和林家的所有人接回沈家。并不顾老夫人的反对，让孟娘子她们到乔心院服侍。
一下子将之前老夫人安排的人手都调走了。
沈梓乔忍不住感慨。有靠山的感觉果然是不一样的。
“……那天将崔管事打跑后，我们就按照三小姐之前的吩咐，趁夜离开庄子，到大少爷的别院去了，幸好当时离开了，否则，今日恐怕见不到您了。”孟娘子讲着那两天发生的事情，“崔管事一见面就说老夫人要我们回去，那架势哪像是来让我们回去的，带的都是年轻力壮的护院……”
“大少爷跟奴婢们说了，以后就在家里服侍三小姐。”林家的激动地说。
沈梓乔笑着点头，“是啊，以后我罩着你们。”
“三小姐，那……老夫人怎么说？”问的是嫁妆，老夫人是那种吃进去吐不出来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将嫁妆还给沈梓乔。
“跟父亲说过了，若是他出面都拿不回来……”沈梓乔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亲自去一趟东越。”
孟娘子心里对沈萧并不抱太大希望，若是沈萧能够拿回三小姐的嫁妆，当初就不会被老夫人抢走了，“老爷会让您去东越吗？”
沈梓乔笑道，“总有办法的。”
和乔心院的主仆相见欢喜不同，沈老夫人因为沈子恺将孟娘子接回来的事气得脑仁抽疼，李妈妈一边替她揉着额心，一边劝着，“大少爷这是顾念着夫人，这才将那些贱奴才接回来，您别担心，大少爷的心始终是向着您的。”
沈老夫人因为愤怒，呼吸都有些粗重，“他眼中什么时候有我了，他这是在替自己的妹妹打算。”
“瞧您说的，大少爷每回有好东西不都先孝敬您么？”李妈妈笑道。
沈老夫人沉着脸不说话。
“再说了……”李妈妈低声说，“家里都是您说了算，想要处置一两个奴才不都是您一句话吗？”
“随便挑个错处，就别想在沈家呆着了。”
沈老夫人冷笑，“你当恺哥儿不会护着他们。”
“能护得了多久？”李妈妈笑道，“老夫人您这是气过头，没想明白。”
沈子恺不可能长期呆在家里，要对付孟娘子这些奴才，其实容易得很，只要找到机会，直接杖毙了，三小姐能怎么样？她有什么能耐跟老夫人作对？
“你说的是。”沈老夫人终于想通了，脸上的皱纹松开，为几个奴才生气不值得。
这时，翠红在外面告禀，“老夫人，大老爷来了。”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商量
沈萧魁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沈老夫人视线中，她脸上阴沉的神色渐渐缓和，微笑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此时已是华灯初起，沈家大宅灯火明亮，仿佛因为男主人的归来，到处都显得鲜活起来。
“有件事和母亲商量一下。”沈萧在炕上坐了下来，接过李妈妈送上来的茶碗。
“这才刚回来，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不能以后再办。”沈老夫人笑眯眯地说，笑容慈祥和蔼。
沈萧点了点头，“这件事刻不容缓，母亲，皎皎过两年就该及笄了，这性子却一直跟孩子一样，我想着给她找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她规矩，也好让她早日行为端庄，知书明理。”
原来是为了女儿……
沈老夫人笑道，“是该给三丫头找个嬷嬷了，我可教不了她。”
“母亲说的是哪里话，这些年不都是您在费心费力吗？只是，您年事已高，她又调皮顽劣，怕会让你太累。”
这话说得沈老夫人心里似有一条针刺着，“那你心里可有人选？”
沈萧笑着问道，“母亲在京城人面甚广，要说人选，还应该请教您才是。”
“听说前些年从宫里放出来的钟嬷嬷不错，京城不少名门世家都请她上门去教导家里的姑娘。”沈老夫人说。
“这位钟嬷嬷的为人如何？”沈萧眸色微闪，笑着问道。
沈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既想让女儿学好，又想找个好说话的嬷嬷？舍不得女儿受苦，何必请嬷嬷回家。”
“哎，皎皎自幼没有母亲，我对他疏忽管教。自是对她宽容了些。”沈萧说道。
“知道你最宠爱她。”沈老夫人知道这个儿子是什么想法，觉得不能对不起死去的妻子，所以对她的一双儿女多有宠爱，眼里都看不到其他子女了。
沈萧拿起茶碗，掩饰眼中的犹豫，“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沈老夫人笑着问。
“皎皎差不多就及笄了，潘氏之前留下的嫁妆一直都是您在帮她打理，我想着，不如让皎皎自己学着怎么打理，将来成了当家主母。也不会什么都不懂。”说完，沈萧低下头，眼角余光观察沈老夫人的面色。
沈老夫人听完。心底一股怒火涌了上来，烧得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只余在一阵嗡嗡声。
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为了要替三丫头讨回潘氏的嫁妆。
李妈妈在旁边担忧看着她，生怕一个激动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大老爷。奴婢多嘴说一句。”李妈妈福了福身，恭敬地开口，“老夫人这些年替三小姐打理那些嫁妆实则费尽心思，这两年还收益不少，这时候让三小姐接过去……怕是不妥。”
沈萧厉眸一扫，“如何不妥？”
若非李妈妈是服侍老夫人的老人了。沈萧是不会这么和气说话的。
“三小姐毕竟年纪还小，万一打理得不好，那……得不偿失。”李妈妈被沈萧一眼看得心尖发抖。说话更加伏地小声。
沈萧淡声说，“不管皎皎会不会打理，这都是她的东西，是亏是赚，都由她自己承担。”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沈老夫人气得指尖发颤，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忍着没想茶碗摔到沈萧身上。
“你那死去的媳妇当时脑子不清醒。将所有东西都给了皎皎，那恺哥儿怎么办？你这个当爹的不为儿子着想，我得为我的孙子想。”沈老夫人半天才僵硬地开口。
沈萧说，“恺哥儿是男子汉大丈夫，自己会去打拼自己的江山，皎皎不同，她已经没有母亲了，将来嫁人了，有这份嫁妆握在手里，在夫家也硬气些。”
